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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4章第8节她做了四年的白日梦

为了重寻旧梦,她竟然忘记自己的一切,以他人的身份在外地快乐地生活。

贝蒂在四年前失踪,她的家人四处寻找。

最近,好不容易才在离家一千多英里外的R镇找到她,但贝蒂好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连父母、丈夫和儿女都不认识了。她说她从未见过他们,她的名字也不叫贝蒂,而是露西。

她对家人很冷淡,并说他们是认错人了,请他们回去。但每个以前认识她的人却又都说她明明就是贝蒂,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家人只好强行将她带到精神病院。

住院后,贝蒂仍坚持说她是露西,而且向医护人员威胁:如果他们不让她回到R镇的家,她就要控告医院和那些“自称是她家人的人”共谋非法拘留她。

医师相信她家人的话,但也相信病人并非在故意说谎伪装,而是有什么奇特的心理创伤,才使她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因此,医护人员像对待朋友般真诚地对待她。由于这种真诚,贝蒂对他们产生了好感和信赖,最后同意进行催眠等各种帮助记忆恢复的方法。在点点滴滴的累积、拼凑下,医师终于获得她如下的辛酸病史:

贝蒂来自一个具有狂热宗教信仰的家庭,父母虽然都在教堂里担任职务,却非表里如一的“好人”。他们只是勉力维持着道德的门面,私下却经常彼此愤怒地指责对方不贞,因此,贝蒂在小小年纪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更不幸的是,貌合神离的父母常将他们相互的敌意一股脑儿发泄在她身上,使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在这种环境下,贝蒂唯一可以依靠的是她的姐姐。她从小就跟姐姐很好,两人在不幸的境遇中相互关爱,才能体会到难得的安全与慰藉。但人生无常,姐姐在她17岁时突然过世,仿佛失去了人生唯一的支柱,她陷入极度的哀愁与沮丧中,过了一年都无法复原。

高中毕业后,在父母的强行安排下,她进入位于R镇的某神学院攻读,准备将来从事传教的工作。在大二时,她和一个迷人、温馨而又有才华的女孩同住一间寝室,这个女孩的名字就叫做露西。露西很开朗,对贝蒂很热情,并一步一步地引导她进入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培养新的兴趣,结交各式各样的朋友,也鼓励她发挥以前被忽略的才华——露西说她有音乐天分,将来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钢琴家。

贝蒂很喜欢露西,也很感激露西,她对露西就像对姐姐一般。同时,也因为露西的友谊,她过了一段颇为快乐的青春时光,这种快乐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当她念到大三时,露西和一位年轻的牙医师订婚。露西经常邀请贝蒂和他们一道旅行,而她也乐得奉陪。但就在这种青春之旅中,贝蒂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那位牙医师。她嫉妒露西,看着他们两人甜蜜的情景,只能对自己没有希望的爱暗自感伤与悲泣。

那位年轻的牙医师对害羞、笨拙而又紧张的贝蒂当然是了无爱意,他不久就和露西结婚,两人到加拿大共筑爱巢。虽然明知会有这种结果,但贝蒂仍深受打击,她变得极度忧郁,竟至辍学回家,不过并未向父母透露她的心事。在父母的坚持下,她又重返学院,毕业后进入海外传教的预备学校。

完成学业以后,经由父母的安排,她和一个传教士结婚了。这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随后他们远赴非洲,在那里度过六年并不快乐的海外传教生活。最后,夫妻和两个孩子又回到美国,定居在中西部某个小镇的牧师公馆里。

当丈夫越来越专注于教会的工作后,她也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呆板无趣的生活。特别是小镇的民风比较保守,娱乐活动很少,令她感到窒息。就在这期间,她开始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一再地回味大学头两年和露西在一起生活的情景。这段人生成了满足她一切幻想的源泉。

在她37岁时,她最钟爱的小儿子突然病故,这使她累积多年的不满与失望一下子爆发出来,在儿子去世的翌日,她即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丈夫及家人虽四处寻找,却毫无结果。

在医师的耐心治疗下,贝蒂慢慢回想起她离家之后的行踪:四处游荡后,她最后终于来到了R镇,也就是她年轻时代生活过的大学城。

但在抵达R镇时,她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及过去生活都已失去了记忆,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名叫露西的女孩。

于是她开始以露西的名字在R镇定居下来,靠弹钢琴及教钢琴谋生。这种生活相当惬意,不到两年,她就成为当地一所音乐学校的指挥。也许是出于一种奇妙的直觉,她只挑选不会对她的过去感到好奇的人做朋友,而她的过去也日渐成为一段神秘的空白。最后,她终于在R镇建立了一个新的社会身份。

就这样,贝蒂变成了露西,在R镇自在地生活了四年。直到有一天,一个少女时代的旧识认出了她,这位旧识是贝蒂在大学时代的朋友,她不仅认识贝蒂,也认识真正的露西。

当对方做这种指认时,贝蒂满头雾水,她以令人无可置疑的真诚说:“我是露西,不是贝蒂,你一定认错人了!”

但她明明就是贝蒂。最后,她的丈夫及家人闻讯赶来,发生了故事开头所说的情景。

贝蒂的丈夫在了解太太的心事后,表现出相当的体谅与合作,在妻子出院后,他为她提供了较充实的生活内涵与较活泼的生活气氛,而贝蒂也因环境的改变,心情渐渐好转,生活渐渐幸福。

心灵漫步

很多心理学大师都遇到过贝蒂这种病例,精神医学上称之为“心因性神游”。其特征是患者会突然在意识解离的状态中离家出走,通常是游荡到很远的地方,而且一去就是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在这种状态下,他们会完全忘记过去的一切。

案例中贝蒂之所以化身为露西,是因为她可以由不快乐的家庭主妇变为成功的艺术家,不仅可以逃避痛苦,更可以在往日情怀中滋润干渴的心灵,所以她选择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