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曾国藩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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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持家之道(4)

纪泽所作的《张良李泌论》,命题极好,只惜措词不很妥当。功名之地,连古人都很害怕,我也常有临深池履薄冰的感觉。

沅弟到家了吗?我今天发去一张奏折,现先抄录寄回。顺问近好。

国藩手草十月十四日

十八、以徽州危急为念

[原文]

季弟在右:

得手函,承送肥羊,欢喜谢谢。“江南通志”,余在京曾买一部,弟又得佳本,或明年均饮马秦淮乎?新年弟来省,总以大晴天为定,断不可冒风寒也。徽州日内危急,极以为念。即颂岁祉。

十二月二十七日巳刻

[译文]

季弟左右:

得到你的亲笔信函,承蒙你送来肥羊,很高兴。谢谢。《江南通志》,我在京时曾买过一部,弟弟又得到好版本,或许明年我们都可以饮马秦淮了?新年弟弟来看我,总是要定在大晴天,千万不可冒风寒了。近日徽州危急,我极为挂念。即颂岁祉。

十二月二十七日巳刻

十九、安庆抗旱,近日大雨不止

[原文]

澄弟左右:

鸿儿印卷之费,余意三分各百干,尚是道光初年样子。弟意学书一分宜少,自是正办,请弟斟酌。其两位老师,则百千断不可少,盖学署清苦,而罗老师只贤而好学也。

沅、季在金陵,援贼尚无信息。春霆在宁国两获胜仗,闻宁城少粮,八月可望克复。少荃在上海获一大胜仗,此后可稳扎矣。安庆前苦亢旱,自十九至今,大雨不止,十分沾足。

兹寄回高丽参五斤,参不甚佳,而价则贵,宜以新石灰养之。

六月初四日

[译文]

澄弟左右:

鸿儿印卷的费用,我的意思是三份各给百千,还是道光初年的老样子。弟弟的意思是学书的一份卷子应少些钱,自然是正确的,请弟弟斟酌。两位老师的谢酬,一定不要少于百千,因为学署清苦,而罗老师又贤而好学。

沅、季弟在金陵,援敌还没有消息,春霆在宁国两次获胜仗,听说宁城缺粮食,八月份可望克复。少荃在上海打了一大胜仗,以后可以稳扎稳打了。安庆前些日子苦于大旱,从上月十九日到今天又大雨不止,十分麻烦。

现寄回五斤高丽参,参不大好,但价格昂贵,应该用新石灰保养好这参。

六月初四日

二十、商量季弟的后事

[原文]

沅弟左右:

接弟十八日辰刻信,知季弟溘逝,哀恸曷极!应商之事,务列于左:

一、余准于三日起行赴金陵,本月内准到。一则与弟商季弟后事及营中各事,一则亲接季弟灵柩由金陵护送至安庆。载灵榇之船不必大,取其轻便易行者。余坐一长龙船,季榇载一民船,各用数号舢板拖带,庶上水稳而且快。至安庆后,应否另换大船,俟与弟面商。

一、季弟请恤事,应请少荃出奏。上海现在有威林密轮船在此,二十六七日可过金陵,余信弟信,均可由该船带沪。

一、季弟部下五千人,自当归并弟处统领;若另有可分统之人,俟余与弟相见后再行下札。弟久劳之后,继以忧伤,务当强自宽懈。余于兄弟骨肉之际,夙有惭德,愧憾甚多。弟则仁至义尽,毫无遗憾,千万莫太悲伤。

一、弟信须洋药等物,余当带洋药万斤、洋帽二十万、洋枪四百杆,亲交弟处。白齐文在上海大闹,兹将筠仙原信付阅。该军断不来矣,只要春霆站得住,军务尚可支持也。

十一月二十二日

[译文]

沅弟左右:

收到你十八日辰时的信,知道李弟已溘然而逝,衰恸之极!应确证商量的事情,列出条目列于下:

一、我准时于三日起程赴金陵,月内准能到达。一是为了与你商量季弟治丧事宜及营垒中的各种事情,另外亲自接迎季弟灵柩从金陵护送到安庆。运载灵榇的船只不必要太大,只要轻便易于航行即可。我乘坐二艘长龙船,季弟灵柩由一艘民船载运,各由数只舢板拖带,逆水而上平稳而且快捷。到达安庆后,应该更换大船否,只等与你见面后再商量。

一、请求抚恤季弟家属之事。应该请求少荃出面。上海的威林密号轮船现在这里,二十六、七日可路经金陵,我的信及你的信,都可由该船带往上海。

一、季弟手下五千人马,自然应当归你处统丰;如果另外有可以分而统领人选,等到我与你相见后再另外下札。你在长久劳圉之后,又遇到忧伤之事,务必应当强迫自己宽慰松懈。我与你们兄弟骨肉之间,旧有德行上的缺陷,惭愧遗憾的事情非常多。弟弟你则仁主义尽,毫无遗憾之事,千万不要大过于悲伤。

一、你采信需要洋药等物品,我带去洋药万斤,洋帽二十万顶、洋枪四百杆,亲自交给你们。白齐文在上海大闹之事,现将筠仙原信交付于你一阅。该军绝对不会再来,只要春霆站得住脚,军情事务还是可以支持的。

十一月二十二日

二十一、商季弟灵榇迎置事宜

[原文]

沅弟左右:

昨日发两信,定于二十四日起程前赴金陵,坐威林密船以行,而此间官绅上下,纷纷谏阻。今早接弟信并与澄侯一信,知季弟之灵柩,拟于二十四日开船上行,余若坐轮船以往,必在中途错过。余即不赴金陵,留此迎接季榇。而请峰山到金陵一行,代余慰视老弟。应商事宜,再行条列于后:

一、余署附近有一大屋,将买为湖南会馆,季弟灵榇即迎置其中。一切开吊行礼,俱甚方便。加漆多则七次,少则五次,每次必须三日,不可草率。湘潭既不上岸,不可加漆,不如即在安庆停二十天,尽漆六七次。一切丧礼应行之仪,皆在安庆行之。余昨与峰山商,拟令季榇仍进曹禾冲,再行开堂发引。今弟意令季榇由北港登岸,舁葬马公塘,则是湘潭固不上坡,紫田亦不进屋,宜在安庆备行诸礼,而加漆尤为要务,在此停留两旬无疑。

一、刘南云三营,宜仍留金陵,兹派戈什哈持令箭公牍至中途截令折回。无为洲有树字五营;尽足坚守。吾又派萧、毛七千人从无为进兵,更可放心。李幼荃有才,与少荃相等,将来必成伟器。穆海航德优而才亦并不劣,幼与海水乳交塥。吾以无为付之二君,尚属付托得人。其城存钱米,俟闭城断接济时再行支放。火药余已解到万斤,弟不可疑余与幼、海毫无准备也。弟谓余用人往往德有余而才不足,诚不免有此弊,以后当留心惩改。然弟若疑幼、海为无才之人,所见差矣。

十一月二十三日

[译文]

沅弟左右:

昨天寄出两封信,决定于二十四日动身前往金陵,乘坐威林密号船航行,而这里的大小官吏绅士,纷纷劝谏阻止。今天早上收到你的信并和澄侯的一封信。得知季弟的灵柩,拟子二十四日开船逆江而上,我如果坐轮船前往金陵,必然在中途错过。我即不前往金陵,留在这迎接季弟灵柩,而派峰山到金陵一趟,代表我看视慰问老弟;应商量的事情,再开列于后:

一、我的官署附近有一座大屋,将它买下来做为湖南会馆,季弟灵柩即迎放在里面。一切吊念行礼仪式,全都十分方便。棺椁油漆多则七遍,至少要五次,每一遍必须要三天,不可以草率。灵柩既然不在湘潭靠岸,不可以上漆,不如就在安庆停留二十天,尽可以上漆六七遍,所以丧礼应该所行的仪式,全部安排在安庆举行。我昨天与峰山商量,打算让季弟的灵柩仍然放置有曹禾冲,再次行礼开堂发丧。现在弟的意思让季弟之棺椁在北港登岸,抬葬于马公塘,就是湘潭固然不上坡,在紫田也不进屋,只适宜在安庆准备举行各种礼仪,而棺木上漆尤为重要,在此停留二十天没有疑问。

一、刘南云的三营军队,仍然应该留驻在金陵,现派戈什哈拿着令箭公文去途中截住令其折回去。无为州有树字五营兵士,尽可足以坚守。我又派萧、毛七千人从无为进兵,更加可以放心。李幼荃有才能,与少荃相差无几,以后必然成大气候。穆海航品德优秀而才能也:不差,幼荃与海航水乳交塥;我以无为托付给他们二人,属于托付得当。其城里存有钱财米粮,等到闭城断了接济时再放行支付钱粮。火药我已运到万斤,你不能怀疑我与幼荃、海航没有一点准备。你说我用人往往品德有余而才能不足,所以不免看法片面,以后应当留心改正。但是你如若怀疑幼荃、海航是没有才能的人物,这个见解是不正确的。

十一月二十三日

二十二、议季弟安葬马公塘

[原文]

沅弟左右:

季弟无生前合意之室庐,弟因定在北港登岸,径舁至马公塘,与叔父合葬。此议甚妥。余在安庆为之开吊设奠,多漆几次。安庆系季立功之所,亦尚妥也。

十一月二十六日

[译文]

沅弟左右:

季弟生前没有合意的房屋草庐,你因而决定在北港登岸,直接抬到马公塘,与叔父合葬。这个提议非常妥当。我在安庆为他开吊设灵堂祭奠,棺木多油漆几遍。安庆是季弟立功的地方,也是很妥当的。

十一月二十六日

二十三、弟天性厚福泽无量

[原文]

沅弟左右:

昨日发信后,接弟信并祭文一篇。至性至情,流溢纸上,有不可磨灭之状。观老弟天性之厚,将来福泽当有不可限量者。

季弟之主,明日可以毕工。主要栗木,匣用楠木。闻徽州漆甚好,已函请祁门粮台购买。

十一月二十八日

[译文]

沅弟左右:

昨天发信后,收到你的来信和祭文二篇。肺腑之情,流溢在其中,有不可磨灭的印象。看来老弟天性之厚笃,将来福气恩泽应当是不可估量的。

季弟之木像,明天可以完工。像用栗木,匣子用楠木。听说徽州的大漆非常好,已去信请祁门粮台帮助购买。

十一月二十八日

二十四、季弟榇入安庆但不可久停

[原文]

沅弟左右:

忠酋如果回苏,则江北与金陵之事或可渐松。严州既破,侍逆亦必旋浙。所虑者。专在春霆一路。吾忧灼太久,只好委心以听天命之自然。

弟意季弟之榇不可久羁安庆,不必人城,亦有所见。惟此间公馆一切供张已备,又新作大杠、棺罩,同城官绅多有备礼者。入城治丧,亦世俗哀荣之一端,故京师刻讣闻者,做高脚牌者,均争此一节。本年周军门(天受)柩来安庆,力请入城,余许之。黎寿民柩求入城,余亦许之。杨镇魁柩求人城,余未之许,乃请一咨求入长沙城,其家因此生感。将来季榇入安庆城,设奠数日,但不久停耳。

十二月初二日

[译文]

沅弟左右:

忠王如果回到苏州,那么江北与金陵的压力可逐渐放松。严州既然已经攻破,敌侍乒也必然回到浙江。所担心的,只是在于春霆这一路。我忧虑焦灼时间太长,只好安心以听天命,顿其自然。

你的意见季弟之灵榇不可长久羁留安庆,不必入城,也是一种看法。只是这的公馆一切事情已完备,又新制作大杠、棺罩,城中官员士绅很多人已准备了礼物。入城治丧,也是世俗哀悼荣誉的一件事,所以京城刻写讣告者,做高脚牌者,都是争相为此一事而做。今年周天受军门灵柩到安庆,坚决请求入城,我同意了。黎寿民灵柩请求入城,我也同意。杨镇魁灵柩请求入城,我没有同意,乃应请写了一信准许进入长沙城,他的家属因此而十分感激。将来季弟灵柩进入安庆城,设立灵堂祭奠数日,但是不停放太长久。

十二月初二日

二十五、登舟迎接季弟灵柩

[原文]

沅弟左右:

今日卯正,季弟灵柩至宝塔下。余登舟迎至盐河卡登岸,阉城官绅均在江滨迎接,进西门,人公馆。祭幛祭筵甚多,其中亦有全无瓜葛者,却之不情,受之有愧,颇难处置。拟停住数日,即送之登舟西归。船尚宽大,尽可在舟中加漆也。

十二月初九日

[译文]

沅弟左右:

今天卯正时刻,季弟灵柩来至宝塔下,我登船迎接到盐河卡登岸,全城官员士绅全都在江岸迎接,入城西门,进到公馆里。祭幢祭筵非常多,其中有全无一些关系之人,却之不情,受之有愧,十分难以处理。打算灵柩停留数天,就送上船向西归家。船还较宽大,棺木尽可以在船上加油漆。

十二月初九日

二十六、撰书季弟挽联

[原文]

沅弟左右:

两日未接弟信,不知金陵各营平安否?

季榇到此已一日,外间幛联颇多,联无十分称意者。余因书一联云:英名百战总成空,泪眼看河山,怜予季保此人民、拓此疆土;慧业多生磨不尽,痴心说因果,望来世再为哲弟、并为勋臣。亦不称意也。今日已漆一次,拟在此漆五次,二十日发引登舟。少荃信来,欲为季请谥请祠请加衔立传,恐已在官奏之后。兹将少荃信抄阅。

朱云岩因前调青阳之檄,已弃旌德城而回徽。宁郡四面皆贼,深恐难支。

十二月初十日

[译文]

沅弟左右:

两天没有收到你的信了,不知全陵各营平安否?

季弟灵柩到了已有一天,外面送的祭幛挽联非常多,挽联没有十分满意的。我因此撰写了一幅挽联是:英名百战总成空,泪眼看河山,怜予季保此人民、拓此疆土;慧业多生磨不尽,痴心说因果,望来世再为哲弟、并为勋臣。我自己也不太满意。今天已油漆了一遍,计划在此共漆五遍,二十日登船出发。少荃来信,打算为季弟请求谥号请立祠堂请加衔立传,可能已是落在官奏之后了。现将少荃来信抄寄交你一阅。

朱云岩因前调青阳的檄文,已放弃旌德城而回安徽。宁郡四面都是敌人,实在是难以支持。

十二月初十日

二十七、拟为季弟作墓志未成

[原文]

沅弟左右:

明寄缄后,罩山恰到,道弟虽忧劳过甚,而精神完足,为之少慰。

余在季公馆三宿,今日仍回本署。至盐河一看,新城已修十分之八,十五六可竣工矣。九袱洲图迄无善本,余请人画一幅,以应恭邸之求。兹将副本寄弟一阅,果不甚差谬否?

春霆久无来信,悬系之至。

昨夕拟为季弟作墓志,竟夜未成一字,却又得挽联一副云:大地干戈十二年,举室效愚忠,自称家国报恩子;诸兄离散三千里,音书寄涕泪,同哭天涯急难人。或用弟名写之,或不写,未定也。

十二月十二日

[译文]

沅弟左右:

昨天信寄出后,罩山恰好到来,讲到你虽然忧劳过度,但精神很好,为之得到一些安慰。

我在季公馆住了三个晚上,今天仍然回到衙署。到盐河巡视,新城已修建了十分之八,十五六日可竣工。九袱洲图至今没有善本,我请人画一幅,以答应恭邸的请求。现将副本寄你一阅,是不是不太差谬呀?

春霆许久囊有信来,甚是惦念。

昨天傍晚为季弟拟写墓志,结果一整夜没有写出一个字,却只是又写了一幅挽联:大地干戈十二年,举室效愚忠,自称家国报恩子;诸兄离散三千里,音书寄涕泪,同哭天崖急难人。署名想写上你的名字,或者不写,还没有决定。

十二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