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佳人
方肖和阿莫尔听得歌声先是脸色一变,没想到林中还有人藏着。这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仿佛就在耳边,却又远在天边,可见这人的内力控制之出神入化了。方肖担心的是狼未去,再遇虎。阿莫尔内心更是忐忑不安,他已经猜出,方才阻得他对胡离那一抓的便是此人。而且那人用的是隔空发声,光凭声音便可以阻得他,怕是个厉害角色。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那声调还没断去,却听得耳边再有人接道。原来是胡离一时兴致起了,接着后面将这曲子唱完了。她的声音清亮,仿佛夜间的露水微带清爽的寒意,让人精神一爽。耳边声音不再缥缈,方肖听着只觉得心也落到了实处。
“妹妹好亮的歌喉啊!没想到人长得漂亮还天生了一副好歌喉,看得俩呆头鹅眼睛直了不算,听得姐姐都心动呢!”不知何时,林间竟开始起了雾,那雾像是长了腿一般向前慢慢延伸而来。只见雾气间一绿影袅袅婷婷地迎面而来,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方肖满腹狐疑,带着询问地看了看阿莫尔,却见他眉峰微蹙,正自猜想,似也不知道来人是谁。看来他们不是一伙的,方肖心下稍稍安定。
“快!把它服下!”胡离却已经焦急传音给方肖,同时素手悄悄轻摊,现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来。方肖也不知何故,但是胡离如此催促必有道理。他也不迟疑,无声地接过药丸,便吞下。只觉得那药丸顺着喉咙而下,服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方肖正自奇怪,却见那雾已到眼前,那女子在雾气间现出面目来。来者穿一身湖水青的衣裙,绿色的头饰耳环,绿玉手镯,就连那双鞋也是用绿色的草叶细细编织而成的,只在裙下膝盖处露出一小段如羊脂白玉般晃眼的小腿,甚是诱人。她面容也是姣好,如小女孩般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笑容里像是有无尽的话语。方肖暗想:“这女孩子长得虽不如晓离这般美貌,却也算是标致了。”
胡离却亲热地打个招呼道:“这位姐姐长得也好生美貌呢,刚才这两只呆头鹅看着人家眼睛都直了,姐姐可是为妹妹作主来的?”
那女子甜甜一笑,仿佛娇羞一般看着阿莫尔道:“不瞒妹妹,姐姐来此是为了这个冤家呢。这只呆头鹅样子很讨我欢喜,我要带他回去。嘻嘻……”
胡离听得眉头微松道:“那恭喜姐姐啦!不过这只鹅未必肯和你走呢!”
“哦?妹妹可是对这呆头鹅也有兴趣了?”那女子眉头一挑,脸上笑意更浓,步履轻盈上前。
胡离却是笑得也欢:“要是妹妹说是呢?姐姐舍得让妹妹带他回去吗?”方肖和阿莫尔听她们说得奇怪,一时也插不上嘴,只得静静聆听。
“呵呵,妹妹真是贪心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妹妹怎么忘了?”那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眼珠转了一转,显得甚是机灵,看着方肖张口道,“方才妹妹说要姐姐作主,姐姐便帮你做了这个主吧!既然妹妹也喜欢姐姐喜欢的,这个呆头鹅姐姐不喜欢,替妹妹舍了便是。”说着如同风摆杨柳般向方肖走来。
方肖也不知何意,呆呆看着她靠近,却见眼前一花,胡离已挡在自己身前。
胡离笑着道:“姐姐说笑了,姐姐喜欢的妹妹可不喜欢,不过这只呆头鹅妹妹却是不能让姐姐舍了去。姐姐自不会见怪吧?”边说边紧了紧手中的紫电,似是有些紧张。
“妹妹客气了。姐姐自不会和妹妹计较这些。” 那女子轻笑道,似是无限欢喜,又转头看着阿莫尔道:“呆头鹅,你可愿和我走?”
阿莫尔显是被这个女子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奇怪地问道:“我为何要和你走?”
“我喜欢你呢,呆头鹅。我要你和我回万毒谷去,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的。”那女子拍着手,眼神闪烁着憧憬和喜悦。
“师妹,你不可造次!”那女子正自欢欣,却听得远处一声喝叫,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像是挟着无穷的暴怒。
“黄蜂尾,你老管着我,说我没长大,这次我偏不听你的。”那女子听得那声音却也不惧,鼓着腮帮,眼睛瞪得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师妹,你敢带他走,我便毒死他。”那声音满是威胁。
那女子一跺脚道:“你敢,你毒死他我便毒死你!”
“哼!”那人声音阴狠,却是不再说什么,只是听来离得更近了。
那女子听得眉头一皱,对阿莫尔着急道:“哎呀!我师兄要来啦!呆头鹅,我们快走吧!上次无欢大和尚的弟子多看了我两眼便让他毒瞎了眼睛。要是让他来了一定会杀了你的,我功夫不如他好,护不了你的。”
“姑娘,我不认识你,不会和你走的。”阿莫尔却是毫不肯就范。
“哼,我便抓了你弟弟,看你和不和我走!”那女子将脸一沉,一双小小的手便向阿加卡伸去,阿加卡见她突然袭来,也自闪躲。她此时露出武功要强带走阿莫尔,方肖和胡离看得也觉得有趣,乐得看他们闹。
阿莫尔对他弟弟却是上心,说什么也要护得他安全。只听他一声低吼,从那女子身后扑来,与此同时狼群也一拥而上。方肖见得却是紧张,方才他和胡离二人面对狼群都吃了这么大的亏,何况那女子一人。而且她的武功看来比胡离还是要差上不少。想到此处他不禁望了望胡离,寻思着是不是该上前去帮忙。
胡离却是脸带笑意,似乎一点也不紧张那女子的处境。方肖见得心头更是疑惑。那女子在场中陡然站住,竟似没有把周围这么多对手放在眼里,只轻声呼道:“倒!”却听得砰砰落地的声音,那些方才还凶猛无匹的狼一个个萎顿在地,来回翻着滚。阿加卡和阿莫尔也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方肖奇怪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胡离笑着看他道:“这个阿莫尔倒霉了,遇上了青竹儿,怕是逃不出她的手心儿了。”
“青竹儿?”方肖看着那女子的一身青色,满是猜测,“她是青竹儿吗?方才用的什么武功能在一瞬间将这么多的狼一起制服?”
“呵呵,她用的可不是武功,是毒药。”胡离满脸郑重,像是对这个青竹儿十分忌惮,“‘青青竹儿口,黄蜂尾上针。’说的便是她和她的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