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书生
“哈哈哈,当年家师云游至巴蜀之地,见得蜀川之山道方才有所参悟,终究成了这门步法。这门步法最讲的就是心境,方肖心境修为达不到,自然难以将其练成。”张勇刚听得曾玉儿埋怨,只得细细讲解这步法的特别之处。方肖听得不甚清楚,却也知道这步法有难练之处。
“哦,我说呢,还以为你藏私了,不肯教给方肖呢。”曾玉儿听得边装作皱眉,边笑道,“这天机书生倒也是不同凡响,走一遍蜀道便可创出这般颠颠倒倒的奇怪步法,难怪将佛道两家的高人挤兑得没了去处。”
张勇刚见得她模样古怪精灵,也自忍不住:“哈哈哈,你这小姑娘说话倒也是没个顾虑,好歹他也是我老头子的师尊,你倒是没个大小。我这刀法也算是举世无双,可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步法,否则定是威力更加惊人!”
曾玉儿听得得意笑道:“呵呵,你的步法那呆头鹅学不了,我的步法他可是走得似模似样。想不到……”
“什么——”张勇刚本和她玩笑得开心,听得她说的这话,顿时语气一紧,“你教了他武功?”
曾玉儿见他神情紧张,也莫名其妙道:“教他武功怎么了?莫不是你老头子还追究他学师门之外的武功不成?何时这么迂腐了?”
“小姑娘又不晓事!”张勇刚几步走到方肖面前,将那方才抓过兔子腿的油手搭上方肖的脉门,神情凛然地一番探测,却是不多说话。曾玉儿见得他这么严肃,心下也是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曾教他习得内功心法?”张勇刚微眯着双眼对曾玉儿问道。
“哦,未曾,只是教了他我的步法。”曾玉儿见得,实话答道。
“幸好幸好!”张勇刚抬手抹了把汗,却是吁出一口长气道,“吓死老头子了,你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不知道你父母怎生管得住你啊!老头子差点没被你整的魂魄移位!”
“呔!哪有你这麽嘴毒的老头子?没事提我父母何干?你那破武功你徒弟学不了,我好心教他武功,还错了不成?”曾玉儿也不知何故,听得他提及自己父母,却是目光锐利,语气颇为激动。
“不是不是——”张勇刚连连摆手道,“只是我这门武功有些凶险,是以不敢随便传之以内功心法。”
“哦?你这一门的内功心法?浩然正气?”曾玉儿听得,收敛怒意。
“浩然正气是什么?”方肖似是从未听说,也在一旁奇道。
“呵呵,我只知天机书生一门内功心法纯正浩大,至刚至阳,叫做‘浩然正气’。至于其威力,却是从未得知。不过天机书生有两徒在武林行走多年,领教过他们这心法的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由此可见其厉害之处了。”
“呵呵,寻常人只知家师有门武功叫做‘浩然正气’,却不知他最厉害的武功还不是这个。”张勇刚听得曾玉儿向方肖讲述所闻,突然自傲道。他双手背负,两腿微张,虽然穿着毫不起眼,却也颇有一方宗师气派。曾玉儿见得,心下也是微奇,难道还有更厉害的?
“你们可知道我张勇刚当年也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我当年也曾少年得志。那些什么欢喜佛祖,小倪师太还算不得什么。”张勇刚突地一顿道,“我的两个师弟如今在江湖中都是赫赫有名,而我却要隐居山野,几乎都不再有人记得当年有过我这号人物了吧!唉——”曾玉儿和方肖听得他那声叹息有说不出的苍凉落寞的味道,都不禁疑惑:天机书生这等奇人的徒弟,为何甘于籍籍无名地过了这么多年?难道这私下里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莫非——前辈是躲避什么极厉害的对头?”曾玉儿试探着提出自己的猜测。
“呵呵,我的武功说不上是独步天下,虽说当年闯荡江湖也结下了不少梁子。但是普通宵小也奈何不了我,就算是有一两个不逊于我的,我倒也不惧。”张勇刚笑得极为自傲。
“那是——”曾玉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想,只是看着张勇刚,神情变幻不定。方肖虽然也有猜测,但也不愿再做尝试。
张勇刚见得两人均是沉默不语,张口望天道:“我隐居多年不出世,为的就是研究家师生平最引以为傲的武功绝学——‘平天下’!”他那一声“平天下”说得极为凝重,却是有难以道明的霸道之气,听得方肖和曾玉儿均是一愣。
方肖耐不住地问道:“平天下?昔日亚圣孟子曰:‘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师祖这武功可是和亚圣之语有关?”
张勇刚赞许地看了一眼徒弟,笑着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却听得曾玉儿在旁边冷哼道:“倒是好狂妄的口气,没见得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有多不太平吗?天机书生虽是一奇人,但是也没见得他真有匡扶社稷之举啊!‘平天下’不过是一句妄语罢了。”
“胡说,家师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苦于当今朝廷昏庸弱小,报国无门罢了。常人只知他武功高绝,却可知我那两位师弟一身才学均是得自他得传授?”张勇刚虽是性子缓和之辈,听得曾玉儿这番话也不禁厉声驳斥。
方肖听得也是点头道:“不错,我师傅一身才学也是不弱于村里那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秀才。跟他这么多年我端的受益良多,由此可见我那师祖的本事了。”
“天机书生的武学修为可称通天彻地,天文地理、兵法韬略、阵法机关均是研究颇深,可惜当今朝廷积弱,皇帝昏庸,馋臣当道,他到死也没有用武之地。留下‘平天下’这样的武功又有何意义呢?”曾玉儿突然道。
张勇刚听得,先是一愣,接着也是叹道:“是啊!家师在世常忧心大宋积弱多年,辽国未平,又添西夏。吐蕃回鹘也是豪强割据,各占一方。如此我宋朝被虎狼包围,形势危急啊!想当年元昊正式称帝建国,建元天授礼法延祚之时,宋廷尚且不允,延州之战宋军大败,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均是丧师万余。宋军连续大败,损失严重不算,居然还怕了西夏,谈判议和默许元昊称帝。名以上说是元昊称臣,其实早就自立。大宋威严早就一扫而空啊!家师失望之余,隐居不出,潜心钻研武学,终于让儒门得以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你是说方肖习得的便是他师祖的‘平天下’?”曾玉儿也不理会张勇刚的一番慨叹,径自问出了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