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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临阵所悟

临阵所悟

“呵呵,久闻解刀狂客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魄得紧了。可惜前辈还不是不小心着了师兄的小道?”青竹儿见得师兄嘴边的陶陨,笑得分外欢畅。

张勇刚脸色青灰,只觉得浑身如同针扎。

方肖听得那低沉黯然之声也是一阵哆嗦,仿佛有小虫在体内经脉中蠕动,真气再不受自己控制。百思之下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时候中了这黄蜂尾的暗算?

“好,好,好一个‘黄蜂尾上针’。我倒是疏忽了,万毒谷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张勇刚见得方肖也是额头冒汗,怒极而笑道,“这毒是你什么时候下在我师徒身上的?”

“呵呵,前辈忘记了暗算你之人了吗?”黄蜂尾听得对方之语,止住陨声突然道。

“哦,原来是师弟,倒是我失算了。”张勇刚突然想起先前那鬼面人,满脸思索之色道,“这毒针毒性当真猛烈。你们两个小辈于用毒一道的造诣让老头子不得不佩服啊!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知道今天必死,只求你们饶了我那傻徒弟一命,赐他解药如何?”

“唉!前辈你当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呢?我师兄妹在江湖中闯出名堂多半正是为我的‘竹儿口’和师兄的‘尾上针’,毒性剧烈就是家师怕也是束手无策。你那师弟也不知和你结下什么梁子,问我师兄要得一根‘尾上针’只为杀你。”青竹儿见得师兄沉默不语,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替他接过话答道。

黄蜂尾听得,也不多说,似是早就习惯了这个顽皮精怪的师妹专和自己捣蛋。

方肖听她细说这“尾上针”的厉害,心中微惊之后便是淡然,只在脑中想着胡离说过的那句“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没了你,我独自苟活又有甚意思”。想着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转眼才发现一切竟是她设计好的。

难道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是设计好了的吗?想到这些他只觉眼前一片黯淡,只觉得便是立刻死了又如何,没了她,我独自苟活又有甚意思?

“唉!其实黄蜂尾这‘尾上针’细如牛毛,一根可化作千万,以音律驱动,随人体真气运行周身经脉。可称得上是旷古绝今了。”张勇刚听得青竹儿一番话来,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望去,眼中满是叹息之意。

黄蜂尾本站立一旁不出声,听得天机门人夸自己的独门奇毒,饶是心气极高也忍不住自傲道:“久闻天机一门精通天文地理、机关谋略,不想对用毒之道也有如此见识,难怪当年将佛道两门挤兑得几无容身之处了,今日我黄蜂尾算是见识了。不是我自信,我这‘尾上针’乃是无形之气,化于经脉中游走全身而不着痕迹。方才我以音律助它加速运行,现在已经散入二位体内,想要用真气逼出只会使之爆窜,顷刻便能让人爆体身亡。怕是天机书生复生,也奈何不得。”

张勇刚听得他说话,也不置可否地笑道:“只怕这话却还是过于自信了,我这弟子日后机缘巧合能将全身之毒化去也不一定。只是今日你们定要置我师徒于死地,他恐怕是没有机会为我天机一门和你万毒谷做一番赌斗了。”

方肖听得却是有些糊涂,连师傅自己都奈何不了的毒,自己又凭什么能解了。只是张勇刚说出这番话来自是有他的道理,他只听着也不多说。

那黄蜂尾听得却是按捺不住道:“我这毒当初先师在世都束手无策,难道天机书生于用毒之道还能超了先师不成?你中了我的毒还敢巧语逞嘴上能耐,未免太不把我万毒谷放在眼里了吧?”

“就是,这老头未免太过猖狂,反正这小子中了你的绝毒必死无疑,师兄你何不与这老头子赌上一赌?也让他见识见识我万毒谷的手段,日后传到江湖上说天机书生的弟子败在我万毒谷之手也是一件风光之事啊!”青竹儿听得师兄动怒,也是不服。

他们师兄妹二人浸淫用毒之道多年,自视甚高,如何听得别人话中有半点不服之意,当下俱是动了比试之心。

“二位不可莽撞,天机书生当年功参造化,谁知道他是否为徒子徒孙留下什么解毒圣药。若是日后不死,怕是我们都要有不小的麻烦了。”欢喜佛祖听得两人和张勇刚约下赌斗,无意中竟是暂时留下方肖一命,顿时脸色一变提醒道。

“欢喜佛祖所言不假,两个小娃儿莫要中了他的奸计,日后后悔莫及啊!”了了道人也是出声制止道,他们两个俱是老奸巨猾,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两位不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前辈,就是独霸一方的宗主,居然武功愈高胆子愈小了。连我天机一门小小三代弟子都畏惧成这般,也不怕传出去让江湖中人耻笑。两位若是顾忌,不答应便是,老头子看多了出尔反尔的小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张勇刚听得微微冷笑,说得了了和欢喜佛祖面皮俱是一红。

黄蜂尾面色凛然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不教他死了,就一定要等到他被我的毒折磨而死方休。别人若敢将他杀了坏我赌斗,自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青竹儿也拍手笑道:“是极是极,我万毒谷好不容易谋得这么一个扬名的好机会,哪能如此便让人坏了?若是有人不把我和师兄放在眼里,定要让他见识一番我们的‘竹儿口’和‘尾上针’。”

他们两人一番话说得了了和欢喜佛祖心中却是忌惮不已,毕竟万毒谷之毒任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黄蜂尾和青竹儿虽是精于用毒,对于江湖中人心机谋略却是知之甚少。听得张勇刚几句鼓动便觉胸中豪气直滚,也不多想便俱是点头答应下来,哪里知道早中了他人的激将之法。

张勇刚见得自己所图已经得逞,心中一块大石终究放下,转身对方肖附耳几句。方肖听得脸上一片疑惑,望着师傅欲要言语,却又被张勇刚以眼神止住,轻轻摆手道:“日后自会知晓,莫要多问。天机一门荣辱尽系你身,万不可一时意气。”

“哼,我们便是饶了你徒弟,你今日也是难逃此劫,你也莫要多费心机了!”欢喜佛祖哪里还见之前的狼狈,手中转轮回再次挥动。无欢无喜也不怠慢,一左一右向前闪到张勇刚身后,三人形成合拢之势,齐齐出手。

“傻徒弟,师傅的解刀诀你可记得得名之处?”张勇刚却是任由三人将自己围定,也不畏惧,反而考教起徒弟来。

方肖听得师傅突然发问,朗朗答道:“《庄子?内篇?养生主》有云: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哼,不愧是天机酸儒的徒子徒孙,死到临头还拽文。可惜小娃娃背的可不是儒家经典,反倒是我道家庄子养生之道呢。”了了听得他师徒俩一问一答,说得顺溜,在一旁忍不住出口道。他也不动声色,料得欢喜佛祖三人也能将张勇刚困住,自己也就懒得出手,只在一旁看热闹。

“呵呵,前辈还有心思和徒弟说笑,看来尚有余力,不介意我和师兄合奏一曲以添情致吧?”青竹儿也是一阵碎笑,转瞬白皙的小手上便擎得一根骨笛,倚在嘴边轻轻一吹,方肖只觉心头一滞,全身经脉凝滞。正自难受,又是一声陨声闷声而响,经脉中有无数股气似是不再受自己掌控,乱窜开来。

那笛声袅袅不绝,尖厉急促,陨声潺潺,却是低到完全被笛声压制。但是方肖却只觉得那陨声依旧挥之不去地在自己体内响起,每一个转调自己都似乎可以很清晰地感知。他勉力去看师傅,只见张勇刚也是步法沉缓,在欢喜佛祖三人合攻下如惊涛骇浪中起伏不定的一叶小舟,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