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莫光辉VS女伯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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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女伯爵的造访,莫光辉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加班了,还不如回到宿舍好好休息。
不过他怀疑,回去以后面对卡莱曼,他是否能好好休息。
莫光辉实际上不太清楚,顶着军衔的卡莱曼平常都会处理一些什么事物,其实在莫光辉的印象中,卡莱曼应该比自己忙碌,但是事实上他发现,卡莱曼似乎生活的很悠闲。
不知道他是真的悠闲,还是天赋异禀,可以弹指间事务灰飞烟灭。
到达宿舍楼下的时候,看见灯是亮的,莫光辉突然觉的自己一路上沉闷的心情有了些缓解。将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门就被打开来,卡莱曼站在门口,衬衫随便抽出来,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你就不能正常下班吗?我等了你将近两个小时。”
莫光辉笑笑了,将公文包交到卡莱曼伸出来的手上,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同女伯爵谈了一会儿。”
听到女伯爵三个字,卡莱曼沉默了一下,他将莫光辉的公文包挂好,语气有些阴沉的问:“要你离开我?”
莫光辉侧首对卡莱曼笑了笑,看见他皱起来的眉毛,还有阴沉的脸色,他又笑了一下,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不,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他没有提及自己受伤的事情,他有强烈的自尊心,他不希望卡莱曼来怜悯自己。
这让卡莱曼有点意外,多年来对自己母亲的了解,使他无法相信这么简单的说辞没有任何潜台词,“你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女伯爵善于说服,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被她的说辞伤害到,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莫光辉无声的笑笑,他对卡莱曼的关心感到意外,或许这个人开始渐渐学会关心和迁就,莫光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等到卡莱曼真正变得懂得顾虑别人的感受,莫光辉对此不抱特别的希望,而且他也不愿意给自己太大的奢望。
卡莱曼同桑亚斯都是好孩子,莫光辉想说,虽然他比两兄弟大不了几岁,可是他感到自己的干涸与苍老,各种细枝末节和时时刻刻的担忧还有在Pb区发生的那件事情,使他感受到自己正在迅速的衰老,肉体虽然没有表现,但是心态却已经没有办法平衡了。
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莫光辉将外套挂好,走进客厅,卡莱曼一边问他:“你吃过饭了吗?”一边走进厨房,将食物放进加热器。
“没有,是你叫的外卖?”
“我不会做饭,你是知道的。”回答的人用一种十分骄傲的语气说,好像不会做饭是一种傲人的资本。
他们没有再继续女伯爵的话题。
卡莱曼聪明的知道,与女伯爵抗衡,以他目前的实力来看根本不可能,至于莫光辉,他认为女伯爵没有什么好谈的,还是那句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不管是好是坏。
莫光辉叉着盘子里的土豆,在心里想找点什么话题来缓解现在压抑的气氛,他与卡莱曼如今相处良好,只要不涉及女伯爵,不仅很好,简直就是相当的和谐和融洽。
但是谈论工作必然会引起卡莱曼的不悦,莫光辉踌躇了一下:“今天开始,我开始给桑亚斯讲授刚精度连接的课程。”
卡莱曼挑了一下眉毛,提到桑亚斯,又成功引起了他的不悦,“你很看的起他。”
“他很有才能,将来一定会有卓越的成就。”提及桑亚斯的才干,莫光辉稍微有了一点精神:“他学的很快,你弟弟是个天才,你该感到庆幸。”
卡莱曼冷淡的说:“他只是我的弟弟而已,没有其它的意义,所以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成就,我都不会为之付出相应的情绪。”
气氛立刻尴尬起来,卡莱曼的冷酷莫光辉不是一天两天才认识到,但是这个时刻听起来,却觉得格外心寒。
对于不相干的人,卡莱曼的态度非常清晰明确,如果策略上不需要增加对方的痛苦,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断对方的最后一点希望,如果需要增加对方的痛苦,他也可以轻松优雅的将压力和虚幻的幻想加诸于别人身上。
卡莱曼一直就是这样被培养长大的,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得到,对于不再需要的东西,毫不犹豫的就丢弃。
或许莫光辉对卡莱曼来说确实是一个意外,但是莫光辉不知道,这个意外会持续多久。
莫光辉笑了笑,他随意的责备了卡莱曼一句:“但他仍是与你拥有相同父亲的人,这一点你不能忘记。”
卡莱曼没有厌恶这个话题,或许他愿意对桑亚斯付出一点关怀,毕竟他还远不如女伯爵冷漠的那么彻底,不过由于桑亚斯与他都有共同的目标,并且莫光辉对桑亚斯的关怀似乎远远大于对自己的维护。
玫瑰血永远都知道如何利用最有限的条件,桑亚斯在利用莫光辉的罪恶感,卡莱曼清楚的明白,莫光辉一直在因为自己的鲁莽造成了桑亚斯的受伤而自责。桑亚斯则巧妙利用这种自责,希望自己在莫光辉心中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地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显然相互留有一半相同血液的兄弟二人,确实都有不会轻易放弃的共同点。
卡莱曼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不悦,并且显然他一点也不想将自己不悦的心情毫不偏差的表述出来,他拒绝跟莫光辉分享他此刻的不悦,这在两人之间造成了微妙的隔阂。
莫光辉抬眼看了卡莱曼一眼,继续插盘子里的土豆,说实话,西餐还是不合胃口,而且口味单一,实在没有什么好值得挑战的。
门关上了,莫光辉不知道卡莱曼去什么地方,但是此刻他也没什么心思来孤寂卡莱曼的想法,并且他也不认为自己对卡莱曼的说教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将清洗过的盘子放回碗柜,莫光辉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卡莱曼出去已经将近两个小时,莫光辉不会担心卡莱曼的安全,那个男人在共和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恐怕都是安全的,更何况卡莱曼也不会走偏僻的小路----对于一名贵族来说,在可选择的情况下,却走阴仄的小路,似乎也是有失身份的事情,卡莱曼也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细小的裂痕产生了,如果不及时弥补,或许将会造成巨大的遗憾。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已经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资本……莫光辉头痛的撑起额头,他非常清楚自己不需要将这句话挂在心上,这是女伯爵巧妙的离间,种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莫光辉的恐惧就是种子的肥料,女伯爵笑着等待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莫光辉拿起自己的传呼器,搜索了一下卡莱曼的信号,对方很快接入,先是尴尬的沉默,最后是卡莱曼先开口:“我马上回来。”
莫光辉哦了一声,“你应该带钥匙了吧。”
“带了。”
莫光辉切断了信号。
卡莱曼握着出现盲音的呼叫器,脸上的阴郁表情更加深重,如果是桑亚斯,莫光辉还会这么冷静吗?
卡莱曼对答案非常肯,莫光辉不会这么冷静。
面对桑亚斯的时候,莫光辉的感情更加外露,但是当面对的是卡莱曼,他就显得力不从心。
卡莱曼将通讯器放进衣袋里,这个月份晚间气温很低,桑亚斯呼吸出来的白气跟在他的身后,看起来他似乎非常的寂寞和孤独。
对于女伯爵的威胁,不知道卡莱曼与莫光辉,谁更加不安。至于卡莱曼的初次反叛和任性,他已经觉悟以后将面对的是什么,尽管现在他管辖范围内所处理的事务没有一点异象,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
卡莱曼做好了被女伯爵抛弃的准备,他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对女伯爵来说却是最方便的。
卡莱曼回到莫光辉的宿舍时,莫光辉正在翻阅桑亚斯的设计副本,他的表情很认真,见到卡莱曼回来后,也只是抬头向对方微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翻看手上的副本。
卡莱曼的不悦加深了。
但是他竟然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和不满,走过去,将莫光辉手上的副本足够温和的抽出来:“我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莫光辉哦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回答:“很少见,你的道歉。”
卡莱曼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他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在莫光辉面前有点无敌从容,他不允许自己在莫光辉面前这么狼狈,他觉得丢脸。
莫光辉又抬头看了卡莱曼一眼,他注意到卡莱曼受伤的情绪,莫光辉斟酌了一下,他认为关于手伤,还是不应该告诉卡莱曼,于是他转移了话题:“你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开心。”
卡莱曼抿了一下嘴巴,他看得出来,莫光辉清楚自己是因为不悦,但是却选择迂回和明知故问,这让卡莱曼的不安扩大,对于卡莱曼这种习惯于将事物牢牢把握的男人来说,脱出意外的掌控太容易使他恐慌,这或许是强势之人的通病,一旦事物不在掌握之中,就会因为惶恐而变得猜忌,多疑,继而造成更大的恐慌,最后失去本不愿意失去的东西。
卡莱曼没有回答莫光辉的问题,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来考虑同莫光辉之间的裂痕,他的表情冷硬,似乎非常不耐烦,“我会亲自过问女伯爵到底都同你说了些什么,明天我要参加一个宴会,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莫光辉笑起来,伸手拽了拽卡莱曼的头发:“难道你就不能加一个请字吗?”接着莫光辉欠扁的说:“你的头发手感可真好。”
“……我能请你陪我参加宴会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要付给我报酬。”欠扁的微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掌握者与被掌握者的角色已经开始模棱两可,优势开始像莫光辉这方面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