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头太难
陆婉看着胳膊上的伤，自嘲的笑了一下：靠！贤惠样子没做成，倒成了低声下气了，还免费的给两个混蛋糟蹋了一遭。
她心里怎么能没气！差点就忍不住拿起盘子直接就盖到他们头上了，可是，为了陆远山的那一跪。
她忍了。
一口气郁结在胸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只能摔打些东西来解解气。
没想到这气没解成，又弄了一身伤。
手指上斑斑驳驳的都是伤口。
翻着的小口子，看上去就像她的心一样。
沈若书进来时，陆婉正坐在镜子前拿着一块纱布笨拙的包扎着伤口。
她的手本来就白皙，被碎片划过的地方，此刻更是显得狰狞可怖。
沈若书看着她面目全非的一双手，脸色暗了暗，咬牙道
“自作自受！”陆婉听了手上的动作一滞，偏着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跟一对狗男女献什么殷勤，不过人要是真的犯起贱来，还真是邪门。”成功的看到他一脸菜色，她站起身笑
“你不就是喜欢看我这副贱样子吗？我这样你不应该很开心吗？说实话”她冷笑直直的盯着他，仿佛想让他无处遁形一般
“我家公司的事情，是你指使的吧？是不是看我这段时间过的舒坦想给我找些事情做？还是因为桑晴受伤的事，还在生气？”她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手腕上也有一道不长不短的伤口，她还没来得及包，被他这么一抓，疼的立刻眉头紧皱。
但却忍着没喊出声，她仔细的想了想……这应该是他们以夫妻之名进行的最后一次谈话了。
她陆婉即便注定要输，也要输的漂亮。
至少表面上。
她僵住了手但脸上还保持着微笑
“没想到你还真是小心眼……我看她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没留下疤什么的，再说我不也遭报应了吗？你看看”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让他看，谁知人家根本就当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看也没看一眼。
胳膊被他抓的很疼，连带着心一起疼。
看着此刻的他，她仿佛想起了，大二下学期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候，他走在前，她跟在后。
他身姿挺拔引人注目，她猥猥琐琐形迹可疑。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他走走停停，她也就躲躲闪闪。
从他进学校，到走出学校校门，她跟着一步未差，但始终说不上一句话。
偷偷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却也只是个背影。
也许，那时候命运就已经替她做出了最准确也最让人无奈心酸的预言：沈若书留给她的只能是一抹背影。
她时常后悔，为什么那时候自己要鬼使神差的跟着他的脚步？为什么她那时候就开始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可是，人生是单程线想要回头怕是太难。
她收回伸出去的手开始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不自量力。
她即便摔的头破血流，面前这个男人也还是看都不看一眼。
只因为，她不是桑晴。
第一次，她有些羡慕那个女人。
无名无分又怎样？只要这个男人爱她。
陆婉有些颓败的挣扎了下，但他还是没有松开。
她有些累，觉得自己早上就是做了一场免费的小丑表演，但是，即便是这种情况她还是不想失去自己少的可怜的自尊，她低头轻声道
“昨天我爸来找我，说是公司运转出了问题，想看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种方法！”他声音暗哑，没有和桑晴说话时的温柔，她也不在意，点点头自嘲的笑
“除了这种方法我也想不出别的。”
她在心里暗自赞扬自己的伟大，她陆婉真TM的伟大，给自己的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做美味的早餐，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甜甜蜜蜜，然后还要拍着巴掌在那里笑。
真TM的高尚。
沈若书猛的甩开她的手冷笑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竟然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是的，她承认自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她不是没奸成，也没盗成吗？
最后还被自己美味的早餐砸了个灰头土脸，遍体鳞伤。
“怎么？你不喜欢吗？”她歪着头问，脸上是调侃的神色。
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想着这个男人怎么彻夜照顾那个女人；想着他是怎么温柔的哄她入睡；想着那个女人如何涎着脸躲在这个男人怀里，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的……
她得承认，沈若书很有本事。
将没心没肺的陆婉变成了一个哀怨的女人。
她能不哀怨吗？她在最好的年华里爱上了一个男人，又用了两年时间看着这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卿卿我我，离她越来越远……
“喜欢！”他声若薄冰，拿起床上的纸巾，嫌弃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那些血如果是桑晴的，他也许会心疼，可是这些血是陆婉的……
所以，他的脸上只有厌恶。
“只是，我没想到”他恶狠狠的丢掉纸巾道“你会这么没有自尊。”陆婉听了这句话，心口突然一痛，这两年来她始终不曾放弃希望，她以为总有那么一天他会回心转意，他会发现陆婉和陆家的人不同；他会发现她的真心，会接纳她，爱上她，然后一同终老……
但是，现在看来她错了。
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她忘了，她并不是沈若书。
只不过是有了一颗爱他的心，所以才会如此美化他。
她眼睛灼痛，轻轻的按住隐隐作痛的伤口，缓缓道
“我也想知道，以前骄傲的陆婉去哪里了？沈若书，是你把她弄丢了。”
骄傲的陆婉，原不该那么的卑微。
他的眼睛，她看不懂，也没有必要再懂了。陆婉云淡风轻的笑
“沈若书，我用了四年时间爱你，即便我欠你，也该还清了。况且”她淡淡的“我从来不欠你。所以，按原计划行事。”她抬起头，璀璨一笑，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她的神色，她的话语，让人误以为她在谈论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如果你嫌麻烦，可以全权委托你的律师办理这件事情，到时候只要你自己在协议书上签个字就可以了。”
“……”
“其实，也没必要很麻烦，你放心，我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
她有些无奈的看看面前这个石头人一样的男人，轻声叹口气，转身拿出了事先写好的协议书递给他
“诺，看看有什么意见没有？”沈若书神色冷漠的接过协议书，淡淡的扫了一眼，问
“你不是还想让我救你爸爸吗？”她听了嗤笑
“我已经学乖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要是我说我会帮呢？”他问
“是吗？”她微微点头“那更好，至少说明，陆家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沈若书神色暗了暗，冷声道“你还是那么自作聪明。”
“是的，”她点头“我最自作聪明的就是认为你会爱上我。”
结果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好在她醒了，虽然有些晚。
“陆远山知道这件事吗？”他对她晃了晃手里的协议书。
“这是我的事情，他没必要知道。”
“也许他不这么认为。”他声音清冷的让她难受。
她抬眼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说
“这个好像和你没关系吧？沈若书，你能做的就是认真的看一遍协议书，然后在上面签上字。大家一拍两散各奔前程，从此在不相关！”她潇洒的指着协议书上签名的位置，怕他看不到一样
“就在这里签就好”她喋喋不休的掩饰自己的不安“这里是关于财产的分配情况，这里是……”
“够了！”他厉声呵斥，陆婉才发觉此刻的自己真的是很舌燥。
没办法，生来就是如此。只要心里有事，唯一想做的就是说话，一刻也不能停，停下来就会觉得整个人空了，漂浮着找不到存在的感觉。
他的声音仿佛让她一下子回到了现实，陆婉撇撇嘴，摊肩道
“我怕你看不懂。”
沈若书脸色更加的阴沉。
但还是拿起了笔，看也不看飞快的在上面签了字。看他这个样子陆婉有些懊恼的看着财产分配那一栏写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