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府的大厅豪华气派,丝毫不逊于王侯府第。爹说大厅是一个家的门面,而米家在江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南来北往的名流、商贾往来颇多,所以,不能太小家子气,而失了米家的颜面。
因此,如果你想在米家找一个,这世上最让我望而却步的地方,那绝对就是那里了。整个大厅,几乎就是用银子堆砌而成的,穷奢极侈到了极点。
偏偏爹在那里谈生意的时候,总是无往不利,百战百胜,大概生意人的眼中,永远都只有钱吧!那里也就成为了爹谈生意和招待重要贵宾的地方。
站在大厅的台阶上,我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便带着春、夏、秋、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知爹唤淙淙前来,有何吩咐?”我貌似温婉地走了进去,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派头。爹是个十分好面子的人,现在若是把他惹毛了,可不是个什么明智的选择。
“淙淙啊,还不快来见过马国丈和他的公子。”爹微微一颔首,眉开眼笑的说道。
“淙淙见过马国丈,见过马公子。”我福身一礼,礼貌得体地说道。
还没抬头就听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姐姐,真的是你啊!你果然是米家的大小姐呢!”
什么?这声音分明是昨天桃林中那个赖着我弹琴的臭小子!
“怎么是你?”我讶然惊呼道。
“姐姐,我说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吧!”那臭小子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是马国丈的公子?”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道。他就是春儿口中那个完美到极点的人吗?
“姐姐,我叫马云。”马云一脸地稚气未脱。
说完又转过身去拉着他爹的袖口,撒娇地说道:“爹,我不管啦,这个姐姐好会弹琴,我一定要娶她。”
“好!好!好!你喜欢就好,从小到大,只要你喜欢的,爹什么没满足你啊?再说米老爷即使不给你爹面子,还会不给你贵妃姐姐的面子吗?”马国丈把话说得软中带硬,滴水不漏,貌似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他这个当朝国丈的面子,更是不给当朝贵妃娘娘面子。
我的天!我简直要疯掉了,这个马国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他儿子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吗?若是我爹不是江南首富米万山,那他们是不是准备随时就要当街抢人了?
昨天我是让鬼迷了心窍吗?平日那么懒的一个人,居然会在那个臭小子的哀求下,真的为他弹琴了。而我的一时兴起,也给现在的我,带来后患无穷。那个臭小子要娶我,居然是因为我好会弹琴。
“淙淙,你和马公子果然是认识的啊!”爹露出一副欣慰地表情,貌似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不过就是个臭小子,有那么值得他欣赏吗?
“爹,我跟马公子只是偶然的一面之缘,和马公子并不算认识。”我看着爹轻描淡写地说道,当即表明了我的立场。
“真是缘分啊!”爹却仿佛没听懂一般,和马家父子热络的寒暄着。
“米小姐真不愧是大家闺秀啊!你看,这一举手、一投足间,温婉有礼,小儿还真有眼光。这个儿媳妇,我马家可是要定了!”马国丈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哪里!哪里!米某半生苦心经营事业,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太早嫁人,以至于耽误了她的青春。真是惭愧啊惭愧!”爹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
爹真不愧是商场上的一只老狐狸,几句话就把我至今嫁不出去的理由,解释的冠冕堂皇,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他。
“万山兄,就不要自责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老朽知道万山兄也是个大忙人,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商量个日子,看什么时候前来米家下聘礼妥当。”马国丈趁机一拍即合的说道。
我的天!我的终身大事,难道就要被他们这样一来二去给决定了?这个时候,看来不兵行险招是不行了。
‘扑通’一声,原本坐得好好的我,猛地一下栽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后,便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身后的春、夏、秋、冬赶紧围拢了上来,又是搓手,又是揉脚,掐了半晌人中后,我才幽幽地醒转。
“万山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国丈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呃……。大概……大概是受了些风寒……”爹尴尬地陪笑着。
“爹,对不起,淙淙已经尽力了,淙淙的病,怕是好不了了。”我接过夏儿递过来的手绢,掩面轻泣着。
“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啊?”马云围上来一脸担忧的叫道。貌似这小子还挺有良心的,让我忍不住打心眼里,有些喜欢他了。
“米小姐的病要不要紧啊?云儿啊!米小姐身子不好,咱们今儿就先告辞了。”马国丈心急火燎地拉着儿子离去。
“马兄别急啊!马兄……”爹急忙跟着送了出去。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若是爹回来了,还会有我的好果子吃?我带着春、夏、秋、冬急急地准备从侧门溜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爹一声中气十足地暴喝。
“想上哪儿去啊?”爹脸色铁青地站在大厅的正门盯着我。
“爹,嘿嘿……淙淙身子不好,就先回房休息去了。”我讪笑着,假装虚弱地说道。
“人都被你吓跑了,你还在那里演?”爹怒不可遏地吼道。
记忆中,爹似乎还不曾这般生气过。从小到大,爹一直很宠我。小时侯我跟爹,似乎比跟娘更为亲密。爹一直很宠我,从我十岁那年,娘搬进‘清心园’后,爹更是将我宠得无法无天。否则我也没胆子,如此肆无忌惮的生活。
为什么?我今天不过是做了,和以往一样的小动作,平日他都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