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宫纱,本就是半透明的纱质。因为湿透了,而妥帖地紧裹在我的身上,勾现出我袅娜柔美的身段。感觉朱允炆看我的眼光,变得莫名的灼热,我不禁向朱高燨的身后退了退。
“四哥,如果我不让你们俩死呢?”朱允炆面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就放我们走!我不知道你问他要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相公根本就不会说谎,他说东西送人了,就一定送人了。”我仰起下巴,满脸笃定的说道。
“淙淙……”朱高燨将我的手握的更紧,暗夜里,我看见他的眼中,星光点点,看起来格外的灿亮。
“送谁了?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他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回来的。”朱允炆紧抿的唇齿间,流露出他的高傲和不甘。从小高高在上,超越叔父们做了皇太孙的他,何曾有过这样的挫折?
朱高燨紧闭着双唇,几乎连看都不看朱允炆,同样流着皇家血脉的他,也有着皇孙的骄傲。
“皇上,你不必费心了,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难道你还会不了解他?你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找。天下虽大,不是还可以大海捞针吗?”我看着急切的朱允炆,试探地问道。
“他竟没有送给你吗?”朱允炆看着我疑惑的问道。
“送什么?皇上,我米家家财万贯,我的陪嫁‘十里红妆’,我还稀罕他送我什么东西?”我故作不屑地说道。
心里却暗自寻思着,朱高燨除了硬塞给我半块‘紫龙玉’外,并没有送我什么看起来值钱的东西。比起冷冰冰的‘紫龙玉’,我更喜欢他送我那个木雕的扇坠。即使是‘紫龙玉’,貌似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前几天,朱允炆不是也还送我了一个吗?
“皇上,我想起来了,我家相公成亲前是送了我家一个东西,不过不是送给了我,是送给了我娘。我娘虽喜欢的紧,但是皇上既然喜欢,我派人捎个信,让人给你送到南京来。”我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恍然大悟地说道。
“什么?真的吗?他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朱允炆忙不迭的追问道。
“皇上,你要的是‘宋金凤窑黑釉盏’吗?”我直接了当的问道。
“他就送你这个?”朱允炆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不好吗?我娘说当世再也找不出完整的第二套了。再说他也不是送我的,是送给我娘的。成亲这么久,他从来都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呢!”我一脸懊恼地说道。
“你什么都不缺,还要我送干嘛?”这一回紧闭了嘴的朱高燨终于开了尊口。
“什么都有也是我自己的啊,跟你送的又不一样。”我厥着嘴懊恼地说道。
“那以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好了。”朱高燨一脸的无奈说道。
“送东西哪有问人家要的?你要主动送我才行。”我讨价还价的说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若是送了不合心意的东西,反而招你不痛快。”朱高燨满脸的不耐烦。
“皇上,你看他,他平常就是这样对我的。”我用丝帕捂了脸,大声的哭喊道。
生平没扮演过泼妇,没想到如今却是轻车熟路,我们的对话,终于成功的转移了朱允炆的注意力。现在我们需要时间,需要米家的暗卫重新布署营救我们的行动。做了这许久的夫妻,这天然的默契还是有的。
“好了!别在演戏了。若是别人是这样低俗的女子,朕还相信。但是你米淙淙是这样的女子,朕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的。若你真是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不愿意做朕的妃子?”朱允炆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没想到还是穿帮了!难道戏台上演的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假的吗?还是我的演技实在是太差,纸糊的灯笼,一戳就破!我只得讪讪地收回了覆在脸上的丝帕。最可气的是,朱高燨还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着,虽然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但是现在却不是他该笑的时候。
“四哥,咱们去‘静心斋’坐坐吧!还记得吗?小时候,皇爷爷让我们所有的皇孙都在‘静心斋’读书。现在朕还保留着呢,等朕的儿子长大了,以后我也让他们在那里读书。”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了,看来朱允炆要开始出亲情牌了。
“皇上要叙旧,不如改日好了。如今我们衣衫尽湿,再不更衣就要着凉了。”朱高燨揽住我的腰肢,不愠不火地说道。
“衣服皇宫里有的是,来人,送四皇兄和荣华夫人回‘雨花阁’更衣。”朱允炆的一道口谕,宣告了我跟朱高燨的潜逃,彻底失败。
“你明知道,来了跑出去的机会并不大,你为什么还要来?”我恼怒地看着正在帮我换衣的朱高燨质问道。
“虽说机会不大?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朱高燨微笑着说道。
“你以为我才三岁吗?以你的性子,真跑得出去,还会一来就和我那个吗?那不是会耽误大事吗?”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看见你了吗?当然……”朱高燨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是前来送死的。
“你少贫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我对他的话不置一辞。
“其实我是在进入‘雨花阁’以后才发现不对劲的。如此松懈的守卫,在皇宫的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皇宫虽大,各司其职,根本就不可能有兼顾不了的地方。依你现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相对来说,侍卫会更加多的才对。怎么可能让我如此轻易就进了你的寝宫。”朱高燨在我的威逼利诱下,终于吐露了实情。
“现在倒好,人家来了个守株待兔,一下就把我们抓了个正着。”我嘟着嘴,一脸懊恼地说道。
“没关系,只要有你,在哪儿,对于我都是一样的。”朱高燨沁蕴着雾气的双眸,笃笃地望住我,迷蒙笼烟的眼神夺人心魂。
“燨……”我被他的真情感动的无以复加。
“没有得到‘紫龙玉’皇上是不会杀我们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那玉我送给了你。”朱高燨压低声音在我耳旁低声说道。
“燨,他得到了‘紫龙玉’会不会放了我们?”我低声探问道。
“不知道。小时候允炆就是个阴性子,重来不跟人说他心里的想法。皇爷爷一时高兴将‘紫龙玉’的一半赏给了我,我想他一直都在耿耿于怀。其实只有一半的‘紫龙玉’除了玉色还算好看外,根本就没什么用。”朱高燨沉着脸无奈地说道。
“如果两半合在一起,会怎么样呢?难道真如传言中讲的,可以调集整个大明的兵马?”我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是的!‘紫龙玉’合并,号令天下兵马。”朱高燨认真地点头说道。
难怪皇上手段使尽呢!‘紫龙玉’的存在,就好比在皇上的头上悬了一吧刀,那刀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砍了皇上的脑袋。
“燨,如果我们拿着合在一起的‘紫龙玉’可以逃出皇宫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紫龙玉’合并,代表了皇爷爷,任何人都不得违抗,包括皇上在内。拿着它,别说出宫了,天下哪里都可以去,甚至你想取而代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一定要将那一半‘紫龙玉’收好。”朱高燨千叮万嘱,生怕我弄丢了。
“如果不止一半呢?”我略微有些得意地问道。
“什么不止一半?”朱高燨被我的问题问的不知所云。
“‘紫龙玉’啊!两半都在我这儿。”我得意地看着朱高燨笑着。
“怎么会?”朱高燨一脸地难以置信。
“皇上亲手送我的,难道还会有假吗?”我扬起下颌,对他的怀疑很是不满。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给你?会不会是假的?”朱高燨仍旧不肯相信。
“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当我眼瞎啊?而且和你那块合在一起,根本就是天衣无缝。”我一脸笃定地说道。
有了合并在一起的‘紫龙玉’,我们要出宫不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