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几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在舞池中舞动着娇躯,手里的粉色折扇时不时遮住半边含羞的脸颊,若是男人见了,肯定会春心荡漾……但是这个人不包括燕尘诀。
此时他正端坐在案几旁,一边喝着闷酒,一边醉眼惺忪的看着舞池中妖艳的女子在那里飘逸的舞动着。
自从君念瑶离去之后,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一样,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时候在皇宫之中,有时候在碧溪山庄。他叫来这几个宫廷有名的舞女,本来想要缓和一下自己的思念,可是看着这些个胭脂俗粉,只会加倍让他想念他的瑶瑶……
远远地他仿佛看见了瑶瑶站在那里,穿着一袭粉色锦丝映着黄色蝴蝶的裙子,长长的青丝披在身后,宛若瀑布,他不觉得看的有些呆了,她站在那里,好像是刚出水的芙蓉一般,站在那里对他笑靥如花,这是他的瑶瑶吗?他日思夜想的瑶瑶吗?
他从案几旁,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步伐有些不稳,他一步步向君念瑶走过去,生怕要是慢了一步,瑶瑶就要消失了一般,可是瑶瑶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雕像。
他终于抓住她了,怀中的女子竟是真实的,温软玉体趴在他的怀里,他正欲低头吻去,摇曳的烛光,忽然将怀中女子的脸照的异常清楚,这个脸竟变得那么陌生,脸上薄施粉黛,陌生而冰冷,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子不是他的瑶瑶,只是一个舞女而已……
他竟喝醉成这样,他冰冷的一面立即出现了。
“滚,下去,统统下去……”他大声呵斥道,同时推开搂在怀里的女子。
他的呵斥吓得几个舞女立即停了手中的动作,尤其是那个原先被他揽在怀里的女子,正是这几个舞女的领舞者,名唤作司琪,是朝中太常寺主管太常卿司孝成的小女儿,年约十五岁。
其他的舞女全部落荒而逃,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清澈的眸子此时紧紧地盯着燕尘诀……
“你怎么还不走?你……不要命了,是吗?”燕尘诀瞪着司琪,眼里充满了困惑和不满。
“我不走!”司琪也冷冷的道,她决定为自己赌一把。
“不走?”燕尘诀愣了一下,这真是一个胆大的女孩,和瑶瑶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向她走过去,脸色冷峻而严肃,司琪的身体忍不住开始轻颤……但是她仍然站在那里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燕尘诀擒住她的肩膀,捏紧她的下巴,他的眼神中,充溢着怒火,又碰到一个忤逆他的女人,他满腔的怨愤此时真想全部撒在她的身上……
司琪的下巴被他捏的很痛很痛,眼泪充满了眼眶,但是她仍旧倔强的看着他。
“你是谁?你怎么胆敢这么对本王,你要知道,杀了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燕尘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慑人的杀气。
“我叫司琪,一个爱慕您的女人,一个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堕落的女人,一个想要拯救您于水火之中的女人,一个……”司琪强忍着疼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住嘴!”燕尘诀立即龙颜大怒,他猛地推开了司琪,司琪一时重心不稳,撞到了身后了屏风,连带着屏风一起倒在地上,痛的脸都皱成一团。
但是燕尘诀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冷冷的看着司琪,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现在你也尝到苦头了吧!我希望以后不要在皇宫里看到你!”说完,燕尘诀走到案几旁,坐下来。一双幽深的眸子此时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足以将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冻死……
司琪呆呆的坐在那里,她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但是她仍旧不肯就此认输,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她一定会为自己没有坚持到最后而感到后悔的。
“皇上,奴婢会走,奴婢说完该说的话,到时候走亦或是不走全凭皇上抉择。”司琪楚楚可怜的看着燕尘诀,坚持的道。
燕尘诀微皱了一下眉头,今天还真是出奇,竟然碰到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女人,她真的以为他会对她大发慈悲吗?
“你坚持要说那些话吗?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了你?”燕尘诀挑起眉头看着司琪。
“不怕,我怕得你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要剥夺!”司琪勇敢的抬头道。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想说就说吧!”燕尘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让了一步。
司琪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因为摔得不轻,她只能扶着一旁的书橱,一双眼睛此时充满了无限的期望。
“皇上……请容奴婢多嘴了,我知道你喜欢君姑娘,可是她现在不在你身边,你就要这样魂不守舍的度日吗?您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您还是一个拥有特殊身份的男人,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您是我们燕楚国的希望,您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忘记了您应该履行的义务呢?您一生之中难道就只有君念瑶一个女人吗?您不是还有后宫很多佳丽吗?为什么您要为一个敌国的女人而牺牲那么多,包括您的子民……”司琪顿了顿,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不是她曾经喜欢的平西王,他变了……
燕尘诀微睁着双眼,一脸的都写满了两个字“不爽”,他想要发怒反驳她的时候,可是司琪丝毫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您是因为我说到您的痛处而心生不满吗?皇上……您是皇上啊!您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而伤害那么多的人呢?您想想您有多久没有去后宫了……您想想有多少女人望穿了秋水站在那里苦苦的盼着您来,而您呢,借酒消愁,胡思乱想,上朝时魂不守舍,这是一个我们曾经爱戴的君主吗?我的话说完了,皇上,请您决定我是否该杀!”司琪闭上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没想到这个女子小小年龄,想法倒是很多,而且确实每一句都是刻在他的心中,他不可否认她说得一点道理也没有,对于这样敢于直言进谏的女人,他若是狠心将她的小命取了,那他倒成了昏君了。
想到这里,燕尘诀舒展开眉头,对司琪微微颔首道:“好了,本王不会杀你,你走吧!”
司琪愣了一下,不解的睁开眼睛看着燕尘诀。
“不用怀疑了,本王说得是真的,你要是一个男人,本王一定重用你!”燕尘诀微微一下,却不想司琪盯着突然转变的燕尘诀,他的微笑,足以勾人魂魄,这真是一个绝色的男人,不论是生气还是喜悦时,他的一颦一笑都那么吸引人。
司琪脸微红了一下,冲燕尘诀行了一个礼,然后步履蹒跚的想宫外走去,看她走路的样子,便知道她刚才摔得着实不轻。
燕尘诀微蹙了一下眉头,终究还是叫住了她。
“站住……”燕尘诀浑厚磁性的嗓音在内室里回荡着。
是叫她吗?司琪顿住脚,不解的转过身去,燕尘诀从一旁的橱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走到司琪的面前,伸出手拉起司琪的小手……
司琪的心此时像小鹿乱撞一般,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燕尘诀掰开她的手指,将小瓶子放到司琪的手心里,然后和颜道:“这是‘花锦散’,对皮肉瘀伤效果很好,回去记得按时涂抹。”
“呃……谢……谢皇上!”此时的司琪结结巴巴,紧张而兴奋。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你说得那一席话,还想不到伶牙俐齿的你此时竟然口齿不清。”燕尘诀有些嗤笑的看着司琪道。
听出燕尘诀没有恶意的嘲讽,司琪顿时脸红的说不出话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对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燕尘诀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我叫司琪,是太常卿司孝成的女儿。”司琪笑着应道。
“嗯……”燕尘诀点点头,松开手,接着道:“你去吧!”
说完他就转身向内室走去,司琪看着燕尘诀孤寂的背影,心里忽然难过的不知说什么好,这个伟大君主原来也有失落怅然的时候……
全都是因为那个叫君念瑶的南岳女人,她除了长的颇有姿色以外,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她分明看见了燕尘诀的改变,一向嗜血无情的燕尘诀此时竟然变得如此不忍,如果换作是曾经的话,她也许早就魂归西天了,可是他竟然放了她,还心怀愧疚的将药给她。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司琪已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情,一丝愧疚,他也会后悔,原来他也不是神。
这全都是因为君念瑶,因为她,一切全都变了……
她真是心有不甘……
司琪攥紧了手里的药瓶,看着燕尘诀的背影,伫立了一会,方才转身离去,她的心里此时正在酝酿着一个计划。
“慢点……慢点……”温卿尘一脸担心的看着君念瑶,此时她正拄着拐杖,练习走步,仿佛她又回到了孩童时期,正在学着曾经学过的东西。
“不要急……慢慢来,你可以的……”温卿尘紧跟在君念瑶的身侧,一边紧张的盯着她,生怕她跌倒,一边鼓励她。
君念瑶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她咬着牙,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寄托着他们所有人的希望,是的,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我要告别轮椅。
“姐姐,加油!加油!”一旁的莺歌激动的站在那里直鼓掌,惹得不远处的幽离皱起眉头,他酷酷的站在那里,一双浓密的眉毛此时不安的交错在一起。
“臭丫头,你别叫了,我听着心烦,别人听了也心烦!”幽离终于忍受不住她的尖声“吼叫”。
“说什么呢?小色魔,不许叫我臭丫头,你要叫我姐姐,真是没大没小!”莺歌气恼的冲幽离挥了挥拳头。
“你……”听到莺歌骂他是小色魔,幽离的脸色立即难看到了极点,他家庄主可是在这里呢,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丢脸吗?
想到这里,幽离立即大步走到莺歌的面前,低声道:“丫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的,要胸没胸,要大脑没大脑,白给我都不要,所以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小色魔。听到没有?”
莺歌的脸色立即窘的红起来,她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小子怎么能说这么赤裸裸的话呢?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她的手毫不留情伸到他的耳朵上,狠狠的揪了起来……
“啊……你个疯女人,快松开了,快松开……”幽离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莺歌,不要玩的过度了!”听到这边传来的惨叫声,君念瑶和温卿尘立即转过头去,看着幽离痛苦模样,念瑶心有不忍,遂喊住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