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面北,一年四季见不上阳光。夏季潮湿,屋里需要生火?;冬季阴冷,地上往外渗水。前面一条公路从门前穿过,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车辆过处,尘土飞扬,五米之外看不清对方。就是这样的地方还有多少人在等,在争。上千名职工,一些都是工作几十年的老干部,还有一些是老红军,市里一再强调给他们解决住宿问题,因此窑洞修好后必须先考虑他们。厂里的干部就老吕分到了一孔,引起很多人的不满,郑工工龄比老吕还长,没有分到,他很坦然,哈哈一笑了之。
柳诚明准备结婚很长时间了,苦于没有地方,对象几次对他下最后通牒。柳诚明于是便悄悄地搬进了分给老吕的窑洞里。老吕知道后让他滚出去,柳诚明哪肯搬?老吕媳妇于是上门大吵大闹,柳诚明的新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跟老吕媳妇就扭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老吕把柳诚明的铺盖扔了出来,柳诚明拿了一把铁锨抡了上去,老吕的头被铲破了,鲜血直流。老吕媳妇狂啸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抓破了柳诚明的脸,然后抱着男人痛哭流涕。发生了这种事,许多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没人劝阻,直到老吕流血了,人们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郝书记被请了下来。
老吕住院了,柳诚明被派出所拘留。
一周后,柳诚明灰溜溜地搬了出来,老吕搬进了新居。
搬进新居后老吕媳妇美美地哭了一场,哭得掏心捣肺,抑扬顿挫,激情澎湃,酣畅淋漓。许多人能够感受出那种压抑太久后的不易——老吕不容易呀!进厂二十多年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窑洞。想想这些年跟着他东搬西迁,倒腾了不下十几处地方,住在不如狗窝的地方遭人白眼,晚上甚至在工房里做爱,让工友嘲笑,成为饭后的笑资,老吕媳妇就想哭。哭就哭吧!搁谁?都会哭的,几十年的梦想突然实现了,不哭才怪呢!
就这样,一场窑洞风波在老吕媳妇悠扬哀婉的哭声中渐渐落下帷幕。尘埃落定,老吕的成功先例给了工艺厂许多无房户无限幻想的空间,他们于是蠢蠢欲动,开始编织自己的窑洞梦想。
一般男人对女人的兴趣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减弱,比如福来,年轻时风情万种,黄泥村的女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双方都得到了一定的乐趣,实现双赢的结果。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女人已经厌倦了,把这个风流的机会让给了红卫他们。然而郝书记对女人的爱好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减退,随着工厂效益的增长,越来越多的漂亮女孩进入他的视线,郝书记目不暇接,心花怒?放,施展浑身解数和看家本领,征服了一个个新的目标,攻克了一座座女人的山峰,占领了一片片别人的草地,解决了一个个复杂的难题!
郝书记对厂里的美女实行扫荡策略。一般看中的目标先放线钓鱼,目标一旦上钩,实行速战速决,决不拖泥带水。跟郝书记上过床的女人都佩服他的功夫,郝书记的细心让她们满意,郝书记的精神使她们感动,郝书记的耐心一般人没有,郝书记的善后工作使她们无话可说。
令人不齿的是郝书记居然跟自己的儿媳妇好上了。白梅和郝帅结婚后成了厂长办公室的文员,每天和公公待在一起,相当于他的私人秘书。白梅很会体贴公公,人前人后“爸爸”叫得比??都甜,看公公的眼神比看郝帅还要来电,私下里大家都在窃窃议论,白梅也不忌讳,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郝书记对媳妇的殷勤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大扫荡的计划里也没有她,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嘛,都是一家人,公公和父亲一样。但这个儿媳妇太会来事儿,眼睛像钩子一样地勾着你,不往那方面想都不由你。一来二去,终于在一个适合的环境,适合的气氛下发生了不太适合的事情。
事情发生后郝书记有些懊丧。他觉得对不起儿子。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郝帅就脸红,似乎儿子已经?知道了这事。白梅倒表现得很坦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郝书记给自己的新办公室设计了一个套间,说是中午不想上山,在办公室休息。实际上他早就把那里变成了御女的后宫,数不清的女人在那里享受书记的阳光雨露。回到家里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称职的父亲,一家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