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丑不是错,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夕颜估计已死了百八十回了。
不过,再丑也要出来生活啊,夕颜愤愤不平的自语,当然是不出声的那种
“想当年……”夕颜心中默叹。
五六岁的时候,哪个人见了不说她可爱,都忍不住上来摸摸她胖嘟嘟的脸。
小学时,班里男生亲切的称她为“瓷娃娃”,她的可爱指数甚至引起过两个男生相残。
到了初中,生活开始惨不忍睹起来,“肥猪”,“怪兽”相伴了她两年,后来同学们都不屑称呼她“恐龙”,说是怕玷污这两字。
女大十八变,为什么我越变越丑!
夕颜越想越愤怒,脚下步伐不由加快。
据说母亲生她时,梦见了好多浅白色的花,美丽绚烂,母亲就挑了一个花语“夕颜”,很美丽的名字。
可这名字却被众人当作笑柄,同事王力经常这样打趣她:你们见过一头戴花环的猪吗?
她查了一下夕颜的资料,书上说“夕颜就是葫芦花,生长在肮脏角落的一种白色小花,常在傍晚开放。因为没人欣赏被人看作‘薄命花’。”
该死的葫芦花。
该死的命运。
难道注定要我挺着这躯壳过一生吗?
天空突然昏暗下来,黑压压的云朵从天边挤了过来,像极了夕颜每日的心情。
看着街道上慌乱的人群,夕颜恶意地欢喜起来。
谁规定每次上街,只有夕颜一个人像老鼠似得,惶惶过街?
此时夕颜眼中,满街的行人,都像一只只慌乱的老鼠,到处乱窜。
拐弯,再行两百米就到家了。
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黑压压的云层中,雷电闪烁。
夕颜低头猛走,忽然一股巨力涌了过来,接着“哎呀”一声摔在了一旁。
其实“哎呀”不是夕颜叫的,她肥硕的身体缓冲能力很好,只是爬起来比较困难而已。
斜对面,一个身穿风衣的男子正挣扎着爬起来,而此时夕颜还沉浸在老鼠幻想中。
只见一个鼠头扭头朝她望去,似乎还带着笑意。等等,鼠头渐渐变成一张人脸,夕颜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是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天,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越丑的人,其实越懂得欣赏美。
此时的夕颜完全沉浸在审美中,都忘了爬起来。
风衣男子皱眉看了看夕颜,晶亮的鼻子微微耸出一点皱纹,像及了春水吹出的涟漪,肆无忌惮的扩散到了夕颜心中。
肖亮有很急的事情,他在逃命!
拐过弯,哈雷摩托车就停在路上,到时发动,穿过胡同,就可以甩掉身后的人。
不得不说,今天的计划很完美,一分一秒都算的精准无比。
他扮作一个商人,和“三路”公司的田经理谈判,从干掉田经理,到跑出大厦仅用了两分钟。
追击他的人离他有五百米开外,这些时间足够他启动哈雷,逃之夭夭了。
世事无绝对,这完美的一分钟被夕颜撞了个粉碎。
当肖亮爬起准备继续跑路的时候,看到夕颜傻傻地望着他,涎水顺着口角一滴滴淌下。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被他撞成白痴了?
一般白痴都是口角歪斜,五官怪异的,夕颜此时百分之百的符合。
他是一个有风情的杀手,虽然不会带着夕颜去医院,但至少能搀扶她一把。
于是伸出手来,握住了夕颜的手,稍一用力,夕颜却纹丝不动。肖亮皱了皱眉头,背后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肖亮手里猛一用力,终于将夕颜拉了起来。
如果说夕颜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夕颜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现在!
那个帅哥,微微一笑后,竟然主动伸出手来搀扶她,他的手修长润滑,就像是一块光滑的丝绸。
阴沉的天气,掩盖不住那张明媚俊朗的脸,他的一颦一笑永久地停留在了夕颜心中,强烈的幸福感几乎使她昏睡了过去,这是梦吗?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城市上空,也惊醒了痴呆中的夕颜。
肖亮一个踉跄倒在了夕颜的身上,腿上冒出了温热的鲜血,该死,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肖亮心中不由咒骂。
“你怎么了,怎么了?”清醒过来的夕颜见肖亮倒在她身上,加之刚才的枪声,迅速让她慌乱起来。
肖亮看着眼前晃动的那张脸,悲哀的发现,白痴的不是眼前的女人,而是自己。
“带我走,快走!”肖亮稍一用劲,腿上的血就汩汩而出,这腿暂时动不了,唯一逃生的机会就是眼前的女人了,他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在夕颜耳旁低语道。
该死的风情,就是风情害死了自己,至于连累不连累夕颜,他顾不上了,毕竟小命要紧。
夕颜笨拙地爬了起来,背起肖亮就往后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道:“往哪儿走?”
肖亮掏出一把银亮的手枪,利索地干掉了身后一人,对着奔跑的夕颜道:“你会开摩托车吗?”
夕颜脚步一滞,道:“不会。”
该死的女人,反映怎么这么迟钝,逃命时候还停了下来,肖亮又瞄准一个对手,匆匆道:“只要甩掉身后这些家伙,随便你怎么走。”
夕颜得令,撒腿狂奔起来。
也许有人会问,生死关头,夕颜为什么会不顾自身安危,背起一个杀手亡命而逃呢?
这似乎不合情理。
不过,如果你长的像夕颜这样,就会理解她的心情,肯定也会这样做的,并且毫不犹豫!
敌人在身后要命的追,乒乒乓乓的枪击声早把行人一哄而散,夕颜此刻就像脱缰的野马,在宽阔的马路上狂奔起来。
奇怪,对手为什么没开汽车来追?傻傻的和她一样狂奔呢?夕颜念头刚落,后面就射来一片灯光,将她眼前的路照的一片通明。
该死,她很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抬头四顾,见前面有个小巷子,夕颜毫不犹豫地朝那冲去。
肖亮见对方开车追来的时候,就觉得没戏了,他甚至想叫这个丑女人放下她。
剧烈颠簸中,肖亮发现夕颜朝另一方向跑去了,看明去路后,肖亮不由赞叹起夕颜了,临危不惧,眼观六路,是当杀手的料啊。
大凡肥胖的人跑起来都很慢,而且持久性不强,可夕颜是个异数,她“敏捷”地甩过身后众人,一头钻进了幽深的巷子,让疾驰而来的汽车望巷兴叹。
巷子幽深,加之灰蒙蒙的天空,颇有点阴冷的感觉,雨稀稀疏疏的从天空落下,夕颜清晰的感觉道脖子上,帅哥传来热乎乎的气息,幽深的巷子,朦胧的细雨,幸福无处不在,这不就是戴望舒的雨巷吗?
正当夕颜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候,背上肖亮冷冷地道:“喂,干嘛呢?快点!”
夕颜回过神,使足吃奶地劲跑了一阵,脚步忽然又慢了下来。
“又怎么了,快点啊。”肖亮有些不耐烦起来,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夕颜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问题,快说。”肖亮很不得把枪架在她脖子上,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
“前面是条死胡同,不过旁边有一座废弃的大厦,或许我们能到里面躲一躲。”夕颜分析道。这路,她很熟,不过刚才事态紧急,慌不择路下才会选择这死胡同的,夕颜觉得对不起这个帅哥,毕竟他把命交在了她手上,是那么地相信她。
一道白光划破了苍穹,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地。
“妈呀。”夕颜大叫一声,不待肖亮回答,便背着他朝废弃的大厦跑去。
夕颜怕雷,条件反射下躲进了废弃的大厦,身后十几个身影紧紧咬着不放,不时放出鞭炮一样的枪声。
天地迅速地黑了下来,除了偶然的闪电划破黑暗后,大厦内漆黑一片,夕颜背着肖亮,气喘吁吁地朝顶楼爬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哪儿有路就往哪儿跑,即使是到了大厦,也会把楼道当作通路一样,义无反顾地往上走去。
当咚咚的脚步声,回响在废弃的大厦内时,肖亮就知道高估了这个丑女。楼下迅速传来密集杂乱的脚步声,肖亮绝望地耸搭在夕颜的肩膀上,跑吧,跑吧,蠢女人,难道要跑到天台,再来个跳楼自杀?
很快,夕颜跑到了楼顶,空旷的天台上,除了一些废弃的建筑材料,显得异常寥落。
雨逐渐大了起来,迅速扑湿了两人的衣服,夕颜悲哀地发现已无路可走。
楼梯口,逐渐显露出好多人影,其中几个举起了手臂。肖亮手中银枪一指,夕颜只觉耳朵轰的一声,前方黑影倒下了一个,另外几人迅速缩回楼道。
夕颜不自觉地后退,耳旁传来“哼”的一声,却是肖亮的呻吟,原来夕颜已退到天台边上了,栏杆粗糙的毛边狠狠勒痛了肖亮。
“放下我。”肖亮虚弱地说道,夕颜闻言轻轻放下肖亮,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肖亮的枪,响了几声,子弹迅速告罄,楼道内的几人估摸肖亮的子弹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一并排的举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
远处,街道上响起刺耳的警笛声,难道警察都是在坏人得手后,才出现吗?夕颜不忘腹议一下。
“对不起,连累你了。”甩下手中银枪的肖亮,抱歉地朝夕颜笑道。
夕颜张口说话,忽然轰的一声,天地一片颤动,一道白光撕破了苍穹,紧接着天空雷云翻滚,道道白光划过,雷声隆隆不绝。
对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两,砰砰的枪声迅速淹没在雷声中。
夕颜觉得身上像钻进了几个小虫子,接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撕扯着她,她踉跄后退,不忘护着身后的肖亮。
两人倚靠的栏杆由于承受不住夕颜的重量,干脆利索地断折,夕颜和肖亮一头栽下。
要死了吗?夕颜想,遗憾的是最后的表白也被雷声吞没,借着雷光,她看清楚了肖亮的五官,果然精致秀美,她甚至用手摸了一下,是的,丝绸般的爽滑,和她印象中的一样。
轰,天地颤动,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吞没了夕颜和肖亮两人,闪电余威狠狠地劈在了废弃的大厦上,大厦像切碎的豆腐一样,豁然中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