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涣的双眼微微眯起,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而一旁的南宫云身躯微微一震,似乎想起了什么。
宾客中有人赞道:“听说先朝祝皇后有掌上美人之称,舞姿轻盈飘逸,犹如天人之舞,我看王小姐并不多让啊。”
众人纷纷附和,极尽讴歌之词赞美夕颜,甚至连弹得一手好琴的王盈兰都被冷落到了一旁。
夕颜的斜对面,端木琉举起手中酒杯,遥遥示意夕颜,见夕颜嫣然一笑,端木琉一口饮下了杯中美酒。
一袭蓝衫,南宫瑜挂着那一丝明朗的笑意,站在了夕颜面前,眼神中似有东西在闪动。
“小婉姑娘,”南宫瑜神色微微有些犹豫,不过仍然开口道:“不知小婉姑娘的舞曲是从何而来?”
这话问的有些怪,自己不是说过自创的嘛,难道他有所怀疑?
“自己无聊的时候编排的,不知南宫少爷是否喜欢?”夕颜一口咬定是自编自导的,反正这个时候没有芭蕾舞。
“二小姐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瑜也知问得有些唐突,忽的悠悠长叹一声:“今日看到小姐的舞蹈,不由让我想起了一些旧事,所以才有此一问,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介意呢?不过这赔罪酒还是要叫他喝的,要是没这么多人在场,夕颜真想狠狠的灌醉他。
忍,况且未来夫君就在旁边,动作不能太大啊。
“南宫少爷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喝下杯中美酒。”夕颜酥手浅斟,将酒杯推至南宫瑜面前。
“那是自然。”南宫瑜毫不犹豫的一口饮下,让旁边的王盈兰妒忌不已。
“刚才听二小姐说要给家父作寿词,不知能否让我等再开一次眼界?”南宫瑜执着空酒杯,双眼中闪动着让夕颜心动的色彩。
“可以,”夕颜面带春风,又给南宫瑜斟满了一杯:“只要公子喝下这杯酒,我就立马吟出。”
一杯酒的功夫就能作出一首诗?南宫瑜也有些不信,王盈兰在旁边故意揶揄道:“妹妹不要自大了。”
夕颜并不言语,只是盯着南宫瑜,南宫瑜仰头喝下了斟满的酒,脸色微微有些红润道:“请姑娘讲……”
看着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夕颜决定逗他一逗。
“南宫老爷不是人,”夕颜脸色淡然如花,朱唇轻启。
众人正等待夕颜的大作,一听到这七个字顿时大惊,有些人甚至都张开嘴巴,保持了一个“O”型。
南宫瑜温润如春的脸色,被定格在一瞬,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发怒。
“本是南山老寿星。”夕颜继续道。
坐在南宫云旁边的王涣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这妮子,玩的就是心跳啊!
“生个儿子是个贼,”夕颜继续语出惊人。
南宫瑜哭笑不得,旁边的人也瞠目结舌,心想下句该怎么转折。
“偷来蟠桃献父亲。”夕颜望着南宫瑜那张尴尬的脸,也不忍作弄他,迅速将下句说了出来。
南宫瑜一愣,既而哈哈大笑:“二小姐做的诗,倒真的有趣啊。”
王涣偷偷拭了一把汗,这游戏可真玩不得,要知南宫云可是东朝首富,得罪他,即使是自己也不会好过。
夕颜明媚一笑,嘴里却谦虚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二小姐,”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传来,却是端木琉走了过来,对夕颜道:“如果我也饮下这杯酒,不知你能否再作一首?”
端木琉一袭黑衫,面色如水,旁边南宫瑜蓝衣着身,面如冠玉,两人站在一起,竟分不出哪个更帅一点。
要是白衣笑君也在这,那自己会喜欢哪个呢?
看着端木琉和南宫瑜两人,夕颜不禁想起了白沐风。
“二小姐……”端木琉见夕颜不答,有些不悦。
“哦……王爷休怒,”见端木琉有些恼怒,夕颜忙安抚道:“刚才我正在想诗句,一时入了神,还请王爷息怒。”
端木琉墨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晶亮的光芒,执起手中酒杯,一口饮下,嘴角流溢出了一些浅浅的酒渍,将那丝寒春似的笑容点缀的更加动人。
“那我就等候二小姐的大作了。”端木琉道。
夕颜略作思索,其实若论祝寿诗,应该首推辛弃疾,不过辛弃疾爱引用典故,现在还未弄清啥年代,一不留神,就会露马脚,算了,就随便取一首吧。
“破新正春到,五叶尧蓂,弄芳初秀。剪彩然膏,灿华筵如昼。家庆图中,老莱堂上,竞祝翁遐寿。喜气欢容,光生玉斝,香霏金兽。谁会高情,淡然声利,一笑尘寰,万缘何有。解组归来,访渔樵朋友。华发苍颜,任从老去,但此情依旧。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此为宋人赵鼎的贺寿词,虽然意境浅显,但辞藻华丽婉约,很适合夕颜咏唱而出。
众人见夕颜略一思索,便信手拈来一首华丽的诗,修辞华丽,即使是名人流士,也未必能写到如此,况是一蹴而就。
“高人,高人!”座下众人禁不住赞叹起来,至于懂不懂就另外一回事了。
要知古时商人虽然多金,地位却不如官宦之人,所以一旦有流行之物,他们必会率先推行,好提高自己的地位,这诗词自然也属于高品位的行列。
“好,”端木琉赞道:“果然是个才女,云城之行倒也不虚。”
端木琉似暗有所指,不过夕颜不管,她也乐得享受。
“咚”,原本站在端木琉旁边的南宫瑜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酒量也太不行了吧,才喝了多少杯?
夕颜一愣,旁边王盈兰急忙冲了上去,刚走了几步,“哎呦”一声,也端坐在地,脸色苍白起来。
这是……夕颜感觉不对,浑身忽然泛起一种无力感,竟然连动一下手指都不可以。
对面端木琉在南宫瑜倒下的时候,神色微变,原本白皙的玉脸忽然变得的通红,笼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