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主仆一场,略作犹豫,夕颜开口道:“姐姐,这是我的随从,能否看在我的面上,放他一回?”
辛三娘的美目在夕颜身上滴溜溜乱扫,只见她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因为他才逃出来的?”
“不,不是……”夕颜慌忙摇头否定,笑话她的眼神能有这么差?再者万一这流言传到端木琉耳朵里,红杏出墙的罪名可不小。
见夕颜否定,辛三娘道:“妹妹放心,我是不会伤他一根毫毛的。”说罢转身过去,朝手下喝道:“姐妹们,将这些货物和男人们搬回凤凰山去!”
被挑选出来的男人们和一大堆货物就这样被一群女人推推搡搡上了凤凰山。
其余逃过一劫的人见她们走后,均松了一口气,这年头长的丑也是件好事,他们第一次由衷的感激起父母来。
夕颜随着辛三娘她们走进了凤凰山中,山高路峻,山谷中,河道已经干涸,露出无数细碎的鹅卵石,众人就是沿着那条干枯的河床,一路直上。
柱子和一些男人们都被蒙上了双眼,后面的女人见他们走的慢,毫不“怜香惜玉”地推了几把,走得慢的甚至被刀背狠狠地拍了几下。而夕颜却特殊照顾,骑了匹骏马,慢悠悠地走在辛三娘旁边。
“姐姐,你刚才说你们都是苦命女子,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跑到凤凰山上的?”夕颜问道。
“不错,”辛三娘微微拉住了马缰,放缓了速度:“这里的人,有的是是大家闺秀,有的是青楼舞妓,有的是丫鬟仆人……总之来到凤凰山上都是有一笔辛酸泪的。”
“好妹妹,”辛三娘对夕颜道:“要是你愿意,可以将凤凰山当作自己的家。”
落草为寇?夕颜笑了笑,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绕了多少圈,总之在夕颜就要被转晕的时候,终于看到前方一个山头,上面矗立着一座宏伟的大门。
大门通体用翠竹堆成,山门翠绿而大方,正中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红粉山寨”,字体清秀飘逸,显然出自女子之手。
看到大家回来,山寨里不时探出很多脑袋,有老有少,见她们压着一大堆的货物时,顿时欢呼一声,纷纷跑过来帮忙卸载货物。
辛三娘吩咐手下将货物安置好,便押着一众男人回了大厅,大厅正中放了一张檀木大椅,雕刻精细,美轮美奂,两旁各自摆放了数十张椅子,虽然精美,却及不上大椅。
辛三娘示意夕颜坐在一旁,而自己大马金刀地坐上正中的椅子,气势颇是不凡。不一会各当家三三两两入了座,指着地上的男人纷纷议论。
“大姐,老规矩你先挑个,其余的归我们。”下首的一个红衣女子站起身说道。
他们这是在挑男人?夕颜愣住了,原本以为只是拿回做苦力的,原来劫财又劫色啊。看着地上一脸颓废的男人们,夕颜表示深刻同情。
“就他了。”辛三娘也不啰嗦,指着跪在地上的柱子道,柱子闻言哆嗦了一下,望着夕颜,眼里满是哀求之意。
见辛三娘挑选完毕,其他人开始争论起来,整个议事厅闹哄哄一片。有个胖乎乎的女子明显中意一个小白脸,不料对面一个中年女子也选中了他。起初胖女子还和她争论几句,后来逼急了,拔出腰间大刀,一腿站地,一腿曲在椅子上,吼道:“二当家的,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也罢,就看谁的本事厉害了。”
对面女子也不示弱,拿起手上武器,两人就在议事厅“砰砰”得打了起来,而众人却习以为常,没有一个起来劝阻。
姜还是老的辣,中年女子一招“老树盘根”,将胖女人搁到在地后,洋洋得意得回了座位,胖女人输了后也不恼怒,不过场中只剩下最后一个没被挑选的,胖女人打量着一身健肉的“猎物”,神色颇是不满。
原来这个世道还是小白脸吃香啊,一旁得夕颜暗自叹道。
“把他们带下去洗洗,呆会送到各当家的房里。”见众人挑选完毕,辛三娘发话了。
众人散去后,辛三娘有些讪讪道:“妹妹,本打算给你留一个的,可这看上眼的实在太少,要不等姐姐享用完后,让给妹妹?”
夕颜忙摇头,这柱子如何入得了她眼,辛三娘虽然武艺出众,可帅哥却是没见几个。要是让她看见了南宫瑜,会怎么样呢。夕颜开始遐想了。
“妹妹既然来这了,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辛三娘对男人十分狠厉,对夕颜却是非常客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两人出了议事厅,见一个小女孩兴奋地站在货车上,手里抓着一些明亮的首饰,山风吹起,额后的发辫随之飞舞。
“她叫小花,是个苦命人。”一直豪迈的辛三娘忽的叹息一声:“她父亲嫌她是女娃,便把她卖到了窑子。有些人喜欢女童,便会花大价钱在她们身上,可小花却死也不从。老鸨毒打几番,见她还是不从,便将她卖给地当地的一个地痞。我当时见着她时,她被打折了腿,趴在地上向路人乞讨,而所得的钱却全部归了地痞。”
凤凰山顶,阳光温煦,明媚的阳光下,辛三娘的眼角蕴有七彩光泽,一张明丽的脸在山风吹拂下愈加刚毅起来。
想必,她也有伤心的往事吧。
夕颜若有所触,以前由于长的丑,大家对他视若毒蝎,避之不及,现在即使有了美貌,行事却依然不顺心。
仿佛自己就像飘飞在高空的纸鸢,看似自由,却依然牵扯在别人手中。
而头顶的一方天,看似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
想着想着,夕颜的眼睛开始湿润起来,辛三娘见她伤感,知她想起了伤心事,也不言语,上前紧紧握着夕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