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风和柳木风闻言脸色登时一变,两人虽然不说话,却怀着同样的心思,同时掠向白王,黑夜双掌一错,对上了端木风,而柳木风的毒掌袭向白王。
白王冷哼一声:“让你知道我白王的厉害!”
说罢,怒吼一声,身上的衣服如遇到大风般鼓起,披风更是向后扬起。
他提起拳头,就朝柳木风击去,气势波澜不惊,可有一股压抑的气息传来,仿佛带着毁灭的气息。
柳木风心中震惊,太可怕了,想必刚才白王故意留手,若这一拳挨实了,恐怕不死也是重伤,可是如果自己避让的话,就会被他找到机会催发噬心蛊。
柳木风眉头一皱,心中已有了计较,脚尖一点,身子滴溜溜地打转,卸过了白王的力道,而他的双手却按在了白王的身上。
“砰”一声闷声传来,柳木风噔噔地往后退,脸色惊骇无比,不过却不停顿,身子再度扑向了白王。
端木风对上了黑夜,端木风重伤之下,黑夜倒显得游刃有余,可不知为何他却不下杀招,只是一味的游斗。
为互换人质,双方都未带多少人马,端木风只带了几个亲信,此时正帮端木风一起对付大祭司黑夜。
端木风注意到白王的情况,轻喝一声:“快去帮白王!”手下神色犹豫,嘴里道:“可是主上……”
“快去!”端木风见柳木风节节败退,厉声怒喝道。
手下将领无奈,只得脱出战圈,扑向白王。
端木风见众人离他而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大意,凝神对着大祭司。
大祭司忽然诡异的笑了笑,嘴巴蠕动着,却不带丝毫声音,而端木风竟像受到蛊惑般,手上竟停了下来,眼神露出沉思的目光。
白王见众人扑来,不怯反勇,一拳逼开柳木风,神色有些张狂,白色的胡须连同一头白发迎风乱舞。
“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他手上快如闪电,竟一拳洞穿了一名将领的胸口,斗大的拳头竟然从后背穿出。
众人被这狰狞的场面吓住了,唯有柳木风喝道:“大家不可退让,白王不惜动用秘法,如果不阻止他,非但夕颜性命不保,端木风也是他必杀之人!”
天魔引种!
草原巫术中有一门奇异的蛊毒,可将平时的功力点滴攒起,如同一只鼓足的气球,一旦引爆威力岂是一般?
不过很少有人采用这门巫术,因为一旦展开此秘法,平日里没有半点力气,切不可妄动真气,如生一场大病一样,而一旦引动秘法,威力虽然无限,却也只有一时,而后全身精血耗尽,痛苦而死。
想不到平时白王龟缩在大椅上,对草原之势不闻不动,竟然修习的是这门大法!
白王辣手无情,间发之间又送去了一名将领的性命,望着柳木风有些狰狞地笑道:“没想到吧柳木风,其实我白烈早就得了绝症,时日不多,等的就是今天!你们使计害我戎狄,今日我也杀了东朝之主,换取戎狄的喘息时机!”
面对白王的狠厉,柳木风平素的优势完全没有作用,白王以精血为引,燃烧自己,岂会害怕区区毒物。
柳木风左右见拙,形势危机,白王一拳攻来,他手掌切在白王的手腕上,却如同碰到了精铁,反而自己的手隐隐生疼,白王去势未缓,反而加快速度,一拳击在了柳木风身上。
柳木风勉力一闪,虽卸去了大半力道,可那一拳也将他击飞而出,五脏六腑如同散开般,他刚一站起,白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跟来。
柳木风已经避无可避,正待闭目等死,忽然斜后方刺来一般闪亮的宝剑,剑尖抖动,直取白王的喉咙。
白王收拳而回,变为爪,一把抓住了游龙剑,嘴里笑道:“来的正好,端木小儿,随我一起下黄泉吧!”
他不顾手上鲜血淋漓,抓住宝剑奋力一夺,竟将端木风拉了过去,同时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按上端木风的天灵盖。
柳木风见端木风舍身相救,不顾其他,怒喝一声,嘴里吐出一抹黝黑的光芒,直击白王的双目。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端木风一旁,竟然不惧白王威势,双手迎上了白王的手掌。
电光火石间,端木风舍了龙游剑,抽身而退,而此时黑夜接下了白王一掌,余威不减,黑夜连退了数十步,才卸去了余力。
白王听见劲风,也不闪让,将夺来的龙游剑舞了个剑花,瞬间挡住了暗器。
“雕虫……”白王的脸上还收起笑容,那细小的暗器忽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五彩的浓烟瞬间将白王包裹了进去。
远处,白莲护送着白音,忽然眉头一皱,仿佛心有所感,勒住马蹄对白音道:“音儿,你先回澳锡城。我去接应白王。”
白音早已恢复神智,虽然还有些消沉,可一脸坚意地说道:“姑姑,我也去。”
白莲柔声相劝,却无法说服白音,只见白音静静地说道:“姑姑,我白音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姑姑如此急色,定是事光父皇的生死,我怎能袖手旁观。”
见一副无法拒绝的样子,白莲叹道:“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你且随我去,不可打草惊蛇。”
白音点点头,两人折身朝日照城方向走去。
远远看去,几条人影翻飞狠斗,忽然砰的一声,一股浓烈的五彩颜色罩住了白王,白莲的脸色一变,忽然疾指点住了一旁白音的大穴,白音见白王受了暗算,正目次欲裂就要扑上,哪里料到白莲会突然发难。
白莲把他摔下马,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那地方被草木挡住,透过稀疏的草木却能瞧见前方发生的一切,白莲凑到白音的耳旁低低说道:“音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性格淳朴,不过对戎狄来说不是好事,今天发生的一切你要好好看着,用心去看,这一笔血债,一定要替你父皇和我讨回来,知道吗?”
白音睁着虎目,最不能发一言,眼泪却不自主地落了下来。
幸好前方争斗激烈,众人都不曾留意他们二人的到来,白莲拍开白音的坐骑,跃上自己的马,一甩鞭就朝众人奔去。
那“得得”的马蹄声如同擂在白音心中,这一去,恐怕再也不能看到他最亲的人了。
五彩烟雾散过,白王怒吼一声,脸色狰狞,双目更是恐怖,竟被毒烟熏得焦灼一片。
白王虽然功力无铸,可双目乃是最脆弱的地方,而柳木风的五彩毒烟更是采用十几种最难采取的毒药配置而成,九叶玄草也是其中,加之在白王的猝不及防下,竟一举成功!
“柳木风!”他空中挥舞着双手,却双目一片黑暗,疼痛难当,“我就让夕颜死!”
原本他打算选毙了端木风和柳木风,然后慢慢折磨夕颜,准备套出八阵图的详解和雷丸的秘方。
不料惊变剧起,不说大祭司不知为何竟然临阵倒戈,现在双目已瞎,万难再取端木风的性命。
唯有以夕颜为诱饵,引发噬心蛊,方能一举击杀端木风。
一念至此,白王心中牵动,噬心蛊母虫全然引动,再无半分保留!而夕颜也已有了准备,见白王暴怒,手中抓着残留的曼陀罗,再不犹豫,一骨碌全吞了下去。
赌,就赌这把了,是生是死,全靠老天爷评断!
浑身仿佛被钢丝勒进了血肉,不,是勒住了灵魂,所有的痛苦是那么般的清晰可见,周身几百万个毛孔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嗷……”夕颜痛苦的嚎叫,连喊出的声音都变了质,仿佛濒临死亡的野兽,临走前的唯一声响。
“婉儿!”
“夕颜!”
两声关切的声音同时想起,朝夕颜奔了过去。
子母蛊,息息相生,白王自然知道夕颜的所在,此时听到两人呼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连动着泛白的伤口,有些触目惊醒。
他等地就是此刻!
夕颜,端木风,让我们一起去吧!
白王威猛的身躯快如闪电,向两人扑去。
一旁的大祭司黑夜,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只见他念念有词,忽然喝道:“止!”
白王所有的动作忽然僵住了,重重地从空中坠下,“砰”的一声激得周围草木抖动。
“为什么……”白王捂着胸口,浑身再也聚不起功力,只感觉到丝丝的疼,那种非人的疼!
他竟也中了噬心蛊!什么时候,大祭司给自己下了噬心蛊!
“没想到吧,”大祭司冷笑一声,却说不出得得意神情,“你听过连环蛊吗?”
连环蛊,顾名思义就是母虫操纵一代子虫,一代子虫操纵二代子虫,如此往复,所以称之为连环蛊。
不过连环蛊培育艰难,即使成功也只是在一些低等的蛊虫间,毒性越大,成功的机会也越小。
更何况这冠绝天下的噬心蛊!
听到连环蛊后,白王惊怒交加,千算万算,想不到竟然折于他手。
“黑夜,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对我?”黑夜已停下催发噬心蛊,白王得以喘息,恨声问道,暗中却偷偷引发体内蛊虫。
刚才那一击,夕颜恐怕还没毙命吧,自知无幸的白王引发体内蛊虫后,竟然毫无反映,仿佛失去联系般,再也感觉不到子虫了。
“哈哈……”白王放肆地大笑,只是唯一的遗憾是未能带走端木风,不行,自己临去前一定要将端木风杀死,他冷静地分析,只要黑夜不发难,他就有把握一击杀死端木风。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白王再度问道,黑夜的叛变,白王心中有了大概,不过奸人重利轻情,说不准还有机会翻盘。
“白音素无智谋,你却让白莲这个老婆子扶持他,而将我置之一边,后来夕颜来了,你更是不多问,直接封以国师,难道我黑夜在你眼中就是那么不堪吗?”黑夜冷笑道。
“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白王叹息道:“黑夜,我不管你和端木风达成什么样的协议,我白王承诺,只要今日你帮我杀了端木风,红狄与长狄的河套归你所管如何?”
即使是镇定如斯的大祭司闻言后,也不禁耸然,脸上露出了喜色,他考虑再三,忽然轻轻笑道:“差点上了你这头老狐狸的当了,你不惜天魔引种,性命还有多长?我只怕应了你,联手杀死端木风后,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夕颜军师的前车之鉴在前,我可不会重蹈覆辙,白王……”
话还未说完,白王已经从地上跃起,直虫端木风而去。
话已至此,再无半点转诱的余地,唯有在他引动噬心蛊前击杀端木风,那虽死也无憾了!
黑夜神色一冷,见白王突然发难,忙念动咒语,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劲风,只听一声清叱:“逆贼,纳命来!”
战刀直指,气势一往无前,正是气势恢宏的断流!
白莲见白王使出天魔引种,而后又中了黑夜的连环蛊,她也是决绝之人,思忖之下,决定助白王一臂之力。
她含怒而发,且又是偷袭,黑夜猝不及防,登时吃了大亏,此时再也顾不得发动噬心蛊,身形急忙一闪,饶是如此,手臂也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贱人!”他铁青着脸,却被白莲泼水般的攻击,撤不开声。
夕颜被端木风和柳木风扶住,一阵左右晃动,终于收回了半点神智,睁开眼睛时,恰好看见白王如狼似虎般扑来。
谁说没有雷丸了?为了以防不备,夕颜还是偷偷留下了一颗。
她不由鼓足全身的力气,心里咒骂道,你去死吧。
接着一颗黑色的雷丸就朝白王掷去,掷完一击后,浑身一松,竟然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