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洋洋的早春,刘如涵和郁可心一坐一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咕咕——”突然郁可心的肚子大声叫唤起来。
刘如涵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跳起来,都已经十二点半了,两个连早饭都没有吃的人就这样聊了一上午。“我得赶快做饭去。”就是两顿并一顿吃也显得太晚了些。
“去吧,去吧。”不说还不觉得,一说郁可心感觉肚子越发叫的响了。不过也是,这一上午先是对“非礼”她的小恶魔发火,再是对两个吃免费“冰激凌”的无赖男人发火,饿了一晚上的肚子能撑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不过,如涵,别做那么复杂,简单点就好。”郁可心还是又加上一句。
摇摇头,她这个好友呀!老是觉得对她有亏欠。其实,她不觉得有亏欠好不好。她本身就是个大懒人,更是对厨房了那些油盐酱醋没有多大研究,因此做出来的饭菜只能用四个字总结,那就是“惨不忍睹”。幸好有刘如涵天天不辞辛劳的给他们做饭,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带着儿子在外居住。
“好的,半个小时后开饭。”刘如涵利落的系上围裙,马上走进厨房去。
半个小时候。
“开饭喽!”刘如涵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愉悦的喊一声。
“来喽!来喽!”郁可心高兴的硬着,拖着拖鞋三步两步跑到桌子边。“哇!有鱼,有虾,有青菜,还有三鲜汤,如涵,你真的是……如涵,你怎么了?”还没有感叹完的话语,在看到好友奇怪的表情后,嘎然而止。
“可心,你看到涵涵和豪豪了吗?”刘如涵拿筷子的手僵在空中,终于意识到安静的有些过分。平时,听到她叫吃饭的声音,两个孩子莫不是争先恐后的围上来,可是今天……心一下跳的有些快,脑子里也陡然间闪过种种不好的念头。
“没有,从今天上午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过他们。”郁可心一怔,答道。不过随即淡然一笑:“放心好了,这两个家伙肯定不知道钻到那个角落玩去了,或是跑到豪豪那个爹地也不一定。何况,你不是不知道豪豪那个”恶魔“,他要是丢了,我才真的要在门口放两挂鞭炮。”
“不行,我还是先去豪豪两个爹地那儿看看。”刘如涵偏偏做不到郁可心那么乐观,放下手中的筷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五年前,她看到冷啸天脚踏两只船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悲痛欲绝。失魂落魄的到了江边,看着滚滚而去的江水,差点就那么跳下去。若不是最后妊娠反应提醒了她,她现在恐怕真的是与世相隔。
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了十个月,又在恍似差点死过去的痛中一朝分娩,直到看到女儿肉嘟嘟的脸庞和对她依恋的眼神,她才开始变得坚强。
这以后,她每天把自己沉浸在养女儿的欢乐之中,才把那种噬骨的痛一点点驱赶道心中一个小小的角落。
所以,女儿现在就是她的命根,她活下去的动力,要是女儿真的有个万一……不,不,又赶紧否定心中这不好的想法,女儿那么聪明,那么可爱,肯定不会有事的……
两分钟后。
“如涵……他们真的……真的不见了……”勉强说完着最后一句话,她的眼前陡然一黑,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如涵——”多亏听到两个孩子不见了的强尼急匆匆的跟过来,扶住她倒下去的身子。
“什么,噗——”郁可心正好一口饭噙在嘴里,听到她的这句话全都喷出来。
“豪豪和欣欣不见了!”耳边依稀听到最后赶到的杰森咋咋呼呼的一句话,她就彻底陷入黑暗。
刘如涵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郁可心的床上,门被关起,显然是怕把她吵醒。门外,虽然许多道焦急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嗓门,但还是无可避免的传入她的耳中。
“这两个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我找了游乐场,附近小区,儿童公园可都没有发现他们。”
“要不要报警,也许借助警察的力量机率会更大。”
“不要!如果她们是被绑匪绑架,找了警察只会把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她深吸一口气,拖了拖鞋开了门,走出去。
“如涵,你——”郁可心自己都已经够着急,可看见她出来,还是担心的扶住她。
“我没事。”她咬咬下唇,极力让她想再次倒下去的身体挺立。实际上,她现在恨不得给自己刚才倒下去的行为一巴掌——她是母亲,在孩子没有找回来之前,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倒下去。
“那你就做下吧。”郁可心显然也知道现在让她躺回去睡觉不太可能,搬了一把椅子给她。
又是让她神经绷的快要断裂的几个小时。
虽然她极力隐忍,极力不想忙中添乱,可看到时间一分一秒中过去,她的眼泪还是一颗颗的从眼眶中涌出来,滑落到地板上。
一贯乐观的郁可心也僵直着背,死死握着拳头,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满屋子的人都是眉宇紧锁,神情严肃,谁都知道多一分钟,孩子可能就多一份危险。
眼看天空最后一丝余晖也想要湮没在地平线。
“我再出去找!”强尼猛的站起来,扔掉手里的不知第几根烟头,拎了衣服就往外走。
“我也去。”杰森也站起来,看来满屋死静的气氛,让他也坐不住了。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正要拉开门。
“妈咪——”门忽然从外面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欣欣——”她从凳子上弹射起来,一把抱住让她煎熬了这么久的小小身子。“欣欣,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快要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妈妈怎么活呀!”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颤抖着手把女儿从头摸到脚。上天保佑!欣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咪——”女儿觉察到她的不安,连忙伸出小手,擦拭着她又喷涌出来的眼泪。
“乖女儿,乖女儿”。她呢喃着,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突然一股好大力的力道拼命摇着她:“如涵,快点把欣欣放下来,问问豪豪去哪儿了!”
呃?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扫过屋子,扫过眼前几个依然是心急如焚的几个人:“你们说什么?豪豪没有回来?”可是怎么可能,豪豪和童童是一起出去玩的。欣欣现在已经回来,豪豪不是也应该回来了。赶紧松开怀里的女儿,问道:“欣欣,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料,欣欣做错事样的低下头,一张口就让所有人吃了一惊:“我们去找爹地了。”
什么?他们去找爹地了!这个答案让她一怔。女儿居然会去找爹地!可是她从来没有给女儿提过关于爹地的事情,更没有告诉过女儿她的爹地姓甚名谁,女儿怎么突然就冒出来去找爹地的念头?而且,女儿去找的爹地是冷啸天吗?
这个名字从脑海中只是闪过一下,她的心猛然一阵剧痛。才明白不管把这个名字尘封在多小的角落,只要有一天想起往事还是如镌刻般清晰如昨……
想问,可嘴巴张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幸好!又焦虑的众人,一句句帮她问出她想知道的内容——
原来欣欣和豪豪是在今天的新闻中看到他们的爹地,然后豪豪提议,欣欣附和,两个人坐出租车前往。现在,豪豪被司徒傲扣留下来,而欣欣她自己则是被冷啸天……等等!欣欣说是爹地把她送回来的,那不就是说刚刚冷啸天就在门外……突然颜色一变,打开门跑出去。
春天的也乍暖还寒,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儿刮在脸上还有种刺骨的寒冷,可是,空荡荡的走廊上,哪里有他的身影,只是若有若无的回荡着那股早已经熟悉了的,青草的香味。
好半天,她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屋里,然后呆呆的坐回椅子上——
他陪女儿吃饭,让女儿一口口叫他爹地,说明他已经知道他就是欣欣的爹。但他把欣欣送到门口,却没有进门,这说明他不想见或者说是不方便见的是她……
泪又一次有涌出来的冲动。刘如涵,你真的好傻呢!刚才那么急切的跑出去干嘛!人家早就精心安排好了,连见你都不愿意见一面呢!人家所认识的只有孩子,唯有孩子。
欣欣!忽然把欣欣又一次按到自己怀里。如果他想夺走孩子,她死都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