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永亡者灰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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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柯泽撇撇嘴,显然对溱西瑾的这种做法有些不满。

“解决掉这些小喽啰举手之劳罢了,但是我这人对这种单纯的杀戮非常不感兴趣。破坏却没有美感,是对神的不敬。”

“那请问绅士你要怎么做?”

“既然不能毁灭得有美感,那么我更倾向于让事情变得有趣一些。”

有趣?灰鲸心里一惊,这个人一说有趣,就会是周围人的灾难。果不其然,在柯泽说出那个词之后,柯泽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了对了,都差点忘了说正经事情了。真是头大啊,受人之托总不能完成吧。”

“是。。”灰鲸面如土色,他大概能猜到柯泽的雇主是谁。

“对没错。”柯泽打了个响指。“她托我给你带句话。她说要你好好活着,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你在乎的人,然后她会来将你所有爱惜之物一个一个摧毁殆尽。啧啧啧,看看这个表白词,看看这种破坏的形式,这种破坏才寄存着活生生的美感啊。”

“她知道我还活着?”

“你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她就知道。你可以选择永远逃亡,但是你永远都逃不走。”

“冲进去!”楼下佣兵们撞开了大门,举着火把沿狭窄的楼梯咣当咣当跑了上来。

“这些虫子还真烦人啊。”柯泽眉头一挤,蹲了下去,他双手在地上急速刻画着印记,流光在他手指周围缠绕定型。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佣兵们撞开,同一时间,柯泽临时制作的刻印发挥了作用,本源之力通过刻印的引导定型,刻印充满能量,陡然爆发出耀眼的流光。所有人都被这璀璨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睛,等他们都适应过来时,灰鲸柯泽等四人已经瞬间转移到了房间顶上。

“不才不才,献丑了。”柯泽笑着说道。“因为在虚空社时主修的是能量系,时空系的刻印研究实在不够火候,只能转移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楼顶之上,冷风阵阵,月园如轮,冻僵一般高挂在半空。与天空的清冷相反,楼下却被红色的火把照得通明,吵杂声同热气一起冲向天空。

“你到底想干什么?”灰鲸问道。

“没什么,我的老板可是对你用情至深,除了她谁都不能杀你,我怎么敢对你耍名堂呢?我只不过是想帮你在你的光辉履历上再添上几笔罢了。”

说完,柯泽一边用手动如风刻画着印记,一边对溱西瑾和南方说道:

“西瑾小姐,还有你这位同伴,叫什么名字来着?能不能请你们搂紧他呢?”

“当然没有问题。”溱西瑾郝然一笑,手臂环上灰鲸的脖子。

南方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显然也没有什么选择。

看见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步骤行事,柯泽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他咳了两嗓子,将大拇指上一个微型的刻印举到了嘴前。

“楼下的人听着!”

由于刻印的扩音作用,楼顶上柯泽的声音在夜空之下变得异常巨大。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对,柯泽揉了两下喉咙,又咳嗽了两句。

“楼下的人听着!”

这次,从柯泽嘴中说出了灰鲸的声音。柯泽嘴角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用扩音刻印在晴朗夜空下继续冒充灰鲸说出带回音的宣言。

“我是平行·秋明!你们给我听好了,这位公爵家的小姐,老子看上了,老子已经跟她大战了八十个回合。”

八十回合。。灰鲸满脸黑线。

“八十个回合,有点多吧。那每一次的时间得有多短啊”溱西瑾咯咯笑着,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将大腿缠上了灰鲸的腰际。

“嗯哼,总之。这位小姐老子带走了。”柯泽自鸣得意地说道,完全不在乎旁边的灰鲸脸色有多难看。“还可以顺便跟你们说,老子的下一个目标是月桂的女王,你们跟雷羽帝国公主菱·流光和雷羽之剑维利亚·雨溢说,就说老子已经玩你们玩腻了,有本事的话,就来抓我啊。哈哈哈哈。。”

柯泽神经质般的笑声在天际回响,底下的佣兵各个目瞪口呆。采花贼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明目张胆这么战功赫赫的采花贼还真是头一次见。要不是自己这一次是为了抓他而来,还真得给这个家伙好好鼓鼓掌。

“玩够了没有。”灰鲸冷冷说道。“玩够了麻烦马上送我们离开。”

“玩够了玩够了。”柯泽乐不可支地说道。“真不知道这消息传到她们俩耳中她们是什么表情。那么,祝你好运了。”

说话间,柯泽已经在灰鲸背上划出了一个飓风刻印,刻印成型,狂风大作,两个小型的龙卷风如同精灵的翅膀,将灰鲸以及紧紧拥抱着他的两个人推向天际。楼下的人只见一个人抱着两个人飞向夜空之中,在月亮下投射出他们比翼齐飞的残影。

灰鲸与南方还有溱西瑾越飞越高,他们脚下踩着流木镇的琉璃灯火,身前是飘渺迷茫的灰色云雾。耳旁风声阵阵,不一会儿,流木镇已经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沙漠上,冰冷空寂的空气像是一条随时准备吞噬过往行人的毒蛇。

“你们说。”溱西瑾妖媚地说道。“柯泽有没有给我们准备降落的事情呢?”

灰鲸想了想,目光冰冷。

“估计没有。”南方说道。

说话间,灰鲸感到背上的推力越来越小,他们的高度也越来越低。在降落到十几米高度的时候,风陡然消失,众人对视一眼,从空中直直落下。索性,沙漠之中的沙子不像是土石地那样硬朗,南方和虚弱的灰鲸除了腿埋入了夜晚冰冷的沙子中有些发麻之外,没有大碍。而作为职业刺客的溱西瑾则如同猫一样四肢着地落在沙漠的表面,沙子上甚至连脚印都不大明显。

看着还在沙子中挣扎的灰鲸和南方,已经没有必要和他们做任何接触的溱西瑾面无表情。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表示,她撕下袖子的一块布片缠在嘴上,转身走进沙漠蓝色的夜幕中,向流木镇的方向前进。在那里,这个刺客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好不容易从沙子中爬出来,南方帮有些脱力的灰鲸刨开身边的沙子,将他拉了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流木镇已经回不去了。”南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

灰鲸躺在冰冷的沙粒上,看着大的可怕的夜空,那里,无数的星辰嘲笑般闪耀着。灰鲸朝天空吐出团团白气,只是这么一直静静地躺着。

“。。我也,不知道。”

思索良久,灰鲸答道。

“别呆坐在这里。”南方拉起虚弱的灰鲸“那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再在这里呆着,我俩都得冻死。”

夜晚的沙漠很冷漠,呼啸而过的风似乎都带着恶意,南方架着灰鲸一步一拐地走在这片巨大的沙漠之中,从空中看来,他俩与地上的黑色石子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救我?”

第一次,灰鲸问出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就是救你呗。”南方驮着灰鲸说道。“我也不想被冻死在这里,两个人暖和点。”

“你。。”灰鲸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谢谢。”最终,灰鲸说道。“你救了我两次,我欠你两条命。”

“你的命值多少钱?先活下来再说吧。”

月光下,南方的笑容有些惨淡,但是这是这片沙漠之中,灰鲸唯一能找到的温暖。

他俩相互搀扶着走了许久,月入中天,忽然,一支箭矢猛然夹杂着风声射入他们前方的沙漠中。他俩一愣,灰鲸仔细盯着眼前的墨色黑暗,感受着风中的扰动。

。这是。。灰鲸拉住南方,猛然向前一跃,钻到了最近一处沙丘的脚下。五秒过后,天空传来箭雨划破空气的声音,无数支箭淅淅沥沥落在他们刚刚还在的地面上。

“佣兵们追过来啦?”南方附在灰鲸耳边细声问道。

“。。不是。”

灰鲸顺着沙丘爬了上去,南方紧随其后。等他们到达沙丘之顶时,号角声在风中飘荡,巨大的嘶喊声夹杂其中。

他们眼前所见,是一个巨大的戈壁,戈壁上,两支军队将这里变成了血与肉的战场。

“这是?”南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是月桂军队和雷羽军队!”

灰鲸趴在丘顶,默不作声,静看战场上的局势如风云一般变化。

只见,左侧的雷羽帝国军队,以一字型排开,每个军士手中的刀刃在月亮下闪着寒光,他们在一个骑着马的指挥官的带领下,气势如虹势如破竹,对月桂帝国的军队展开血腥杀戮。月桂帝国的军士背对着他们的敌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逃跑着。

溃军如洪水泛滥,冲散了后面还稍有阵型的军队。

一片混乱,哀嚎声在月桂的阵地上此起彼伏。

“不对啊。”南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月桂军队怎么会这么混乱,他们不是一直以军纪严谨而著称的吗?”

“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死了。”

“难怪如此。”

骑在马上的雷羽军官跃马扬刀,一马当先杀入了月桂溃散的军中。

“杀光他们!”他雄浑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就如同狮子在向敌人咆哮。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的响应的呐喊在夜空中回荡,他的眼睛由于血色的厮杀,已经露出野兽般的红色,他们的血液在沸腾,他们的刀锋在呼啸。他们所向无敌,他们此时是这个战场上的神!

月桂军队在雷羽的追击下一溃千里,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月桂丢盔卸甲,哀嚎着向前逃窜,他们此时心中全部被恐惧占据,没有了任何安放勇气的位置。

“败局已定。”灰鲸和南方同时说道。

但是,世界上总有预测不到的事情,那种东西,叫做奇迹。

溃军像是洪水一样向战场后方肆虐,一支黑色的军队悄无声息逆流而上,他们没有去管身旁的溃军,他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像是机器一样冰冷却又执着地走向战场的方向。走过山丘,这支军队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此时一个女人从军阵中走出,她蹭的拔出腰际佩戴的佩剑,顿时,寒光在月色下闪耀。

“万华月桂将军之女,千影月桂在此!”

她举起手中的剑,清脆却高昂的声音如同钢丝一般冲向天际。

溃散的军队听见她的呼喊,仿佛听见了神的召唤,他们停下了逃亡的脚步,如同看见神迹一般看着沙丘之上的千影少将。

“是千影将军啊!”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音,随后,星星点点的呼号从战场各个角落里传来。

“千影将军来救我们啦!月桂有救啦!”

“千影将军!是千影将军啊!”

“千影将军!”

零星的呼号开始汇聚成势不可挡的大河,这只黑色的军队在千影将军的带领,像是山上滚下的雪球一样,将整个军队都聚合了起来。眼前的雷羽军队看见对面气势磅礴的吼声,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全军重组!”

“全军重组!”

千影与雷羽指挥官同时呐喊道,于是雷羽的军士恢复了理智,在他们大脑的指挥下开始排列出一条条阵线。而月桂方面,溃军捡起他们丢弃的盔甲与荣耀,与满脸血污的手足同胞一起排列出他们阵线。

“千影将军!”“千影将军!”“千影将军!”。。

月桂的呼吼如同雷鸣一般在天空久久回荡,所有军人一洗之前的狼狈,他们并不是懦夫,他们缺的,是一个带领他们慷慨赴死的灵魂。

千影手中的寒霜剑在月光下闪耀,她手臂一挥,所有人停下了狂热的呐喊。

“我,千影月桂不久前得知了父亲的死讯。”千影犹如女武神般站在沙丘之顶,对重组的军队大声说道。“但是我的父亲死得其所!他,是作为月桂军人死去的!军人!就应该面对着敌人,沐浴在他们的仇恨和恐惧中!更何况,今天的我们并不只是为了帝国的荣耀而战!今天我们的身后,你们看见了什么?是茫茫无际的沙漠吗?不是!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祖国的人民,是我们最亲最爱之人的卧榻。今天我们倒在这里,明天我们的亲人就将在卧榻上流血!今天!我们在这个地方,如果倒下了,明天,我们的祖国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而我们的尸骨,我们的血肉,都将成为敌人的炫耀的战利品!今天,我月桂千影在这里,我答允你们,你们都将是月桂的荣耀!我们将以这一战告诉我们的敌人,我们是月桂的脊梁,我们,永远不会折断!”

千影将军的声音如同巨浪一样,冲击着每个月桂军人的心灵。

“刀锋所指之处,就是自由的方向!”

千影呐喊着,她手上寒芒一点,率领她的黑色军队如刀刃一样冲向了雷羽的军队。

“刀锋所指!即为自由的方向!”

聚拢起来的军队热血沸腾,挥舞着刀跟随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如城墙般碾向雷羽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