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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县长大人,这是我从朱才手里买下房场的契约。这个呢,是我委托吉德盖房子的合约。”涅尔金斯基坐着拉脚马车赶来,拿出两份凭证,递到唐拉稀面前,“看看吧,我尊敬的县长大人!”

涅尔金斯基咋会这么快就知道的呢,这都得感谢来凑热闹的波丽亚科娃。波丽亚科娃看阴阳怪气的唐拉稀,拉拉个脸子,知道来者不善,吉德可能有麻烦。她一听吉德提到涅尔金斯基的名字,就跑出房场,在半道儿遇到个拉脚儿的马车,一溜烟儿跑回面包房,马车还没停稳,就跳下车,狼哇的喊涅尔金斯基,把事儿一学,涅尔金斯基嘿嘿地说了句,“大少爷真是料事如神哪!”波丽亚科娃说你还笑,快点儿吧,来了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晚了,大少爷就叫抓走了?涅尔金斯基揣好契约上了车,念叨说:“天苍苍,野茫茫,中国这噶达,还真有这嘎巴事儿!”

唐拉稀看半路真杀出个程咬金,就向邓猴子使下眼色,邓猴子拿过两份契约,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无可奈何花落去。摇着头,灰心丧气地把契约递还给涅尔金斯基,“对不起,打搅了!”

吉德早就留了一手。在准备盖宅院时,吉德看了好几个地场,觉得都不合适,看来看去,就相中了朱才这块儿祖房基。吉德找到朱才,一打听,朱才愿意以每亩二百块大洋出手。可有一样,东洋的杉木盯上了,多少钱,朱才不愿卖给东洋人。可叫东洋人嘎巴上了,又不敢公开顶着,就拿价格说话,一抬再抬,拖着,朱才叫松木一郎缠磨得都点儿扛不住了。朱才见吉德要买,像得到了救命稻草,求着吉德买。吉德一想,东洋人杉木虽不能置地,可冒名顶替,插了一脚,闹起来不好办。官府上行下效,都仰仗洋人,如有人碓坏,官府心都长歪歪了,准偏袒远来和尚。吉德就想到了涅尔金斯基,叫涅尔金斯基移花接木,顶名买下了朱才这块房基,来抗衡来自杉木方面的麻烦,给朱才一个交待。老毛子是老虎死了架不倒,余威还在,势力比东洋人势力强,拿老毛子压一压东洋人,东洋人也干瞅着。这事儿办完了,吉德怕还有啥罗乱,就和涅尔金斯基签了委托吉德建房的合约,一旦有啥事儿,涅尔金斯基出面一扛,谁敢支楞毛啊?等房子盖完办房契,涅尔金斯基转手一过户,这不就稳稳当当了?你別说,吉德以夷制夷这一招,在崇洋媚外东北这噶达,不仅叫杉木打牙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有往肚子咽,还叫唐拉稀和邓猴子这两个趁当推磨的小鬼,挟私整治吉德的邪念泡汤,又呛个满嗓子的黄连,骟了脸,崴了脚,有苦咋说,又跟谁说去呀?

嬗(shàn)变的唐拉稀,笑脸的挤着苦水,冲吉德说:“大少爷,是鄙人眼不明耳不聪,妄自菲薄,多有打搅了?”说完,冲邓猴子一梗脖儿,灰溜溜的走了。

临上车,人们还能听见唐拉稀和邓猴子的争吵。

“唐县长,这是合谋,咱叫吉老大跟涅尔金斯基给耍了?”

“你邓会长难道就不是合谋,不也想耍人吗?谁真叫人耍了,我才真真正正叫人耍了呢?”

“谁敢耍你唐县长呀,这不是说笑吗?这面上,连吉老大家人谁不说这房子是吉老大盖的呀?谁想会有人给吉老大顶这屎盆子呀?歪把梨烂屁股,没有好果子?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哈哈,杉木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咱的脸呢?”唐拉稀一撅达,喊着大嗓门,猛力的放下车帘,“回府!”

“哎哎唐县长,这事儿成不成,咱不也没搭啥吗?”邓猴子趴在车帘上轻声说:“杉木还等你呢,感谢你上次抓吉老大叔伯哥的事儿。唐县长,那马杀鸡的下女,可是够一说,你不泡泡?”

“嗯,这还差不多。走吧,出出这窝囊火!”

马篷车一走,吉德高兴地搂抱住涅尔金斯基,狂吻涅尔金斯基毛喳喳的腮帮子,“大叔谢谢你!”波丽亚科娃也搂住吉德和涅尔金斯基俩个人的脖子,“大少爷,你就不谢谢我呀?”

殷明喜和二掌柜如梦方醒,老哥俩儿笑得小孩子似的,“这个大德子,真有他的。”

二掌柜一声震天吼,梁上房成宅院。

“请斧祈福堂上坐,一福(斧)压百祸喽!”

“大梁挂铜钱儿大柁挂彩红,起梁嘞!”

上完房梁,大丫儿怀着复杂心情,抱着小德从黑龙镇,坐上拉脚儿的马车,直截回到了阔別几个月牛家圩子的家。

就回不回家,大丫儿躺在炕上折开了大饼子,彻夜没睡着。她想,老没回家,突然回来,一个大姑娘家抱个孩子,爹妈会咋想,乡邻的白眼儿,这些都叫大丫儿犯难。几个月的辛酸苦辣,她心里憋闷,又找不到一个人诉说。想找吉德唠唠聊聊吧,吉德忙得脚打后脑勺,打她抱小德回来,照了几面,还没单独亲热过。尤其吉德对小德,总是疑疑惑惑的样子,喜欢归喜欢,不像亲骨肉那个样子,这叫大丫儿心里隐隐作痛,又有口不想说。叫大丫儿最为心酸的是,孩子临盆那会儿,眼前没有一个亲人,冰凉的屋子,一个瞎老太婆子,疼痛得要死也不好高叫,折磨得筋疲力尽也没有一碗热汤了热水了的。孩子生下来,还是个个儿一个人断的脐带。月子里,哪还说得上坐月子呀,瞎老太婆齁齁的个个儿命都顾不上,哪有筋骨囊伺候个个儿呀,个个儿反倒要脱着疲软的身子伺候瞎老太婆,那种感受,叫大丫儿想起来就有掉不完的眼泪。遭这些罪,又有谁知道,又向谁说去呢?大丫儿有时个个儿真后悔为啥这么做,为了意中人吗?吉德真那么招你为他这么做吗,值得吗?吉德是不也是那么再乎个个儿呢?这一大冬天没见,就聘一个娶一个,我呢,哪去了,他找过没有啊?这么花心的男人,我一个偷情的外不郎儿,靠得住吗?大丫儿看着小德,也后悔不如当初答应嫁给吉德,这如今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骑到虎背上了。再想嫁,那一窝子,瞅着都打怵?如当初嫁给吉德,吉德兴许不会扯上月娥和小鱼儿,只有春芽一个,还好说一些。这都怨个个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硬撑能耐,拧不过当小。大丫儿后悔归后悔,还是只爱吉德这个人,不愿踏那个浑搅的门坎儿。这多好啊,一个人,守着小德,自由自在。闹春了,也会和吉德欻空幽会幽会。远了香,近了臭,次次幽会,都当新娘,新鲜。想到这儿,大丫儿骂个个儿,发贱!说实在的,大丫儿虽当了妈,可她更想她妈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姑娘再大,也是妈的孩子,总想把心里的憋屈,跟妈好好诉诉。这大丫儿才一咬牙,回了家。

大丫儿到家门口下车,牛二妈就喜盈盈的跑了出来,一脸泪的抱过小德,“可苦了我姑娘喽!来小德,捡的苦命孩子,叫姥姥好瞧瞧,我的大外孙女。”可能这是血脉关系,小德见牛二妈,一点儿不眼生,拿小手扒着牛二妈的嘴脸,笑笑的。“你瞅这小丫头啊,就是咱家的人,见姥姥就笑!”大丫儿打发拉脚儿马车走了,回身说:“妈,你咋知道这孩子叫小德呢?”牛二妈抹着大丫儿的脸,又哭又笑地说:“妈是千里眼顺风耳呗!你个死丫头,这一走,就小溜儿一年,把妈撂在家,你咋下去眼儿?”云凤抱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从厦屋出来,“哎呀妹子回来了,你没把妈想死喽?”大丫儿叫声嫂子,“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云凤说:“可不咋的。吖吖的也能崩字了。”又对大丫儿说:“瞅老鱼鹰爷爷捡的这孩子呀,咋面相有点儿像大丫儿你呢?瞅那眼睛,还像个人?”牛二妈扒一眼云凤,“別瞎说?这小孩子呀,谁养着就像谁。”云凤固执地说:“那可不是,我瞅着就是像个人?”大丫儿怕云凤这个碎嘴婆冒唬嗑,真叫她说着喽,就说着推着云凤往屋里走,“嫂子,像!像!像那个人还没找着呢?”

进了屋,牛二妈娘几个还没坐稳,牛二爹和几个临时雇来的劳金,赶着牲口也进了院儿。大丫儿从敞开的窗户看见了,喊着急忙跑出来,“爹,你回来了!”牛二爹眨眨眼,不敢相信的两眼乐出了褶子,“哎呀我丫头回来了,这可是大喜事儿呀!”又冲劳金说:“哎,歇完晌,你们几个把圩子西头那块苞米地,趟了二遍,我得在家好好陪陪我这野丫头喽!”吩咐完了,转身跟大丫儿往屋里走,“牛二说你抱养个小丫头,在哪呢?”大丫儿撅嘴抱怨地说:“我二哥嘴就是快?我想瞒瞒你们,给你们一个惊喜!”牛二爹说这就够叫人惊喜了,“一个姑娘家,几个月没回来,冷巴的抱养回个孩子,你妈听了没气个半死?这还是老鱼鹰跑来,才解开这个魂?”大丫儿让着牛二爹,“鱼鹰爷爷来过了?”牛二爹进了屋,“那可不咋的。哎哟叫姥爷看看我这白捡的大外孙女!”说着,就要从牛二妈怀里抱孩子,牛二妈一扭身,嗔搭地说:“瞅你那老手,埋埋汰汰的一手泥,洗洗去?”牛二爹一脸傻笑地瞅着小德说:“哎哟哟姥家狗,一进家门就叫姥爷挨了个狗屁嗤?”说完,刚转身,大丫儿端盆热乎水进屋,叫牛二爹洗手洗把脸。牛二爹心头一乐,“还是姑娘在家好啊,有人伺候了。”云凤听了装不高兴的沉着脸说:“爹这话说的叫我挑理,大丫儿没在家,你就没人给舀水了呗?”牛二爹冲云凤一笑,“这理挑的啊,这不明告诉大丫儿,大丫儿不在时,都是咱家云凤伺候的爹呗?”牛二妈说:“这个老头子是老了咋的,这个粘牙?”牛二爹毛草的洗了手抹两把脸,脸也没擦,手在身上蹭蹭,“瞅瞅你急,三把屁股两把脸的。”牛二妈嗔责的说着,牛二爹已把小德抱过来,举着嘻嘻的吧嗒着嘴,“嗯,这捡来的孩子还挺俊。你瞅啊,还多少有点儿像姥爷呢?”牛二妈拍下牛二爹,“有花净往个个儿脸上贴,瞅你那老脸,褶哄的黢黑,咱小德,白白胖胖的,多水灵!”

牛二妈从云凤手里接过小牛,“云凤啊,先去给劳金们把饭盛上,你再回来抱孩子,我好炒几个好菜,叫你爹喝两盅,高兴高兴!打大丫儿几个月没回来,你爹那老脸拉的,就没放过晴?”牛二爹瞪直眼儿的笑着瞅着牛二妈,“哎哎你別拿我说事儿啊?大丫儿没回来过年,你炒的菜,都水拉巴嚓的。那是搁水搁多了吗,眼泪水全掉进锅里了,还说我呢你?”牛二妈说去去,“打大丫儿不见了,你那脸拉拉的,赶上长白山了?又谁大年三十喝多了,跑圩子道口嗷去了,我不说你就得了,你还谝哧我?这回姑娘回来了,瞅你乐的,都颠馅了?”

大丫儿在外屋生火刷锅,听爹妈在里屋吵吵嚷嚷的逗嘴,心里不是滋味,眼泪沭沭的决了堤是的,止不住。云凤伺候劳金忙乎完了,拎着刚从后院菜园子里拔的苶葱进门,瞅大丫儿直抹眼睛,就嚷嚷:“咋啦大丫儿,这好好的抹啥眼泪蒿子呀?有啥好哭的,回家就是回家了?我知道你难,一个姑娘家伴个老头子,忙里忙外的,是不易?”大丫儿舀着锅里的水,“没啥,我这是高兴的。”云凤扒着苶葱,“高不高兴的,谁心里苦谁知道?哎妹子,这冷丁的,春不春,夏不夏的,也没啥好嚼裹,大葱炒鸡蛋、鸡刨豆腐、炸点儿菠菜,蘸大酱。这也不够四个菜呀,再掂兑一个,啊,鱼鹰爷爷来拿的大鲤子没吃完,腌上了,就蒸个,还省事儿?”大丫儿说行,“你打下手,我来!”

“哇哇!”

“哎呀妈呀孩子饿了,我得喂喂她。”大丫儿说着,手忙脚乱的跑进屋,从牛二爹怀里接过孩子,哄着就要搂大襟,“喂她啥呀,咱也没预备呀,糟心?”牛二妈急急的问。云凤跑进来,“不行,嚼嚼我的。都叫小牛掏丧空了,还能咂出点儿汤。”大丫儿窘态的窘涩地笑了笑,“不用,我那包袱里有小米面儿,炒的香喷喷的,拿开水和成糊糊就行了。”云凤忙从包袱里掏出小米炒面和上,“这小孩儿老吃这个哪行?不行叫你哥在镇上的老毛子面包房弄些牛奶,再不就养一只奶羊,那喂孩子最好。”大丫儿说:“这孩子就吃小米糊糊的命,整那些多费事儿呀?”牛二爹一拍大腿,“哎呀云凤不说我倒忘了,你东头叔伯大爷家就有奶羊,我去看看,先匀些来。”风吹火燎的说着就走。“爹!不用了?”大丫说话时,牛二爹已走出门,“等着啊,去去就回!”牛二妈点着牛二爹的后影,“瞅瞅这老煮贱,这还不是亲的呢,就这样?这要是亲的,还不知咋得瑟呢?”云凤端过和好的糊糊,透着香,“大丫儿,你瞅咱爹啊,平常肉了肉的,腿哪有过这么快?这是爱萝卜,把麻土豆捎带上了?”大丫儿一手接过碗,一手搂抱着小德,“我得到我屋喂去,这孩子吃东西时怕人多,不老实吃?再说一上午晌了,也困了,吃完叫她睡一觉。”牛二妈先过大丫儿屋预备,云凤对大丫儿说:“你看咱妈,听你哥说你,从柳条通伺候鲁大虎瞎老娘回来了,就天天打扫你的屋子,一天不落,啥犄角旮旯都抠净了等你回来,一等再等的,还是亲娘好啊?”大丫儿拿眼睛夹嗔的瞥下云凤,抿嘴地抱着孩子去西屋,“婆婆不好啊,烧的你?”

牛二妈从西屋出来,脸上带着不乐意,回头关上门,扒下忙着摘菜的云凤,“瞅这丫崽子,真当了娘似的,喂个孩子还背着我这当妈的,还真把这捡来的孩崽子当亲生的了?”云凤对牛二妈说:“妈,你可别这么说?就你伺弄个小猫儿小狗儿的,时候一长,还有感情呢,何况一个招人稀罕的孩子了,这难怪?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也够难为大丫儿妹子了,一个姑娘家,老大不小了,连个婆家还没有,这再整这么孩子拉扯着,这婆家……嗨,够糟心的了?”牛二妈也一脸愁云地唉声叹气,“这丫头打小主意就正,可有老主腰子了,这么大个事儿也不回来和当妈的馇咕馇咕?这都怨老鱼鹰抽风,发哪份的善心呐?个个儿都快老掉渣儿了,又给大丫儿添这么个累赘,这知道的好,这不知道的,背后不知咋下蛆呢?好说不好听啊,一个姑娘家,添孬作!”牛二妈打着鸡蛋搅着下锅,吱啦啦的开始炒菜。

“现挤的,还冒热乎气呢,新鲜的。”牛二爹进门,一手端个大洋瓷缸子,一手拿大襟抹着脸上淌的汗,兴高采烈的吵吵嚷嚷,“大丫儿,趁热给孩子喝喽!”牛二妈下眼,指指西屋,“睡了,小点儿嗓门?”牛二爹猫悄儿的吐下舌头,凑近牛二妈脸前说:“她大娘听说我要奶喂孩子,把她大娘吓了一跳,说小牛不有奶吗,还喝羊奶?我说是大丫儿的孩子,没奶,饿得哇哇乱叫,匀点儿。你是没瞅她大娘那个样儿,又惊讶又奇怪,一脸搅苞米糊涂,大丫儿的孩子?哪来的?多暂嫁的人,没听说,这就有孩子了?我看她大娘弄插皮了,就说,不是大丫儿生的,是捡的。她大娘还是不相信个个儿的耳朵,捡的?这真是造孽呀!这是不想找婆家了?她大娘挤着奶说,你要替大丫儿着想,就把这孩子留下,你公母俩儿伺候着,大丫儿总得嫁人吧,没听说谁家一个大姑娘带个孩子嫁人的?你看她大娘这话啊,也在理呀?”牛二妈听了,诛心的哑然无声,一眼的寻思,心里犯嘀咕。

西屋门开了,大丫儿看见牛二爹,“爹,羊奶你还真要来了?孩子睡了,醒了再吃。”牛二爹把洋瓷缸子递给大丫儿,“还热乎呢。放好了,別招苍蝇。”牛二妈心虑虑的,瞅下大丫儿,发现大丫儿嘴丫子上沾着小米糊糊,“喂孩子咋造你一嘴丫子的糊糊呢,快擦擦?”大丫儿抿着嘴丫子上的糊糊,掩饰地说:“我怕烫着小德,尝的。”牛二爹嘻嘻地说:“你大娘说了,这羊奶小孩吃,要兑五分之二的水,煮开了再喂孩子。奶太稠,小孩子吃了把干。这些奶喂完了,再上你大娘那拿去。”

说着话,菜弄好了,馇的现成的大碴子,一家子吃着饭,就听外面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牛二妈向敞开的窗户一歪头,“这两小媳妇拖拖捞捞的,咋凑到一起的,这是来……”牛二爹咂着小酒儿,一笑说:“这准是春花说的。我在道上碰见的。”大丫儿高兴的放下碗,冲窗外喊:“哎樱桃姐!春花姐!”

“大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