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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刷刷!”

老邪一伙儿大老爷们,从衣兜儿里掏出黄豆粒子,撇向瞪眼完一伙坏种头上。三伙儿人打五谷,你来我往的激战,小鱼儿已被安然地抬进院内。

瞪眼完一伙儿人,哪架住二娃、老邪两伙儿人的两面夹击呀,抱头鼠窜的大骂,“人家娶小老婆,你们捧啥臭胯子啊?”

吉德掩掩的也挨了五谷粮的打,他向大家伙抱拳拱手过额头,谢谢的打躬。

这边姜家娘家客,陆续下马车进了院子。

又一起喇叭从黄家大院吹起,吉宅门前鞭炮又响,一乘八人抬的大花轿和一溜小花轿,众亲眷朋友徒步缓缓向吉宅过来。骑在高头大枣红马上的吉盛,和吉德一样的打扮,得意洋洋的伴在大花轿一侧。

呼啦啦的人群,涌来涌去的,享乐古往今来的旷世婚礼圣典。

落轿,殷家几姐妹,花枝招展的从后面小花轿下来,来到大花轿前,簇拥佳人出,古典古派。盘头金钗,珠光宝气,瓜子脸儿,柳叶小眸,搽脂抹粉,唇红齿白,端庄秀气。红锦貂裘的披风,红锦缎绣花的祆裤,一双红锦缎绣莲花的棉鞋,盈盈款款。吉盛见艳灵下轿,出溜下马,还没等二掌柜司仪,奇特的背起艳灵,一步跨过火盆儿,蹦过马鞍,卷土重来的五谷杂粮冰雹的打来,艳灵在吉盛背上,一掩披风遮住头,捶着吉盛的肩头,“快跑三弟!”这匆促一幕,也是听了孙二娘的报信,吉盛才会如此狼狈。

大倭瓜和大傻,这回在一件事儿上达成了共识。咋回事儿,都没戴红盖头呢?啊,天冷,哈气大,挂霜!新派呗,也是显摆脸皮儿俊。搁咱这老脸儿,不盖上,还不砸了人家老眼?

“哈哈老三这小子,毛兔子等不及了,要上炕啊!”

“猪八戒背媳妇,进了高老庄!”

“哎老三,睡觉别忘了脱裤子啊?”

“撒喜糖喜果了!”

“开始新婚庆典了!”

“亲朋好友请了!”

崔武、兰会长、邓猴子、郝队长、马六子、钱大掌柜、老转轴子、小转轴子、成士权、老山炮、油捻子、老面兜儿、老海、老人参和人参果、李青山和嫂子、大傻哥和嫂子、大熊和小媳妇、涅尔金斯基和波丽亚科娃、杉木和美枝子等名流门前送上彩礼,一一入院。

洋楼花园里,拉彩花,挂红灯笼,宾客如云,隔墙月亮门旁的彩棚里,红地毯上,老鱼鹰居中端坐,殷明喜和殷张氏相伴两侧。一对新人,一对小夫妻,拜了天地,夫妻对拜。

“拜高堂!”

吉德和小鱼儿,吉盛和艳灵,在沸腾之声中双双跪下,先向有救命之恩的老鱼鹰爷爷,三叩首。后又向殷明喜和殷张氏夫妇跪拜。

“娘亲舅大,外甥、外甥媳妇,向大舅和大舅妈叩首!”

“家里父母没有亲临婚礼,由大舅和大舅妈代替,儿子、儿媳妇,向爹娘叩首!”

“盛儿入赘殷家,外甥成儿子,姑娘成儿媳妇,向爹娘叩首!”

“啊还有个讲,大德子和小鱼儿一向沾佛恩,慈悲为怀,遥望西南,向佛叩首!”

这套程序,全是二掌柜有意安排的。一是叫殷明喜心里有个儿子的慰藉,也叫文静感知儿子的存在。同时吉盛磕头改口叫娘,也慰藉了殷张氏无后的担忧,叫她心里落了体儿。

“礼成!送入洞房!”

“亲朋好友,明月楼开喜宴,请喽!”

童男童女,伴着两对新人扬纸花纸瓣儿,两伙儿的喇叭匠们,叫劲儿的鼓着腮帮子,把两对新人吹进月亮门后的洞房。

小鱼儿进洞房前,懂老礼的,讲名份,由二梅陪着,先到柳月娥屋里行个姐妹礼,大梅给小鱼儿道个万喜,送出院门。

月明夜静,酒醉人烂,吉增搀扶着彪九,还有小乐和人参果、二娃和巧姑,拥着陪客的吉德、吉盛,回到了吉宅。

“小乐,人参果可是央及老人参爷爷才来的呀,你心里得有数?人参果你干啥来了,别说好听的,参加啥婚礼,看啥你月娥姐,全假的。你是奔谁下的笊篱,你彪哥,心明镜子似的。小乐,你别叫驴不拉磨占个碾子,猪八戒不照镜子把个个儿当个人,你要不禁造,没清鸡蛋,我搅和黄了给你?人参果山里妹子,血楞点儿,也可怜人疼的。啥不啥锦衣玉食的,你俩好好整着,我等喝你俩的喜酒。”彪九醉醺醺的拉纤儿,“还有你二娃,老往巧姑那小馆子跑,你是去吃饭喝酒吗?你那点儿小鬼心眼儿,我早瞄上了。巧姑人俊性善的,面相好,音容笑貌的,你配不配上还两说着呢,是吧巧姑?巧姑,你说你彪哥,哪旮儿比二娃差呀,瞅二娃那色样儿,巧姑你能看上啊?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白扯!巧姑,白瞎你这个人了!哈哈,喝多了,笑话!”

“师哥,你说你这张嘴,你不这么说吧,人家不一定往这上想,叫你这一唬啦,你倒成了牵红线儿的月下老了?”吉德也醉人说醉话,“俺猜想,师哥也有思春心了是吧?赶明儿,师弟给你张罗一个。”说着,吉德搂着彪九的脖子,头挨头地低声说:“俺看你跟大梅平常挺嘎巴的,大梅人长的也不错,有那意思,师弟给你俩拉咯拉咯?”

“你拉倒吧!蚊子打喷嚏,你别闪了腰?你别麻子不叫麻子,坑人了!红为翡,绿为翠,人家能看上我一个看家护院的,那不是凤退毛,孔雀没尾了吗?”彪九妒火又浇上了酒精,暗恋月娥的火焰炙烤着,话中芒刺在背,“你看上的姑娘,还能到我手啊?你没那心,人家姑娘一瞅你,两眼拢火,烧得窟嗵窟嗵的,我这咋下去眼了?”

“别扯了,怪冷的,俺都乍巴一天了,咱回屋睡吧!”

“哈哈老三,你小子重色轻友啊!你回屋,烫屁股的热炕头,新婚燕尔的新媳妇头一宿,那个一搂,温柔柔的,比黑瞎子造蜂蜜都美。可我呢,冰窖似的屋子,凉锅冷灶,瓦凉的破被窝儿,抱个打铁的破枕头,光个身子,轱辘滚子和跑腿子,哈哈,还是光棍一条,个个儿挺尸。没人焐被窝没人疼的跟我走,小乐、二娃,到巧姑小馆子喝酒去。一醉解千愁,一醉方休!”

小乐和二娃搂住彪九脖颈儿,呵呵唔哇啦的,招呼上巧姑和人参果,一起又喝酒去了。

吉增一甩胳膊,“三弟你不能像有的人,你可是头婚,快回房吧,别搁这儿糗着了,艳灵该等急了。”吉盛瞅着吉德,想起烙在心里的杜鹃影子,乱嘀咕,俺是头婚,挨女人身子可就不是头一回了,“二哥嘴上说话别老带钉儿带刺儿的,对人家小鱼儿这也是头婚啊!”吉增哼一声扭身走开,“捣过蒜的碓子,糟践了那好蒜缸子了?”吉德没和吉增斗气,拍拍吉盛,“花烛夜,回洞房。”

吉盛走了,吉德来到柳月娥院里走进堂屋,大梅打着门帘,美娃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哥还没歇着呀?我和月娥嫂子刚把心儿哄睡。”吉德按按手,“二弟妹你坐吧!周大爷和周大娘这回来,就多住两天,别急着回去。”美娃说:“家里一大摊子事儿呢,也就这一两天。”柳月娥走过来帮吉德拢拢大氅,关心地说:“小鱼儿等着呢,注意点儿身子,别着了凉。”吉德拍拍月娥的手,月娥感动得两眼眶湿润。“二弟妹坐会儿也回去歇着吧!”就扭身回了房。

殷张氏和周大娘,二掌柜、老转轴子屋里的,几个老辈人,住在吉宅洋楼里,唠着家常嗑,听说吉德、吉盛回来了,忙去后院灶上打了荷包蛋,送到两个洞房里。

这边儿,小鱼儿正憧憬着天蓝蓝、花艳艳、鸟飞翔,一对鸂(xī)鶒(chì)甜美又甜蜜的交颈依偎着,“咯咯……”二梅看小鱼儿手拿红盖头,自个儿凝神的窃笑,也笑说:“小少奶奶,该吃荷包蛋了,都凉了快?”小鱼儿咯咯的瞟一眼二梅,吃完荷包蛋,心儿早像长了草,鸟儿一样飞上天了,这会儿叫二梅把红盖头盖上,抱着陈家炉打造的包着红绸子的斧头,抱福的坐在坐福被花上,难以静心静气地等待着吉德。

挂钟“滴嗒滴嗒”不停的忙道,叩击着小鱼儿砰砰跳动的心,火辣辣的。门“嘎吱”开了,吉德一脸笑地进来,二梅抿嘴笑笑,按殷张氏吩咐的老习俗,把一个十六星的秤杆递给吉德,一笑一低头,走开了。吉德一手拿秤杆儿,拍打下另只手掌,秤杆儿一伸,挑开小鱼儿头上的红盖头,小鱼儿喜怔怔的愣下神儿,并没有像吉德想向中那样,会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他怀里,“等得我都打了个盹了。我寻思,你把我这新娘给忘了,到月娥姐那边烙肚皮去了呢?”说着,盈盈汪汪两大眼睛笑开,两手兜住吉德的脖子,撒娇地说:“我是新人,你是旧人,这能算一对新人吗?”吉德两手捧着小鱼儿的小脸蛋儿,“这脸蛋儿,这身段,对你只有两字,妖娆啊!”又辩证地说:“旧人咋啦,俺对你来说是新的,那就是新的。你对俺来说更是新的,那就是一对新人了!”小鱼儿轻轻亲了吉德一下唇,“狡辩!”说着,掏出折着的纸叠拍在吉德手里,“地契!”吉德两小眼睛炯然的瞅着小鱼儿,“还真……”小鱼儿喜言于色,“愣啥呀,陪嫁!”吉德茫然失措,“这……”小鱼儿美美浪浪的又像贱骨头的样子说:“烫手啊?这、这的啥呀,这不是卖身契?从今晚黑儿天一亮,我就是你的女人了!”说完,眼眶洇出一圈儿水水的泪光,扑到吉德怀里,“德哥,我等这一刻等得心血都快干了。我妈在我临上车前还劝我,‘老丫儿呀,你可想好了,这步一迈过这门坎儿,妈可管不了你了。这做小,妈老了,脸皮厚,扛劲儿!你才多大呀,鲜花一朵,这炕冷炕热,是分炕头炕梢的。姑爷再好,也怕一时的烧火棍?你打小娇惯惯了,又没姐没妹的,能和俩大的处好了吗,妈老搁心头掂着。你大哥大嫂和你二哥,没一个赞成的,还和你爹大吵了一架,说你爹是老糊涂。’我妈这担心,还是顺着我的劲儿,只是多抹了些眼泪,唉声叹气地说,女大不由娘啊!德哥,心心相印,这两三年我一心扑在你身上了,你可别叫我妈我爹寒心哪?我不管你的心是不是兔子嘴儿分三瓣,我不要你宠爱只我一个人,只要你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偏不向,三个女子的心,才会蹦跳在一起。”小鱼儿这话明理,叫吉德感动,“你不争宠,月娥也不会。春芽俺不想伤着她,俺担心的是俺娘,她那人,逞强一辈子,怕要有些说道,偏听偏信,偏心眼儿,偏大的。”小鱼儿美美地一笑,“这样的老人最讲理,我就怕没耳根的,墙头草,哪边儿风硬随哪边儿。我虽生在大户人家,爹妈的掌上明珠,兄长的娇娃娃,我遗传了我妈,明理、宽容、自矜、持家、敏捷、善良,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睿智。”

吉德喜爱地把小鱼儿一抱,“俺才貌双全的心肝儿,才子配佳人吽!”放在炕上躺下,脱掉鞋,把小鱼儿放足脚搂在怀里,小鱼儿一勾身子坐起来,“你别耍小伎俩,想挠我的脚心啊?”

吉德见小鱼儿识破,哈哈地搂住小鱼儿亲嘴,小鱼儿不再忸怩,似有主动,投桃报李,俩人亲吻着,宽衣解带,摞在了一起。吉德虽在女人河里混过,但在一个呱呱嫩嫩的美人身上,还是不免有些激情亢奋,显得手忙脚乱。小鱼儿初试男女,怯生生的不知所措,任凭吉德摆布,“欺负人,你咋趴在我身上了?”嘴说着,心砰砰跳得急促,莫名一股啥渴望,情愫一浪一涌的,“不趴你身上,你能做女人吗?”

吉德温存抚摸着小鱼儿,手到哪,小鱼儿都感到似一股电流通过,痒痒酥酥的。在迷惘中的瞬息间,小鱼儿头一次尝到做女人的疼痛和愉悦,她娇滴滴的吁求,向后梗脖儿仰颌,突突两大眼睛睁睁的,张着红润的大嘴,露着一口煞煞的皓齿,浑身渗出了香汗,最后眼角竟挂上了晶莹的泪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