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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嗬嗬,夫唱妇随,好个恩爱夫妻呀!棒打鸳鸯,拆不散的一对。老弟,真是爷们堆里的楷模呀!弟妹更是光彩照人,不减当年呐!娘们堆里的凤头,贤内助!钦佩,佩服!” 老转轴子从人堆里钻出来,擦着脑门儿的汗,恭维带讽喻地说。

“哈哈,俺说谁呢,说话阴阳怪气,酸溜溜的。老哥,改行做醋啦?” 殷明喜笑呵呵地回敬了一句。

“大哥呀,这么闲着?好些日子没到家坐坐了,俺倒怪想你的。等忙过这一阵子,俺炒点儿家乡小菜,你老哥俩儿好好喝点。” 殷张氏很礼貌很亲热地说。

老转轴子挺咧个大肚囊儿,应付殷张氏几句,说是送什么亲戚,忙转到殷明喜身旁,贴贴乎乎的一个劲打溜须,净说拜年的嗑。

“老弟,你那几个外甥真是生龙活虎啊,楞是从狼嘴里把羊皮掏了出来。要不然,你那个马神厂早歇菜了,还有这闲情逸致挎个老婆遥哪遛达啊!俺还耳闻,不知准确不准确,八成是谣传?说大侄子惦记上了老面兜的火磨,隐隐绰绰的说是还有油坊烧锅啥的,说是要投资入股,有这巴掌事儿吗?俺有点不信,大侄子多奸多灵的人呐,这个紧眼儿的时候,哪能干那傻事儿呀?那几个快黄摊儿的买卖,多大窟窿啊?往里投钱,打水漂都不响,白扔!俺还听说,小鬼子把腰驼子金矿都占了。李杜自卫军一个团都没顶住,人死海去了。红枪会,大刀会啥的,举着大刀片,口念‘刀枪不入’咒语,顶着鬼子的歪把机枪,愣是往上冲,那人呐就像割韭菜,一排一排往下倒。那些人好像给黄皮子迷住了似的,连眼都不眨一下,就赶当年义和团了,真有钢条!你说这节骨眼上,大侄子不是犯虎吗?”

老转轴子说完,拿肿眼泡子里的小眼珠儿,唧里轱辘地直勾瞟着殷明喜,揣摸着殷明喜能咋说?

“啊这个,人各有志,孩大不由娘啊!啊,老哥,大外甥媳妇要回老家,船要开了,咱们改日再唠。” 殷明喜歉意地说。

老转轴子对殷明喜的话里话外听出点儿弦外之音,起码可以证实有这么回事儿。心说,吉老大有这么大胆,还不是个你千里嗅在背后撑腰啊!嗯,吉老大哪来那么多钱呐?俺就纳闷了,肯定还有人在背后支杆子,这人又是谁呢?他表面顺着殷明喜话茬儿走,心里盘算非再套套话儿,挤疖子要挤出根儿,非刨根问底,整出他们的实情。

“啊,大侄媳妇要走?这乱麻地年头,你也放心,一个女子家?” 老转轴子故作惊讶,讨好地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俺那老姐和老姐夫,胳膊腿发轴了,汤了水了得有个人照顾,春芽儿这孩子放心不下,说啥要回去,拦又拦不住,只得凭天由命了。” 殷明喜走着说。

“这孩子多孝心,真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你那几个外甥媳妇,个顶个,狗撵鸭子呱呱叫!俺那几个败类玩意儿,就知道抠搜你那两钱儿。一见钱,就乐屁眼子,爹前爹后的围你转游。” 老转轴子只顾讨好殷明喜了,贬捧地说漏了嘴。

“哪有你这样当老公公的,儿媳再不好,也不能说啥眼子那么埋汰的话呀?” 殷张氏瞅老转轴子没话逗话,耍上了赖皮缠,正好听老转轴子说的话不着调,掰扯了两句。

“呵呵弟妹,舌头打滑了。你们忙,俺也得送客去了。” 老转轴子心说,马屁没拍好,拍到驴蹄子上了。这个母老虎可不好惹,待会儿还不知掏出啥卷面子嗑呢?他是个老油条,一想,三十六计还是趁早溜吧!他不失风度地自找台阶,讪讪地说讪讪地走了。

瞅着老转轴子嘎悠嘎悠地消失在人群里,老俩口儿对视而笑。

“他是听着啥风声了,那是掏你底呢。你那几句不疼不痒的话,让老转轴子又得半个月睡不着觉,咱那老嫂子又得陪他折腾。你瞅老嫂子都瘦成啥样了,麻秆似的,大风一吹都能倒喽!” 殷张氏说着话,紧跺着小脚儿才能和殷明喜保持同步,多少年来她已习惯了丈夫走路的步伐,并没感觉出什么不适。

殷明喜边走边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并时不时地唠上两句。

牛二眼尖,一眼叨住了殷明喜老两口,扒拉扒拉吉德,“大舅和大舅妈来了,咱迎迎去!”

“他们咋来了呢?不是说好了,不来送嘛!” 吉德边说边和大伙儿迎上去。

大伙儿糊住了殷明喜和殷张氏,闹哄哄地围着大舅和大舅妈唠嗑。

“大外甥媳妇,老姐公母俩就托你尽心啦!待一段日子,再回来啊!”殷张氏拉着春芽的手嘱咐着。

“红杏,你这女先生一走,俺蔼灵这疯丫头可闪了一下子啊!”殷明喜瞅着红杏,瞭了一眼搂着红杏胳膊的蔼灵,“这好嘛,和冬至团聚了,小俩口好好过日子,生个一男半女的,也像个家不是?啊,捎带给俺那宝贝闺女百灵说,叫她带俺那外孙子回姥姥家串串门。”

“大舅,偏心,对不对俺说点儿啥?”吉增瞥下美娃,皮拉嘎唧地对殷明喜说,殷明喜脸掠过一笑,“你小子呀,淘淘气,给你大舅抱回个会叫舅爷的。”

汽笛拉响了两遍,人们陆续地上了船。

吉增拉着美娃,蹦蹦跳跳的上了船。

春芽儿由红杏扶着已上了船跳板,含泪和送行的亲友挥手告别。突然,她发现大丫儿风风火火扒开人群,拎着一个大花布包袱,大步向她跑来。

“春芽儿姐!春芽儿姐!大丫儿来送你了。”

春芽儿看满脸是汗的大丫儿,激动而又羞愧,不由得热泪盈眶,扑向大丫儿,两个不同境遇的女人,在船跳板上,紧紧拥抱在一起。两人泣不成声,默默吐着心中的苦水。春芽儿几年来对大丫儿的误解,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腰轮子拉响了第三遍长笛,大丫儿把一包袱的她和文静师太赶做的果品递给春芽儿,“春芽儿姐,一路保重。” 春芽儿抹着眼泪,后悔地向大丫儿鞠了一躬,“姐对不住你,你别怨恨姐?回来和大伙儿一块儿过吧,好孬是一家人,咋也比跑单崩儿强,听姐一句劝啊,大丫儿妹子。” 春芽儿骨鲠在喉,一吐为快,如释重负,没了遗憾。大丫儿听春芽第一次管她叫妹子,多年的委屈,顺着泪水淘洗得一干二净。

船员大声的催促,春芽儿恋恋不舍地扭头上了船。

船上,岸上,挥着手,洒着泪,叮嘱着。

随着一声长笛鸣响,船缓缓离开江岸,驶向远方。

德增盛资助磨坊,油坊,烧锅已正式签约,房屋开始维修改建;

德增盛迁移贮藏库已得到崔武的首肯,动工修缮,粮食已搬运到储备库院内;

德增盛订购的机器和货物,冬至发的电报转辗七日,吉德已拿在手中,“货已到手,正在发出。”

日军占领李杜自卫军大后方三姓镇后,顺江而下,拿下汤城,一天一夜攻占了东兴镇。李杜自卫军的一个团浴血奋战抵抗,因寡不敌众,东兴镇失守,一度让李杜撤换的黑龙县长唐拉稀从新上台,成立了满洲国的县公署,俯首称臣。

压着房脊盘旋在黑龙镇上空可看见飞行员的日本飞机,撒发着传单。

大人小孩第一次看到,比老鹞子大得多而又发出比绿豆蝇嗡嗡叫要响得多的飞机,头一次开眼,知道了飞机啥样儿。

黑龙镇没有恐慌,只有惊悸。

大人们一手搭着凉蓬遮着太阳,惊奇地往天上瞅着。飞机?这就是飞机呀!直挺挺的膀子,放屁带黑烟儿,就会洒纸片子,没啥尿性。孩子们追逐着日本飞机,争抢着从天上飘下来的五彩雪片,拿回家给大人卷烟,有心眼的孩子还偷偷留下几张揩屁股。

一帮孩子正围着支在山墙梯子上的大龙,在宅子后院一溜拉坷辫子茅草房屋脊檐下掏家雀儿窝里的小家雀儿或是雀儿蛋儿玩儿。大妈莲(蜻蜓)似的小日本飞机擦房脊上“呼”的拖一股烟带一下风飞过,孩子们张大嘴巴张瞪着大眼儿盯着瞅,满眼的疑虑,啥玩意儿呀?

长虫(小蛇,无毒,不盈尺。)都愿吞食家雀儿,尤其是在家雀儿或小燕子下蛋孵化时,长虫就爬进巢里吞食麻麻斑点的雀儿蛋或一身绒毛的红淤淤的小雀儿。所以,时常有藏在雀儿窝里的长虫钻进掏窝小孩儿嘴里的事儿发生。

在孩子们张嘴仰脸儿看飞机这会儿,家雀儿窝里的一条小小长虫可能受到飞机的惊吓,探出头,吐着蛇信儿,探头探脑的窥视着。一不小心,头朝下,从天而降,掉进全神贯注看飞机二龙的嘴里。二龙就觉得不是啥玩意儿出溜一滑,顺小嗓子眼儿溜进了肚子里,一阵搅动,二龙才觉得有啥钻进肚子里,手指着张着的大嘴嗷嗷喊:“长、长虫……”二龙这一惊叫,吓得大龙神一紧,手一松,“啊”从六尺来高的梯子上栽了下来。说也巧,虎头从房东菜园子里拎一筐芹菜打房山墙过,听大龙一声怪叫,仰脸儿一看,“娘哟”就一伸脖儿,大龙不偏不倚就骑了虎头的颈颈。大龙惨白个脸,从虎头肩头出溜下来,顾不得和虎头道谢,就跑过来看还张着大嘴巴的二龙。“这些小少爷,淘出了花了这个?”大龙掰着二龙的嘴巴,就搁手要往二龙嘴里掏,二龙一扒拉,“掏啥掏啊……”搂起小汗衫,拍着肚皮,“这里呢!”虎头哈下大腰,指着二龙肚皮,“小二少爷,这里啥呀,不就屎吗?”大龙激眼的冲虎头喊:“赶啥乱呀?长虫!”虎头直起腰,哈哈的傻乐着拎着一筐芹菜就走,叫大龙喊住,“虎头大爷,这、这咋整啊你走?”虎头回头,笑说:“拉出来就好了。”二龙苦脸说:“这咋拉呀这个?”三龙、四龙和艳灵的两丫头一拥而上,忙扒二龙的裤子,“快拉!拉!”虎头一嘿嘿,“明个儿。”走开磨叽句,“俺小那会儿,掏家雀儿,长虫也掉进俺嘴里过,一拉一根刺骨……”

真的。二龙第二天还真的拉出一根长长的刺骨。大龙当新鲜事儿,搁棍儿夹着拿给小鱼儿看。小鱼儿愣愣的问清后,一巴掌轻轻拍在大龙头上,“你再淘,我叫你爹打你?”大龙一梗脖儿,“俺爹打过谁呀?”

传单到了吉德手里,他没有惊慌失措。虽超乎他预想的要快,山雨欲来风满楼,迟早的事儿。但事已过三秋,只有骑虎打擂,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俺吉德白手来到黑龙镇,开起这德增盛商号,一路劈荆斩棘,靠的是智慧,靠的是敢闯。小日本能呆长吗?兔子尾巴长不了!蹲在人家锅台嗤尿,不找死吗? 对,算运气!错,算倒霉!听张三叫不养活孩子了?俺就不信这份邪了!桥归桥,路归路,还是得想辙,想出个万全之策。送春芽走那天,他顺路就去找了老毛子船长瓦喏夫,包租他的货船去哈尔滨接货。彪九和货船已走了有三天,再有几天就会回来了。这批货成了吉德心头一块大石头,怕落入魔掌。如果小鬼子晚来几天,或者能堵截几天,只要小鬼子不进黑龙镇,他就能妥善处理完这批货。他想来想去,还是去了镇府,找到崔武。两人一合计,又去了抗日自卫队。

‘虎头蔓’愁眉不展地坐卧在老虎皮椅子上,望着天花棚出神。乌鸦嘴和七巧猫垂手戳在那发愣,不错眼珠地瞅着大当家的。‘虎头蔓’像掉进冰窟窿里,四周水一齐向他挤压过来,呛得他窒息喘不过气来。那么多咋咋呼呼打日本的队伍,咋都像糟楞木桶一样不堪一击呢?没咋的,就稀淌花漏了呢?自打小鬼子拿下奉天,吉林省执掌军政大权的熙洽,就投靠了日本人。我王福出于对刘三虎借机扩充地盘的愤恨,拿下了黑龙镇。后来响应了三姓镇守使兼吉林东北军二十四旅旅长李杜将军的坚决抗日的呼声,接受了改编,成为下江战区自卫团独立大队,归顺李杜节制,想为打鬼子出点儿力,讲点儿中国人的良心,洗刷洗刷自个儿以往的罪过,最后别弄成张三哄孩子,里外不够人!日军这回不比上回,听从西南山里逃难过来的人说,小鬼子这回连飞机,大炮,坦克都用上了,是来势汹汹,意在必得。我王福这几百人的‘杂货铺’,能抵挡住小鬼子吗?虽然有绅商捐款,地主捐粮,百姓民团和红枪等帮会参战,但能架住日本人的先进家伙吗?王福陷入峡谷,进退两难。不打就嗤缨子,那我王福还是个立过棍的人了吗,猪狗不如!打,能打过吗?子弹就是大难题,淘换多少日子了,也没弄回来多少。打,一溜十三招,得祸害不少人啊!黑龙镇弄得破头烂齿的,遭罪还是穷百姓。我王福也是苦出身,不是姜板牙要弄死我,我还能拉杆子起绺子吗?嗨,难难难!王福迷茫,想不通,咂磨不透。小日本多点儿**人呐,就能在这噶达耀武扬威,称王称霸,不可一世,中国东北这噶达到底咋啦?像婊子似的,谁想捅咕就捅咕,老挨整呢。这民国和清朝没啥两样,换汤不换药。都说一个和尚一个磬,可念的经还是一个经,我王福不管他妈谁主见,小日本和我已结下了仇,不共戴天!黑龙镇你占了,我还有马虎力山,还有一望看不到边的大草甸子。有种就是爷台,有尿就是爷们!中国地盘这么大,就没有我王福立锥之地,鬼才信呢!只要我王福不叫阎王爷叫去,我就要小鬼子嘎拉哈。小鬼子一天还在这噶达,我就像幽魂一样缠着你,缠得你丢魂落魄,像丢了魂的小鬼,让你起大殃子,殃起死你!

“嗬嗬,听风就是雨了,别麻爪,咱和鬼子不是照量过嘛,不就那熊色样儿?咱老虎见群狼帮狗,气归气,谁赢谁输,还得动武把操不是,嘈活完了再说?”

王福一见崔武和吉德来了,也没站起来迎客,待搭不稀理的,行拉唬嗤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让崔武始料不及,让吉德困惑不解,两人惊愕地对视一下,自个儿找座坐下。

崔武推门见山说:

“咋打,咱们得商量一下吧!”

“商量顶个屁用,我有啥法?”

“大当家的,黑龙镇危在旦夕,说不定今晚就成了日本人天下,你咋还眯眯登登的呢?想丢下黑龙镇,个个儿猱竿子呀?你可是收了编的自卫团独立大队,不是打家劫舍的胡子头?你手拍胸膛想想,你还是胡子头,大伙儿能这么待敬你吗?参加抗战,匹夫有责,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话你忘了咧?今儿个,你是打还是走人,给个准话。缺了你张屠夫,就吃带毛猪了呢?”

“ 瞅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扒扯谁呀?甭整那呛嗓子噎脖子的事儿,咱‘虎头蔓’不吃这一套?”

“都火上房了,你还视而不见,还在这四仰八杈,装腔作势,这不是你的胡子窝,想咋的就咋的。干啥事儿都要有个章程,你马上召集大伙儿会商,研究如何对敌之策。”

“对敌?我问你,你有啥良策,我‘虎头蔓’咱洗耳恭听!”

“你?你?你是黑龙镇主帅,反来问我?我咋好越俎代庖呀,你说你寒碜不寒碜?”

“洪水猛兽,我也无奈?”

“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黑龙镇拱手让给小鬼子吗?”

“咱说了吗?我‘虎头蔓’是堂堂正正的自卫团独立大队大队长,别老拿胡子头胡子头的砢碜我?既然这样,你就少在咱面前指手划脚,摆你镇长的谱?”

“我说你能不能唠点正题,别狗扯羊皮的好不好?”

“你说谁狗扯羊皮?我‘虎头蔓’‘横扫乾坤,顺走天下’,你算个什么东西,冷嘲热讽地挖苦我,鸡蛋里挑骨头,谁冲锋陷阵打小鬼子了?中国的事儿,都是你们这帮吃里爬外,贪官污吏,当官作老爷的官府整坏了?现在你来屎壳郎戴花,充啥黄花大姑娘?来人,把崔武这个不抵抗的国民政府和卖国求荣傀儡满洲国政府的双带料,给我‘绳上’!”

喽罗们刷地上来,把崔武五花大绑。

崔武破口大骂:

“胡子!土匪!是狗改不了****!”

吉德大吼一声:

“王大队长,你想干啥?想找替罪羊吗?大当家的,你不要犯浑!崔镇长何罪之有?他一心扑在抗日上,出谋划策,身先士卒,募捐款物,支撑着咱头顶上这块属于咱中国的一片蓝天,撑起哗啦响的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你不能看黑龙镇保不住了,毁了你抗日名声,把屎盆子扣在一个真正的父母官身上,拿一个好官向黑龙镇百姓谢罪。再说了,抗不抗日,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你大当家的你打了,真的把黑龙镇丢了,就说你不抗日了吗?只要你尽力了,谁都会记得的。你杀了崔镇长,就证明你抗日了吗?官和官不一样,县上的自治和镇上的自卫,是有区别的。不能上台唱戏,一律打家伙?崔镇长是啥样人,有目共睹。唐县长重新上台,就劝崔镇长宣布自治,全叫崔镇长骂跑了。你大当家的,也不是睁眼瞎?大敌当前,不要起内讧,干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儿。你要杀了崔镇长,你无形中就是日本人的帮凶。他无非心急,说话冲了些,但也是苦口婆心呀!你也太没肚量你?日本人在传单上劝你投降,你动心了?要不,你能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俺们来找你商量事情,瞅你那副态度,专横跋扈,轻描淡写,你成竹在胸了呗,俺们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啦?俺想你也是心中有火无处发,拿崔镇长刹刹气。你大当家的,真的到了穷途末路,无计可施了吗?非拿一道打小鬼子的镇长,开刀嘛?大当家的,你要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