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敲门声似要将木制房门捣碎一般,沙莫瞬时皱起了眉毛,是哪个人这样砸门?
她抬脚朝房门处走去。
刚至房门处时便听许妈妈的声音传了进来:“李大爷,都说景兰在接客了,您怎么不相信老身的话呢?”
“呸!你的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真话来?我看你这眼里就只装得下钱,今日我若见不着景兰,我非拆了你这天香楼不可。”一阵十分粗鲁的男音跟着响起。
“李大爷,您莫要啊,景兰她真的在接客,您明日再来,可好?明日老身一定将景兰留给你!”许妈妈一听这人要拆了她这天香楼,她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些许哀求。
“哼,滚——”李大爷说完抬脚踢了许妈妈一下。
“哎哟——”许妈妈疼的大叫了起来。
正当李大爷准备砸门而入时,沙莫一把拉开了房门。李大爷重力前倾,脚甩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
沙莫闪身上了开去,李大爷整个人摔向了地面,他脸朝下,嘴唇磕上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摔地后的他顿时拍地而起朝沙莫怒喝道:“究竟是谁?竟敢暗算爷爷我?”
“是你爷爷我!”沙莫昂首挺胸神情肃然地回道,言语之际她瞥了一眼李大爷身后的许妈妈,示意她赶紧离去,许妈妈得令后灰溜溜地走开了。
李大爷一看沙莫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再次怒叫道:“好你个臭小子,今日爷爷我定让你爬出这天香楼。”说完右手挥起准备朝沙莫打过去。
沙莫轻巧一闪身出了门外。
李大爷跟着转身扑将过去,沙莫再一闪身,李大爷整个人摔向了雕花栏柱,他卷起袖子歪了歪鼻子道:“想不到你个臭小子还有两下子嘛,你最好过来乖乖受罚,否则可别怪爷出绝招。”
说完再次朝沙莫挥打而去,沙莫又一闪身,抬脚踢上了李大爷的臀部,李大爷受到重击整个人朝前飞了出去,他的身前是另一扇房门,由于李大爷身量过重,这一袭击之下,他最终破门而入,摔在了地面上,瞬时哀嚎声响起。
“嗷——”李大爷的哀嚎声响彻房宇。
沙莫没想到他的重量竟然能将门撞破,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地上嚎叫的男人,可是也只有那么一瞬,地上哀嚎的男人忽然间挣扎了两下后就不再动作了。再仔细查看他的眼,直愣愣地盯着沙莫竟是没有半点焦距。
那暗淡无光的眸显然已是死人的眸!
这样一个事实极度震惊了沙莫,她敢肯定这个李大爷并非她所杀,若不是她所杀,那么就必定是这厢房中的人杀的了。
错愕的沙莫缓缓抬起头看向厢房之内的人,只见房内仅有二人,一人坐一人站,坐着的那人身穿黑衣,一看那面料便知是上好的锦缎,此刻,他正休闲地端着茶杯品茗,完全没有领会门外的风云暗涌。他的侧脸俊美若刀刻,只是轮廓太过冷硬,沙莫细细看去,只见坐着的那人端茶的手边有许多细碎的白瓷碎片,她再次俯身看向地上的李大爷,但见他胸口处有一块小小的碎瓷片,那末端尖锐若锋利的刀,两相结合之下沙莫便已推断出李大爷是被何人所杀。
“啊——”紧随在沙莫身后的景兰在看见这番场景后情不自禁地捂唇惊呼出声。
沙莫因着她这一叫骤然敛眉,顷刻便觉有杀意向她袭来。
果不其然,只听“咻——”地一声,一细碎的白瓷片朝景兰飞将而去。
就在那碎瓷片快要接近景兰胸口时,更快地沙莫掏出腰间的菜刀往景兰身前一挡。
“当——”地一声,那碎瓷片撞击在了刀身之上,旋即改变了方向朝另一侧飞去。
赫连梓轶俊眉微挑,略觉惊诧,想不到这个女子反应如此之快,竟能挡住他射出的瓷片。他虽觉惊讶,但是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一手持杯,而另一手则迅速上下回落,从桌面上拈起碎瓷片朝沙莫弹去。
沙莫手持菜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抵挡着他弹来的瓷片,一会儿若反弹琵琶,一会儿若猴子探海,一会儿若飞車走马,一会儿若地扫乾坤,房中“叮叮当当”声不断,沙莫一面抵挡着他弹来的瓷片,一面轻巧地翻着跟头朝桌边闪去。
待赫连梓轶将手中的碎瓷片全体发射完毕之时,沙莫也闪至了他跟前。
沙莫一近他跟前就立刻将菜刀一挥插在了赫连梓轶的手边,离他的手仅剩寸许。
赫连梓轶额前的发丝因着她带来的风跟着飞动了几下,他依旧低垂眼睑,俊脸上一派泰然自若,内心却暗忖,想不到这个女人的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站立于赫连梓轶身旁的子潺因着沙莫的动作而起了防范之心,他本想上前喝斥但是却被赫连梓轶单手阻止了。
沙莫目不斜视劈头盖脸地朝赫连梓轶骂将而来:“不要以为你有点钱有点权就可以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喜欢清静,不要以为你现在的姿势很酷很帅,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有钱更有权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喜欢不被人打扰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酷更帅的人,可是,无论你再有钱再有权如果不珍惜他人的生命一样会遭到报应,会做个短命鬼,如果你喜欢清静的地方,那么请你不要到这嘈杂的青楼来,因为这里本就是声色犬马之地,最后,咱家老公比你帅多了酷多了,哼!”
沙莫骂完后,不理赫连梓轶的反应,径自拔起桌上的菜刀立刻转身离去。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不就是打扰他喝茶了么?不就是尖叫了一声么?至于要杀人么?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她真是长见识了!
沙莫愤愤地提着菜刀踏出了厢房,出了厢房后她揽住了已然面若菜色的景兰的胳膊,将她扯回了如意房。
房中,子潺担惊受怕地望向一脸木然的王爷,伴随王爷这么多年来,除了皇上还从未有人在王爷面前大呼小叫过,而今这女子竟然如此谩骂于他,他该不会立时就杀了她吧?他微微启口唤道:“王爷……”
赫连梓轶抿了抿薄唇,从袖中慢慢掏出黑色手绢,轻轻在脸上擦拭起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从她喷口水的频率与多少来看显然是有意为之的,想他如此位高权重之人何时受过这等辱没了?这女人果然胆大包天!
燕宏煜怎会娶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为妻?
待他报复了燕宏煜之后,他铁定将这女人碎尸万段,以报今日侮辱之仇!
赫连梓轶擦完后鄙弃地将黑色手绢扔向一旁,眸中杀意肆意蹿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