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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待海水般的泪水已然哭干时,沙莫方才起身准备将赫连梓轺搬出了木桶。

由于身上中毒的缘故,她提不起任何内力,她只能先将木桶堆到,随后再爬进木桶里将赫连梓轺拖出来。

当她将赫连梓轺拖出来后,她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但是,由于心中的意念,她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她将赫连梓轺背在背上后对他说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知道你喜欢有青山绿水的地方,因为你就是青山绿水间那一颗清幽的竹,我现在就带你去寻找那样的地方。”

赫连梓轺的头无力的耷拉在沙莫的肩上,苍白布满血丝的手垂于身侧。

沙莫抬起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外走去。

当她艰难地迈出洞口时,耀眼的阳光灼伤了她的眼,她眯了眯眼对背上的人说道:“你也许久没见过太阳了吧,你应该觉得很温暖的,是吧?”

背后的人没有半点反应,沙莫侧头微笑道:“恩,你的手脚都暖和起来了,你还是喜欢阳光的吧。”

“赫连梓轺,你的名字真好听啊,比燕宏煜要好听,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其实我不叫沙莫,我叫沙宇晴,宇宙的宇,晴空的晴,爸爸妈妈之所以给我取这个名字是想让我拥有一世的灿烂,可是,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你知道么?我本是一缕附于沙莫身上的幽魂,我不是真的她,我来自于千年之后,我们那里的文明已经很发达了,我之所以与其他女子不一样,是因为我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并非是我有多特别。”

沙莫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去,她边走边对赫连梓轺诉说着自己以前的故事。

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她走走停停,过了不多久,她找到了一条小溪。溪水大概有两米宽,水流算不上湍急,但是也有一定的流速,她四处观望了一下,将赫连梓轺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之上,她站立于石块之上仰望四周,四处皆是石山崖壁,山上长满了青葱翠绿的树木,山谷之间便有这一条小溪在流淌着,这应当算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心中有了计较后便撕下衣服的一角,随后拿着那碎布去到溪间,将碎布打湿以后,她又回到赫连梓轺的身边,蹲在他身边为他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血污,她边擦边说道:“我知道你很爱干净,不然也不会整天穿白色的衣服了,知道么?我好喜欢爱穿白衣的你,那样的你很像天际的神仙,我也好喜欢你清澈的眼眸,因为,我总是在无意中的回眸间深深坠入其中。”

“这里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人杰地灵,我与你住在这里一定快活似神仙。我本想带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可是……我累了,我不知道那个毒怪给我施了什么毒,这些天我总想睡觉,有时候眼皮都睁不开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你不是懂医术么?你来为我把把脉可好?我信得过你的医术。”

沙莫说完将手拿至赫连梓轺的跟前,作势要让他把脉,她的唇弯带着甜甜的笑就那样一直看着沉睡中的赫连梓轺,经过整理后的他已显现出原来的模样,剑眉飞扬,眼睑轻垂,手静静地放于身前,他睡得是那么的安详。

沙莫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俊脸随后说道:“梓轺,你不要心急哦,我会在这里盖一座房子,天天守在你的身边,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她说完后仿佛觉得赫连梓轺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惊喜之下,她朝他说道:“你在笑,在笑,是吧?你很同意我的想法,是吗?那我现在就去找些木柴来搭房子。”

沙莫兴奋之极,旋即丢掉湿布站起身来去林间寻找木柴,可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瞬觉眼前一黑,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子一歪斜身栽进了溪流之中。开始时她想过要挣扎,可是,意识逐渐涣散,最后终于晕厥过去,她整个人漂浮在溪流之上,随着水波往前冲去。

山谷中再次回归宁静,柔和的夏风缓缓拂来,吹散了赫连梓轺额前的发丝。

林间的鸟儿展开翅膀于赫连梓轺身前慢慢环绕飞行着,偶有几只停留在他身上叼啄着他早已沾满血渍与泥土的衣衫。

“少主——”一声低沉的惊呼声传来,在赫连梓轺身上叼啄的小鸟顿时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银月在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时飞速跑至他的身边,他用手扶起赫连梓轺低声呼唤道:“少主,您醒醒,属下是银月啊。”

呼唤了半晌后,赫连梓轺仍然没有半点反应,银月看了看他苍白得毫无血色脸,又看了看衣衫上的血迹,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慢慢地用手探向他的鼻端,只一感觉,他的心便立刻沉到谷底,他抱住赫连梓轺的头低吼道:“少主,少主啊!”

随后赶来的赫连梓轶在不远处听见了这一声凄厉的吼声,他英眉一皱迅速朝溪边掠去。

当他看见银月手中抱住的人时,他心下一沉迅速提起掠至他二人身边,一到跟前他便低声问道:“银月,你家主子怎样了?”

银月目无焦距地盯着远处的山石,他喃喃道:“少主他去了,属下没能保护好少主,属下辜负了先皇后的重托,属下已再无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赫连梓轶完全不相信银月的话,他毫无形象地跟银月一般蹲坐于石块之上,他从银月手中抢过赫连梓轺讪讪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王,你家主子武功那么高强又岂会轻易死去?”

他双手提住赫连梓轺的衣襟就是一阵摇晃,嘴里喝斥道:“赫连梓轺,你这是在逃避罪责么?你是想一死了之么?我还没有报复够,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去了?啊?你给我醒来,不要装死!醒来!”

“轶王爷,你不要再摇晃少主了,他已经去了,难道你连他死后都不愿意放过他么?”银月在看见赫连梓轶发疯般摇晃赫连梓轺之时,他忍不住提高声音说道。

“谁说他死了,他根本就没有死,他在装死,在装死!”这叫他如何能相信,打击他报复他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这个目标忽然就没有了,那他未来的生活要如何继续?

“轶王爷,少主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您就高抬贵手放了他吧,让属下将他安好地送回京城。”银月再也见不得赫连梓轶如此这般了,他边说边抬手想要去赫连梓轶手中抢回赫连梓轺的尸身。

赫连梓轶见银月要来抢,他将赫连梓轺的身子一转朝银月说道:“他好歹也是嫡亲皇子,本王要亲自送他回京城,你无须插手。”

银月害怕赫连梓轶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他不愿意将少主的尸身交付与他,他开口说道:“轶王爷,属下一直跟随少主十数载,少主的脾性习惯属下最是清楚,请您让属下再照顾一次少主吧。”

赫连梓轶蛮横地将赫连梓轺的尸身横抱起愤愤地说了一句:“本王现在就起程回京,你想要如何随你的便,但是,本王自会照顾你家主子。”

说完,他抱起赫连梓轺就朝山谷外行去。

山谷外停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赫连梓轶面无表情地将赫连梓轺抱进了马车,随后他从马车内探出头对子潺吩咐道:“你带一部分人接着寻找沙莫,她一定还在山中,本王先行回京,你待找到她后再迅速赶往京城。”

子潺得令后赫连梓轶便吩咐起程上路了。

马车轻轻地摇晃了起来,车内的人也随着马车晃动的幅度而随之摇晃起来。赫连梓轶让赫连梓轺吞了一颗护身丹,这丹药可保尸体在半个月内不腐化,他不能让他的身体在进入皇家陵寝前就腐化。

赫连梓轶喂完丹药后便静静地坐在马车内,他垂眼看着躺在他身旁的男子,片刻后他开始说道:“哥……相信你很愿意听见我这般叫你吧!你等我这声哥已经等了太长时间了吧。你告诉我,为何只有当失去时才会倍觉珍贵呢?你这是在惩罚我么?惩罚我之前的行为么?可是……为什么你会是她的儿子?你若不是她的儿子,一切该是美好的啊!我一直仇恨着你,而你却一直默默无闻地帮助着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可以瞒着我帮我一生一世么?为何我一直跳不出仇恨的桎梏?你的心该是很痛的吧,在无怨无悔的帮了我后还要继续接受我的仇视,聪明如你竟然会做这么傻的事,这太不像你了。”

那晚,从鑫国回来的子湛告诉他沙莫的身份后,他一直一夜未睡,不仅仅思考着沙莫的身份,他更多的是在思考赫连梓轺的做法,他回想起了过去十几年的一些事,他一直在朝中建立着自己的势力,而赫连梓轺自从出京治病以后再也未询问过朝中之事,他将自己隐藏在这个虚假的表象之下,他就这样一直骗了他那么多年!

赫连梓轺深知父皇的野心,知道父皇有意扩张领土,而这扩张领土可以通过沙莫来实现,如果扩张领土的功劳是自己建立的话,那么父皇必然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加上自己在朝中本有的势力,想要坐上宝座并非难事,想不到,赫连梓轺一直从另一条路在暗暗支持着自己,自己从内稳固,而他在外包抄,如此之下,在皇权的争夺过程中,他又如何能不胜出呢?

他只恨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却仍旧忘不了心中的仇恨,依旧冷颜相对,时至今日,在看见他冰冷的容颜时方才觉得追悔莫及。

眼中热浪来袭,一滴滚烫的泪悄然滑落,滴在了赫连梓轺苍白的容颜之上。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哥……那毒怪究竟如何虐待你了?你的身上为何有这么多伤口?他竟敢这般对待于你,就算翻遍整个五行大陆,我也一定要把他找回来,为你报仇雪恨!你身上的这些伤口一看便是清理过的,是沙莫为你清理的么?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她,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的,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于她,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赫连梓轶一直在马车内絮絮叨叨,直到晚间安营扎寨时他方才停歇了下来,由于走的是近道,所以他们并未进驻城镇,而是找了个林间搭起帐篷来。

夜间,林中黑魆魆的一片,孤月如残,冷清地挂在了若黑色丝绸般的天幕之上,莹白的月光洒在树叶之上,泛着森然的光,让人一看便觉心下黯然。

赫连梓轶心中十分不顺畅,搭好帐篷后他便将银月找来,与他对饮起来。

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端起青花瓷酒壶往银月身前的酒杯里倒了些酒,随后说道:“今夜,无须分尊卑,你我痛快饮下这些酒便是。”

银月看了看面带倦色的赫连梓轶,心中也是惆怅万分,他颔首回道:“属下遵命。”

赫连梓轶为自己斟上酒后便将酒壶放下,随后端起酒杯敬到:“银月,谢谢你这么些年来一直照看着皇兄,你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银月闻言抬了抬眉,他看向烛光下的男子,铁面无私的轶王爷也会这般说话么?他与少主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呢?他习惯性地谦卑地说道:“属下照顾少主是应当的,王爷此话过重了。”

“你将他过往的一些事说与我听,可好?”赫连梓轶饮下一杯酒后请求道。

“属下遵命。少主他……”银月开始说起赫连梓轺的往事。

赫连梓轶静静地听他讲话,一面听一面不停地面换着表情,时而苦笑时而摇头时而讥讽时而哀叹,他与银月一直对酌直至夜深时分,因着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是以,二人皆横睡在帐篷之内,不久后,鼾声便响起于寂静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