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惊变,让厅内众人鸦雀无声。就连李公公看向风紫蝶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异样。
风紫蝶却状似未见众人讶异的目光,径自拿起另一个夜明珠,柔声念道:“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只缘一点玷相秽,不得终宵在掌中。明珠虽有千般好,但我终究还是留不住它!”
言词婉转之间,大有为明珠惋惜之意,待她说完这一番话,另一个夜明珠也化为粉末,从她那莹白的玉掌中流泻到了地下。
风紫蝶心里明白,今天她这话要由李公公传回到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耳里时,又会另有一番深意,不知道能否激发起他的好胜心呢?
随即又继续道,“李公公,麻烦你代紫蝶向皇上请罪,蝶儿虽是无心,可这明珠终究是毁在了蝶儿的手里,蝶儿真是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吧!”
李公公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接着便又笑眯了眼,“小主有话,奴才一定带到!如果物品和清单没有问题,奴才就先行回宫向皇上回禀了。”
风紫蝶微微福身,“今天这事有劳李公公了!紫蝶送公公出去,请!”
“不敢有劳小主!奴才自己走就行了!小主留步!”李公公笑靥如花,客气地出门上轿,朝着皇宫而回。
此时的乾元宫,皇上夏正雄正背着双手来回走着,浓眉蹙紧,似是一道解不开的锁,锁住了他的愁与怨。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启禀皇上,奴才回来了!”
“小李子,快进来!怎么样?她见到那些聘礼怎么说?”夏正雄带着一丝急切,眼里闪着一丝让小李子久违的兴奋,那是男人对感兴趣的女人才有的兴奋。
看着保养得当的皇上,小李子暗暗臆测,也许,皇上只是想为这稳定的生活寻找一些刺激吧!否则,每年选上的秀女千千万,其中有不少姿容绝佳,可皇上均未表现出多大兴趣来,却为何偏偏对即将成为自己皇媳的风紫蝶会如此感兴趣呢?
当然,这仅仅是他的臆测,圣意,瞬间即变,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奴才能猜得出来。
当下,李公公便事无巨细一一向夏正雄禀报,在他说到明珠双双在风紫蝶的掌中化成粉末时,夏正雄鹰眸轻眯一下,小李子以为皇上已有发怒之兆时,却未想到,夏正雄竟然轻笑出声,“很好!没有想到,风简之的女儿竟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件事看来比朕想像中还要有趣!有趣!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小李子,你把剩余的那两对明珠带上,再帮朕跑一趟,朕要私下见见风紫蝶。”
随即,夏正雄又附在李公公的耳边交代一番,这才差他出宫。
看着李公公急速而去的背影,夏正雄眼睛真正危险地眯了起来,嘴里喃喃轻语,“风紫蝶,朕倒真的好奇,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当李公公去而复返,又出现在风家并且要风紫蝶出来见他之时,风家人全部紧张了起来,以为真是那对夜明珠惹了祸。
风紫蝶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一对小小夜明珠,像夏正雄那样的枭雄,又岂会放在眼里?恐怕,他更感兴趣的是,她风紫蝶是如何将夜明珠变成粉末的吧?
只不过,李公公回来得如此之快,倒是她意想不到的。这样更好,她可以省下不少胡思乱想的时间,如果她没有料错,恐怕夏正雄已经按捺不住他的好奇了。
当李公公附在她耳边将皇上的话转告于她时,风紫蝶的唇角真正地泛起了一丝愉悦地笑。
“公公慢走!紫蝶定会遵从皇上吩咐!请公公回禀皇上,让皇上放心!”说完,又塞了一锭银子给李公公。
“小主放心!奴才一定带到,告辞!”李公公自是笑眯了眼,这样的好差事,让他多跑几趟他也不嫌累。
风紫蝶仍是笑得一脸柔美,不管在任何时候,她总是保持着让人仰慕不已的风华绝代。
夏老贼,你等着接招吧!我会让你重新学习,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叫悔不当初!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黑夜,代表着黑暗、危险;但却也代表着,黑暗过去,黎明将来。
离午夜还有一个时辰,整个府里的人早已安然入睡,只有风紫蝶仍然痴望着天上挂着的那轮下弦月,在幽幽愁思。
马上就要到十一月初五,义兄的生辰快到了,往年都是她陪义兄一起过,可是今年呢?想起在大火中生死未卜的义兄,她的心里又是一阵黯然。
风紫蝶轻轻点了小绿的睡穴,穿上一身夜行衣再蒙上脸,从后院轻轻一跃便出了府,朝着她的目的地而去。
从她出府,便有一条黑影暗暗跟在她的后面,有如轻风,不远不近地跟着,而她,似是浑然不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黑影的身后,同样也紧拽着一条小尾巴,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紧紧跟着,到达了风紫蝶的目的地——京城最富盛名的酒楼天香楼。
天香楼的门口,早已有人严密把守在四周,风紫蝶掏出李公公给的腰牌晃了晃,便有人领着她走进了其中一间[天]字一号厢房,装扮成普通商人的李公公正守在门口,看到她来了,朝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呶了呶嘴,便轻轻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风紫蝶明眸轻览一遍房内的布局,随即便全神贯注地将精力集中在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身上。
良久未见他转身,风紫蝶只好打破沉闷,软声轻道,“紫蝶见过老爷!不知老爷深夜召见,有何要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