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叫可衾?你也别老弓着身了,快些起来吧。”慕容七缓缓起了身,素手轻轻搭上那如碧藕般的柔荑。方才听她唤自己一声可衾,无意间便记下了。她可不喜欢以这大小老婆的身份唤她一声妹妹。
“是,慕容妃——”那水蓝色的身子顺着那轻轻扶上的小手缓缓起了身,却依旧是浅浅的低着脑袋。这慕容七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方才刚给了自己下马威,怎么突然间又对自己如此亲切,心中不由警惕了些。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房歇息去了,可衾,你再坐会?”慕容七将素手轻轻抽回,望着那水蓝色的身影只是这么在自己跟前垂眸静静站着,唤一声青儿,便缓缓转身向房内而去。
月色渐浓,满满的洒了一院,那娇小的身影缓缓的在那廊间行着,这一日的奔波,倦意便在此时缓缓袭来,长长的打上一哈欠。娴熟的入了那已有半年多没入的房间,依旧同离开时那般清幽,那上好的檀木桌椅,借着那清幽的月色,盈盈闪着光泽。素手过去,除了那满指的冰凉,竟未染上丝毫薄尘,莫非这屋子早已易主,若是如此,方才进门时青儿也该同她讲吧。可若是没人住,又怎会这般整洁。指尖在那冰凉的桌面停留了许久,心中不由的有些困惑。
“慕容妃的屋子,太子吩咐,每日都需打扫。”青儿正细细的铺着那上好的锦被,陡然间回过头来,却见那小脸怔怔的望着屋中,指尖在那檀木桌上轻轻划过几道,眸中疑惑之色浅藏,心中顿时明白了个大概,这才缓缓解释道。
“这样啊。”慕容七缓缓向那精致的檀木床而去,那紫色的帐幔浅浅的搭在两侧,如静静侯着的侍女。他常来这屋子么?不知为何突然却想起了这么奇怪的问题,许是女人的虚荣心小小作祟。
“太子闲时总会来慕容妃的房中坐着,有时一坐便是半日,只是这么痴痴的望着这屋子,半天都不曾开口。”缓缓扶慕容七在那大床上躺下,轻轻将那锦被盖上,又不放心的压了压被角。双眸不由向这屋子的四周望去,还是慕容妃走时的模样。除了每日的打扫,太子不准任何人靠近这屋子。想到慕容妃刚走那时,太子整日整日将自己关在这屋中,心中不由的有些心疼。如今可好了,这慕容妃总算是回来了,太子也再不用对这这空屋失神了。
那澈目不由的缓缓垂下,往日那一幕幕似乎绵密甜意着的画面陡然间在眼见晃动着,他果真那般念着自己?还是,只是为失了这么个能为他遮短袖之癖之人而神伤。又或者只是为了这赤国嫁来的妃子无端在他这太子府中失踪而伤神。也许这些都是理由,唯独不可能是因为舍不得她而伤神吧。那娇小的脑袋不由的往那有些微凉的锦被中埋了埋,无所谓,不管是这其中任何一种原因,似乎都与她没有太多的瓜葛。此次回来,不过是想让他救哥哥一命。不由的将那贴身锦被拢了拢,双目重重的阖上,真困。望着那埋入被中的脑袋,青儿这才轻轻的掩门而去。
月色朦朦胧胧,那皎洁的明月浅浅的落在那黑压压的群峰之上。那袭柔软的草地之上,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正比邻而坐,望着眼前那融融燃着的篝火,眸中暖意渐浓。
长臂微微伸出,将一侧娇小的身子缓缓搂入怀中,那小脸印着那火红的篝火,不由的又增了那几份动人的娇羞。娇小的脑袋不由的往那暖暖的怀中埋了埋,小脸一脸的安逸。
暖暖的日头透过那窗间的缝隙,浅浅的挤进这暖意融融的屋中。那清幽的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灰褐色的暖炉,在那桌脚静静的卧着,那红艳的火苗肆意的****着那灼热的炉壁,已是燃了一夜了,此时却还是旺盛的很。
那娇小的脑袋缓缓的从那暖暖的锦被中挖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这才缓缓睁开眼来。扭头迎上那淡紫色的帐幔,这才记起,这已是回了那太子府了。方才那个暖暖的怀抱,原来只是个梦境而已。娇小的身子缓缓坐起,隔着那透亮的纸窗,睡眼迷蒙的望一眼那明亮的窗外,自己怎么就念上了那狭长的桃花眼了。也不知道他一人在谛君宫会不会无聊,一个长长的喷嚏突入其来,还未等醒上一醒这微痒着的鼻子,又是一个长长的喷嚏,接着第三个长长的喷嚏打完,这微痒着的鼻子,这才消停了下来。
“主子醒了?”青儿已在外侯了许久,听着屋内那几声绵长的喷嚏,这才端上洗漱用具缓缓的进了门来。眸色不由的有些担忧,慕容妃这大清早的便打了这么多个喷嚏,可是晚上没睡好,着了凉了。“主子,可是昨夜冻着了?青儿去请大夫来瞧瞧?”
“没事。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许是谁在念着我了。”望着镜中那满是担忧的小脸,慕容七打趣的说道。心中却不由微微一颤,眼前是那双有些冰冷的眸子,会是他在念着自己么?
“定是太子在念着主子了。”听慕容七这么一说,那丫头顿时乐了,也不由的放下心来。
“嗯?”镜中那白皙的小脸不由微微一怔,这丫头还真向着她家主子,这端木无痕念不念着她,她倒是无所谓。
“太子几时回来?”慕容七缓缓在那桌前坐下,捧上那糯糯的莲子粥,无趣的在那精致的碗中搅上片刻,这才缓缓咬起一勺送入口中。
“听丁管家说,太子走时说少则两日,多则四五日,不会太久。”那白皙的手指在那微微的掐着,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这慕容妃从昨日回来,问这太子的归期也已是问了好几遍了,想来这慕容妃也时时刻刻念着太子,小脸不由满满的欣喜。
“那一会我们上街走走。”将那手中的勺子轻轻搁下,她并不太喜欢那碗中甜甜糯糯的莲子粥。这端木无痕反正还要好几日才回来,傻傻的待着太子府想来也是浪费光阴,倒不如上这热闹的长街上逛上一逛,也好解解闷,此番离开,帕是以后也不会回这太子府了,也再无机会上这繁华的长街了。
“好啊。”那小脸不由满满的雀跃,自己也是许久没出这太子府了。
缓缓的推门而出,迎面却遇上那袭水蓝色的身影。那抹水蓝色的身影微微福了福身,浅浅道一句“奴婢见过慕容妃。”双眸微微的垂着,在离着慕容七两步之遥处,微微欠着身子。
“自家——人,无需这般多礼。”那菱唇微微张了张,本想说这自家姐妹的,可怎么都觉得别扭,这便改了口。抬眼向那袭水蓝色望去,这才瞧清那水蓝色的容颜,双眸微垂,肤如春雪,似乎吹弹可破。黛眉如画,那小巧的鼻子巧巧的铃在那双眸之下。唇若朱丹,不点而红,似一抹春日的落花,浅浅的落在了那白皙的脸上。果真是个美人,这端木无痕还真是艳福不浅,左拥纳兰容那般比女子还胜上几分的温润男子,右环如此娇媚的美娇娘。
“慕容妃——”那水蓝色的身子微微直起,淡眸浅浅的迎上那正紧紧盯着自己的澈目,望着她有些心慌“可是奴婢有什么不当之处?”低眸将自己的衣衫打量上一番,不由的有些不解。
“可衾你可真美。”慕容七不由由衷的叹上一番,唇畔铃起一道暖暖的笑容,接着道“可衾找我可是有事?”
那脑袋微微的摇了摇,“奴婢是来给慕容妃请安的,并无他事。”眸中印着那白皙的小脸,笑靥如花般绽放,菱唇小口,未施粉黛,却依旧是动人至极。难怪太子会为她如此倾心,心中却不由的越发忐忑,她是回来夺她的太子来了。
“怎么又一口一个奴婢了,我可听着不舒服。好了不同你说了,我与青儿还赶着出门呢。”一把拉上身旁的青儿,自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旁而过,鼻尖隐隐萦绕上一丝淡淡的香味,还未走远,不由微微的别过头来“记着,以后别老是奴婢奴婢的。”朗声一笑,便拉着青儿出了们去。
长街繁华如昔,两道茶楼酒肆、商铺店旅林立。那一声声高亢绵长的吆喝声,声声传入耳中。那道上四起的商铺小贩,热情的招呼着络绎而过的行人。那规整的青石路面,在那形形色色的脚下,微微闪着凌光。
脚下的步子不由的渐行渐缓,那澈目不由紧紧盯上街角处那栋空落落的楼阁——摘星楼,心中微微一颤,眸中不由浅浅染上一层雾气。
“这摘星楼的大厨,不知怎的半年多前便失踪了?”青儿望着慕容七那一脸的神伤,想着她定是念着那摘星楼大厨那一手好菜了。
一道黑影猛然间从天而降,带着丝丝凛冽,如闪电般直逼向那娇小的身影。
“主子,小心!”青儿眸色顿紧,赶紧上前护上。
一道寒光自那黑袖中急速而出,直直打向那护上前的身影,那身影瞬间便被甩出数丈之远,如同一枚秋叶般缓缓落向那青石路面,双眸吃力的抬了抬,却又沉沉落下。
“青——”那宽大的黑袖一手覆上那微张着的菱唇,生生将那话挡在口中。黑袖一挥,便掳上那娇小的身子,凌空而去,瞬间便消失在这清冷的摘星楼前,似乎从未出现过般,瞬间便恢复了方才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