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听得吃痛的一声惊叫。那紧紧阖着的澈目不由微微的动着,指尖竟没有丝毫刺痛之感,莫非那宫女一个得瑟,慌乱之中将这银针扎自己手中去了?长长的睫毛不由微微动着,很是谨慎的缓缓睁开眼来。却见那一抹绿影正颓然倒在那冰冷污浊的地面之上,那白净的小手正紧紧握着,眉皱在一处,痛苦的在地上SHEN吟着。
那小脸正一脸不解的盯着那抹绿色的身影,便瞧见一抹银灰色身影悄然挡在了身前,这才明白,原来是他救了自己。看来自己这下不用死了,救星来了。这才刚安了心,怎想眼前却渐渐模糊,努力睁了睁双眸,缓缓向那冰冷的地面倒去。
未等那银灰色的身影转身将那娇小的身子扶起,那凤袍却不由的近了几分,渐渐逼近那银灰色身影,双眸泛着浓浓的怒意,周身却似乎缠绕着这暗室之中阵阵寒意,不觉有些凛冽“大胆奴才,胆敢以下犯上,还不让开。”那修长的手指已然聚到一处,指关节处微微染着红意。
“奴才不敢!”那欣长的灰影微微躬着,却依旧毅然的站在原地挡着那娇小的身影,未动分毫。
“你想造反了不成?”那暗室中的阵阵寒意却遮不了凤目中呼之欲出的火光,已然有些灼人。他怎么会来这里?猛然间想起那透红的双眸,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奴才不敢。”依旧是那低低沉沉几字自那唇畔而出,却已然直起了那修长的身子,目光笃定的望向那优雅不复的皇后。平日里虽很少见这皇后,印象之中都是优雅至极。怎想竟是个如此恶毒的妇人,心中不由的泛起阵阵厌恶之感。
“来人——将这以上犯下的奴才拉出去斩了。”那发间的凤钗已然瑟瑟抖着,似乎要挣脱开那如行云般的青丝,坠落那污浊冰冷的地面。心中不由的有些乱了,她可不能让他将她救了。
“是。”随着那短促而明朗的一声应答,那一抹遮着面纱的黑色身影似乎是从天而降,手中挥舞着寒剑直逼向那抹银灰色身影。
一个轻盈的反转,展胥便巧妙的避过了那狠辣的一剑,这人,出手招招狠毒,招招致命。
“住手,不知臣儿这护卫如何冒犯了皇后,需要皇后如此大动干戈?”那抹暗黄的小身影已然自那黑幽的门口而入,径自撸了撸那滚金衣袖,话音虽难掩稚嫩,那气势却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童。
“这——”挥手遣了那一袭黑衣,眸色顿紧,朱唇缓缓轻启,却不由的一阵语塞。没想到,还是将他给招来了,眼下该如何收场?
“皇后也不用说了,想来眼前这事也已是清楚明了的很。想必皇后也不想再为这事与太子再起争执。她——臣儿先带走了,皇后也大可放心,今日之事臣儿也不会向太子提及分毫。”那透红的双眸自那神色慌乱的凤颜处而过,如此打算想来已是最好了,不想与她有太多的冲突,人自是要救,也给她留一处退路,逼急了对谁都不好。继而又扭头望向那静静倒在那冰冷地面的慕容七,心中不由的有些心疼。抬眼悄悄向展胥递了个眼色,那欣长的身影缓缓弯下,一把将那娇小的身子抱在怀中。
“慢着——”那明黄的凤袍轻轻伸出,挡在那抹暗黄的小身影前,双眸却紧紧盯着展胥怀中那紧紧阖着的双眸,眸露疑色。他许她不将今日之事声张,那她呢?她会不与痕儿提起?
“皇后放心,她也定然不会说的。”瞧着那紧紧盯着慕容七那怀疑的双眸,端木景浩顿时明白了她心中的顾虑,笃定的说道。其实只要她肯放人,他也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结。
那明黄的衣袖缓缓落下,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许久,才微微缓过神来,这女子究竟有何能耐,能让这端木景浩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她而与她为难。
“皇后——”一旁那年长些的宫女扶这那受伤着的宫女,望着那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转身迎上那怔怔愣着的皇后,这才不由放心的唤上一声。
“走。”那抹明艳的凤袖在空中落下一个落寞的弧度,凤眸微阖,轻轻叹上口气,缓缓的向那黑幽的门口而去。今日之事也只能如此了,那端木景浩,她却是惹不起。
红罗帐暖,那典雅的屋内,那红艳艳的烛火不时的跳跃着,在那上好的紫檀木桌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哧哧的烛泪,淌了满满一桌,顺着那坚实的腿肚,缓缓挂下,似一副色彩浓郁的浮雕。
那抹银灰色的身影在门口投下一道长长的暗影,抬眼望了望那紧紧阖着的眸子,轻轻叹了口气,方才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唤着好黑,九皇子便命人燃了在整整一桌的红烛。那凝着的秀眉这才渐渐平缓,那白皙的小脸也渐渐安静下来。那欣长的身影不由轻轻挪了挪步子,剑眉不由轻轻皱起,若不是他正巧遇上这受伤的青儿,这慕容妃怕是已性命不保了,也不知这青儿怎么样了。
“她醒了么?”那透红的眸子微微瞧里望了望,端木景浩压低声问向一旁的展胥。
“还没呢。”那失神的双眸这才缓缓缓过神来,顺着那透红的双眸,再瞧一眼那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
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似乎是听见了门外之人的谈话,那紧紧阖着的双眸不由微微的睁了睁。眸中那黑幽的暗室缓缓隐去,满目满目便是那透亮透亮的暖色。那澄澈的眸中微微转动着,那红色的帐幔浅浅的在床侧伸展开来,微微感受着屋内有些融融的暖意,不由的向那光源望去,满满一桌子嗤嗤燃着的红烛,如一颗颗跳跃着的小星星,真是美极了。
“她醒了。”听着那屋内细小的动作声,那透红的双眸不由的一喜,小手缓缓推向门去。
又是这小娃娃救了自己,看来这红眸的小娃娃还是自己的救星,唇畔不由铃起一抹浅笑,澈目迎上那透亮的红眸“谢谢你——”
那透红的双眸不由微微一怔,她笑起来可真好看。那糯糯的小手不由的伸向前去,却猛的悬在了半空,顿了顿,终是尴尬的抽了回来“你没事吧?”
指尖触及那有些微冷的床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纤细的手指红的如胡萝卜般,生生的疼着,秀眉已皱在一处,眸中隐隐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贝齿却紧紧咬上菱唇,生生的吐出几字“不疼。”总不好在这小娃娃跟前哭着喊着疼,让他笑话了吧。
那糯糯的小手探了探,很小心的触及那微微红肿着的纤指,心中不由的有些心疼,这皇后也真够狠毒的。撇了撇嘴,看她那模样,会不疼么“真的不疼么?”
感受着那糯糯的小手带来的丝丝暖意,那红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菱唇微微嘟起,“不疼是假的——”真的很疼,算了让这小娃娃笑话就笑话了吧。
那糯糯的小手轻轻伸向怀中,掏了半响,这才缓缓掏出一个瓷瓶,还未揭盖,便在耳旁轻轻的幌了幌,这才缓缓将那严实的目塞子用力的拔出。将一旁那上好的红色幔帐扯下一道,在掌中揉做一团,这才将瓷瓶微微倾斜铃了几滴那清零似水滴般却又有些粘稠的液体。缓缓侧下身来,轻轻将那道湿漉的帐幔裹上那红肿的手指,小心的打上结,这才将那严实的木塞塞回,缓缓将那瓷瓶放入怀中。糯糯的小手相互拍打了几下,似乎将那指尖残留的液体抹了干净,这才站起身子,像在安慰正哭闹着的孩童般“好了,一会便不疼了。”
那黏黏的液体透过那轻柔的帐幔,缓缓渗入那红肿着的手指,丝丝凉意透过那指间直向全身袭来。慕容七不由的轻轻一颤,早间见识过他那玉肌露后,对他那些个神奇的药物也不再怀疑了。他说一会便不疼,想来一会便不会再疼了。
窗外渐渐泛起一际鱼肚白,那一抹浅浅的红色徐徐自那天地交界处缓缓而起。
慕容七抬眼望了望窗外,这才猛然记起,想来这端木无痕也该回来了。自己还是赶快回去的好,不要又错过了他的归期。想到此处,赶紧从床上爬起,急急的往门外而去,“九皇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谢谢你的神药。”那紧紧裹着帐幔的手指直直竖起,向招摇的旗帜一般。只顾着回头道谢,不想还未出门便撞上那银灰色的身影。
“慕容妃如此急匆匆的赶着上哪?”展胥一手将那险些摔倒的小身子扶稳,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才刚醒,她这急急忙忙的是去哪。
“这太子也该回府了,我也该回去了。”眸中掩不住的是突如其来的着急,心中是怕再次错过了这端木无痕,这哥哥的日子可是不长了。
“展胥,你送她回去吧。”端木景浩缓缓转过身来,方才还隐忍着指尖的疼痛怕自己笑话,这刚记起端木无痕便急着要赶回去,心中不由的有些不畅。嘟着小嘴,向一侧的展胥吩咐一声,便自那娇小的身旁而过,出了门去。
“好。”展胥有些迟疑的应了一声,望着那远去的身影欲言又止,这九皇子不是要留这慕容妃小住几日么,怎么又如此着急将她送回。转眼一想到,能见上青儿一面,心中不由的有些高兴。
“九皇子,若是以后你无聊,大可以找我陪你玩。”望着那远远而去的背影,慕容七提高声说道,听说自己急着要走,那小脸似乎有些不悦,想来是这小娃娃一人无聊,没人做伴吧,想来当这皇子也蛮可怜的。
那小身影微微一滞,那粉嘟嘟的小嘴这才微微染上一丝笑意,没有转过身来,心中却已是满满的怅然,他以后可以找她陪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