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怎会混在这将士之中,她到底想如何阻止这场战争?
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长鞭缓缓在马背上落下,骏马嘶啼一声,便踱步向前而去。身后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徐徐向前行着,道旁是围观着的众人,形形色色,表情各异。望着那远远而去的队伍,有欣喜也有忧虑。
天色渐沉,行军大队,缓缓在山间止了步,得令今夜便在这山间歇上一晚。火红的过火****着黝黑的锅底,入夜后的山间越发的寒冷,慕容七缓缓在那篝火旁坐下,素手轻轻锤上那羸弱的双肩,整整一天行程,已累的她筋疲力尽,双足在那有些宽大的鞋中幌了幌,生疼一片,估计已是满足水炮了。这路途还遥远的很,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到赤国。闻着那锅中浅浅散出的香味,腹中不由微微作响,不由得抿了抿双唇。
一道欣长的暗影,静静铃在那绵软的杂草丛上,狭长的桃花眼不由的向四下寻去,最终静静的落在那抹娇小的身影之上。
“小兄弟饿了吧,吃吧。”一粗瓷大碗缓缓递过,暖暖的散着袅袅的热气。
“谢谢你。”素手迅速伸上,碗壁那暖暖的温度瞬间溢满了双手,眸中亦是满满的喜悦,轻轻啜上一口,一股暖意顿时在周身溢开。从怀中摸出那有些坚硬的馍馍,狠狠的咬上一口,就这那暖暖的热汤,缓缓的下的肚去。
“小兄弟这般细皮嫩肉的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也会来当这军营当兵?”方才那递过热汤碗那年长些的士兵望着慕容七一身的柔弱,素手纤纤,唇红齿白,根本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不由的随口问道。
“我——”那刚入口中的馍差点就噎在喉中,很努力的就着那暖暖的热汤,咽了咽,这都被他瞧出来了。望一眼自己那白皙的小手,抬眼又望一眼那粗糙的大手,慕容七暗自吐了吐舌,确实,自己这双手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顿了顿,澈目轻轻的眨了眨这才缓缓说道“家父本是做小本生意的商人,小弟自小便也没做过什么粗活。怎想遇上了水灾,与家人也失散了,实在是无处可去,这才入了军营。”慕容七说着便垂下眸来,自己向来不是个会演戏的人,真怕再被眼前之人一眼看穿。
“没想到小兄弟如此不幸,唉——对不住了,又提及你的伤心事。”那年长些的士兵瞧着慕容七迅速低下头去,以为是引了他的伤心事,正伤心难过着呢,心中不由有些自责。
“没,没事。”那娇小的脑袋随即缓缓抬起,轻轻的摇了摇头。
“小兄弟如何称呼,我叫耿民,以后若有个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耿民望着慕容七轻轻的摇了摇头,眉目间不再忧伤,这才继续道,想来这孩子一人在外也不容易,以前也没吃过苦,定也适应不了这军营生活。
“小弟名叫夏七,以后还得麻烦耿大哥多多照顾些了。”双手不由将那粗瓷碗握的更紧了些,汲取着那渐渐散去的点点暖意,抬眸望一眼这凄冷的夜空,“耿大哥,今晚我们就在这空地上过夜?”
“小兄弟若是冷的话可以去那帐中歇息,我还得在这守夜。”耿民抬手指了指那微亮着的白色帐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一帐中有二三十人,大家挤挤也就不会那么冷了。”
二三十人?慕容七不由微微一怔,望着那隆起的白色帐篷,这小小的一方帐篷,挤了那么多人,还有自己的地么?缓缓站起身来,双足踩在那坑洼的地面之上不由的又一阵生疼,摇摇晃晃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小兄弟,你没事吧。”粗糙的大手缓缓扶上,望着那摇摇欲坠的小身体,眸露关切“脚上是不是已生了水泡,疼吧?”
慕容七轻轻的点了点头,从未徒步走过这么长的路,这双足定是已经不成样了,不然怎会这般疼痛。
“一会回了帐中,将那泡挑了,裹好,以后有了茧子,就不会再疼了。”耿民关切的说道,自己是过来之人,这军营之中,长途跋涉是避不了的,久了,也就习惯了,待那双足上生了茧子,也就不疼了。他如此柔弱,一开始定是更受不了这长途跋涉了。
紧咬着下唇,慕容七依旧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到生茧,这双足估计也要废了。生疼的踩在那坑洼的泥地之上,在耿民的搀扶下,慕容七摇摇晃晃的向那亮着的白色帐篷而去。
一道欣长的暗影颓然挡在眼前,那扶着的手随即放开,跪地行上一礼“见过国师。”随即扯了扯慕容七的衣角。
慕容七赶紧低下头来,随着那扯动着的双手缓缓跪下,双足却更为生疼,轻轻抽气一声,却只得将脑袋埋的更低些。
“你,随我来。”修长的手指缓缓指向前去,双眸紧紧望着的低垂着的脑袋,看着她那般疼痛,心中已然心疼一片。
“小兄弟,小兄弟,国师叫你呢。”手肘轻轻抵了抵那沉沉垂着脑袋的人儿,看着那修长的手指直指着慕容七,耿民有些焦急的唤道。
“哦。”慕容七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那欣长的身影已缓缓行了几步,忍着脚下的疼痛,跟上前去。
身后只留得耿民那一脸疑惑,这国师怎无端端的将这小兄弟唤入帐中,浅浅摇了摇头,缓缓转身,在那哧哧燃着的篝火前坐下。
望着那欣长的身影入了那宽大的帐中,慕容七在那重重的帘外,踌躇了许久,这才缓缓挑帘进的门来,望着地上那道欣长的暗影,却是将脑袋埋的更深。
那融融的炭火在那暖炉中浅浅的燃着,帐内确是比帐外暖了许多,紧紧怀着自己的手臂也渐渐放下。
“过来——”欣长的身影缓缓在那铺着柔锦的褥上坐下,看着那低垂着的双眸,冷冷道一声。
那垂着脑袋的娇小身影,缓缓的向前移了几步,似乎是万分艰难,又是几步,终在那榻前几步之遥处站定,不再前行,双眸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足,秀眉不由轻轻蹙起,真疼。
“要我亲自动手么?”见那娇小身影万分迟疑,俊眉不由轻轻蹙起,她还以为自己没将她认出,不知道那小脑瓜里在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
“是。”那玲珑的双足不由的又缓缓往前移了几步,这冷傲天到底想做什么,莫非,莫非也有这断袖之癖?不由紧紧的抿了抿双唇,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又慢了几分。
“磨磨蹭蹭的,这几步路你准备走到几时?”望着那娇小的身影越发的迟疑,冷傲天似乎有些不耐,长臂揽上前去,一把将那娇小的人儿在榻上按下。
感受这身下那绵软的褥子,扭动的小身子不由不移往一边而去,有些结巴着说道“国——国师,你——你想做什么,你不会喜欢男子吧?”瑟瑟的缩到一角,眸色慌乱,却依旧是沉沉的低着脑袋。
“七丫头,你确定你真是男子?”修长的手指缓缓伸上前来,擒上那精致的下巴,看着那惊慌失措的小脸,一抹浅笑荡在颊边,这丫头果真又乱想了。
缓缓抬起头来,迎上那有些慵懒的双眸,眸间带着一丝戏谑,颊畔那丝丝温热的气息浅浅散着。看来自己又自作聪明了,原来早就被他识破了,可是他是什么时候便将自己识破了呢?在这万人之中,他竟能将不起眼的她识破?心中不由疑惑重重。
“怎么?还说自己是男子么?”轻轻将那精致的小脸抬起,望着那澈目中渐渐散去的慌乱,薄唇不由轻轻贴近。
紧抿着的双唇不由轻轻动了动,那温热的气息愈发的浓重,那慵懒的双眸愈发的透亮起来,微起的薄唇,性感而又张扬,白皙的脖颈不由轻轻的动了动,想着方才自己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慕容七不由暗自咬舌,自己这是怎么了?竟这般花痴。
双唇自颊畔而过,缓缓在耳畔落定,一股温热的气流绕在耳际,带着丝丝痒痒,“脚还疼吗?”方才见她如此艰难的行着,她何曾吃过这般苦,想来这双足早已是狼狈至极。
“疼——”慕容七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触到了痛处,坚强不再,眸中竟渐渐腾起一方雾气,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孩童,与自己的父母诉苦一般。
欣长的身影缓缓直起,随即又步下榻去,微微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将那有些宽大的鞋子脱去,那白皙的袜套上早已是血迹般般,眸中不由闪过一丝心疼。听着那轻轻的一声抽气声,手上动作不由更轻,万分小心的将那已有些粘着的双足的袜套轻轻摘去,白皙的双足早已是殷红一片,那微隆的水泡早已破裂,心中不由万分怜惜,她这又是何苦呢?
“你这般随着大军去了赤国,又能怎样?”自怀中缓缓摸出那锦盒,挑一团在掌心蕴化,轻轻抹在那伤口之上,不由的轻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