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铁蹄下的统治
“颌乾国的遗孤?”耶图科哈勒王一听差点从王座上摔了下来。
“是的,陛下。”耶图科邪回答道。
据上次的探子回报,那对男女又回到了那处地方,地上躺着的人莫名其妙的又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耶图科邪一点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赫契潜伏在他身边多时,竟然背叛了他!
早知道他一直暗中聚集了一些人,原来都是颌乾国的余孽!难怪他要那么紧张地藏起那卷竹简,不想让他知道。只不过,他恐怕还不知道,他一早就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吧?何况那把匕首他也是认得的。当年那个女人正是用它刺伤了呼图哈王叔,逃走的。他清楚的记得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是颌乾国王后,呼图哈王叔一生想得也得不到的女人。只是,他当时没把两者联系在一起。那个伤了他的男人,居然就是颌乾王后所生的王子!颌乾王的遗孤!?真是万料不到。那他身边的那个奇特的女子又是谁?也是颌乾的余孽吗?
“你是从何处听说的?可有真凭实据!?”耶图科哈勒紧张地追问。
“是臣下亲眼所见,有一竹简为凭。”耶图科邪肯定地回答,回忆道,“那竹简上刻的是颌乾雍资之王后,於兎凡王后的绝笔书,上面明确记载着……”
“来人啊!来人!来人!”未等耶图科邪说完,耶图科哈勒惊慌地大叫了起来,呼来仆从们,“去把孤的‘仙丹’全数拿来!一粒也不准漏了,孤要服用!快!快!快!慢了,小心我要了你们的狗命!”哈勒王大声命令,喝斥道,一脚踢倒了身旁的案几,几个仆从颤颤巍巍连滚带爬地领命而去,场面十分的可笑!
“陛下……”耶图科邪不解地看着神态异常的哈勒王,父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听到颌乾国的遗孤,就这么的失了态?
这个人是他认识的父皇吗?还是他那个残暴冷酷的父皇吗?
重来都是冷酷、残暴、傲慢的哈勒王,居然也有如此惊慌失态的一面,不过是一个孤儿,颌乾早已被灭,一个孤儿和几十个族人能有什么作为?看来,他是真的老了,没有了当年的阴狠毒辣,失了雄心壮志,开始变得胆小怕事了……
“拿上来,全都拿上来!快!咳咳,呕——”耶图科哈勒抢过仆从手里的所谓‘仙丹’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颗,卡住了喉咙,睁圆了眼睛,伸直了脖子,用手抠喉咙,狼狈地叫着,“水!水!”仆从颤抖着捧着水壶递上前,耶图科哈勒王猛灌了几口,终于狼狈地吞下了‘仙丹’。
耶图科邪冷冷地看着丑态百出的哈勒王,心里充满了鄙夷。
长久以来,耶图科哈勒的形象在此时彻底的崩塌了。
“杀了!那个人在哪里?那些人在哪里?耶图科邪,本王命令你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也不能留,全部都杀掉!”耶图科哈勒刚缓过劲来,情绪异常亢奋,哆嗦地指着大殿之下的耶图科邪,再次下达残酷的灭族命令。
八年多了,来到这个异时空里,已经八年多了。钟雨瞳仰躺在草地上,看着疏疏落落从叶缝里透出的光影,眯起眼,享受着午候的宁静。想着时间的流逝,心里划过一点落寞,几许轻愁。光却不知忧愁,调皮地在她的脸上、身上圈圈点点,点缀得异常生动。
这里就是她初来时的地方,本是满眼高大树木的林子,如今成了一片大草坪,只留下这唯一的一棵树。这棵树就是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攀爬不到顶端的那一棵。她有时也在想,为什么当初坚持着要留下这一片树林呢?也许,她还是存了希望能再次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只是,终究还是妥协在那双染上忧伤的绿眸之下。如此一来,是真的回不去了吧?
她和他在这里相遇,改变了他的人生,一步步地成长、前进。
她却似永远停留在了初初到来的那一刻。镜子里映出的永远是那个十六岁的她,容颜不改,身体也无任何的成长发育的迹象。
她能给得起阿狼感情上的承诺吗?时间越久她越害怕,这种沉重的感情,她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的心了。见不着时,会牵挂,会想念,却又害怕见到他。这么多年来,面对阿狼一次次的示爱,她越来越害怕,只想躲得远远的。
这些年来,他不只一次的提起成亲的事情,她却总是婉拒,一再推托。这时她很怕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和伤痛,却又无法勉强自己去接受那些承受不起的爱。一如当初的坚持,她的婚姻必须是在爱的前提下的,她不要勉强,也无法勉强。她爱上他了吗?她一直自问,却始终没有答案。
也有好多子民们都来劝她,撮合他们,给他们制造各种机会,她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能拖则拖。她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有多伤了他的心。就如前夜,他突然跑了来,说什么也要呆在她的房里不肯走,抱着她不肯放开,对她纠缠不休。最后,她失手打了他一个耳光。陷入了僵局,两天没见他了,又进城里去了吧?
“主母,你在这里吗?”呼唤声打断了钟雨瞳的沉思,她坐起来朝远处招了招手。
远远的,跑过来一个人。是益阳城里丝绸庄的掌柜齐齐腾格尔。
“好久不见,腾格尔。怎么亲自跑来了?”钟雨瞳迎上去,惊喜地看着来人。
当年在大伙儿的商议之下,为了狼王玉乾的长远发展,一部分子民离开了森林,到城里开创事业,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如今各个占据在各行各业的领头位置,几乎垄断了的埯淄国的市场经济了。
“好久不见,主母。腾格尔想念森林里的朋友,想念这个家,就顺道回来了!”腾格尔看着钟雨瞳直言道。
三年了,三年前凭着主母所传授的独特印染和织锦技术,拿着她教大家染的布匹,制作出的丝绸,走出了森林,潜伏到益阳开了商铺,打理生意,就再也没回森林里了。他真的很怀念在这里的生活,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回来,全因耶图科哈勒的大肆搜捕命令,一直未能如愿。
可恨的埯淄国里到处是耶图科哈勒的兵团,他们没日没夜地搜捕颌乾遗孤,满城都是捉拿王和主母的告示,官兵到处抓人,弄得百姓人心惶惶,终日提心吊胆。不过,近年来王宫里传出一件又一件的怪事,百姓们都在悄悄议论,听说那位耶图科哈勒王得了一种怪病,要吃一种‘仙丹’才能续命,早年迷上了炼丹制药,四年前又听信巫师之言,一连杀了十几位王子来炼药,如今只剩下两位王子了。一位是天生体弱多病的三王子耶图科哈辂,一位是下贱宫妇所生的六王子,耶图科邪。更有术士大胆预言,残暴的耶图科哈勒王活不过明年的春天!于是,周边的国家开始骚动,虎视眈眈,看来,耶图科哈勒的王朝要走到头了。
“这次带了什么回来?是新品研发吗?”钟雨瞳好奇地看着腾格尔手上提着的一大袋东西。这个腾格尔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当初她只是告诉他一些山洞里的染布技巧和现代丝绸做法,他就能举一反三,不断研制出各种新的品种,花样百出。
“不,是王让我给您送来的荔枝。”腾格尔如实回答,将袋子递给钟雨瞳。
荔枝?他怎么知道她爱吃这个东西的?哪里弄来的?又悄悄地偷看她写的日记了吧?这个阿狼!
“真是谢谢你给我带回来这么好的东西。”钟雨瞳接过袋子,由衷地道谢。
“主母不必谢我,这是王对您的一片心意,主母应该好好谢谢王才是。”腾格尔说道。试图再次旁敲侧击,推波助澜。以王和主母这种乌龟爬的感情发展速度,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盼到小王子、小公主的降临?原以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主母早已经是王的人了,谁知这两人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分房而居,弄得大家是一头雾水。搞了半天才知道,这两人居然还没成亲!?人家姑娘家还是清清白白的!真是误会大了!
“我要谢谢他,也要谢谢你啊。”钟雨瞳把袋子放下,解开,微笑着拿了一小串,把袋子递回给腾格尔,笑着说道:
“把这些分给大家吃了吧,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的荔枝,不过,记着让大家把种子留着,等大伙儿把种子收集起来,到了合适的时节栽种,嫁接,以后大家又都可以有好吃的荔枝吃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为我们专程送来了这些荔枝呢?大伙儿都该谢谢你呢。”
“可是,这是王送您的礼物。王花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主母留着一个人吃吧。”腾格尔推拒道。不敢接过袋子。
“去吧。我真的吃不了这么多。这东西吃多了会吃坏肚子的。”钟雨瞳坚持。她懂的,阿狼的心。他是在为前天的失控道歉。
其实,那夜怪不得他,是她的一再拒绝刺伤了他的心了,这么多年的等待,换来的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任谁都会疲惫的吧?时间真是种折磨人心的东西。
腾格尔拗不过钟雨瞳,终于拿着荔枝跑开了。不一会儿又匆匆跑了回来。
“怎么一副奇怪的表情?出什么事了吗?”钟雨瞳看离开了一会儿又匆匆跑了回来一言不发的人,奇怪道。
“没有!”腾格尔连忙否认。“王让我来保护主母。”
这里安全得很,哪需要人保护啊,她又不是泥做的。
“不用了。你休息去吧。”钟雨瞳摆了摆手。腾格尔连连摇头,仍旧站立不动,欲言又止。
钟雨瞳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阿狼也该回来了吧,怎么不见人呢,总觉得心里有丝不安。
“阿狼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王他,受了点伤,留在城里了。”腾格尔还是说了,虽然王有交待让他别告诉主母。但他根本就撒不了谎,在主母清澈的眼睛地注视下,撒谎会让他很有罪恶感的。何况他也希望能帮王一把。这么多年了,总不见他们两人有何进展,大伙儿看在眼里都急得不行。
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走在一起呢?就是王对钟姑娘太处处小心、保护过度了。
“受伤了?怎么会受伤的,伤得重不重?怎么不回来?他没事吧?他在哪里,带我去找他!”钟雨瞳一听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追问,丢下荔枝拽住腾格尔的手臂,拉着他就走。
“主母,您放心,王只是受了点轻伤,有腾格尔的人在照顾着,城里不安全您还是别出去了。”齐齐哈达在森林边上拦住了钟雨瞳劝阻道,责备地看了腾格尔一眼。
这个小子还是这么轻率!益阳到处张贴着通缉王和主母的画像,盘查没有一天消停的迹象,如今益阳城又是在六王子的管辖之下,没人比他更清楚六王子耶图科邪的脾性。以当年他看着主母的眼光,主母这一去要是遇上了他就别想脱身了。王一个人还容易摆脱,主母要是有个万一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齐齐哈达,您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我实在不放心阿狼,您就让我去吧。”钟雨瞳央求道,泪在眼眶里打转,照腾格尔所说,阿狼这次的病很奇怪,又刚受到打击,她很担心阿狼会在人前变身,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将军,腾格尔一定会保护好主母的。”腾格尔保证道。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有些鲁莽,只是,王这次的伤有些奇怪,他找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来,又无法把王搬运出城,所以才冒险让主母到城里去。
“可是,老臣实在不放心,不如随你们一同去了……”齐齐哈达看钟雨瞳泫然欲泣的样子,心软了。他是最受不得主母这番央求的神情了,当那双明澈澈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你时,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不忍心。唉!
“不行。人太多,反而更容易暴露目标,森林里还要劳烦将军照看着。”
“将军放心,就算遇到危险我一个人也能逃脱。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钟雨瞳说完,身子一腾掠了出去。根本不再给齐齐哈达任何反对的机会。腾格尔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瞬间消失了踪影的方向,齐齐哈达默默祈祷,但愿是他多虑了,王和主母能够一切平安……
耶图科邪随意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四年了,他找了四年,那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任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寻找?是为了消灭那几十个颌乾余孽?他不是耶图科哈勒,那几十个人的性命他还不放在眼里,不怕他们会引起大的骚动,更不会听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巫师的预言。那几十个人能有什么作为?能够颠覆现在的王朝?
不过,那个妖言惑众的巫师到是帮了他不小的忙,让他讨厌的人一个一个的消失,耶图科哈勒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毫不留情的杀害,真是名副其实的残暴冷血。不过,这一切阴谋的背后,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
自从两年前耶图科哈勒王大病了一场,一病不起,周边邻国开始蠢蠢欲动,宫里宫外迅速分成了两派势力,拥护他当王的和拥护三王子的,明争暗斗,争斗不休。那个王位?他并不想要。那些肮脏的交易他更加不感兴趣。外面盛传这四年来,他如此殷勤地执行那个残暴的耶图科哈勒王的追杀命令,完全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和信任,觊觎那个王位。他不屑解释。也不想揪出那些背后胡乱造谣生事的人。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想起那月光下的女子,他内心就生出强烈的渴望,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像失了魂一样,四年了,那女子的倩影,那双清澈明亮纯净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他是怎么了?一向厌恶女人的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日夜想念。耶图科邪自嘲道。他一定要得到她!那个伤了他,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的男人,他会让他付出代价!
突然一抹身影吸住了他的视线,耶图科邪紧紧盯着从药铺子里出来的女子。
是她!真的是她!他终于找到她了!耶图科邪兴奋起来,紧盯着那抹倩影。
“六王子,您要做什么?您快下来,危险啊!六王子!”随从吓了一大跳。
六王子怎么突然爬起窗户来?看样子还要往下跳!?不会是刚遭了三王子冷嘲热讽的,想不开了?都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了,眼看碍事者一个个消失,光明大道就在眼前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有什么想不开啊?他的身家都压在这个主子的身上了,他以后的荣华富贵就巴望着这个主子登基呢。
耶图科邪充耳未闻,盯着那抹倩影,估量下高度,跃下客栈,追着那抹倩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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