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钟家之祭
正殿上,君陶然护到明晓镜身边,生怕钟灵毓会对她做出什么。
可是,似乎他们误会了钟灵毓。
那里有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喜帕遮面,看不见样子。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世间事,皆与她无关。
众人眼里皆闪过一阵讶异,没想到,钟灵毓竟然真的是要成亲。
但是新娘不是明晓镜,多多少少还是让人安心的。
跟在杜微雪身后的商紫凝低下了头,和自己姐姐躲到了阴影中。
钟灵毓突然转身,笑看向君陶然:“大哥——”
君陶然因为他对自己的称呼而愕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钟灵毓拉上了高堂的位子。
钟灵毓笑:“都说长兄如父,我们兄弟自幼父母双亡,那么,就请大哥为我……主持这一场婚礼吧……”
君陶然有些茫然,旁边却突然有人走出,却是叶子言和陆青,以及一个满脸威严的人,明晓镜一看到他便有些瑟缩,那个人,便是钟家的管家。
管家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钟灵毓微微笑着,新娘子身子僵硬,却和钟灵毓一样,躬身拜天地。
“二拜高堂——”
君陶然终于清醒过来,看出了古怪,眼看着那两人便要对自己拜下,君陶然连忙拦住了女子,把她头上的喜帕揭开。
众人皆吸一口气,那人是骆夕颜。
只是,她却似乎有些古怪,眼神呆滞,仿若无知无觉的木偶人一般,就和……当初的颜诺一样。
君陶然闭上眼睛,不看钟灵毓:“为什么?”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钟灵毓笑:“差一点点,她就变成了你的弟媳,这样的滋味,好不好受?”
“我问你为什么?”君陶然痛苦地看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为什么?”钟灵毓不以为然:“我想看看,你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表现,没想到,还是失望了。”
“我是真的很像看到……”钟灵毓笑:“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呢,我的大哥,我应该叫你君陶然……还是钟陶然?”
“随你吧?”君陶然冷笑:“那声‘大哥’,我当不起——在你心里,我十年前就应该死去了不是吗?从此,这世上,只有君陶然,再没了钟陶然……”
“对啊……”钟灵毓冷笑:“可是,十年前,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要来阻止我?”
“我从来没打算阻止你做什么,”君陶然苦笑:“更何况,你给过我机会阻止吗?”
他上前把骆夕颜搂入怀中,痛苦地看向钟灵毓:“有时候,我真的不想怀疑你什么,可是,我还是要问——十年前那场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是又怎样?”钟灵毓笑:“你们都该死,所有阻拦我的人……都该死,尤其是你!”
他突然笑得很开心,君陶然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到肋下一痛,讶异地看向骆夕颜,却只见到她依旧无神的眼睛,面无表情——
而她手中的匕首,却刺入了他的身体……
商云扬难过地看向钟灵毓:“同样的招式……为什么?那不是你亲生的兄长吗,为什么也要杀害?”
君陶然笑着点住了骆夕颜的昏睡穴,把她抱在怀里,又把匕首从身上拔出,看向商云扬,摇了摇头:“从他嘴里,你是问不出什么的,何必多费唇舌?”
“可是……”商云扬苦笑:“他曾用同样的方法,差一点让颜诺杀了明姑娘……”
“我没想到……”君陶然笑着看向钟灵毓:“你连晓镜都要杀害……我以为,你为了她,杀害了父母杀害了我,便已经足够了,只是没想到,你连她都要杀害……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不,是我从来就没有懂过你……”
“反正杀了那么多人,又何必在乎多一个?”钟灵毓淡然道:“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这又能怪得了谁?”
“怎么回事?”杜微雪终于忍不住:“你们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话?”
“其实你一直都明白的……”君陶然苦笑:“只是你不愿接受罢了……”
“十年前……”君陶然看向钟灵毓:“难道放火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丝的犹豫?十年间,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愧疚?”
“我为什么要愧疚?”钟灵毓笑,看向他们:“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么,便一起死在这里吧,黄泉路上,这么多人相伴,想必也就不会孤单了……”
说着他笑着向外走去,君陶然想拦住他,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了力气……再一看其他人,也是这样。
苦笑地看向月婵娟:“月宫主,有没有什么异样?”
月婵娟脸色有些僵:“香烛里有问题……只是很淡,轻易察觉不出。”她有些烦闷,自己原本就是制毒的人,没想到却着了别人的道,好不懊恼。
钟灵毓笑着上前,想把明晓镜抱起,回头看向他们:“你们慢慢等死吧,我就不送了……”
明晓镜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连骂他都懒得动口,只是尽了最大的力气,握住依旧昏迷的颜诺的手。
钟灵毓见她如此,眸色一黯:“既然如此,那你便陪着他们一起死吧……”
说完,他神色黯然地离开,带走了叶子言等人。
君陶然看向月婵娟:“有没有什么办法?”
月婵娟低下头:“我不知道……”
外边传来一些声音,似乎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泼到地上的声音。
君陶然神情一凛,看向明晓镜,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苦笑。
十年前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里重演,君陶然苦笑,钟灵毓这一次,又想放火吗?
十年前没把他们杀死,所以,十年后补上吗?
商紫烟和商紫凝有些瑟缩,君陶然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杜微雪:“雪姨,对不起,把你们拖累了。”
杜微雪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事,只是,苦了这几个孩子……”说着看来看自己的三个儿女。
月婵娟突然道:“我想骆夕颜应该有办法——”说着她慢慢移到骆夕颜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失心的解药……原本是为颜诺准备的,没想到——”
把解药喂进骆夕颜嘴里,众人也只能等着她醒来。
月婵娟把手中的瓷瓶交给明晓镜,有些歉然:“这是失心和忘情的解药,对不起,因为……我当初并不想帮颜诺解掉身上的那两样毒——不过,现在你可以为他解掉失心,但是,忘情的解药必须要等相思解了之后才能服用……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外边的人越来越多,君陶然知道,他们倒的不是水,是油——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只能等着骆夕颜醒来。
骆夕颜幽幽转醒,见自己正躺在君陶然怀里,连忙要离开,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不由得瞪了君陶然一眼。
君陶然苦笑:“别这样看着我,我们也和你一样,快想办法把赌解开吧。”
骆夕颜四处一看,果然如此,又看到月婵娟,眼里闪过和她一样好战的光芒,不过事到如今,两人也只能联手解毒了。
乘着骆夕颜和月婵娟商量的间隙,君陶然看向杜微雪:“雪姨,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说吧,”杜微雪笑:“有什么大事非得这时候说?”
“我怕,晚了的话……就没机会说了,”君陶然低下头:“你不要再怪商宫主了,当年的事情,其实不怪他……”
“可是……”杜微雪依然有些不满:“当年他知道了实情,却没有告诉我,就是他的不对,叫我怎么能原谅他?”
“小姨,”骆夕颜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杜微雪:“我应该这样称呼您对吧?”
见她点头,骆夕颜笑了笑:“我也希望你能原谅了姨夫,当年的事情,的确和他无关,真的不怪他……我都已经知道了。”说着想起钟灵毓的话,不免又有些黯然。
说着她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着的颜诺,有些黯然,不过很快又埋首和月婵娟继续研究去了。
“是啊,娘”商云扬插话道:“其实爹这些年一直想要弥补的,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更何况——”商云扬看了一眼君陶然,见对方点头,于是继续道:“更何况,小舅舅在赤明宫,难道你不想见到他吗?”
“小弟在赤明宫?”杜微雪有些兴奋:“云扬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商云扬看了一眼君陶然:“去年君公子从幽冥宫里带回了小舅舅,但是因为当时情势很危险,小舅舅的行踪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们连您也没告诉……”
“真的……小弟还活着?”杜微雪笑:“太好了,他还活着,我还以为他……可惜姐姐十七年前不在了……要不然的话……”说着不免又有些黯然。
“原来……”骆夕颜突然看向君陶然:“原来去年你是因为这样而受的伤……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小舅舅——”
她语气里的生分让君陶然一滞,随即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想出解药来了吗?”
“其实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迷药,解药很简单,”月婵娟苦笑:“就是需要冷水就能解毒,可是……”她看了看四周,哪里会有水?
这下倒是把众人难住了,解药很简单,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力气,如何解毒?
外边突然火光闪烁,君陶然苦笑:“没想到即使想到了解药,还会死免不了一死……”
看来……只能等死了。
宁致远突然笑了:“幸好,千若不在。”
骆夕颜低下头,也跟着笑了:“是啊,至少,颜家还能剩下她,这样也好。”说着,又看了一眼颜诺,眸色微黯。
乐极生悲的反义词或许便是这样,明明快死了,众人是笑了,笑得很开心。
至少,自己身边都是自己关心的,或者在乎的人……亲人、爱人,即使这样死去,又有何遗憾的?
唯一的遗憾便是骆夕颜看向明晓镜身边的颜诺,见他始终没有醒来,临死之前姐弟相认终究是一种奢望,眼里闪过一阵失望。
如果临死之前,能和自己的弟弟相认,或许自己便能死而瞑目了吧?
可惜,颜诺始终不醒。
外边的火势越来越大,她依旧躺在君陶然怀里,有些心烦,看到桌上有瓶酒,忍不住便抓了过来。
奈何体力依旧跟不上大脑的思维,不过是一瓶酒,便让她拿了好久。
还是君陶然看不过,帮了她拿过来,虽然同样中了毒,但是,他功夫好,这一点倒是有一些优势。
轻轻抿了一小口,骆夕颜笑了:这不就是水吗?
没想到钟灵毓还是失策了,他忘记了,酒也是水的一种。
只能说他运气实在是不大好。
解了毒,外边的火势已经慢慢蔓延到了他们所在的屋子。
君陶然帮这明晓镜把颜诺带上,一群人连忙跑到了屋外空旷处。
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君陶然这是才打量起这座大宅,看向明晓镜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
明晓镜苦笑:“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以前的宅子建造的,大哥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是啊,”君陶然有些感叹:“如果不是十年前……亲眼看到那一场大火……看到眼前这一切,还真的会以为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还会以为我依然是在十年前,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一切终究回不到十年前了,君陶然微微叹气,有些事情,发生过怎么能当作没有?所以……灵毓,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绝不能原谅你……
“可是,即使它很像我们以前住的地方,”明晓镜低下头:“可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这里——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她看到颜诺有些转醒,苦笑道:“所以,当初我选择离开,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来,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颜诺抬眼看向她,听这她的话,脑海里响起的,却是另外一般话:
我不愿回去——
我不能回去——
他有些痛苦,从君陶然身上下来,有些难过地捂住头:那个声音那个人,他应该是很熟悉的,可是,为什么他忘记了那是谁?
“颜诺……”明晓镜连忙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颜诺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女子:“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
他突然又想起先前自己差一点掐死明晓镜的事情来,头痛越发的明显,心也跟着痛起来……
“你想起来了?”原本有些兴奋,可是在看到颜诺脸上的难受之后,想起他身上的毒,连忙阻止他:“不要再想了想不起来没关系的,只要你活着就好……”
“他怎么了?”骆夕颜走上前,抓过他的手为他把脉,颜诺有些防备,却在看到明晓镜微微摇了摇头之后,安静下来。
“怎么会?”骆夕颜喃喃道:“怎么会是相思?”
“的确是相思,”月婵娟笑:“还有失心以及忘情。”
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挑衅:“怎么样,你能不能配出解药?”
“当然,”骆夕颜回敬她:“子诺是我弟弟,我自然会救他——”说着又看了看颜诺一脸的安静与茫然,有些失神。
“那么,”月婵娟笑:“我们比一场,如何?”
“好。”
“没想到,你们这般好兴致,”钟灵毓突然出现,饶有兴味地看向他们:“临近死亡,还有兴致谈天说地,是你们太乐观了……还是知道自己反正是要死了,索性不在乎了?”
众人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有些紧张,微微的戒备起来。
钟灵毓却只是笑,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晚月色不错啊。”
众人都戒备地看着他,不理会他的话,只有商紫凝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今夜,天空无月无星辰,只是黑压压的天空。
似乎……要下一场大雪呢……
钟灵毓看向君陶然:“你以为,你们今天逃得出去吗?”
“逃不出去又怎样?”君陶然笑:“反正无论如何,依旧有你陪葬。”
“十年前你犯下的错,十年后你也该偿还了——”君陶然低笑,拔出自己身上的配剑:“从此之后,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弟弟……”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把你当成过兄长……因为,你还不配,”钟灵毓笑,看向他身后的颜诺和宁致远:“听说,东方炽是逍遥三客中的隽客,那么我倒想看看,他教出来的三个徒弟,到底怎么样——不如,你们一道出手吧……”
“以一敌三?”君陶然笑:“是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活着出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钟灵毓又笑了,招出自己身后的叶子言和陆青:“三对三,如何,这下,你不会还有话要说吧?”
君陶然看到叶子言小小的个子,皱了皱眉头:“既然这样,那么,出手吧——”
商云扬看了一眼颜诺,有些不放心,想代替他出手,君陶然却是摇了摇头。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多年的默契,在那一眼中,便明白的对方的意思。
虽然颜诺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骨子里的战意仍在,三个人站到一起,便有一种让人有一种风云变色的感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逍遥三客,岂是当初在玲珑阁那三个假冒的人能比的。
钟灵毓低低一笑,手上的剑跟着出手,一出手,便是直取君陶然的咽喉。
陆青一根长鞭舞得虎虎生风,对上了颜诺。
叶子言却是向宁致远出手。
六个人打成一团,只是,依旧是钟灵毓那一边占了上风。
就算再怎么对钟灵毓不满,他也依旧是自己的弟弟——君陶然苦笑,手下的力道不由得轻了几分。
而宁致远面对一个身量不足的小孩,自然也不敢下狠手,于是,处处留情。
唯有颜诺,出手毫不手软。
即使这样,他们依然是势弱的那一方,他们依然还是要败。
钟灵毓算计好了一切,他算准了他们三人的反应,所以他坦然。
脸上笑着,下手却丝毫不留情,手上的剑,便再度向君陶然逼去——
君陶然笑,他输了——钟灵毓是他弟弟,而他,不是钟灵毓的兄长……至少,钟灵毓没把他当成过兄长,他在钟灵毓眼里,不过是一个阻碍钟灵毓的人,所以该死……
所以,他输了。
能不输吗?他闭上眼,放弃了抵抗,安然接受死亡。
预料中的痛楚并没有发生。
君陶然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前拿倒伟岸的身影,心下微微一叹:师父……还是还了。
东方炽一手将钟灵毓手中的剑挑飞,冷眼看向钟灵毓:“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是你的兄长,难道你也不能放过吗?”
“兄长?”钟灵毓冷笑:“我连父母都可以杀,一个兄长算得了什么?”
“什么……”东方炽眼神微黯:“十年前那场火……和你有关?”
“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多问?”钟灵毓看向他,突然笑了,笑得无限风华:“你来了也好,省了我的麻烦……你知道,我恨了你多少年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东方炽冷声道:“但是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仇恨。”
“没有吗?”钟灵毓笑:“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怎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难过了几百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东方炽重复了一声,看向他:“你疯了。”
“对啊,我疯了……”钟灵毓苦笑:“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你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可是,现在的你,忘记了前尘,你以为……你还是我的对手吗?”
话音未落,他便欺身上前,手中的剑却在里东方炽一寸处停滞住了,不管他怎么使劲,却动不了分毫,钟灵毓看向他,眼里是不解的意味,却又突然笑了:“没想到,你竟然记起了……可是,你该知道,在凡人面前显出神通……是不被允许的吧?”
东方不理会他眼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只是随手把他的剑格开:“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什么神通?”
“哈哈——”钟灵毓笑了:“好一个不懂!你以为这样便算了……慧能师兄?”
“你说什么?”东方炽身形一滞:“你什么意思?”
“对啊,你已经不是慧能了……你手上已经沾满了血腥……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钟灵毓低下头:“我苦心经营多年……你一步一步向我设想的方向走,你竟是这般愚笨的人——师父当年为何要把法嗣传给你?你根本不配……”
“为什么?”钟灵毓看向他:“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把法嗣传给你,却不是我,我才是他最出色的弟子不是吗,不是吗?”
他语带疯狂,东方炽却始终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沉默。
“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没问过我?”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下一刻,明晓镜曾经见过的老和尚很突兀地出现在他们身侧。
老和尚看向钟灵毓,脸上依旧是祥和:“既然想知道,为何不问?”
“你是谁?”钟灵毓带了一丝戒备:“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坏我好事?”
“你既然看出慧能的真身……”老和尚上前一步:“难道你看不出老和尚我是谁吗?你只不过……不愿承认罢了……神秀。”
最后两个字镇住了钟灵毓,他看向老和尚:“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师父,师父还在佛前伺奉,你不可能是他!”
“痴儿竟然这般不悟!”老和尚叹口气:“我以为,几百年的修行,能让你参透,没想到,你竟还是让我失望。”
“失望吗?”钟灵毓苦笑:“你从来便对我不报期望,何来的失望?”
“你以为我为什么当初让你做了上座弟子吗?”老和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上座弟子?”钟灵毓笑了,笑容里却没有温度:“不过是一个上座弟子而已罢了,你从来便没有打算传我法嗣——可是,你却把法嗣给了他,给了那么一个愚笨的人!”他指向东方炽,语带不忿。
“罢了罢了,”老和尚一脸的失望:“没想到几百年来你一直执着于这一些,难怪你不能修成正果——且不说这个,当年,你为何私自下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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