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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榕树下别离

“对,好好,过一段时间来?好好好……小四儿呀,她是这里最乖的孩子,上次你们送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还会将她带回去……”

挂断电话,连美笑着脸的立即阴沉了下来。

她有些不愉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英志。

“小志,告诉姨,你昨天是不是去找小四儿了?”连美头一次面色铁青地看着英志。

“是又怎么样?”

“不许去找她!”

连美厉声吼道。声音大到让她自己都害怕。

英志被她突然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身子顿时斜倒在门边。

“对不起,姨吓到你了!总之,不要总是跟她在一起,姨会不高兴的。”

连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让自己平息。

“为什么?”英志满脸疑惑地望着仍在微微喘气的连美。他的心很慌,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连美这样的表情,他害怕,手心不知不觉冒出细细的汗珠。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不可以永远是个孤儿!不可能永远待在孤儿园,你们迟早都是要分开的!”连美走到英志面前,蹲下,扶摸着他的额头,冰冷地说出这些话语。

“小姨,我叫您一声小姨,你愿意将小四儿要回来吗?不让她走好吗?”

“等我妈妈来了,她就不是孤儿了,妈妈可以收她做女儿,我长大就可以娶她……小姨。”

“不行!”

“小姨……”

猛地起身,连美冲出门外,让英志全身一抖的离去。

“我就不让她走!”英志愤怒,不甘地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喊道。

“你妈妈不会来接你,你妈妈不会来接你,你愿意永远当个孤儿,小四儿不愿意,你不可以耽误她,现在有好的人爱来收她做女儿,你拦着她,是要让她在孤儿园受苦一辈子吗?”

连美转身,一连串话语刺激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她激动得忘记了,她正吼着一个小男孩,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英志愣着,不知是惊吓还是愤怒,他冲了出去,跑到那颗榕树下,轻轻地抚摸着那坑坑洼洼的印记。

他仰望着蓝天,承受着不该是他这个年龄的忧伤和离别。

他着实地感觉到无奈和悲伤,他既不能自私地将小四儿留下,又不舍她离去,他纠结,挣扎,痛苦。

将后,化成一颗泪,泪干之后,又恢复原来的表情,静静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而日子并没有因为小王子的忧伤而静止,他能做得,只有加倍地对小四儿好,永远只对她微笑。

正当小四儿感觉沉浸于温暖阳光里的时候,天忽然哭了。下了整整一夜的雨。

“小王子……小王子……”

窗外的雨水滴滴哒哒地打在窗户上,小四儿像个落汤鸡一样趴在他的窗前,压低着声音敲打着窗户。

连美的身子动了动,最终没有起来。

英志悄悄起身,推开房门,拿起门口的两件雨衣冲了出去。

“哇,落汤鸡!”见到小四儿,英志高兴地一边笑骂一边帮她穿上雨衣。

他们像两个小精灵一样漫步在黑黑的雨夜。

榕树下一颗一颗的雨穿滴在他们裹住的身子上。

“小四儿,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想我吗?”透过黑黑的夜,英志抓住小四儿的小手。

“当然会,你在我的这里,永远不换位置,永远不变,永远不走!”

小孩子的誓言总是简单而真挚,小四儿指着自己心口的地方。冲英志笑着,一脸天真又欢快地笑着,雨水打在她稚嫩的脸上!

夜,就在滴滴哒哒中深了,小四儿开开心心地回到宿舍,她没有看到,小王子站在雨里,忧伤地望着她的背影,小小的孤独的心灵,立在风雨中痛苦。

小四儿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的天很蓝,白天慢慢的散成雾,雾里出现郭默夫妇熟悉却变得有些陌生的脸孔。

她们身旁的那个小人儿正东张西望地寻找小四儿的影子。

“妹妹!妹妹。”子依看见愣在那里发呆的小四儿,挣脱郭默双手冲了上来,紧紧地搂住她不放。

“你说过会回来的,你骗人!”子依拍打着小四儿柔弱的肩膀。

“好了子依。”郭默拉开子依的双手。

“阿姨。”小四儿怯怯的叫一声。

“小四儿,你不会怪我吧?”郭默蹲下身子,满是愧疚地盯着小四儿嘟起的嘴巴。

小四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跟我们回去了,你的爸爸妈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就把我们当成你的爸爸妈妈好不好?”郭默凑在小四儿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着,爱怜地捏着她的小脸。

小四儿茫然地看着她,再回头看看了小王子,远处的小王子倔强地转过脸去,不看小四儿。

小四儿挣开郭默的手,走到小王子的面前,就这么低着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心里想着,只要小王子开口,只要小王子开口留她,她绝对不会走,一直在这里,和小王子一起,守着他们的约定。

“你走吧!”久久的,小王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弱弱地响起,小四儿的泪珠在那一刻落下。

“小王子。”带着哭腔,她叫了一声。

“你走吧,快走,离开这里,才会感到幸福!”小王子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着小四儿的眼睛。

“小王子……我……”还未等到小四儿开口,郭默已经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离小王子越来越远,远到关上车门,眼前出现黑漆漆的车窗。

“周先生,您确定您要领养这个孩子?”开车的司机小四儿认得,就是那天在公安大厅里一直问自己话的叔叔。

“是的,您不知道,自从这孩子走后,我女儿天天闹,饭也不吃,学也不上,我们就想啊,反正这孩子待在孤儿园也受罪……”

“周先生,您可千万不要为了自己女儿而领养这个孩子,你得是真心实意地待这个孩子好!”

“我知道,我知道。”周泰生连连点头。

小四儿一直盯着那扇关着的车窗,她觉得,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小王子的眼睛在告诉自己,“心彩,你要坚强。”

小王子是舍不得自己走的,是自己毁约了。

只是,小四儿想对小王子说,他们不是我的亲人,他们是些好心人,善良的叔叔和阿姨。

“心彩,我永远是你的小王子!永远是你的,我们说好的……”

车尾,一个男孩嘶心咧肺地喊叫着,一阵风吹过,声音飘荡在空中气,渐渐淹没!

“小四儿啊,阿姨以后不会送你走了,你就做阿姨的女儿好不好?”刚刚回到家里,郭默将小四儿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下来,看着眼前漂亮可爱的小四儿,郭默打心里的喜欢。

“真的吗?谢谢阿姨!”小四儿学会了平静,小小的年纪便学会不浮躁和激动。

“以后啊,外面的婶婶问起你来,你就说阿姨跟叔叔是你的爸爸妈妈知道吗?”

“好的,我听话!”小四儿看着郭默,使劲地点着头。

“妹妹,我们来躺猫猫好不好?”子依拿着玩具熊冲小四儿笑笑。

“你不怪我了?谢谢你子依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小四儿看着子依纯真的笑容,感觉心里暖暖的。

“我当然不怪你了,我们来玩吧!”

躲猫猫就是一个人躲一个人藏。

子依躲在她的小房间里快一个钟头了,小四儿仍然愣在窗前发着呆。

她想小王子了,她想起皎白的月光,榕树下晶莹的泪珠,和他们的约定!

日子在平静和美中渡过三个四季,转眼,七岁的心彩要上学了。

“我终于上学了,我可以识字了!”心彩将那些书本抱在怀里,榕树下的那些影子又闪现在她的脑子里。

“心彩?”她想起了小王子说给她取名叫心彩。

“妈妈。”她怯怯地叫住牵着她手的郭默。

“我可不可以读书的时候叫心彩?”

“当然可以,哟,我们小四儿还会给自己取名字哟,真不错!”郭默爱怜地摸了摸小四儿的脑袋。

心彩小小的脑瓜子里,立即闪现了报恩和感谢这个字眼,她郑重地望着天空飞过的鸟儿决定:读书了,一定要以最好的成绩报答收留她的恩人。

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都非常喜欢子依和心彩!说她们是学校的姐妹花!漂亮可爱成绩又好!

只是,在别人一直心彩心彩地叫她的时候,她总是想,什么时候,小王子也能出现,然后站在自己面前,叫一声“心彩”。

然后,就这个一个少女的心思,竟然被上帝发现了,心彩欣喜地以为,这个刚刚从外校转学过来的男生,就是小王子。

“大家好,我叫许翌华,从县四中转学过来,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讲台上那个男孩子,有着高高的鼻梁,唇红齿白,忧郁的眼睛。

心彩呆呆地看着,脑子里闪现那个拿着把小刀,嘟起嘴巴,仰起头,透白的脸上落下眼泪的小王子。

“小王子?”等到翌华在心彩的身旁坐下时,心彩情不自禁地喊出这个名字。

“谢谢!”翌华以为,她说自己像王子。

“下课后可以跟我一起值日吗?”子依收拾好书包走到失魂落魄的心彩面前,十三岁的少女子依,自从许翌华来到学校,好似一天比一天心事多,总是傻傻地笑着,或者莫名地难过着。

“好的呀!今天姐姐值日吗?”心彩从子依的眼眸里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还不也因为翌华的到来失魂落魄吗?”

“是的,我们开始吧!”

大大的教室里,两个身影在不停地忙着。教室的门被悄悄地推开,门口倚着一个少年!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和她们同一年级的翌华,许翌华,校卫生管查委员!虽然年纪尚小,可他却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忧郁和沉默!

心彩愣了,她看着他,眼眸里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伸手却不抓不到,闭上眼又出来了,一直挥之不去的影子!

那天在学校满是落叶的角落,心彩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也许是小王子在心彩的心灵烙印太深,看到那种忧郁的眼神,总是让她想起曾经叫自己要坚强的小王子,她不停地问:你不是在有一颗榕树的孤儿院里待过,你认识一个叫小四儿的女孩吗?

……

她问了很多遍,很多遍……虽然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但她还是不死心,她要让自己有丝丝盼头,她告诉自己,就当他是小王子好了!

“周子依,你扫的两排还没扫干净!”翌华冷冷地走到子依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样还不算干净,翌华大少爷,那依你看要怎么样才算干净呢?”子依叉起腰把下巴抬得老高地盯着翌华看,嘴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喏,你看,就像周心彩扫的那两排一样,扫成那样就算干净了!”翌华说完起便走了!发愣的子依盯着他的背影足足两分钟,脸上的笑立即收了回来。然后,重重地把扫把扔到地上,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心彩悄悄地又将子依扫过的再扫一遍。

“心彩,你是不是喜欢许翌华?”子依蹲在地上,摆弄着一张凳子。

“喜欢啊,他那么优秀我们全校人都欣赏他呢!呵呵……”心彩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

“你骗人,你跟他关系不一般!不然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怎么知道你叫周心彩?你今天又不值日,值日单没你名字,他怎么会知道你名字?”子依步步逼近,小小的脑袋满是疑问。

“我也不知道!”心彩转过身子,辟开子依逼问的眼神,急急地拿起书包。“姐,值日完成了,回家吧!”

子依起身,眼神里闪过害怕的神色。她怕,她怕自己一直深深喜欢的翌华会被心彩夺走。

回到家里,心彩打开书本,三片绿色的叶子掉落了下来。

“希望阿姨叔叔一切都好,子依姐姐永远开心!周心彩爱你们!”

“希望远方的爸爸妈妈一切平安,姐姐们健康快乐!小四儿想你们!”

心彩的字迹。

最后一张,只有三个字“小王子”那三个字写得格外深。

“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你的亲爸爸妈妈吗?”翌华的字迹。

学校那个梧桐树的角落,每次翌华从那经过都会看着怪怪的,好似有很多伤心事的心彩,心彩总是把微笑挂在脸上,然后叫他小王子,把手上的叶子藏在身后,但她不知道,不知道翌华是怎么发现这片叶子的。

也许翌华也有自己伤心的往事和想念的人!也许翌华已经忘记曾经自己被人叫作小王子,最重要的是:也许翌华根本就不是小王子……

这片叶子是翌华塞到心彩书包里的,心彩还未来得及问他什么,就走了!

“在看什么呢?”子依凑过来。

“哦,没什么。”心彩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片叶子藏到身后。可还是被子依看见了,

“给姐姐看看。”子依瞪眼,命令着伸开左手掌。

心彩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掌,颤抖的双手捏着叶子,汗流到叶子上。

像那年的巴焦叶,撕开,捏在手里,滑滑的叶汁。

“给我!”子依突然喉咙抖动着,抢过心彩手中的叶子。

心彩挣扎,子依掠夺,长长的指甲,一个不留神,划进心彩的脸颊,鲜血溢了出来。

“啊!”子依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上的血渍失声尖叫起来。

当周泰生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声响亮的耳光回荡着整个房间。

“爸爸,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领来的女儿打我!”子依捂着脸带着哭腔指着周泰生,周泰生的嘴角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子依却在一秒钟之内奔了出去。

“子依!”

这一切发生都都太仓促,心彩还未缓过神来,脸上的血随着空气冰冷地掉到地面。

周泰生看了看那扇关用力关上的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看见心彩脸上的血已经流到脖子上,于是便手忙脚乱地出去拿药箱。

“真是对不起啊,心彩,子依从小就很霸道很任性总是伤害你,你看她,把你脸划成这样子,女孩子家的,唉……”周泰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怪她,爸爸,是我!是我跟姐姐打架的,我也伤到她了,你快去找找她吧!”纱布已经裹到心彩的鼻子,她像个无辜的羔羊似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时周泰生才想起子依已经跑出去好一会儿了还没回来!

夜已经很深了,周泰生和郭默打着灯在附近边叫边找着。以为她会去哪个伯伯或叔叔家。

心彩从后门溜出去,跑到她们经常去玩的那边荒草地上。

“子依,姐姐,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出来好不好?”心彩轻声说着。

黑黑的夜响过几声蛙叫。

子依红着眼圈从草丛里走出来。

“我讨厌你,我不喜欢你了,自从你来了,爸爸妈妈就把他们的爱分了一半给你!”子依拍打着心彩弱小的肩膀。

“爸爸妈妈永远都比较爱姐姐呀!而且我也不会跟你抢走爸爸妈妈的,你放心好了!”心彩擦拭着子依的泪水,悄悄地将自己那颗豆大的泪珠拭去。

“真的吗?那翌华呢,他最近看起来总是不高兴,而且也不怎么理我了,是不是因为认识了你?”子依担心地看着心彩,泪珠再一次滑落。

“我不认识翌华,而且我保证,不跟你抢翌华!我们拉勾!”

“嗯,你说的,拉勾!”子依这才破涕为笑。

“难道使子依成绩一落千丈的原因就是喜欢上翌华?”心彩望着轻快地小跑回家的子依,眉头皱了皱。唉,子依长大了,成了一个小姑娘了,知道喜欢男孩子,不再需要自己做伴了……

当第二天走到中学的校门口的时候,心彩知道她的脸上那条小小的伤疤还是有影响的。同学都异样地打量着她。

心彩无奈地抚摸着脸颊上那道小小的伤疤,沮丧地滑下手来,

和往常一样,脚步不知不觉地来到那个梧桐树下,摘了一片叶子,想写下对爸爸妈妈,姐姐还有小王子的思念!

“妈妈,我明天就考试了,我中学要毕业了,要读高中了哟!”心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可以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翌华抢过心彩手的叶子。

“不小心用刀划的。”心彩夺回翌华手中的叶子。

“是吗?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像个傻瓜一样沉静,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理不都不理我?”翌华像个小大人一样,双手抱胸,一本正经地盯着心彩。

“我……没什么!”心彩蹲下,拾起地上的叶子,她想解释一下,但能解释些什么呢?毕竟她并没有不想理翌华,翌华也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她害怕看着翌华的眼睛,因为总是会让她想到小王子,那忧郁的眼神,和榕树下排红的脸。

“心彩,难过了就哭,不要为难自己!”翌华轻轻地拍着心彩的背。

“你们这样子算是在约会吗?”子依站在不远处,她身后的风像刀子一样冲到心彩的脸上。

“初三(1)班的许翌华和初三(3)班的周心彩公然在学校约会?”子依咬紧下唇,低声呢喃。

“我们没有约会,只是路过,说了两句话,周子依不要乱传谣言!”

翌华起身,直视着子依的双眼。

“什么乱传谣言?周心彩?你答应过我什么?哼!”子依精致的脸上挂满愤怒。

“子依,我们……”还未等心彩说完,周子依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是她吗?是她划伤你的吧?”翌华捏起心彩的下巴。

“不是她,你不用管,以后不要来找我?好吗?”心彩快速起身,脚步零乱地向前移动着。

“本来我打算要跟我爸爸和后妈去美国的,现在,我要查出来,我要查出真正划你脸的凶手!县一中见!”翌华望着心彩离去的背影喊道。

心彩疯狂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翌华,求你,不要再说这些话,再说这些话,我就再也克制不住,克制不住的喜欢上你,因为小王子,会因为小王子而喜欢你,然后伤害你……”心彩的脑海飞舞着这些话,她的脑袋乱极了,乱极了……

回到房间,心彩没有开灯,而是借着月光,坐在窗台上,看着镜子里脸上那道伤疤。

“心彩,子依怎么了?”郭默推开心彩的房门,令心彩措手不及地丢开镜子。

“心彩,真是对不起你,因为子依,害你脸上留个伤疤……”郭默每每看到子依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气,便觉得有愧于心彩。

“没事,妈妈,您刚刚说子依怎么了?”心彩尽量笑得自然些,温暖些,才会让郭默安心。

“子依要是能像你一样乖,不让人操心该多好!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一直在房里哭,也不出来吃饭。”郭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妈,我去劝劝她!”

心彩站在子依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作最坏的打算吧,最多就再被她打一次,反正从小到大,只要子依不开心,任性起来,自己都会受些皮外伤,或者一顿咒骂,爸爸说得对,她从小就这样,霸道任性。

“子依姐!”心彩手指还悬在半空中,门突然打开,心彩着实地吓了一跳,子依把房间里能撕的都撒了,全部丢在地上,心彩的脚边躺着一张她们俩的合影,被撕成了无数半,可怜的碎片。

“我们说好的,你也答应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抢我的……”

子依带着哭腔将一个相册丢过来,心彩没有闪开,大大的相册重重地砸在她身上。

心彩蹲在地上,捂住胸口的地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告诉自己,没事的,一会儿就好。

“我恨你,以后不会再相信你,也不会再是你姐姐,出去。”子依的声音变得坚硬似铁,狠狠地从心彩的怀里抽出那本相册,丢到垃圾桶。

“呵呵,子依,周心彩打不死也煮不烂,要恨我,要好好的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啊!”心彩忍住咳嗽,撑起身体走出房间。

“妈,姐等下会来吃饭了!”她松开手,给郭默一个勉强的微笑。

走进自己的房间,快速地关上房门,剧烈的咳嗽让心彩喘不过气来。

瘫坐在床上,捂住胸口,她想,这样也许会好些!

打开MP3,阿桑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悠悠地传来。胸口的痛也许会好些,因为叶子,是心彩最好的镇痛剂。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么开始飞翔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心彩的手指捏着MP3泪不禁滑落在上面。窗户外在下着稀稀落落的小雨,天空灰灰的,心彩渐渐地在歌声中安定了下来。

“高中应该会好点吧?!”打开窗户,手伸以窗外,雨滴一滴地落到掌心,她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安慰这颗饱受煎熬孤单至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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