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上帝派我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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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躲在角落的爱情

“周心彩,你快去看看许翌华吧,不对,先去看看那个女生,在教学楼顶呢……”许巧拖着趴在桌子上转笔的心彩。“怎么了?”

“不知道他们……他们怎么了,在教学楼下的时候,争吵得很……厉害,还时不时的提到你的名字呢!吵完之后周子依就到教学的楼顶上去了……”许巧有些激动地大口喘着气。

“我去看看!”心彩急忙起身,放下笔跟着许巧走出教室。

“喂,周心彩,虽然我很不想跟你说话,但是,我看在你跟翌华是同桌,就勉强跟你说话了!”许巧在前头自顾自地仰起下巴说着。

“谢谢你哦?”心彩跟上来,冲她笑了笑,眼前这个叫作许巧的女孩子,让心彩有种亲切的感觉。

远远的便看见一群同学围在教学楼下,心彩急急地奔过去,只见子依站在天台上很激动地抹着眼泪,哭得很厉害,完全忘记了楼下人的存在。

“可能是失恋了吧,你看,天台的门都被她反锁了,该不会是想跳下去吧……”

“是啊,八成是失恋,刚刚我还听人说她跟高三(3)班那个许翌华争吵过了呢……”

听着耳旁各种各样的议论让心彩很不安,“许巧,你帮我去找翌华过来,我先上去!”心彩着急的拉着许巧,就像拉着一颗救命稻草。

“子依!”心彩站在楼下喊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

可是上面的子依似乎忘记了一切,在她的眼里,只看得见眼泪。

“许巧,我上去了!”

“哎周……心彩。”许巧在后喃喃地叫了一声,便转头冲出人群……

心彩狂奔到五楼的天台,门已经被反锁,门口的校卫守在那里,拿着喇叭冲里面喊,心彩透过铁门的空隙,看见她已经安静了,站在角落的一旁,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冬天的风冷冷的刮过她的裙角,十八岁的少女像个受伤的小猫。

“子依,姐姐,你出来吧,我是心彩!”心彩扶在门栏上轻声喊道,语气里带着弱弱的哀求。

“走开,我说过我讨厌你!”子依转过头,安静的脸上顿时激起涟漪!怒气冲冲地盯着心彩。

“姐姐讨厌我,那么我任你宰割,让我进去吧!”心彩滚烫的泪水滑过脸孔。

“你真的想进来吗?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死?”子依轻笑着缓缓走过来。

“当然!只要你开门!”心彩努力给了子依一个微笑,擦了擦滑在脸颊的泪水。

“让他们都走开!”子依厉声呵道,指着门口那些校卫。

“你们都下去吧。”心彩冲他们点了点头。

“这位同学……”

“下去!”心彩吼道,校卫后退了几步。

子依拉开大门的一条小隙,“进来!”心彩轻轻地走到门前,看了子依一眼,她伸出双手。

她们眼神对立着。

时间凝聚了。

“子依!”就在突然的一瞬间,心彩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量,推开大门,抓起子依的手往外拉。

子依的头狠狠地撞在了门上,身体已经被拖出了门外!疼痛和受骗击怒了她,她狠狠地盯着心彩,火眼的眼神里全是恨意。

心彩还在紧紧地抓住她,生怕她消失般的用力。

“周心彩你骗我!”子依反手抓起心彩的肩膀用力一推,毫无防备的心彩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当校卫扶起满头是血的心彩时,翌华喘着粗气赶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

“心彩。”翌华瞪大眼睛看着满头是血的心彩,愤怒地走上前,狠狠地扇了子依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回荡着整个充满血腥味的楼梯间。

校医室。

“周心彩同学,头,还痛不痛?”

“不痛了老师,谢谢!”

“记住洗脸的时候,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知道了,谢谢老师!”心彩把脸别过去,她不敢直视赵凭关心至切的眼睛。

直到赵凭悄悄的起身,心彩始终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布鞋。

等到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了,心彩拿起药便冲出校医室。

“许翌华你站住!”

在一颗枯的没有一片叶子的老树下,心彩怒气冲冲地叫住前头的许翌华。

空气诡异般的宁静。

“怎么办呢?女孩子家家的,脸上挂这么多彩!”翌华转过头,凑到心彩的面前,用手触了触那些伤口。原本皱起的眉头,瞬间绽放一个温暖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让心彩既乱了心神,亦忘了自我。

“谢谢你关心我的伤,可是,我能不能请你以后不要介入我和我姐之间?请你不要再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许久,心彩缓缓开口,却没有直视翌华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怕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讨好她,就因为要报恩吗?就因为你欠她父母的吗?”翌华收回笑容紧紧地咬了咬下唇。望向一旁的老树。

“所有所有,都不关你的事,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她,万一她从上面跳下来怎么办?”心彩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和怒火,抓起翌华的衣领猛烈地拉扯着。

“我没有故意去挑拨你们之间,是子依她一直在缠我,我只好跟她说,我不喜欢天天欺负妹妹还把妹妹脸划伤的人。至于昨天的事,是我太着急了,太冲动了,我看到她把你推下楼梯,我就……”

“好了,以后请你不要再说伤害她的话,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了。昨天我确实对不起她,我骗她,但是你知道吗许翌华,我陪她一起跳下去可以,我死了没关系,要是她死了,我爸爸妈妈会崩溃的,我不能做这种事,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空气瞬间窒息,心彩喊叫的尾音回荡在校园的那个角落,角落另一头的少年微微皱皱眉。

翌华满眼心疼地望着着心彩。

心彩倔强地转头。

风沙沙地吹过。

眼泪在心彩的眼眶胡乱地打转,随着角落那头的少年一阵心痛。

“周心彩,有伤口不能伤心过度!不然就是伤上加伤!”那个黄头发少年,从走道上慢条斯礼地走过来,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没有再捧着书。而是皱着眉。

心彩慌忙地把眼泪擦干,转过头,望向翌华离去的方向。

“哭又不丢人,那个人是谁啊?让你这么哭?”英志随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抿了抿嘴,眉皱得更深了。

“没有谁,如果我又打扰你看书了,那么对不起!”心彩捂住眼睛,夺路而走。

“喂,你没有打扰我读书,我已经毕业,你忘了?只是过来看看爱哭的周心彩怎么样了……不要老是把罪过强加到自己身上!”英志将手伸向心彩离去的方向。那些话心彩却只听进去了一半,现在的她太伤心了,伤心到没有时间去理会任何事情。

学校里的广播像恶魔一样吞噬着三个人,心彩始终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好比一个三角形,翌华就是三角形的顶端,一点点的小动静,就能把下面的两个角摇晃得站不稳。

“是谁说她们在早恋的?”终于被教室里早恋早恋的字眼彻底激怒了!心彩猛地起身,大步地迈向讲台上,一拍讲台桌,上面的粉笔灰便胡乱地漂荡起来,她眼里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沸点。

“是谁,再说一次,站到这里来说!”相信下面的人已经吓傻了,因为平时怯懦的周心彩此刻就像只狮子一样,正用一种火红的眼睛盯着她们。

教室里开始鸦雀无声,只有很小声的呢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了呢?

赵凭从教室外走进来时,心彩正仰头气冲冲地走下台去,不料却直直地撞在了赵凭的怀里,赵凭条件反射地扶住心彩的肩膀,才不至于整个身体倒下来。

“周心彩?”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心彩慌忙地挣脱开来,用鞠躬来掩饰方才的尴尬。

教室里响起一些怪异的声音。

心彩脸青一块紫一块地回到座位上,心不安了起来,一种莫名其妙不安的感觉。

翌华拉了拉心彩的衣角,“喂,我都不生气,你生这么大气干嘛?让他们说呗!”

“是要请家长的,要开除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听广播没有?”心彩扯开翌华的手。

“你真正担心的是周子依吧?”翌华头也不抬地翻着书页,嘴里叽里呱啦地哼哼着。

许巧看着他们吵来吵去的样子,她用书挡着脸,回过头来悄悄地拍了拍心彩:“心彩,你不只是担心子依吧”

心彩看了看这个眉宇之间跟许翌华相似的女孩,转头望向窗外:是啊,偷偷的,我偷偷地关心着,喜欢着许翌华!但是,我只能是一片叶子,对于爱,永远遥不可及,别人给的都是施舍,从未有过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人,我周心彩就连爱人的权利都没有,就连喜欢一个人也要小心翼翼地隐藏,爱情都是美好的,但周心彩的爱情却不敢拿出来晒太阳,不敢说出来不敢表达,许翌华你永远不会知道周心彩是怎样的一片孤叶,纵使我从你第一片叶子上的留言开始,就喜欢你了呢?那又能怎么办?心彩在心里默默抽泣着。

“心彩,你怎么了?还在生气吗?”许巧趴在心彩桌子旁边,上面还是翌华的体温,她抬起头朝着心彩望向的地方望去,不过是蓝天下的几朵白云。

“阳光太烈了!”心彩关上窗户,擦了擦眼角的泪。

“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周子依?”许巧摇了摇心彩的手臂。

“好啊!”

(十七)班的环境是心彩想象了无数遍都没有办法想到的。

乱糟糟的教室像集市一样,男生口里骂骂咧咧地说一些脏话,女孩子化妆涂指甲油,逃课……

心彩的眼珠子迅速地转着,希望快点找到子依离开那里。

“你来干嘛!”声音从心彩的后背响起,冷不丁的,一股凉意。

“子依,这个星期回家一趟吧!”

“是要回去,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下之后,就过来办退学手续!”子依故意把我爸妈三个字说得重重的。

心彩走到回教室的路上,一直盯着地面,所谓的“我爸妈”在哪里呢?

“心彩,你不要难过,我哥和周子依应该都不会开除的!”

“你哥?”心彩将视线从地面收回,疑惑地看着许巧。

“啊?”许巧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许翌华是你哥?难怪,许翌华,许巧,难怪你肯跟我说话……”心彩自顾自地推理起来。

“好啦,是啦,是我哥说班里没人跟你说话,要我照看下你的……”

许巧噘起嘴巴,一脸委屈。

“谢谢你,许巧。”心彩看着可爱的许巧,顿时心里一暖,阳光再一次洒了下来,叶子的冬天,也会有阳光,心彩轻笑,翌华,渐渐变成了她心里的暖。

回家的路上子依一言不发,时不时地看向过往的车辆。心彩握住子依冰冷的手,想要给她不安的心一丝温暖,因为她一直记得,她们小的时候,子依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她,她们,曾经很好!

“不要碰我。”子依的心明显地柔软了一下。手却重重地抽回。

心彩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闭上眼睛!耳边,阿桑空灵的声音又幽幽地响起。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饭桌上,子依头一回很专心地埋头吃饭,一声不吭,狼吞虎咽。

“子依,慢点吃,来!”郭默爱怜地夹了一块鸡腿给子依。

“妈妈,不用对我这么好,我要被学校开除了,呵呵!”子依抓起那块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子依,你说什么?”周泰生放下筷子。

“我饱了!”子依看了一眼周泰生严肃的脸,把咬得不成形的鸡腿扔进碗里,放下筷子走进卧室。

“心彩?你看这,怎么回事?”郭默和周泰生面面相觑。

“因为有一些误会,所以,明天可能要麻烦爸爸妈妈去一趟学校……”心彩悄悄地夹了一块青菜放到嘴巴里,苦苦的。

冬天的早晨草地全是霜,心彩拉开院门,呵了口气,突然发现郭默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原来,他们彻夜未眠。

“子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心彩悲凉地叹了口气。披起外套,轻轻地敲了敲子依的房门。

“子依,该去学校了。”

门的那头,没有一丝声响,心彩疑惑地在外站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门却被缓缓地拉开。

“有没有……可能,不用退学?”门只拉开了一条缝,双眼红肿的子依显然一宿未睡。她还是无法放开翌华的,不是吗?心彩自问道。

“有,相信我!”心彩拉起子依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到达教务处的时候,周围已经聚满的同学,教导处的主任根本没有发觉外面聚集看热闹的同学,超大分贝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

“许翌华,把那天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给我们所有人讲一遍。”当心彩随着郭默夫妇走进去时,看见教导主任戴着个黑眶眼睛,满脸严肃地盯着许翌华。

许翌华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心彩,“翌华,快好好交代,快跟校长说清楚你跟周子依本就是同学之间闹矛盾……快点。”站在翌华旁边的中年妇女拉了拉许翌华的双臂!她身穿一件深红色的毛线大衣,嘴唇涂得艳红艳红的。

“不说?那,周子依,你倒说说看,你们俩是不是早恋?像你这种差班里的学生……”

“主任,是我,是我无事挑拨,找周子依洒火的,您要处罚就处罚我吧!”翌华止住了教导主任将要蹦出来的伤人的话。

“翌华你疯了?”中年女人有失风度地大叫起来。

“可是周子依同学站在教学楼顶的时候,说什么不爱我就去死之类的话,是属于普通同学之类的矛盾吗?各位班主任都在,你们自己问部自己的学生吧!”说完陈教导主任把头一甩,转向一旁不再看他们。

子依被郭默拉到一旁,心彩的目光随着他们的方向而移动。

“心彩,来!”赵凭扶过心彩的肩膀,心彩的头还未转过来,一直追随着郭默没有松开。

“心彩?”赵凭再次叫了一声。

“老师?”心彩这才缓过神来。

“对了,还有周心彩,你们三个人的事,就由你来说清楚吧,向你们班主任说清楚!”教导处听到心彩的名字,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心彩,不要慌,把你看到的,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心彩没有办法面对赵凭的眼神,那种温柔信任的眼神。

“听说她们吵架的话语中老是有你的名字,你把这些事情说开来,大家好好解决一下,就回去好好上课,嗯?”赵凭轻轻柔柔的声音像哄小猫一样在心彩耳边回荡。

心彩的脑子里混乱了,一段一段话语涌现了出来。

“有可能……不退学吗?”“周子依闹的太大了,我哥恐怕要退学了,他还打算将来考大学,出国留学呢……”“子依该怎么办,她的名声和前程毁了我们该怎么活?……”心彩的脑袋像要砸开了,耳边总是出现这样的句子。

“不说的话,我们就只能按大家所看到的来处罚了,按照学校的规定,早恋是要退学的,介于许翌华同学成绩优秀,可以留校观察,至于周子依同学,就……”

“等一下,我说,我把真相都说出来!”心彩的嘴唇抖动着。

“心彩你要说什么?”翌华欲上前一步,却被一旁的中年妇女死死地拉住。

“我,周心彩,向大家坦白一切真相:周子依是我姐姐,她那天,是因为知道了我和许翌华早恋不思进取,成绩一落千丈!于是,她很生气,便找翌华出理论,希望我们能够停下来,可是翌华还没弄明白姐姐在讲什么,便与她吵了起来,姐姐受了刺激,跑到楼顶,一直重复……重复某个电影的台词,是关于早恋的一个故事……”

“好了,停了,我不想听你讲故事!”教导主任打断心彩支支吾吾的话。

“心彩?”赵凭不可置信的眼神令心彩躲闪不已。

“胡说……老师……她胡说!”翌华有些语无论次,挣扎着!一旁华贵的母亲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巴。

心彩偷偷地看了一眼郭默,她的心好似终于可以稍稍地放下了,只是周泰生的脸色阴沉的如灰灰的天。

子依转了转头,发现不知该转向哪个方向,最终低下来盯着自己的鞋子,一滴滴泪水落在球鞋上。

这个景象似乎是心彩没有想到的,但是,很快,教导主任的话便打断了这片奇怪的景象。

“那就这样决定了,许翌华同学和周子依同学回去继续上课,周心彩同学去办退学手续。”

心彩的头轰的一声,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还有有些承受不住。

翌华是被架出去的,心彩知道,她这样的谎话所有人都不会相信,这个谎言的作用只是子依离校换成了自己的离校而已。像翌华种富家子弟,不管如何,都不会被学校开除的。

待到大家都退了出去,周泰生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便又转头走进校长室。

“那个,教导主任,你看心彩成绩那么好,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我们县一中是县城的重点中学,这件事情学校总要作一个决定,而且是要作一个令学校同学全部引以为戒的决定,我的意思您明白吗?”教导主任脸上冷漠的表情令周泰生无奈地低下头。

“可是,主任,心彩这孩子真的很乖,很听话,成绩也很好……”

“她成绩那么好,不然,就让周子依退好了……”教导主任打断周泰生的话。

一旁的郭默一听,急忙拉着周泰生走出办公室。

“你知不知道闯祸的是子依?现在心彩是替她退学!”刚刚走出办公室,周泰生便暴跳如雷地冲郭默吼叫起来。

“我知道,可这能怎么办呢?”郭默双手捂住嘴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心彩和赵凭一前一后地走在阳光下的校园小道,风沙沙地吹着树叶一片一片地掉落下来,落在心彩的肩头,心彩悄悄地握在手里。

走在前头的赵凭猛地停了下来,低头握着树叶的心彩没有一丝的防备,直直地撞上赵凭的后背。

空气仿佛隔着一层霜却暧昧了起来。

心彩的脸慌乱地透红。

赵凭呆呆地立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周心彩,我会去跟教导处求求情,你留下来好好学习!”

“不用了,赵老师,没用的。”心彩后退几步,便绕开赵凭的眼神和身体,低着头往前走着。

赵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跟在了后面。树的对面,一个少年,黄色的头发,忧郁的眼神,追随着那个瘦弱的背影!眼角闪过一层霜。

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像是炸开了锅。

“原来是她,平时看她一声不吭的,原来是在谈恋爱……”

“难怪那天她姐姐那么激动地和许翌华吵架!”

“差一点就害了周子依了……”

“是啊是啊,表面看起来那么老实……”

心彩一本一本的收拾自己的书,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她坚信她是无所谓的,告诉自己,周心彩是一片孤独飞翔却折翼的叶子,高中生活,就如一次太仓促的旅途,才开始观看还未来得及感受!

“你们说够了没有?”许巧走上讲台,学着心彩的样子,奋力地在讲台上拍打着。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就在这时,翌华疯了一样向教室的方向冲过来,可还未进教室门口,就被几个中年男子胡乱地架上了校门外那辆奔驰。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心彩看向校门口那个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对面的郭默和周泰生正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

“心彩,以后有什么打算?”许巧眼里渗出泪水,她明白,所以流泪。

“谢谢同学们这段时间的照顾,特别谢谢许巧,今后,我会好好的生活,你不用担心!”她强忍着泪水努力给许巧挤出一丝微笑。

走出教室门口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丢了什么似的,于是,她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这么静静地坐的,一句话也不说。

大家都惊诧地看着她,但都不敢上前问什么,直到赵凭走进教室。

“我们周心彩同学,是位优秀的同学,相信她走出这个教室,一样可以海阔天空,前途似锦……”赵凭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异常坚定。

心彩明白了,赵凭是个好老师,一个体贴自卑孤僻学生的好老师,心彩向他绽放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高中生活中最迷人的一个微笑!

“谢谢赵老师!”心彩走上前去,朝赵凭深深地鞠了个躬,便大步大步地往外走。

“再见了,县一中!”心彩站在校门回头望了一眼,高三(十七)班的走廊上,一个粉红的身影,心彩和子依对望着,子依低下了去,心彩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第八章 相亲错过

傍晚的村子灰暗暗的,心彩在村子里的“不规矩”、“不洁身自爱”、“不听话”、“叛逆”这些词语中,塞上耳塞伴着孤独一直努力地过着。

高三第一学期结束那一天,子依带回来一支新的MP3里面也有心彩最喜欢的《叶子》。

只是,一直戴着耳塞的心彩,瘦了,饭吃的少了,话也少了,连笑容,也少了。

周泰生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一口一口地叹着气,自责让他每时每刻都喘不过气来。

“心彩,想不想去相亲?”周泰生想要让心彩从阴沉的生活中解脱出来。磨蹭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周泰生抽着烟,满脸小心地问着正在洗菜的心彩。

“是啊,心彩,大概年龄也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了,可以先去相相看,合适再相处试试。”郭默附和着。

心彩摘下耳塞,摆弄着那颗小白菜!“好啊,你看,菜熟了不收就变老了,花,错过了花期也就谢了!我全部听你们的。”心彩早已心如死灰,脸上平静再也激不起涟漪。

周泰生听着心彩绝望的话语,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就和那个小伙子见面,据说小伙子人挺好的……”郭默嘴笑开了花,他没有想到心彩会答应,也没有管她的什么表情,只知道,要是有个人能让她明朗起来,就好了!

英家。

“妈,我都说了,我不去相亲,你让我出国就出国,为什么非要在出国之前去相亲呢?”英志无奈地看着母亲王琴诗。

“妈是怕你找个洋妞,有未婚妻在国内,就学成归来之后便没有理由去疯了,乖乖结婚多好,是吧,他爸?”王琴诗笑眯眯地拉起她老公的手。

“我觉得你妈妈的建议不错,你小子乖乖去相亲,然后出国,回来就结婚!”

“哪有这种事啊,老爸!”英志气得直跺脚,好看的鼻子皱了皱。

“放心儿子,妈呀肯定给你找个满意的,妈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漂亮清高的千金小姐,妈先从乡下女孩开始,乡下女孩子多好啊,纯朴善良……”

王琴诗在自我陶醉中侃侃而谈。

“妈……什么乡下女孩啊?”英志着实被老妈这样的想法吓一跳,太有创意了,他暗自佩服起老妈来。

“这个嘛,秘密!早点睡哦,明天去看娘子,晚安!”王琴诗是个开朗乐观的女人,英志看着离去的妈妈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虽说自己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但也不代表就想现在去相亲,嗯……英志把手撑在头上,歪算盘又打起来了。

天刚蒙蒙亮,英志便趴在阳台上,打算从阳台跳下逃走。不料客厅传来脚步声,英志急忙绑鞋带准备从阳台上跳下。

“听说叫周心彩,不知那女孩怎么样……”王琴诗的脸上满是期待。

“我也不太清楚,跟志儿一起去看看再作打算吧。”英力浩一边打着领带一边乐呵呵地照着镜子。

英志正绑着鞋带的手一下停了下来,“周心彩?周心彩?”英志突然想起了那张脸,对着一片树叶微笑的脸,和一个男生吵架痛哭的脸……和……

心,微微的疼了一下……

“志儿?在趴在阳台上干嘛呀?”正在英志发呆之际,王琴诗拿着英志的外套走了进来。

“啊。”英志猛地抬头,还未反应过来便重心失调,直直地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天哪,志儿!”王琴诗手中的外套被抛了出去,尖声惊叫起来。

当他们赶到那片草坪的时候,英志正摸着屁股咧着嘴嗷嗷叫着。

“志儿你这是干嘛呀,是不是又想溜出去啊?这回伤到自己了吧?”王琴诗一看英志没事,便开始教训起来了,以英志之前的“犯罪”记录,趴在阳台上必定是想要逃跑。

“告诉你,哪都别去,现在,就跟我去相亲!”

“这么早?”

“早点去,省得你小子溜掉!”

“唉哟妈呀!”英志摸着屁股站起来,眉头一紧,心彩要相亲?

一路上,英志神彩飞扬地吼着:“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

他心情很好,真的很好,他开心,激动,欣喜!

“妈,电话是找我的吗?”心彩望着客厅神色异常的郭默。

“是,一个男孩子!”心彩匆匆接过郭默手上的电话,是翌华的声音。

心彩望了一眼子依那扇房门,正欲挂断电话,翌华假乎意识到了,“心彩。”电话那头,翌华哀求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像针一样刺进心彩的耳朵,她让就要放下的手再也不忍。

“心彩,我要出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只是……”翌华停顿了一下,心彩平静了半年之久的心,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握着电话筒的手渗出密密的汗。

“可以见你一面吗?”

“好好在国外深造吧。”心彩努力地将自己波涛不定的心稳定下来。

“也许,不会再回来了,就当是朋友,我想见你一面!”翌华的声音几乎是哭腔。

心彩挂断电话,朝站在一旁的郭默笑了笑,便走进自己的房间。郭默看着那个落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推开窗户,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心情却汹涌澎湃起来,她还是软弱的,她开始坐立不安,拿出MP3却没有以往的心情去听那道空灵的歌曲。

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一直在劝诱自己,见一面又如何,周心彩,好好的相亲,平凡地过掉一生吧,不要对任何事情和人抱有希望,幸福往往是离自己最远的东西。

可是,这样的说服似乎越来越无力,她的脑子里疯狂地播放着翌华的话,和翌华在一起的每一瞬间。

“你要坚强,坚强也有勇气活着,坚强的活着才不会受伤!”

“我给你的名字,你要吗?”

“你叫周心彩,有什么含义吗?很好听呢!”

“你每天对叶子说些什么呢?”

“咦?你还在上面写字?”

“我叫许翌华,我们成为好朋友吧?”

“心彩,以后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小王子?你到底是不是小王子,为什么我总是让自己觉得你是小王子,小王子已经烙在了我心里,你是小王子吗?

……

这是他和小王子的童年,和翌华的少年,在心彩小小的脆弱的心灵里,留下一片纯净的天空。

仿佛就像疯了一般,耳塞扯下,拿起外套,推开门!狂奔了出去。

到达那座小桥的时候,翌华出神地望着那平静的湖水。

“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你迟到了哟。”翌华灿烂地笑着,像阳光洒下来一样,暖暖的,直击心彩的心口。

“子依,看见心彩了吗?”郭默着急地搜索着每个房间。

“没啊。”子依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

“泰生,心彩不见了,快出来找找看,怎么办哪,相亲的对象已经到村口了……”郭默急得从院子里踱到客厅,从客厅再踱到院子。

“别急,再找找看!”周泰生安慰着。

“真是的,跑哪里去了,让全家人担心。”子依不耐烦地拉了个板凳坐在院子。

“请问:这里是周心彩家吗?”木板院门外响起一个清柔的女声。

子依腾的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

“妈,妈,他们来了!”郭默提着开水瓶慌慌忙忙地泡着茶。

“开下门子依!”

“天哪,又不是我相亲!”子依不情不愿地去开门,不料刚刚打开门,却被一个帅气英俊的男子耀了眼,子依眯起眼睛打量着英志。

“请问,这里是周心彩家吗?”英志礼貌性地朝子依微笑着。

“是的,请进!”被他这样一问,子依还算是反应过来了。

郭默把茶端了出来,一股股茶香飘荡着整个院子。

“请坐。”郭默有些别扭地摆弄着凳子。

“这位就是周心彩小姐?”王琴诗打量着子依,然后转头微笑着问郭默。

“不是,心彩有点事出去了,马上回来,先喝茶,喝茶!”周泰生连忙替王琴诗夫妇倒茶。

“噢,没有关系!”王琴诗夫妇客气地道谢。

“叔叔您好,阿姨您好!”英志尽显乖乖小孩子样地朝郭默夫妇微笑问好。眼神却一直搜索着,他想见心彩,很想,很想……

“这小伙子真懂事!”周泰生打心里高兴起来:要是心彩能和这个小伙子谈成,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英志的不专心。

桥头。

“心彩,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今天有事,爸妈帮我约了相亲。”心彩挣开翌华的手。

“就一天,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今天就是我们一起相处,一起见面的最后一天!”翌华的脸上满是恳求。

心彩的心柔软了一下,翌华乘机抓起心彩的手狂奔起来。

“翌华,去哪里?”

“跟我走!”

翌华拉着心彩的手在他们以前的中学停了下来。

“还记得吗?以前你经常在这里,摘下白杨树叶子,写一些话。”

“记得。不过,这里没有榕树!”

心彩轻轻地扶摸着那颗白杨。

“你说什么?”翌华看着满脸伤感的心彩。

“小王子,你是小王子对不对?”心彩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紧紧地抓着翌华的肩膀。

“这几年来,我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但是我很怕,我怕得到否定的答案,虽然中间隔了三四年没有见,但我扔然相信小王子你是记得我的,特别是在那颗树下,你说周心彩要坚强的话!你就是小王子对不对?”心彩哭泣着,悲伤地哭泣,放肆地大声哭喊,摇晃着翌华的肩膀。

“我愿意做你心目中的王子,像王子爱护公主一样爱护你!”翌华不明所措地任由心彩摇晃着,虽然不明白她说得什么,但他还是很认真的说道。

看到翌华的样子,心彩破涕为笑。。

她们十指相扣,一起抬头看着那树顶上一片片绿色的叶子,它们在风中摇曳着。

时间就在回忆和浪漫中飞快地走过

“要不,先吃饭吧,她爸已经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郭默安慰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英志。

“好吧,我们再等等!”

郭默一边赔笑着一边把子依拉到厨房。

“子依,你快点出去找找看,看心彩上哪去了!”

“真烦人!”子依不耐烦地走出厨房。

推开院门,着实地吓了一跳,子依的眼前出现一辆米黄色的宝马。崭新的令子依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呀,子依啊,这车子是你妹妹那相亲对象的吧。”村里的妇女顿时都围了过来。

“是啊,可我妹她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成呢?”子依一边端详着车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唉哟,这可不行,一点礼数都不懂,怎么能让别人等这么久!”

“是啊,你这妹妹也太不懂事了!”

“唉,郭默夫妇人这么老实,怎么生了个这么乱来的女儿,首先啊是在学校早恋被开除,现在相亲又放人家鸽子,唉……”

“吵什么吵!”子依这才抬起头,狠狠地凶了那些妇女一顿便气冲冲地走出去。

“翌华,我要回去了,妈妈约的人应该已经等很久了。”

“等等吧!”翌华趴在桥栏上,定定地看着湖面。

“翌华,我该回去了……”

心彩低下头,小心翼翼,无比绞心地说出这句话。

“回去以后,也许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翌华的眼角闪过泪水。

心彩偷偷地抬起眼,看见,她的手伸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拭掉那滴泪。

翌华转头,紧紧地把心彩搂在怀里,紧紧地。

站在杨柳树下的子依,嘴角剧烈地抖动着。手上的技叶滑落在地。

“这算什么?跟别人约好相亲,又跟他在这里约会?”豆大的泪珠像河流一样波涛汹涌地流下。

子依像疯了一样冲进院子时,他们已经起身要走了。车子旁围着一群妇女,好似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两个人牵着手急匆匆地跑,八成是私奔了,不会回来了!”

“陈妈,话不能乱说,我女儿心彩这半年来从未踏出家门半步,也许今天是有什么事,但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什么偷情约会……”郭默脸色腊黄地争辩着。

“怎么不是这种人,你看看在学校的时候就不正经被开除了……”

“话不要乱说,心彩可能真的有事!”英志生气地打断那个妇女的话。

“她没有乱说!”子依拨开人群,直视着英志。

“不用等她了,回去吧,她现在正在跟别人约会,去找别人相亲吧!”

“子依你在说什么?你回去!”周泰生抓起子依的胳膊便往里拖。

“我没有说错,她就是在外面跟别人约会。”子依挣开周泰生的手。

“好了好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王琴诗解围地说道。

“伯父伯母,那我们先回去了,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心彩,要是回来了,就帮我拿给她,或者打个电话过来,我们比较放心!”英志陶出笔纸,迅速地将自己的号码写下递给周泰生。

“好好好,英志少爷,真是对不起!”周泰生谦意地朝他们点点头,双手接过那张纯白的纸条。

“没关系,伯父保重。”英志从车里探出头来,冲周泰生笑着挥手。关上车门,心却狠狠地绞痛着。随着车窗摇下,他仿佛又想起,那一年,那个蹲在榕树下哭泣无助的小女孩,他们之间,就是一层车窗便隔远。

等到车子走远,周泰生气愤地盯着子依。

“你在哪里看到,你胡说什么?”

“我就是亲眼看到,她犯贱,她……”

“啪”的一声,周泰生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子依的脸上。

众人惊诧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子依,再看看因为怒气而脸部变得扭曲周泰生。

周泰生的手剧烈地抖着。郭默扶起捂着脸的子依。

“你第二次打我了,自从那个人来到我们家,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我才是您亲生的,爸爸!”子依涨红的脸满是泪水。

“什么呀,在说什么!”一旁的村民听到子依这翻话,便又八掛地议论开了。

“进去,子依!”郭默拉起子依往院子里推,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令子依不愿善罢甘休。

“周心彩她不是我妹妹,她不是我爸爸妈妈的女儿,她是我们收留的,我们没有这样子的亲……”子依疯狂地吼着,仿佛想让全村的人听到。

郭默慌忙地捂住子依的嘴巴,周泰生一把将她提进了院内。在村里那些八掛的妇女来说,这将是史上最讽刺的画面。

“爸,妈,子依怎么了?”心彩看着在郭默手里挣扎的子依。

“心彩,你上哪去了!”周泰生头一次如此冷冽地对心彩说话。

心彩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想想刚刚门外那些奇怪的眼神。

“我去了……”心彩低下头,支支吾吾地没有勇气说下去。

“唉,不是自己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就算养这么大,还是没有用,说不定哪天就跟人跑了……”

“是啊是啊,泰生家也真够倒霉的,养这么个作风不好的人”

心彩听着门外那些话语,背脊一凉。

“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心彩对不起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今天的事,爸爸要罚就罚我吧!”

心彩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搓弄着裤角,泪水像决堤的河流般汹涌澎湃。

“心彩啊,这回的事搞成这样,以后没有办法再相亲了,村子里那些多嘴舌的人的话也很毒……”

“爸爸……”心彩打断着周泰生的话。

“爸妈,我不会连累你们和子依的,是啊,周家怎么会出我这么个女儿,相亲当天与别的男人去约会,我罪该万死,我会离开家,自己生活……”心彩再也说不下去,喉咙像有刀子在割般的疼痛,痛得说不出话来。

郭默在一旁呜呜地哭了起来,从未哭过的周泰生,眼角也流出了伤心无奈的泪水,他走上前,扶起地上的心彩,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心彩望着那个背影,分明是决绝和无奈!

月,黑黑的,躲在乌云后面不愿出来。

“妈妈,你说我是不是个弃儿,也许,上辈子我就得罪了上帝,这辈子,他总是来折磨我,让我痛苦地漂荡在这个世界的角落……”

心彩在纸上写下这些话,眼泪已经浸湿了那张纯白色的纸。

“心彩,睡了吗?”郭默轻轻地推开门,手里捏着那张纸条。

“今天来的那个男孩,挺好的,今天不但没生什么气,还留了电话号码,说什么,等你平安回来,就给他打个电话……”

“妈妈,你帮我打吧,我对不起人家……”心彩转过身去擦掉眼角的泪水。

“好吧!”郭默轻轻地将门带上,摊开那张纸条,拨通了那串数字。

“你好!”

“喂……你好,请问是英志少爷吗?”郭默还是因为白天的事有谦意地开口。

“是的,您是……”

“我是心彩的母亲,心彩她,平安的回来了……”郭默紧紧地握着电话筒,仿佛说了这些话需要力气。

“是吗?这样啊,好的,那我们就放心了,她还好吧?”电话那头的英志激动地询问着,得得的呼出一口气。

“还好,谢谢英志少爷关心……”郭默拿着电话连连点头,直到把电话挂掉。

唉,多好的一个男孩啊!郭默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八章 火车上的骑士

窗外的雨慢悠悠地下着,心彩拉开窗户,最后一次感受这个小房间外的空气了。

打包好最后一点行李,心彩向郭默他们辞别。

“心彩,你真的……打算要外出打工吗?”

“那你打算要去哪里呢?”郭默忍住泪水,双手不停地帮心彩整理着衣领。

“爸妈,过年过节,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心彩望向一旁闷闷抽烟的周泰生。

“也好,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清静。”周泰生灭掉烟头,抬起头又低下头,缓缓地说着这句话。

“对了,心彩,这是上次来相亲那个男孩的电话号码,你带着,他说……有什么事让你打电话给他!”

心彩接过那张白纸,展开,一排数字印入眼眶。

“好的,我知道了!”心彩收起来,塞进口袋里。

“子依……”她望向那扇紧关着的门。

“走吧!”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子依难过到没有面子出来见心彩,只是在房间里呜咽着。爱情让她冲昏了头脑,差一点抹杀了她善良的本性。

“保重!”心彩扔下这最后的两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怕,再慢一点,她便会嚎啕大哭。

“心彩,我输了,虽然你替我离了校,但翌华对我说,没有你的校园,也没有任何意义,而我呢,没有他的校园,也没有意义,所以他选择离开!而我却不能,只因为你,因为你替我离校了,我再也没有理由自私地伤害父母,无论如何都要待在那个让我觉得孤独至极的校园,不过你放心,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必为我难过,我够坚强,而且,没有翌华,我一样会活得很好!”

心彩想起子依昨晚专门来找自己,就为了说那些话,仿佛在那一刻,她觉悟了。

破旧的密码箱在拥挤的车站发出吱吱的声音,许巧在候车厅站了起来,旁边摆着一大堆的水果。

“心彩,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你想离开这个城市是吗?好选择,我支持你!”许巧拍了拍心彩的肩膀。

“不过,你要去哪里呢?”

心彩看着许巧,再抬头看看了候车厅的顶端,来来往往的人群从她的身边擦身而去。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许巧,我该去哪里?”心彩的眼角洒出泪水。却使劲地朝许巧微笑。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去上海吧,上海X大学的食堂老板是我叔叔,你去那工作吧,暂时先稳定下来……”

“不了,太麻烦你了!”心彩打断许巧的话。

“唉呀,不麻烦,我也算是帮我叔叔招了个人,他也正缺人呢……”许巧摇着心彩的手臂,咬着嘴唇,样子像极了撒娇的小孩。

踏上火车那一刻,心彩终于忍不住,“你哥还好吗?”

声音回荡着整个车站。

许巧在另一头作了个飞行的动作,心彩明白了,把密码箱的提手使劲地塞了进去,头也不回去钻进火车。

窗外的风景从熟悉到陌生,心彩瞪大眼睛看着车上昏昏欲睡的人。她不知道这次的离开又是怎样的命运,满心的迷茫。

“嗨~东看西看什么呢?”英志还是那个动作,左手抱着一本杂志,右手插在裤袋子里。

“你是……”

“嗯?不记得了?”

“英志学长?”

“是的!”

英志在心彩的身旁蹲了下来,静静地打量着她。

“你也要去上海?”心彩被他盯得极其不舒服,有话没话地闲扯着。

“嗯,去看望我的一位老师!”英志起身,走向自己的位置,和心彩的位置斜对着。

“你是去上海干什么?”英志把书收了收,身子侧了过来,双手搭在后座的桌子上。

“有事!”心彩没有抬头,啃着已经冷掉的馒头。

“吃这个吧!”英志拿出包包里的汉堡,放到心彩的桌子上。

“不用……”等心彩抬起头,英志已经走到最后一个车厢,耳朵里已经塞上耳塞。

心彩拿着面包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她再一次望着那个背影出神,记忆突然像被抽空了一般,为什么他总是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心彩不明白,火车的声音在夜里已经变得格外清晰,心彩微微闭上双眼,迷迷糊糊中,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一直到她安心地睡去……

“上海的空气比丽江更浑浊。”

这是心彩下火车对上海的第一个评价。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抽走,黄头发的学长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车。

心彩远远地看见站在车站另一头的中年男人。

“上海X大学要比好几个县一中大呢。”心彩站在南校门口,愣住了。

“你叫周心彩是吧?”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心彩的面前。

“是的是的,请问您是不许叔叔?”心彩连忙点头。

“对,我是许巧的叔叔,跟我进来吧!”中年男人说完便自顾自地转头走了。

心彩穿俊在这个梦一样的大学校园里,有种神奇的感觉,她感觉闻到了书香的气息,好似自己又一次回归了校园生活!想着想着,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可稍稍好了一点的心情,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打破。学生宿舍的后头,彻了一道墙隔开,一排排发黄发黑的水泥房呈现在心彩的眼前。

“这就是你的房间,以后你就住这里吧!”

一间狭小黑暗的房间,脏乱的物品随处摆放着,床上只有一块木板,说床,不如就说是一块大木板平躺在铁杆上。

地上到处是废纸……

“叔叔……怎么这房间……”心彩支支吾吾地问道。

“自己收拾收拾吧,以前这个房间住的是个男孩,那男孩挺有钱的,偏偏跑食堂来打工,前段时间听说要走,东西都搬走了,还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应该是不住了,你就住这里吧……”许敬远的脸上始终是冰冷的表情。

“可是叔叔……”

“可是什么?你以为你是来旅游的呀?”许敬远突然发怒起来,莫名其妙地,心彩愣了愣,朝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许敬远冷哼一声,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心彩把箱子放下,一张一张地拾起地上的碎片。

“美术系:张寓灵。”照片已经被撕成了好几半,心彩静静地打量着照片上的女孩,端庄的五官,清秀的面孔,甜甜的微笑,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心彩把其它的部分找到,用胶布粘了起来,放到抽屉里。

全部打扫好房间之后,天已经黑了。

心彩走出房间,借着幕色的微光走出住所,外面是涮涮的油炸的声音。

心彩随着声音走过去,看见几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正在炸油条。

“大叔,我也来帮忙!”心彩挽起袖子便走到油锅旁。

“唉小姑娘就别来这里了,等下学生下了晚自习你就帮他们拿东西就行了!”大叔一手推着心彩,一手在锅里搅拌着。

“拿东西?”心彩有些不明白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你是老板介绍进来的那个小姑娘吧?我说错了,是买东西,等下学生下课了,会来这里买夜霄……”

“噢,明白了大叔!”心彩冲大叔笑笑,在旁边拉了个小凳子坐下,没坐一会儿,便打起了盹儿,可能是坐火车太累了,又可能是收拾房间太累了……只是坐着坐着,心彩便撑着额头摇摇欲坠。

渐渐自己身处在一片白色中,她看见了母亲,那个叫作惜姑的母亲,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影子了,她左手拉着大姐右手拉着三姐,三姐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然后,渐渐消失在那个村口……

“妈妈!”心彩的手一个悬,身体往下突然地坠了坠。

“小妹妹,你没事吧?”心彩抬头,一个女孩拿饭卡的手扶住心彩的肩膀。

“对不起,我没事!”心彩起身,接过她的饭卡,在拿油条的过程中,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想起了房间抽屉那些碎片。

“请问:你是不是美术系的张寓灵?”心彩小心翼翼地接过女孩的饭卡。

“是啊,你怎么知道?”寓灵惊讶的脸上不免有些喜悦。

“我听人家叫的,”心彩不好意思地将饭卡刷了好几下才刷上。

“喂喂喂,聊什么天!快点!要饿死啦!”站在后面排队的男生嚷嚷起来。

寓灵冲心彩微微一笑,心彩一边刷着卡一边抽空回应着那个甜美的微笑。

“我是美术系的张寓灵,别怕他们,有事我罩着你!”

等到所有人都买完了,寓灵走到心彩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露出迷人的笑容。

“呵呵,我叫心彩!”心彩伸出手,握住寓灵的手。

她们相视一笑。

回到住所时,已经十二点,所有房间都已经熄灯。黑暗中,心彩有种落莫的孤独感。

她悄悄打开背包,抽出那张电话号码,“你到底是谁?我这样放鸽子你却好心留电话给我,还说有事要帮忙就打给你?世上有这样的好人?”心彩将纸条捂在胸口,脸上浮现愉悦的笑意。

“只是,翌华在世界的那一头还好吗?法国的天气怎么样呢?”心彩脸上的笑意顿时又被悲伤取代。

“叶子,离幸福的树总是很远,刚刚长成,便要离开树技落入地面,重新浇灌茁壮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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