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现实残酷自找出路
在奖学金事件发生以前，原本虞琛想着即便自己不找兼职，靠着仅存的积蓄自己省吃俭用一番也是能撑到暑假的。可是现在自然是不行了，奖学金助学金全部都没有，那自己存折上的数字自然是要用来交学费，而生活费……当然要自己挣。
这样想着，虞琛觉得很有必要现在就着手找工作了，毕竟有备无患，若是等真到身上一毛钱也没有的时候，就太迟了。而她虞琛自己，一直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作为一个盲人，正常的工作自己依然是做不了，能够得心应手收入也还可以的，估计就还是盲人按摩推拿了。
可是上一次在一起唱歌的时候，似乎……程扬提到自己曾经的工作时，不是很开心的语气，八成是不喜欢自己的盲人按摩师工作。
虞琛心里掂量着，随即又嘲笑自己多想，程扬是谁啊？跟自己什么关系啊？人家怎么想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若不是程璇，可能程扬他连电话都懒得给自己这种边缘人物呢。
想到做到。虞琛便开始着手打听，当然……以后所有自己的事情，她都不会也不愿意让同宿舍的莉娟知道，同样的，自己对于莉娟的情况也不敢兴趣一分。漠视是最好的远离一个人的手段。
D大作为著名的高等学府，好就好在想法很多，譬如对于虞琛这种不健全的人来说，学校竟然专门设有盲人厕所，盲人自习室，还有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地方——盲人电子阅览室。
其实不过是一台普通的电脑连接了盲人专用上网设备而已，但是虞琛仍是对此感激不尽，毕竟这种待遇，对于自己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学校能够替自己想到这一点，也着实是不容易了，自己感激不尽。
虞琛到本市的各个招聘网站上一条条的查找，鼠标一次一次的点击着，双手不停在凸起的地方触摸着阅读，查到一条便顺手几下号码和地址，再结合店里的介绍和自己的经验综合评价一下店里的经营状况和设施。
虞琛当然知道有多少所谓的“盲人按摩”是在挂着羊头卖狗肉，里面多半是经营着红灯区的人肉生意。但是自己又没有别的手段和方法，现在本市连一个熟人都没有，只能以身涉险去一个个排除掉那些不良的店铺。好歹自己曾经在几个店里做过事，对于这一行比较了解，凭着这些简介大概也能看出一些门道来。
在电子阅览室里耗费了一整个下午，虞琛比较几番，最终确定下三个备选的看起来正当一点的目标，芳芳盲人按摩、中式盲人按摩和刘氏盲人按摩。
却并不打算立刻就电话应聘，将企业的信息整理好以后，虞琛继续在阅览室呆了一个小时，做自己最喜欢的一件事————写博客。
博客，似乎是不久前开始写的，确切的说，应该就是在第一次遇见程扬，他跟张振离开的第二天。自己不知怎么的突发奇想，忽然觉得网络很奇妙，可以将两个相隔几十万里乃至几百万里的人连接在一起，心意相通。于是恍惚中就开始在博客上注册，后来每当心血来潮的时刻，便洋洋洒洒写上一篇。虞琛的网络笔名叫做笑忘书。
源自王菲的一首很有名的歌《笑忘书》，虞琛最喜欢她唱出的女子的那般独立刚强。
没没有蜡烛就不用勉强庆祝
没没想到答案就不用寻找题目
没没有退路那我也不要思慕
没没人去仰慕那我就继续忙碌
来啊来 思前想后
差一点忘记了怎么投诉
来啊来 从此以后 不要犯同一个错误
将这样的感触 写一封情书 送给我自己
感动得要哭 很久没哭
不失为天大的幸福
将这一份礼物 这一封情书 给自己祝福
可以不在乎 才能对别人在乎
……
这第一段是虞琛最喜欢的，女子当如此，即便没有人怜爱，也可以自己活得浪漫潇洒。
敲起键盘，今天，虞琛的日志名为，《是非题》。
这是一道选择题，亦或是判断题，是对于友谊的是非题，亦是关于懵懂怯懦的春心的是非题。
仔细回忆了一番以前的大概工作内容以后，虞琛理出了点面试会问到题目的思路。终于拨通第一家芳芳盲人按摩的电话，当然保险起见防止自己的私人信息被泄露，用的是公共电话。
电话嘟嘟了将近10声，才终于有个懒洋洋的突兀女人声音接起，“喂！”
虞琛差点被这突兀的刺耳女生吓的几乎丢下听筒，等自己勉强定住以后那边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喂，喂……谁呀？！打电话干嘛不说话！”
若是一般的小女生，怕是早就被这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吓的落跑，但是今天握着听筒的是虞琛，是一个从6岁起便自力更生的坚强的小女孩，还是一个急需要用钱来生活的研究生。再大的狂风再大的浪潮自己也得铁了心的硬是冲上去。
虞琛清清嗓子以后，柔声回应“您好，是芳芳盲人按摩是么，我看了您网上的招聘广告，是要招聘盲人按摩师是么？”
似乎是被虞琛这副清凉微甜的嗓音的诧异道，女声楞住一会，连忙换了付腔调热情的招呼起来，“是啊是啊，你是要来应聘的？”
“是，我想先咨询一下店里按摩的事情。”虞琛保守的说着。
似乎那边电话旁边有人，女声刚要回答，好像是被谁拉一把，惹的她不开心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只是戏谑了一声，“讨厌啦。”
忙又收住口，回到电话旁，拿起电话，“那个小姐，我们这里的按摩很容易做的啦，有客人来接待就可以的啦……听你的声音，就算什么都不用做，就站一旁讲讲话就成啦……哈哈，客人们就喜欢你这种清纯的声音……”
虞琛心里一个冷冽，寒酸着几句，也没敢告诉她自己的联系方式，只说是再看看就挂掉电话。
那边还继续召唤着，“哎哟小姐，可以先来尝试一下的呀……”
虞琛心里却是寒颤个不停。
果然自己选择先不去店里是正确的，这个店分明就是暗中做不正经生意的店。若是自己按她说的，先去瞧瞧，八成逼良为娼的情节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虽说能想到是这一回事，但是真正感受到，虞琛还是吓出一阵冷汗，不由得心里害怕了起来，愈发的谨慎了。
第二个是中式盲人按摩，看起来似乎略微保守了一点，虞琛继续按下电话亭里硬邦邦的按钮。
“喂。”这一次依然是一个懒洋洋的女生声，不过语气中少了那么一些的轻佻成分，略显严肃。这让虞琛放心了些，看来这家做的是正经生意。
“您好，是中式盲人按摩么？我在网上看了你的招聘广告，所以想来应聘盲人按摩师。”
“哦？”女声顿了下，随即问起，“你有什么经验么，我们这里的按摩师可都是国家一级认证的，从事行业经验达5年以上。而且服务的都是高级别高收入的客户。”
虞琛忙接上，“有，我之前在新疆……按摩院，工作了3年，有足够多的经验和技巧。”
虞琛想着这3年的工作经历应该足够自己应聘了，毕竟按摩的项目也就这么多，自己早已经驾驭轻熟了，不想对方却不这么认为，“新疆……按摩院？怎么没有听过？你以前是跟谁学的按摩，老师有没有名气？”
虞琛有些尴尬，“额……这个是跟我以前在福利院的一个老师……学的。”前面是那个老师傅教自己的，但是到了后来确是自学的，虞琛自己甚至还独创了一种按摩小腿的方法。
听她这么一说，那头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这样啊……没有名气的老师，这让我们很难相信唉……客人要是听说我们的技师没有好名气肯定不会来的。”
虞琛一听就觉得有些忐忑了，看来这家店还是很正经的所以要求也高，但是估计相当不好进，不过紧接着后面又听到一句，
“这个样子，你先过来做个学徒好了。”那边似乎下了一个很大很艰难的决定，一句一句咬着说了出来。
虞琛心里一个激动，难道这样就成了？细想了以后，虞琛决定还是问一下基本的待遇，只要不是太差，自己都可以接受，毕竟这样做正经生意的在这个行业内似乎不是很好找。虞琛不太好意思的问着，“那请问，学徒要什么时候能转正？”
“这个嘛……就看情况了，老师觉得你什么时候能转就能转呗。”对方不经意随口就这么回答。
虞琛有些气馁，还是继续追问，“那再请问，学徒期间工资是多少呢？”
“什么？工资？哈哈……”女声很不屑的嘲笑几声以后，方接道，“能让你免费跟着名师学习按摩不缴费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工资？哈哈……”
虞琛气愤的将电话搁下，什么意思么？拿她当免费劳动力么？自己找工作的初衷不就是要挣钱么？什么学习经验技巧，自己的经验早就足以支撑一个不大的按摩院了，不知要比所谓的名家要高强多少倍！
已经进入秋季的天，可是正午的太阳还是这么的炎热毒辣，纵然虞琛双目一丝光亮都觉察不到，挂上电话以后，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气氛的沉闷，如同被困在沙漠里的游客找不到清爽的绿洲，如同不会游泳的孩子失足掉进海里挣扎着找不着方向……如同现在的自己，茫然而无所依。
虞琛握着字条上仅剩的那家刘氏盲人按摩院开始发呆，犹豫着最后的希望是不是也要在今天撤去朦胧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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