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沈琳在一旁说,“回去我叫我老爸给你安排一下,给你安排个工作,你放心,像你这种人肯定有用的。”
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静静的望着前方。
他们的汽车在夜黑的马路上飞驰,胡甲只开着小灯,迷蒙的照出前方的路面。后面的天空中传来了蓝盔人飞车的隆隆声,回头看,远处飞车的车灯在闪烁,一辆辆的往楼群里开。
卢仲翔说,“靠,来了很多蓝盔人,一会他们肯定会追来,他们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会在这附近搜索。”
卢仲翔对坐在副驾驶位的蔡超昆抬高声音,“他们找得到我吗?找得到我们吗?能搜索到我们吗?”
蔡超昆扭过脸来,“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你能看到,看他们向我们这边来吗?向我们移动吗?”
卢仲翔再去注视自己眼前左边的那个全息屏幕,更多的小圆点、蝌蚪一样的显示亮点在向着那个固定不动的红点移动聚拢,有一些在慢慢的分散,向四周围分散,但它们都没有向着他们现在逃离的方向聚拢而来。
卢仲翔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他身体往后一靠,摊坐在座椅上。
胡甲还在加快车速。
卢仲翔说,“不能开得这么快,如果被他们看见会怀疑的。”
沈琳说,“我们躲起来吧。”
“对,放慢车速,开到高楼的黑影里躲起来,不能这样在路当中。”
胡甲放慢车速,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然后,看见一个略微隐蔽的地方,胡甲打着方向盘,将车拐进了路边的楼群里。
卢仲翔说,“不要停在这附近,开进去一点,开慢点,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汽车放慢了速度在暗黑的楼群里前行,他们现在往南开,向着普荒江边。
车里没有人说话,沈琳靠在椅背上,蔡超昆耷拉着身子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而卢仲翔不时的向外面天空张望,还时不时的看自己的信息显示屏。
“他们正在这附近的范围搜索,离我们很近。”卢仲翔把情况告知给大家。
但没有人出声,车里一片静默。
路两旁的无家可归者在黑夜里或站或坐的呆呆看着他们开过去的汽车。
卢仲翔打破沉默,既像是说给大家听,又像是与蔡超昆说,“就是说,现在我可以看到蓝盔人他们的行动轨迹,可以进入他们系统,查阅他们的信息。”
没有人吭声,蔡超昆也没马上答话,沉默了那么一会,他说道,“你只能看到蓝盔人的踪迹,看到他们出发回去,看到他们在什么地方活动,这是最低安全等级,密码很容易破译,其它的你都看不到,我没有搞定。”
“哦。”卢仲翔应道。
胡甲说,“这不错了,这么短时间内你就能弄成这样,切断了联结,让他们找不到我们,还能单向接受信息,够牛叉的了,其它的花些时间,应该没问题,没问题吧?”
“别抱希望。”蔡超昆闷闷的说。
胡甲侧过脸一笑。
“我们这要去哪?”沈琳在一旁问。
卢仲翔说,“往普荒江边开,离这儿越远越好,然后沿着普荒江边回市中心。”
胡甲建议说,“我们停下来吧,在楼群里停一会,很有可能蓝盔人会注意每一辆移动的汽车。”
“好,找个地方停一会,让他们搜完这片区域。”卢仲翔说。
他们在楼群里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停下,贴着楼房的墙角,这里与马路有一段距离,楼与楼之间离得很近,没有胡乱搭起来的棚屋和简易的顶篷之类,有一些流浪者,大多数也是蜷缩在大楼的门洞里。
汽车熄了火,四周猛然变得静寂。
他们四个人都没说话,仿佛不敢打破这突然降临的静默,他们侧耳倾听远方的声音。
天空中飞车的嗡嗡声远远的传来,听来他们像是在附近的某一片区域盘桓,远处马路上飞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的隐约而来,又慢慢地远去。
四个人都向前望着车外,此时他们愈加真切的意识到了身处的困境,他们低垂眼睑想着自己的心思。
“等会我们去哪?怎么办?”蔡超昆突然说。
每个人都似乎一惊,却并没有马上有人搭话。
片刻,卢仲翔说,“先躲起来,你和我只有先躲起来,躲一阵子,你们两个人应该还没有问题,可以像平常一样。”
“躲起来?往哪儿躲?在外面流浪吗?蓝盔人肯定在满大街的找我,找你,他们很快就能发现我们两个。”
胡甲说,“只有先把自己黑掉了,”他的口气里充满了歉意和内疚,“做一个地下人,黑籍人,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换一个身份。”
“可能吗?你们知道吗,管制局里有我的信息图像,我往哪儿逃,难道要我去整容,换一个面孔?可他们还有DNA呢。”
胡甲说,“是吗,有你的信息?为什么?不是说他们对地球人不感兴趣吗?”
“有我的,******,可能他们认为我危险吧,管制局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其实他们早就顶上我了,我一个朋友告诉我,一个群里的朋友,他说他黑进去过看见我在管制局里的信息,我自己也进去看过。”
“是不是因为你电脑太精通了,是个有名的黑客。”卢仲翔说。
蔡超昆咧咧嘴,既有自嘲又有无奈。
顿了一顿,他对卢仲翔说,“我不像你,你可以黑掉,你其实已经黑掉了,”在他们把你抓去当蓝盔人的时候你就被删除了,不存在了,正好,你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正好可以让你躲起来,做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黑籍人。”
其他三个人一时无语,他们都在为这样把蔡超昆拉进这个危险的境地而感到内疚。
沈琳轻声的说,“能不能想办法进入管制局的系统,把你的信息删除呢?”
“是啊,应该可以吧,这个我觉得你做得到。”胡甲接口道。
沈琳又说,“反正现在这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身份的,很多人都没有。”
“这我自己也不知道,”蔡超昆的语气有些冲,“可现在我怎么办?这种日子我怎么过,天天提心吊胆,上午不知道下午在哪里,随时有可能会被蓝盔人抓住,也有可能横死街头。”
车里又陷入静默,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