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官查夜(2)
“王立臣,去把门关上。”黄永涛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王立臣把门关上以后,坐在了班长黄永涛身边。
随着蜡烛微微闪动的烛光,黄永涛带着神秘且恐怖的表情开始讲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连队的老兵,名叫耿新田,这天晚上他去换岗,由于是夏天,他手里拿着大檐帽,敞着胸,着装不整地向岗位走去,突然,从旁边飘来一个肩扛三星的上尉,他用威严的口吻对耿新田说:“同志,上岗时这样的衣冠不整,还有老兵的样子吗?立刻穿戴整齐,再去换岗,听明白了吗?”
耿新田吓了一跳,心道:“这都凌晨一点多了,团里还来查哨的,真******倒霉。”但嘴里还是答道:“是,首长。”然后穿戴整齐,走向岗哨。突然,他感觉不对,刚才那个上尉突然间消失了,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再扭头向四周看看,宽敞的操场上没有半个人影!怪了?这时,素来胆大的耿新田心头冒起一股寒意,会不会是……,想到这他猛地拨脚向岗哨位跑去,正在站岗的另一个新兵蒙小勇问:“班长,跑啥呢?”耿新田气喘吁吁地歇了一会儿,说:“没什么,那个啥,今天你陪我站一岗,怎么样?”在部队,新兵一般都比较听老兵的话,蒙小勇看到老班长要自己陪他站岗,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答应了,于是二人一直站到下岗。
第二天,耿新田带着恐惧的疑问,找到连长牛广阔,将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连长牛广阔听后,点着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待耿新田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牛广阔问:“那个上尉长什么样子?”耿新田如实回答了那个上尉的长相。
牛广阔一听用沉痛的声音说:“是他,就是他,整整一年了呀。”说完竟然抽泣起来。
这一下把耿新田弄蒙了,不解地问:“连长,咋啦?我哪里不对了?”
牛广阔强忍住抽泣,擦了擦鼻子说:“没你的事,你先听我给你说一件事。”
耿新田认真地听着连长说的事。
从前,有一个连长叫韩铁军,他是一个素质过硬的连队主官,赢得过一身令人羡慕的荣誉,光是三等功就五个,二等功一个,说起这个二等功,是在抗洪救灾的时候得的。
当时他带领连队参加一段危险堤坝的严防死守任务,这段堤坝发生过许多次管涌,都让英雄而顽强的解放军指战员给堵上了,当大家看着转危为安的堤坝,这才松了一口气,数天不曾合眼,疲惫终于袭来了,于是大家东倒西歪的倒了下来,倾刻间呼噜声四起。
正当大家睡得无比香甜的时候,又一处堤坝发生了管涌,开始是一股细细浊水,继而不断地变大,韩铁军没有睡死,他不能睡得太死,因为指导员不在连队,所以他肩上的担子最重,当他正迷迷糊糊时候,一阵水流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不好,有情况。”他立即大喊一声,喊声惊醒了几个战士,大家相互推叫着睡熟的战友,一同随连长出动查看,果然发生管涌,而且管涌越来越大,由于连队兵大多是北方人,不熟水性,虽然有几个略懂游泳,那也是自由式的狗刨,真正到长江这样的大水里,谁也不敢下去,但事情危急,韩铁军喊了一声:“拿绳子来,绑着我的腰,我下!”
不等大家说话,他腰里系着绳子跳入了水中,其他人也各尽其能地帮忙,过了一会儿,管涌慢慢地变小了,这时韩铁军也露出了水面,他得换口气。
等他第二次下去时,意想不到的危险发生了,在他下水的位置,上方一堆沙土由于浸水时间太长,忽然塌了下去,将韩铁军埋进了泥中,虽然岸上的战士们拼命地拉绳子,但人力岂可和自然相抗,韩铁军永远地上不来了,岸上全连战士的手被绳子勒得鲜血淋淋,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放弃,还是流着眼泪大喊着连长,拼命地向上拉着那根微丝不动的绳子。
突然间,刚才还沸水般向外冒的管涌不流水了,看样子是被什么堵住了,这时一个排长赶忙用无线电台向上级报告,等上级派来了救援队伍将韩铁军拉上来的时候,才知道,韩铁军被塌下的泥正好压进了那个管涌处,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那个该死的管涌给堵上了!
岸上的战士看着自己的连长一脸的青紫,都不约而同地哭出了声!
就这样韩铁军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心爱的连队和亲爱的战友!
牛广阔说到这里,再次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耿新田更加迷惑不解,问:“连长,你咋又哭了?”
“你不知道呀,当时用无线电台向上级汇报情况的排长就是我。”
耿新田有些明白了,问:“你们的关系肯定不错。”
“不光是不错,而且是真正的铁哥们,谁也比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牛广阔哽咽地说道。
“这我能理解,战友之情最珍贵,真羡慕你们。”耿新田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连长牛广阔。
牛广阔擦了擦眼泪说:“这不,在我当连长后,他不放心,怕我管理不好连队,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都要来咱们连队帮我查夜,怕在我任职期间发生问题。”
耿新田的眼睛顿时瞪得象卫生球一样大:“连长,那昨天晚上的那位是……”
牛广阔点点头说:“正是他,他就是我的老连长韩铁军。”
“妈呀,耿新田一下子翻了个白眼,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黄永涛说完最后一句,得意地笑着,猛地张口“扑”地一声,吹灭了蜡烛,屋里立时陷入了黑暗之中,这群围在他周围的新兵蛋子,除了王立臣外,都不约而同地怪叫一声“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黄永涛趁乱之际,走到开关前,打开了灯,屋里又恢复了明亮,那群还沉浸在恐惧中的新兵一个个挤成一团,象一窝看见黄鼠狼的小鸡一样。
“行了,给你们讲个故事,调节一下训练的紧张,轻松气氛,好了,每人再再做二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然后睡觉。”说完,他背着手走出了屋外,转到房子拐角处,用手捂着嘴,压抑地狂笑着:“效果太好了,噢耶!”说完后,得意地来了个前空翻。
王立臣从小胆子奇大,虽然刚才班长营造了恐怖的气氛,嗓音变得阴森森的,但对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他只是觉得班长好玩,来这一手。不过故事只能算一般,如果让我讲,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他看着那些还没有回过神的新战友,得意地笑了。
自从黄永涛采用讲鬼故事的吓唬方法后,还别说,他们班的新兵晚上根本不出去,拉都拉不出去,上厕所也是两人一起去,那两个被自己称为“扫把星”的张祥庆和冯真更是一到晚上门都不敢踏出一步,还别说逃跑了!
晚上只要不跑,白天想跑,比蹬天还难!
看着自己这一招带来的“安定局面”,黄永涛从心里笑开了花,但他没有料到,这件事从后来看是饮鸠止渴之举,给自己带来的几乎是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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