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因为你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时分，她从好梦中醒来。汪宇菡惊讶的发觉自己躺在酒店的某个客房里，不远处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男人。汪宇菡下了床，严勋皓还在睡着，即便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察觉。
大概是醉酒后严勋皓带她回来的吧，她揣测着。安静的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看着严勋皓沉睡的脸。他对她的好她当然知道，她却为自己没有办法真正的爱上他而感到惭愧。
“啧，脸上怎么会有淤青？难道我酒后还会乱打人？”不清楚自己的酒品如何，因为她很少喝醉。汪宇菡琢磨着严勋皓脸上莫名奇妙的伤，怕的是她在酒醉后借酒行凶伤了他。姚明奕昨晚一定吃好玩好了，哪会了解她的心情——只有勋皓还陪在她的身边。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得了被虐症，一个如此爱自己的男人却还不及那个害她伤心的男人。
汪宇菡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裹着鸡蛋为严勋皓的伤口轻轻地热敷，“嗯？！你醒了？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鸡蛋！”她很辛苦的才和服务生说明白了她要的是煮蛋而不是煎蛋。“不知道效果，只是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弄疼你了吧！”
她已经尽可能的不弄醒他，只是不善于照顾人的她还是把睡着的严勋浩疼醒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怎么知道我喝醉了会乱打人？”她的基因里没有暴力，一定是被姚明奕传染的。
“谢谢！”姚明奕的一拳让严勋皓的脸惨遭不幸，可严勋皓的心里却是十分满足的。至少他将汪宇菡留下了，至少他获得了汪宇菡照顾他的机会。在汪宇菡为他热敷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还孩子般依赖的让自己枕在她的腿上。
“我要去换毛巾！”她轻移他的脑袋，从沙发上起身，他将她拉下，用几乎乞求的口气说着，“再让我靠一下！”
最怕……
几乎不想再让汪宇菡有机会从他身边离开，严勋皓担心着。汪宇菡能够在爱上他之前不再见姚明奕么，他实在没有把握从姚明奕手中抢到她的心。
昨晚，姚明奕疯狂的拳头俐落地打在了他的脸上，更让严勋皓震惊的是姚明奕那时的眼神。在姚明奕愤怒的目光中，不是对严勋皓横刀夺爱的怨恨而是好像失去了一切的痛苦。姚明奕对汪宇菡的真心与他的不相上下，在汪宇菡知道了姚明奕的用心后，她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投回姚明奕的怀抱呢？
“我爱你，别的我不会说，我只知道，我爱你！”
汪宇菡沉默地看着严勋皓，她此时说不出‘不爱他’的话，可她并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爱上他。对不起——或许在她忘了他之前都不可能再爱上谁了！姚明奕是个骗子，将她最珍贵的爱的感觉一掠而去，她甚至有些害怕，万一她再不能爱上别人怎么办？因为对姚明奕还抱有怨气，所以才不能忘记。
像是被他耍了，却还喜欢着他，我真是笨蛋。女人怎么可以活得那么没有自尊，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一定会责备她不争气的改变。像爸爸一样口是心非、三心两意的男人汪宇菡无法承受的，她不想人生中再次遭遇支离破碎的家庭，也不想经历会让她遍体鳞伤的爱情。
“又要依靠你了呢。”汪宇菡释怀的笑了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的严勋浩打开了衣橱，那些她遗留在姚明奕房里的东西严勋浩已经全部帮她拿了过来。
“我们回国吧。”严勋浩转过身，将换洗的衣服递给正坐在地上的汪宇菡。
“那个——”
像是故意避开了汪宇菡的话题，严勋浩并不像提起姚明奕，他知道此时汪宇菡想从自己这儿听到什么，但她难以启齿，索性他也就不告诉她那些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回国以后我们重新开始，给我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汪宇菡垂下了眼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的爬了起来，拿着衣物准备到浴室里换洗，她扭过头痴痴的看着严勋浩，“你真的愿意等我么？”说实在的，她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因为你，所以一切都愿意。”
严勋浩笑了笑，很高兴她终于不再于他的面前提起姚明奕。两人之间默契的共同避开了同一个男人，也避开了一个叫两人都会心痛的话题，像是寒冷而相拥在一起的他们反而让严勋浩更期待真正的从汪宇菡那里或得幸福。
回国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离开。
从公寓中离开或许可以说成逃离。毕竟那儿充满汪宇菡无法忘记的美好记忆，这些记忆将会成为她放手的最大阻力。因为她而一切都愿意的男人陪在她的身边，无论是搬家还是打扫新租住的房子，严勋浩的出现或多或少的让离开了姚明奕之后的汪宇菡心中充满了温暖。
直到失恋过后，汪宇菡才学会了这个道理。爱情和机遇都是可能错过的东西，假如来到身边的时不及时的将它把握在手上，一旦错过就失去了所有机会，而她与姚明奕就是典型的没有机会的那对男女。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了半点关系了，姚明奕的绝情远超过她的想象。
也对，回到了真爱身边的他，没必要再和她牵扯不清的住在一起。回国之后，汪宇菡感到困扰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因姚明奕已做出了选择，抢先一步离开了他们共同居中的公寓。那天，当她推开门时，所有姚明奕的东西已被他搬走，公寓突然变得空荡荡的了。
人生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段变成空白，之前的记忆就是一场美梦，梦醒之后还能留在她身边的才是她能拥有的吧。
新租住的屋子不如原本的高级公寓，但却叫汪宇菡心情回复了平静，仿佛这样平凡的生活才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要不是你来帮忙，我可能还有忙很久呢？”
帅哥就算系着围裙还是帅哥，甚至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叫女人抓狂。汪宇菡拿着扫把哈哈地笑着。今日，严勋浩套着花布围裙的样子有着说不出地可爱。“但我确定奶奶要是知道你被我变成了苦力，一定会叫那些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把我丢进江里的。”
新租住的屋子离图书馆更近一些，在这四月天里，推开窗子就能看到春日的信息。风絮絮地吹入屋里，撩起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心里的愁情。
“之后，明奕都没联络过你么？”
“怎么会提起他？”汪宇菡从容地笑了笑，她踮着脚狐疑地凝视着严勋浩，事实上最不想提起那个男人的家伙应该是他吧。“一边叫我给你机会，一边叫我回忆你的情敌，这很可疑哦？”
严勋浩的嘴角上扬，当汪宇菡恢复了当初可爱的模样他似乎也快要忘了曾经纠结于他们三人间痛苦的关系。“可你不是还没接受么？”
“那得看你的耐性了。”汪宇菡拿着扫帚继续着工作，不自主的瞥了眼放在角落里的电话。前几日，美薇还打来过电话告诉了她关于姚明奕的那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想记得还是真的忘了，汪宇菡发觉此刻脑中似乎想不起美薇究竟说过了什么。
“我可以搬过来么，这里房子很大嘛！”见着汪宇菡又莫名的发呆，严勋浩开了口。他抖了抖手上的鸡毛掸子，不适应地摆动着手臂。
“大少爷，你看你连这点打扫都学不会，等你过来，保准是我的负担。”
“可我不放心你。”
“拜托，我已经自己搬出来三个月了，难道你怀疑我的生存能力么？”如果不是严勋浩主动要求，汪宇菡并不想让严勋浩来帮她一块儿打扫的，只因那些画面都太容易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好吧，不提这些。但看在我的帮忙上，是不是得回馈我一些呢？”严勋浩解下了围裙，将灰尘扫进了迷你垃圾铲装入垃圾袋后全部的结束了手头的工作。
“行行行，你这个闲人总不忘要敲一顿。”汪宇菡为自己和严勋浩各倒上了一杯茶，一并坐在藤制的长椅上。啜饮了一口后，休闲地再度攀谈起两人的家事。“勋皓，你成天都不用工作似的，也难怪你奶奶那么着急给你讨媳妇。”
“她倒是希望我能当匹优良种马，给她生下一堆可怜的小种马，只可惜目前还没有配种的对象。”
噗的一声汪宇菡吐出了口中的茶水，她羞赫地望向严勋浩，他眼神里的意图总叫她不能忽视的燥热起来。“我们还是出去吃东西吧，大厅里没有空调，有点儿热吧。”四月天并没有太热，只是严勋浩的话题叫她觉得尴尬。汪宇菡拖着严勋浩出了家门，在她关门的时候却遭到严勋浩未曾放弃的调侃。
“你房间里不是有空调么？”
“我！？”汪宇菡转过身，张口结舌地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勋浩再开玩笑我就不请你吃东西了。”
“好吧，为了食物。”严勋浩温柔地笑着，用手在嘴边比了个将嘴巴锁上的姿势，更亲密的揉了揉汪宇菡的顶发后一并下楼往餐厅的方向去了。
虽然此刻如此美好，严勋浩有些失神，他像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去拉住了汪宇菡的手。在他们之间，那个从来没有消失的第三者，为什么还会让他如此不安呢？“可以点很贵的么？”他总在试图让两人间更加发放松，希冀能有一段自然过渡的美好情感。
汪宇菡将严勋皓搭在肩上的手扒了下来，笑嘻嘻地答道，“要是很贵，就把你抵押给富家小姐以解燃眉之急。”严勋浩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因为在她心里，她只希望能严勋浩永远只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他们可以一起笑、可以一起哭，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但她实在是爱不起来。
一刻之后，在不熟悉的餐厅中，汪宇菡惊讶的看着餐牌。她保证，在严勋皓的心中根本没有便宜与贵的概念，在他指定的餐馆中随意的吃上一餐都会花去她一个月的工资外加奖金。
汪宇菡是个穷人，至少最近这三个月是的。刚刚交了半年的租金，要想吃饱喝足，这三月内她还必须得依靠方便面度过。
“我说过不能点很贵的，皮痒了么，还是看上哪个富家女了，非逼我去当媒？”
“因为我受不了你带我去吃路边摊，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严勋浩并不会那么不绅士的让汪宇菡付帐。“这里的意大利面做得地道，因为师傅是意大利人。”
“思家心切的孩子，快点回到你奶奶身边吧，她时刻期盼着。”汪宇菡可不觉得路边摊有什么难以入口的，相反她喜欢那种小地方的味道。也许不同世界的人还是不可能完全的融合的。
“今天还是我请客，行了吧，不过下次你得补回呢。”严勋浩将餐牌从汪宇菡手中抽离，自若的将其递给一旁负责点单的侍应生。
“你不需要说点什么嘛？”汪宇菡见着侍应生微笑的离开，而严勋浩似乎并没有下单，难不成他们来这儿是为了喝一杯这里免费提供的柠檬水？
严勋浩笑着用钗子轻敲了下汪宇菡的头，在她露出了惊讶而可爱的表情后才解释道，“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怎么会带你来这里。”汪宇菡唔了一声，便羞得只能低着头与自己的柠檬水较劲去了。
餐厅里的另一个角落，或是命运的相逢，偏偏让他们这样遇到了。
“姚先生，你不喜欢这里的味道么？”
“不是！”姚明奕坐在离汪宇菡不远的角落，在他回国之后便一直尝试用工作来忘掉这让他费心的女人。他常常在公司的会上失神，恐怕连最迟钝的人都已感觉到他的变化。“谢小姐，你的推荐还不错。贵公司的合约，我们很有意向，但不知贵公司能不能将标价提高些！”
“这是当然，如果姚先生真有心做这个案子，我们可以在价钱上再增加。姚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
“已经在一起了么？”
“姚先生？”
“我们换个地方谈可以么？”当他看着汪宇菡和严勋皓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情总不能很好的收拾。她笑着，开心的笑容是他很少看到的。汪宇菡居然没有联络他，这证明了什么呢？姚明奕在汪宇菡心里根本不算什么吧，他想和她在一块的心情，她根本从来不能理解。
当姚明奕离开餐厅时，汪宇菡无意地抬起了头，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会被那个男人打乱心情，只当他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她心里就会有那种被称为吃醋的感觉不能控制的泛起。
几天没见，他身边又换了一个女人。
姚明奕好像陌路人一般的从她眼前走过，而他的身后跟着她叫不出名的女人。他们笑着说着，他很少这样笑。汪宇菡低下头慌措地低下头，随意地用叉子往嘴里送意大利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好了，就算难过又能怎样。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严勋皓道歉到，他不会客意地让汪宇菡感到尴尬。
“我知道，我没事！”她笑，然后顽皮地盯着严勋皓盘里的食物，“不过要是你今天不把它吃得干干净净的，我就让你把剩下的食品从鼻孔里塞进去。”
“呃，真恶心，亏你还是个女人呢，得了、得了，这个小气劲，不是说好了我请你的么。”
“才不，说过要请客的，我一定会做到。” 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她的脑子干么又琢磨起这些东西了。
“我妈还想再见见你，她很喜欢你！”
“嗯！”是谁，姚明奕又真的把她当成过去了么。
“她说和你一起很有趣，不会感到无聊！”
“嗯！”混蛋，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宇菡，别想着他行么？”严勋浩伸手别过她的脸。她怔怔地望着严勋皓，他的要求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原来都是骗人的，你自己还不知道！”严勋浩苦笑着，他现在肯定那日汪宇菡猛然喊出的‘我最讨厌姚明奕，最讨厌’的话全都是胡言乱语。
严勋浩知道了，那****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全是因为她不清醒的选择。汪宇菡根本分不清在酒醉后她说了什么，直到现在她还不了解姚明奕在她的心里有怎样的份量。
“你说什么呢？”骗人，她骗了谁么。
那天晚上，他不会忘记的那个晚上。
嘭’的一声，姚明奕的拳头挥向了严勋皓，他来不及躲避踉跄地向后倒去，严勋皓实在没有想到一向处事冷静地姚明奕会激怒得向他挥拳头。当他向后倒下时，伴随着人们惊异地呼声，汪宇菡却安然地被姚明奕接住。
姚明奕用力地抓着最得迷糊的汪宇菡，她的脸因为酒的关系变得十分红润。
“汪宇菡，清醒一点，谁让你喝酒了！”
“走开，不要你管！”
“你知道我是谁吧，汪宇菡，好好看看，你这女人。”姚明奕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怨气，“明明昨天还喜欢的人，现在就可以装着不认识的样子？”
“谁说喜欢……谁……姚明奕……”似乎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酒醉三分醒，感到委屈了一天的汪宇菡，猛地怒气也冲上了脑袋。气极败坏的她坚决的推开眼前的男人，“他，那种男人，玩玩而已……知道么，顶多就是玩具！”醉酒的她根本无法认出眼前的男人，只是委屈地让自己说着一些解气的话。
“别因为喝醉就乱说话，走！先回去。”姚明奕架着踉跄着几乎跌倒的汪宇菡，他的怒气被她燃起，可却无法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离开。
酒店的保安人员已经围了上来，顾客在酒店闹事是件头疼的事，索性被打的客人并不是易怒的报复分子。严勋皓站了起来，他横身拦在姚明奕身前。“你当真没听见么？她不想在你身边。”
尽管酒醉，汪宇菡依然可以冲姚明奕的手劲中感到他的不善，“放开……”她浑身乏力却固执地用手肘去撞击他的肚子。“我恨你，全世界最讨厌你！”人犯迷糊的时候就不再顾及面子，汪宇菡解着酒胆大声地将心中的怨气和怒意统统宣泄出来，像宣誓般狠狠地喊着。接着，她如愿以偿的被放开，重新回到她感到舒适温暖的勋皓身边。
她看不请姚明奕的脸，那是种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色。姚明奕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酒店大堂，瞬时间发生的一切他似乎全部忘却般潇洒的离开。
汪宇菡傻呵呵地笑着，好像脱离了虎口，所以庆幸的笑着。可不久，就在倒向枕头的刹那，她却哭了，孩子般放声地大哭起来。入睡天亮，直至忘记了昨晚的一切。像是灵魂里的另一个她在昨夜里突然迸发后突然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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