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点伤对奴婢来说只是轻微的皮肉伤,不碍事的。”
见淳于陌瞪着自己颇为严重的伤口,脸色不佳,明明就疼痛难忍中的画竹,还口是心非的将这深可见骨的伤口说的好像只是一点小划伤,希望淳于陌听完,可以不必为自己担心。
但她也不想想,淳于陌可是个大夫,伤口严不严重她又不是瞎眼大夫,怎会瞧不出来,看那伤口发脓的程度,周围还有一些腐肉,光是看着,她都觉得心疼了。
淳于陌让梅氏两姐妹替自己找来热水跟烈酒,而后抿着唇,不言不语,拉过画竹的手,拿来剪掉那挡住伤口的袖子。
因伤口没有经过精细的处理,又碰了水,再因为碰到了衣服,现在有些衣料跟伤口黏在一起,那血肉模糊的情况,看的淳于陌心里一阵懊悔。
当时情况太匆忙了,她遇袭后急着赶去崔府,又因为宇文云璟的参合,那时候淳于陌没想太多,只给了画竹点药就离开了。
现在想想可真后悔,要是今日她不来的话,放任这伤口严重下去的话,画竹这条胳膊可就要废了,淳于陌真是越想越气,为画竹的不爱惜自己,也为自己的粗心大意。
见淳于陌久久不语,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画竹心里也忐忑,深怕淳于陌生自己的气从此后不理她,可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能开口说什么,只能傻傻的跟着淳于陌一起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
好在,被淳于陌派去办事的梅氏两姐妹很快就回来了,听从淳于陌的吩咐,将东西摆好了,便一起退到外面去,关上门。
“会痛,你就忍着点。”
衣服跟伤口黏在一起,必须要分开,但不做什么就硬扯下来的话,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到时候不但会扩大伤口,还有感染的可能。
没有办法之下,淳于陌只能用烈酒代替酒精对伤口起到消毒的作用,一方面又能浸湿衣服跟伤口,以便分开。
不过,画竹就得多受点罪了,这烈酒一碰到伤口,那种痛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看画竹痛得脸色瞬间惨白,冷汗不受控制的自额头冒出,却还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声来以免影响到淳于陌。
看出画竹的难受,淳于陌虽然心急,但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很稳,不见一丝急躁的一点一点将衣服从伤口上分开。
而后她用热水清理了伤口周围,直到干净后她取出一把尖锐的小刀,用烈酒仔细消毒,然后开始清除伤口上的腐肉,动作快速利落,尽量在减少画竹的痛苦。
两人忙的无暇理会其他,连淳于飞不知何事醒来都没察觉到,躺在床上的淳于飞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发生的这一幕,差点没被这血腥的画面吓得尖叫出来。
但他再没眼力劲,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捣乱,更不能出声,索性他闭上眼,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可他发现,闭上眼后眼前一片黑暗,他更容易在脑海中胡思乱想。
没办法之下,他只能睁着双眼,又惊又惧的看起淳于陌为画竹处理伤口。
好在淳于陌的动作真的很快,不消半刻的时间,腐肉已经清理干净,淳于陌正在替画竹缝上那伤口。
见淳于陌缝伤口跟缝衣服一样,第一次见到这种事的淳于飞内心震惊不已,好像感同身受一样的也跟着皱着眉,露出一副很痛的表情,啊,那绝对会好痛好痛。
但画竹从头到尾居然吭都没吭一声,淳于飞说不佩服那肯定是假的,若换成自己,那还不哭的呼天抢地。
“好了,接下来几天不准再碰到水了,若是让我发现这伤口更严重,你便给我回巫庄去,听到没有。”
当缝好了伤口,撒上药粉,又仔细包扎好了后,淳于陌怕画竹回头又无视伤口,净做些会加重伤口的事情,不忘丢下威胁。
画竹什么威胁都不怕,就怕淳于陌不要自己,将她从她身边遣走,看了眼包扎的工整的伤口,她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不会了,奴婢一定会注意伤口,不让它继续恶化的。”
得到画竹的保证,淳于陌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来,她解下自己的貂毛披风,亲自替画竹披上:“这你披着,回房去换套衣裳。”
“是……”
对淳于陌的细心画竹感动不已,紧紧的抓着那还带着淳于陌体温的披肩,她深深的看了淳于陌一眼后离开。
而后淳于陌唤来外面候着的梅氏两姐妹,让他们将这些被血染红了的血清理掉。
看着那盆血水,胆子小了点的梅三妹心里有点怕怕,想不清楚这血打从哪来的,但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多嘴问。
只是默默的跟在梅二妹的后面,一起清理掉地上不小心被血染上的痕迹后,这才端着血水离开,将房间恢复原样,只是那空气中散发着的淡淡血腥味,一时之间可就消散不了了。
“醒来干嘛还装睡。”
其实在淳于飞醒来的那一刻,淳于陌便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当时她无暇理会他,又见他没有做些多余的事情,便任由他去。
但现在事情都忙完了,见淳于飞躺在床上装睡的闭着双眼,对于他这么天真的行为,淳于陌好气又好笑的出声戳穿他装睡的假象。
淳于陌都开口这么说来,淳于飞哪还有继续装下去的道理,慢慢的睁开双眼,对上淳于陌的视线,老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我不是要故意偷看的。”
只是在不巧的时机醒来,又控制不住他的双眼,才会将整个过程看完的,如果可以选择,淳于飞铁定是不愿看的。
深怕自己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惹来淳于陌的报复,淳于飞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连忙解释。
淳于陌没欺负病人的恶趣味,见淳于飞明显又胡思乱想了,她没好气的说着:“我又没说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点?”
边取下还留在淳于飞身上的金针,淳于陌边为了打破沉默,随口一问,岂料,淳于飞竟然以为淳于陌这是在关心起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