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胁迫徐州 (4)
全城的十几个帮会小组合,受到严厉的警告,帮头会首进了监牢暂行羁押看管,混世星宿甚至被上铐囚禁。
灵壁的治安首长定一刀,就是这样对付牛鬼蛇神的。
毒娘子一群先遣人员,做梦也没料到笑益尝能丢下侠义英雄的身段,不做英雄而团结各方人士自保。
英雄讲求铁肩担道义,水里火里恩怨一肩挑,寻仇报复是个人恩怨,单挑决斗三刀六眼解决,以保持英雄形象与江湖威望,不会向官府请求保护。
碧瑶及时赶回,促成了徐州群雄大团结。毒娘子这群先遣人员,这几天的布局所收获的良好成果,一夕之间几乎全部崩溃,城狐社鼠不再成为她们的耳目,她们的活动也被有效地限制,甚至本身的安全也朝不保夕,随时皆可能受到致命的袭击或制裁。
治安人员如果控制再收紧些,随时皆可能以她们的路引是伪品,公然扣押她们等候查证,弄至囚牢招待她们。
次日傍晚时分,阴雷豹突然偕众人退房,十二个男女,快马加鞭南奔撤走。
夜间快马加鞭撤走,追的人怎敢夜间穷追?
第一场暴风雨过去了,为期相当短暂,随着阴雷豹与毒娘子一群牛鬼蛇神离境,本来紧绷的情势也随之归于平静松弛,由明转暗,进入黑暗的凶险暗斗期。
城厢不能活动,乡野却有足够的活动空间。撤离的牛鬼蛇神并没远走,很可能藏匿在南乡某些偏僻处。在宿州大队爪牙赶到之前,藏匿的人不会冒险展开活动。
暗斗,对采取防守的一方不利,很难掌握意外的变化,因此笑益尝感到忧心仲仲,不管他是否喜欢,已注定了挨打的不利局面,实力相去悬殊,他非采取守势不可,连派眼线侦查也诸多顾忌,眼线也不敢走得太远,走远些就有失陷的可能,说他已被封锁,确是实情。
他不能举家迁人城内宅院,像逃兵祸一样躲在城内,所以他的项家庄和旭园,成了孤立的第一线,处境相当恶劣,严加守备是唯一的选择。
可告慰的是,前来助拳的朋友,不再受到袭击,知交好友正陆续平安抵达。
当三名扮成村民的陌生人,接近旭园外围侦察时,他知道第二被风雨即将光临,危机至矣!
徐州是四通八达的大埠,每天有上万旅客进出,哪些人是一会一社的爪牙,只有天知道。
即使知道,在对方采取行动之前,他不可能以防患于未然作袭目采取行动,他不是土豪恶霸为所欲为。
两天三天,毫无动静。但他心中雪亮。情势外弛内张,表面上风平浪静,骨子里危机正步步逼近。
仙g能估等。掉农临祸发。
笑益尝不能整天在家里等,不时进城与各方人士协商研判情势,白天走动危险性不大,但他仍然带了两位子侄同行。
进城必须经过山麓的一段三里左右的大官道,道上车马旅客往来不绝,大白天不会发生重大事故。
这天午后不久,他惜同两位子侄,策马驰向南关,准备与多臂猿交换消息。
车船店脚牙,算是站在明处的江湖人。多臂猿是兴隆老店的东主,消息比笑益尝更为灵通,认识的江湖高手名宿也多些,对中、下九流人士更为熟悉。
炎阳似火,道上的旅客一个个汗流泱背,神色萎顿,健马小驰也显得无精打采。
路旁高大的行道树下,突然跳出一名大汉;举手示意勒经,神色倒还和气。
他不认识大汉,反正决不是本地人,惑然勒住坐骑,炯炯虎目用心地察言观色。
“项大爷辛苦了。”大汉含笑抱拳行礼。
“咱们认识吗?”他已看出有异,大汉流露在外的气势相当缥悍,不是等闲人物。
“你不是认识了吗?在下姓罗。”大汉的话有玄机,不会是向朋友打招呼问候致意,却可感受出敌意与嘲弄的成份。
“罗老兄有何指教?”他不下马,暗中戒备防范意外。
“敝长上在林中候教。”大汉伸手向路右的树林示意:“有事洽商,保证好来好去。大爷如果认为敝长上诚意不足,可以拒绝。”
“贵长上高姓大名?”
“见面就明白了。在下再重申,不论洽商结果如何,保证好来好去,不伤和气。”
“好,姑且相信贵长上的诚意。”他瞥了树林一眼,从容扳鞍下马,将缓绳递给一位年轻于侯。
林内十余步,并肩站着三个衣着华丽,水湖绿长衫引人注目的中年人,身上没佩有兵刃。
树林就在路旁,林下曾经整修,视界可以及远,不可能藏匿大群人手。
“在下三阴手谢英。”右首那人客气地行礼自报名号,却不替同伴引见:“前风云帮帮主。”
“久仰久仰。”他也客气地回礼。其实他对风云帮仅小有印象而已:“谢老兄似已在此久候多时,但不知有何见教?”
“在下且先替项大爷引见敝长上。”三明手挥手打手式:“咱们抱着善意而来的,请放心。”
不远处两株大树后,踱出俊伟的四海牛郎和一个戴了青蓝色鬼面具的人,大摇大摆接近。
他脸色一变,看到四海牛郎左胁下的盛牛角挡特制革囊,心中一植,知道碰上什么人了。
“九州会会主九州冥魔,与振武社社主四海牛郎凌云飞。”三明手抬手虚弓阶绍:“早些天在贵地停留,吸引项大爷注意的阴雷豹毒娘子那些人,是振武社的弟兄,他们的工作算是失败了。”
“呵呵!在江湖闯道扬名立万,不可能一帆风顺,成功失败是常事,没有人命定只赢不输。”
四海牛郎豪笑接口,抱拳施利:“项老兄不必把与天杀星的过节放在心上,那种小恩怨不值得计较。”
“呵呵!在下必须承认,老弟台处事的手段策略高明。起初,在下确是误以为诸位是来替天杀显出头的。“他也笑,豪气飞扬毫无惧容:“有何赐教,何不开门见山表明诸位的来意?在下洗耳恭听。”
“人活在世间,谈人生志向抱负零零总总,努力奋斗形形色色,夸夸大言人人以英雄豪杰自命,其实那是说给台蛋听的,真正的志向抱负其实只有两个:争名、夺利。有了名利,其他都有了……”
“你在向我传道说教?”他打断四海牛郎的话:“你找错了对象,阁下。”
“好,不传道说教。”四海牛郎脸一沉:“阁下,你那种凭个人才华,凭本事单枪匹马建立高威名望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回了,以那种方式争来的英雄声誉也不时兴啦!人多势众,才能予取予求,所以组会结社争雄,是当代英雄人物所追求的目标。”
“项某一定要听你胡说人道大放厥词吗?”他冷冷一笑:“你的看法做法,千余年前陈胜吴广就在做了。更早些,春秋四君子做得更是有声有色,益尝君门下食客三千,天下各诸侯谁敢动他,说些动听的,好吗?”
“好,说些动听的。天下各路英雄并起,会社帮派多如牛毛,但真正有志气有远见与实力的并不多,在下要组合可以号令江湖的会社。我的人早些天在贵地的活动,你一清二楚,表面上看他们功败垂成,已经证明阁下笑孟尝的超人才华与实力,在下深感佩服。”
“好说好说。其实贵属下并没失败,而且相当成功,至少已把敝地的虚实完全摸清了,所以项某目下只能坐困愁城;所以只能等候灾祸临头;所以会在这里聆听阁下商谈阔论日沫横飞说志向目标。阁下,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反正你一定要说的,何不言简意赅说出来?”
他已从爱女口中,了解对方要在徐州开山门的意图,却不想点破,让对方自暴狰狞面目。
“好。”四海牛郎的口头样冲口而出,颇有干脆俐落的豪气:“你笑孟尝名满江湖半甲子,你的努力已获得崇高的成就与代价,应该提携后进,让有才华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出头。振武社与九州会数载经营,人才济济,英雄豪杰望风景从,开山门亮旗号的时机已到。 徐州人杰地灵,正是建山门主宰江湖霸业的好地方“你错了,好地方该是关中河南,东西可进可退。”他打断四海牛郎的话:“咱们的先世旷代英雄楚霸王,就不该选这里做都城,最后兵败灵壁东南的坟下,死在大江左岸的乌江。回河南去吧!阁下。”
“我给你三天工夫。”四海牛郎虎目怒睁,杀气腾腾:“你必须出面说服贵地的群豪,帮助振武社九州会,在贵庄建山门。
你,必须荣任总护法。”
“你这是一厢情愿……”
“闭嘴!”四海牛郎沉叱,声如乍雷:“你如果拒绝,三天之后子夜时分开始,便是一社一会大举锄除贵地群豪的时候。我可以保证,一夕之间满城血腥。不要怀疑在下的实力,阁下。大屠杀表示一社一会不可能再在贯地立足,咧阿以转赴顺德府,在京师地面谋发展,而你们却不在人间,将失去一切去见阎王。你走吧!三天后再见。”
不等他再有何表示,六个人转身昂然离去。自始至终,那个戴鬼面具的九州会会主九州冥魔,一直就冷眼旁观不言不动,象个冷漠的局外人。
九州冥魔的声威,比四海牛郎高,现在九州冥魔似无发言权,已呈现明显的主从形象。
口气中血腥杀气之浓,浓得化不开。这是最严重的可怕威胁,任何人也不敢忽视掉以轻心,不敢当成虚声恫吓,必须面对研要发生的严重后果。笑孟尝听得心底生寒,也感到热血沸腾咬牙切齿。
所谓“地方群雄”,涵盖面甚广,认定的标准也各有不同,有些豪强根本就不是江湖人,谁知道一社一会的认定标准?
这些群雄,应付一些二三流江湖人绰绰有余,应付四海牛郎这种爪牙众多的超等强龙,可说毫无自保的实力,注定了被消灭的厄运。
以南关的多臂猿来说,连三两个二流高手也应付不易。
旅店是公众活动的地方,出了事那就一团糟,事先根本没有预防对方闹事的权限,所以连城狐社鼠也穷于应付。
巾州摆目的飞枪将,更不可能在嫖路全线戒备。
紧张的气氛,突然松弛下来。在这段时日里,主题外的冲突变化万干,份量时轻时重,情势时松时紧,高潮起伏令人莫测。
局势总算突然明朗化,情势降至低潮,酝酿更凶猛的浪涛,即将爆发震世的杀戮事故。
三天,决定性的时刻即将到来。生死存亡,决定权名义上操在笑益尝手中,其实并非如此,他根本没有选择权。
一旦落入对方的控制,在他来说,简直在用一生的声誉作赌注,从名满江湖的侠义道英雄,贬入黑道组合的匪徒行列。
如果他拒绝,就会冒全家沉沦血地炼狱的可怕绝境。
除了放手一拼,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聊可告慰的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以及侠义道有担当的高手名宿,正陆续赶来共患难。
多臂猿与飞枪将,也豁出去了,而且是主张全力反击的激进主战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