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2)
还好,两个高手已在姜步虚现身时,暗中默默行功戒备,并非全无防备。
两人的掌吐出,一无风声,二无异啸,真像遥相比划,更像用虚招制造续攻的好机。
刹那问,灯光摇摇,潜劲陡然爆发,气流加速形成隐隐风雷,怒涌的气旋像是龙卷风。
夺命飞锤和关中狂客首当其冲,强烈的气旋斜涌,涌向远在丈外的两人所站处,看出异象,被引偏的强烈气旋已经及体。
“砰葡!”夺命飞锤和关中狂客,倒摔而出的身躯,凶猛地背部撞上墙壁,墙壁摇摇,厅柱也有摇动现象发生。
似乎整座大厅,正受到强劲狂风的摧撼,灯光偃而复明,令人动魄惊心。
吴天一剑疾退至厅口,几乎被门槛所绊倒一
四海游龙马步一虚,几乎随被引偏的劲道冲出。
姜步虚脸色一变,眼神呈现困惑与惊疑。
“你这小子使奸!”四海游龙怒叫,吸口气待发第二掌,左掌搭上了右小臂,右掌向外一翻。
姜步虚确是使奸,不硬接而用上了神奥的引力术,虽然表面上看是正面直向发掌接招,其实用上了斜走引力的妙着。
夺命飞锤与关中狂客,吃足了苦头。
四海游龙向外翻的手掌,将发未发的瞬间,姜步虚眼中困惑与惊疑的神情,也在急剧改变,斜立胸前的手掌,也向外一翻。
身后,突传出轻而急的长剑出鞘声。
身后唯一的人是吴天一剑,这位功臻化境,剑术通玄的风云十杰之一,用剑攻击必定狂猛无匹,如果在背后袭击,想得到必定更为可怕。
双方功力悉敌,加上超尘拔俗高手用剑夹攻,即使是三流人物,也可以计算出必然的结果。
他已别无选择,生死决于电光石火的一念之间。
一声长啸,他身形一晃,风生八步,整座大厅在啸声中飘摇,灯火乍明乍灭中,人影倏然隐没。
四海游龙的掌,就在这瞬间吐出,隐隐风雷声比先前的一掌稍强,但排山倒海的暗劲潜流却猛烈一倍,大厅似乎陷人滔天狂涛中。
昊天一剑光芒四射的长剑,也在这一瞬间吐出一道电虹,剑气破空声有如金石错呜,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位于掌劲剑气汇聚中心的姜步虚,已经先一刹那消失无踪。
一股依稀难辨的淡淡青烟,流泻出大关的窗口。
不是青烟,是姜步虚,逸走的身法太快,所以误认为青烟。
掌劲与剑气一进而散,罡风劲流徐徐静止。
“你走不了!”四海游龙大叫,身形乍起,也幻化为淡淡的宝蓝色轻烟,穿窗而出倏然隐没。
厅口涌现五六个人,来晚了半步,只看到逸走的淡影。
“这两个年轻人,到底出于何处高人门下?”迈步入厅的伏魔剑客骇然变色:“就算是出身于绝世高人门下,也不可能修至这眼凡境界。诸位,今后切记不可逞强,与他一比一玩命,太危险了。”
“幸好四海游龙是咱们一边的人。”感到浑身酸痛的夺命飞锤脸色苍白,语气中仍饱含惊恐:“也只有他,才能挡住姜步虚。”
“难怪这条龙狂,他真有狂的本钱。”气色更差的关中狂客惊然说:“幸好我没惹火他,我真挨不起他这种不可思议威力万钩的巨掌。”
“所以他怀剑进入庐山,我就知趣地回避他呀!”昊天一剑苦笑:“贺老哥,得设法控制这条龙,假使他拂袖而去,目下咱们没有人挡得住姜步虚。”
“恐怕只有孟老哥,才能设法留住他。”伏魔剑客贺世荣的目光,落在孟姑娘身上:“念慈侄女,四海游龙可曾透露他是何人门下弟子?”
“他一再表示艺自家传,侄女也不便追问。”孟姑娘摇头表示所知有限:“据他说,他所练的内功心法,属于至阳至刚,聚劲一击,可按石成粉于三尺内。”
“不可能是至阳至刚。”夺命飞锤是内功行家,行家的话可信度高:“发时毫无霸气,触及对方的劲道才进发隐隐风雷,是属于阴极阳生的玄门先天气功,仅余劲就让我无法抗拒。假使用来御使兵刃,宝刀宝剑也会在他的兵刃前崩碎,可怕!”
“我只担心那个姜步虚。”关中狂客说:“四海游龙太过浮躁,对付不了他。”
“老天爷!但愿双仙两位前辈能赶快前来。”伏魔剑客沮丧地说:“不然,咱们只好先妥作安排,以三对一的阵势暂且应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比一,谁也应付不了他,老夫耄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明显地呈现惊容,心情沉重。
四海游龙恨透了姜步虚,他有充分怀恨的理由。
姜步虚不但侮辱他喜爱的孟姑娘,甚至毫无顾忌地登门抢人。
他那一掌威力骇人的绝学,被姜步虚用巧劲引偏误中自己人,使他脸上挂不住,这比输招更难堪。
追上屋顶,姜步虚的身影已远在第三进房屋的瓦面。
“不杀你此恨难消!”他怒叫着破空飞跃而进。
姜步虚的身影,消失在屋脊后。
看不见屋脊后的影物,他不顾一切循屋势狂追,直追至柏家大院的最东端,仍不肯罢休,飞越一条小街上空,跃登邻舍的瓦面。
姜步虚的形影早就消失了,他只是冲动地盲目追逐.根本不知道姜步虚的去向。
连越九栋房屋,眼角余光瞥见右首不远处另一座屋顶,一个黑影从瓦脊右端升起。
他以为是姜步虚,不假思索地飞跃而进。
黑影也发现了他,颇感意外地停立观望。
“流光遁影,高明!”黑影喝采,银铃似的噪音极为悦耳。
不是姜步虚,是女人!
他的怒火仍在燃烧,发现追错人,本该消去敌意,放弃攻击陌生人的愚蠢举动,但他正在火头上,而且已从这一面的屋顶飞扑,三丈余空间眨眼即至,情势已控制不住,仍然狂野地冲落,左爪已光临黑影的头部。
“该死!”黑衣女郎惊骂,问不容发地斜移丈外,乘势拂出一掌回敬,出手捷逾电闪,闪避的身法更是神乎其神,硬从他的爪下脱出。
“噗!”一声轻响,他感到右胁一震,挨了一记重掌,被震得偏离落脚点,几乎失足摔跌出脊角的鸱吻外。
脚一沾瓦面,他无名火发,大喝一声,一掌向远在丈二左右的黑衣女郎拍去,激怒中用上了绝学。
黑衣女郎并不认为远在丈二外发掌是唬人的,能将绝顶轻功流光遁影练至化境的高手,不可能在丈外发虚掌唬人,这一掌必定非同小可。
由于先前一掌反击得手,未免得意戒心不足,也兴起强烈的好胜念头,一声娇叱,双掌来一记推山填海硬接,采的虽是守势,却表现出后续猛烈反击的气慨,身形前倾跃然欲动。
这瞬间,身侧人影从檐下窜升,贴瓦栈射到。
“保住心脉……”急喝声在同一瞬间入耳。
黑衣女郎还来不及会意转念,但吐出的双掌倏然一顿,可怕的怪异劲道,已排空而至,自己所推出的掌劲回头反走,而且与对方强压的劲道合流,汹涌而至势如排山倒海,一切反应皆晚了一刹那。
直撼内腑震力极为狂猛的劲道刚及体,但觉浑身一震,接着身形被另一股力道所带起,神智恍惚中,耳听风声呼呼,大片青瓦爆裂散飞声同时入耳,身临急剧浮沉,身上的痛楚急剧增加。
“我非宰了你不可!”耳听四海游龙发疯似的咒骂,但咒骂声倏忽远去。
室中一灯如豆,散发出柴草的霉味。
这是一间柴房,堆放了不少柴草,仅近门便有地方回旋。
灯就搁在门旁,不至于接近易燃的柴草。
黑衣女朗被摆放在散满碎枝草屑的狭窄地面,任由姜步虚全神贯注检查全身的经脉。
女郎仍在半昏迷状态,苍白的秀脸不时涌起忍受痛苦的表情。
她是小魔女丘姑娘,九天飞魔的爱女,潜山长春谷惜春宫的小宫主。
那一身黑色劲装,把美好的身材衬托得玲珑剔透,浑身绽放出动人的青春气息。
“很古怪。”姜步虚一面检查一面惑然自语:“决不是阴柔的邪功所造成的伤害,每一条经过胸腹的经脉,都有震得经脉变形瘀血的现象,阴柔邪功只能使经脉萎缩封经闭穴。可是,那条蹩龙发掌的景象,的确是阴柔的怪劲,怎么会出现相反的伤害现象?真怪。”
“我……我要……要死了……吗?”小魔女昏昏沉沉地嘎声问。
“很难说,我正在替你做澈底的查验。”
“查……查不……出……”
“放心,我一定可以找出问题所在来。”
“我……我好难……受……”
“那是一定的。”他苦笑:“身前的每一条经脉都受损,真会痛得要人命。只要能确实分辨出及体的内功是阴是阳,就可以用对症的手法疏解或导引。”
“能不能两……两样都……都试……”
“胡说!你不要命啦?手一下即使不起反作用,也会毁了附近的经穴,你希望日后做废人吗?”
“可是……”
“你知道有更高明的人施救吗?我会带你去,但必须在一刻或两刻时辰内施救,不然……”
“你……你……”
“必要时,我会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得看你的造化了。唔!有苗头了。”
“怎……样了?”
“极泉有异。”他分别拉起姑娘的左右手,分别伸两指探人撕开的衣袖缝内,先左后右探索两肘窝:“极泉穴是血脉出入胸膈的通道,血浮涌扩张而流速加剧,可疑的是温度并没倍增。告诉我,你是不是隐隐感觉出于呕烦渴,而不感燥热?”
“是有……有一点。”
“手少阴心经如果受到阳罡内功所损,将导致血脉迸流;反之,则血脉回注心坎。我要先用太极自然衍化疏引功,找出温度为何不增的原因,就可以判断那家伙的内功根底了。”
“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