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蛟索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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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

第 二 章 (2)

他脱险之后,暗中留意许姑娘主婢的动静,证实许姑娘仅问出口供,带走了假李白衣,依约并没伤害其他的人,便直接带了行囊返回陈留故里,并不知道府城以后的变故风波。

这时重返府城,怎会知道有人要计算他?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一个从不与人结下深仇大怨的人,怎会介意身畔的路人是谁?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背着包裹神情愉快沿街昂然赶路。

卟卟两声闷响,双脚一震,他向前一栽。

双腿的膝弯,被两个打手在身后飞脚扫中了,打击力十分猛烈,几乎踢断了他一双腿。

即使是内家先天气功练至十成化境的人,不运功同样是血肉之躯,也禁受不起沉重外力的打击。

一个好梦正甜的地行仙,同样禁受不起弱不禁风的人持棍一击敲破脑袋,他也不例外。

立即出现另两个人,反扭双手架起了他,往街右的小巷子一钻,避开了行人众多的大街上。

八个人围住了他,摘下他的包裹,将他抵在一处院墙上,八双饿狼似的怪眼,凶狠地盯视着他。

他感到一头雾水,更感到膝弯脱力筋骨欲折。

“可找到你了!”打手头头向他狞笑着说,语气凶狠充满不吉之兆。

“你……你们是怎……怎么一回事?为何找我?”他强按心头怒火问。

“你的事发了。”打手头头说。

“我什么事发了?”

“揍他!”

两个打手毫不留情地双拳轮番痛击,打得他五脏六腑往外翻。

那天,假李白衣的爪牙,也是这样不问情由,把他打得七晕八素的。

似乎,所有的强梁都喜欢用拳头揍人,都喜欢不听分辨打了再说,打人的人才能表尔是强者,强者有理,先把弱者打个半死才能予取予求。

“大概你以为犯不得逃掉了,便不能证明你的罪行了,哼!你以为开封府城的人都是笨蛋?”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仍然一头雾水。

“劈啪!”两声暴响,打手头头给了他两耳光,打得他感到眼前星斗满天。

“带走,看大爷如何整治这种贱骨头!”打手头头神气地下令。

前面巷底转角处,转出两个老少花子,老的灰发披散及肩像个鬼,小的年约十一、二岁,肮脏讨人嫌,生了一双机灵的大眼。

两人分别挟了枣木打狗棒,背了八宝乾坤袋,城内城外像这种穷叫化,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毫不引人注意,谁也没把穷叫化当人看。

“好哇!没有人小的巷子,正是作奸犯科的好地方。”老花子怪叫:“这些混蛋不是快剑柏小辈的打手吗,居然在小巷子里为非作歹呢!”

“对!师父,正是柏大英雄的狗党狐群。”小花子的嗓门更大:“上啊!打断他们的狗腿,让他们知道天涯怪乞也知道主持正义,保证可以替师父增光彩,也让小花子沾沾师父的光。”

任何穷叫化都可以忽视,但忽视天涯狂乞,保证灰头土脸日子难过,甚至丢命。

邪道的顶尖人物,江湖四乞之首。

江湖朋友如果不知道天涯怪乞南宫不正可怕,那一定是初出道一无所知的小混混,早晚会碰大钉子。

取名为不正,当然够邪了。

天涯怪乞为人不但邪得尖酸刻薄心狠手辣,而且可以名列魔道人物,行事只问当时的情绪而不问是非。

对向侠义英雄挑衅的兴趣极浓,不论黑白道的高手名宿,皆把这位可怕的老花子当成毒蛇猛兽,相戒避免招惹毒蛇猛兽上门。

八个打手一听天涯怪乞的名号,全都大惊失色。

“快走!”打手头头焦急地沉叱:“我挡他一挡,快!把人带走!”

“哈哈哈……”小花子一面飞奔,一面怪笑道:“谁也走不了,小花子我打狗学有专精。”

相距还在二、三十步外,小花子真不该太早亮名号。

打手头头断后,一面狂奔一面留意身后。

两个花子身法快得不可思议,有如劲矢离弦,说话间已拉近至十步之内了。

—声怒吼,打手头头双手发射连珠镖阻敌,小巷狭窄,镖可以有效地封锁整个正面。

小花子领先狂追,对连珠镖不无顾忌,打狗棒共击偏了六枚透风镖,距离又拉远了五、六步。

打手们总算奔出大街,大街人多,两个花子当然不便当街撒野。

“咱们走着瞧!”小花子冲着八打手的背影大叫:“反正花子闲着也是闲着.保证给你们没完没了。”

八打手在人群中飞奔,其中一人将姜步虚扛在肩上,另一名扛了姜步虚的大包裹。

说巧真巧,一老一小两个花子站在巷口穷叫,立即引起行人的注意。

街北,恰好来了两位明艳照人的少女。

街南,也无巧不巧地出现两位同样出色的美丽女郎。

看打扮,必定是一主一婢,主梳了三丫髻,婢梳双丫。

两位少女都穿了黛绿衫裙,而且都由侍女挟带着盛了剑的长布囊。

同样年轻、美丽、自负的女郎,双方碰头各走各的当然平安无事,发生事故突然面面相对,可以预见的是:必定大眼瞪小眼有是非。

“咦?南宫前辈,发生什么灾祸了?”街北的少女突然笑吟吟地问,明眸却投向对面的女郎。

“哦!原来是惜春宫的小魔女,呵呵!”天涯怪乞欣然说:“唷!两年不见,黄毛丫头变成了凤凰啦!该找婆家了吧?”

“南宫大叔,我可要骂你了。”小魔女红云上颊,大了娇嗔啦!

“别骂别骂,我老要饭的可不希望你老爹出头,请出镇宫至宝凝霜剑,刺老花子百十个剑孔。”

天涯怪乞嬉皮笑脸,一点也没有前辈的风度,难怪被称为怪乞,名实相符。

“南宫大叔,你还没把灾祸说出呢!”

对面驻足看热闹的女郎,脸色微变,明亮如一泓秋水的凤目,饱含敌意地盯视着小魔女,以眼还眼,双方的敌意皆从眼神中流露无遗。

“柏鸿翔那杂碎的爪牙,在小巷子里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天涯怪乞瞥了街南女郎一眼:“人已被打得半死,老要饭的目击其事,可惜晚了一步没赶上,被他们带了人鬼也似的溜走了。”

“哦!姓柏的展开报复了?”小魔女脸色一沉。

点龙一笔一群邪道黑道高手,掳劫侠义道许门主爱女的事件,已经轰动江湖。

途经开封的江湖人士,将这件事作为话题,谁都想到这是正邪之间的冲突,都认为是华山正邪大决斗的余波。

自然而然地各持己见,各有立场,道相同的人少不了站在同道上说话,不足为奇。

天涯怪乞是邪道名宿,自然对正道人士有反感。

小魔女既然称魔,当然往邪道一面站。

“可能是的。”天涯怪乞点头。

“被掳的人,是那一位道上的朋友?”小魔女的话带有浓浓的江湖味,和同仇敌忾胳膊往里弯的感情。

“没看清,可能不是老花子所认识的人。”天涯怪乞摇头:“反正被掳的人,决不会是他们的同道。点龙一笔那群臭蛋,做的事虽然不光明,但许门主的女儿不曾受到伤 害,而点龙一笔的几位朋友,却被废成白痴,再大肆掳人报复,不是太过份了吗?小丫头,你说老花子在场目击,该不该管?”

“该的,南宫大叔。”小魔女粉脸生寒:“现在,大叔多了一位帮手。”

“好哇!你参加一份?”

“对,算晚辈一份。”小魔女肯定地答复。

街南的美丽女郎,突然哼了一声。

“诸位没弄清真象,便互通声气与风作浪,未免大意气用事了吧?”女郎冷冷地说:“开封城已经是风雨连绵,诸位又何必再添增几许风雨?”

“哦?小女孩,你弄清真象了吗?”天涯怪乞怪腔怪调地问。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女郎坦率地说。

“你却责备老花子意气用事。”

“这……”

“老花子是目击的证人。”

“我只是从诸位的谈话中,分辨出意气用事的微候,事实也确是如此。”

“是吗?”

“至少,前辈并不知道被掳的人是谁,据你认定被掳的人是你们的同道,理字上就站不住脚。比方说,犯不得与快剑是同道,假使被掳的人,是犯不得的朋友或爪牙,结果如何?”

“小女孩,不要在老花子面前表现你牙尖嘴利。”天涯怪乞冷冷地说:“假使那八个杂碎所做的事并非见不得人,该与老花子讲理,掳了就跑;就表示他们心虚。小女孩,你打算阻止老花子干预吗?”

“这……”女郎语塞。

“你知道老花子的底细,知道小魔女的来历,居然敢强出头,可知你必定自以为了不起,有阻止老花子的份量,你姓什么?”

“我姓孟,我并不以为自己了不起,前辈不必另找藉口。”女郎悻悻地说。

“唔!姓孟,老花子明白了。”天涯怪乞眼神微变:“三谷四门五世家,五世家的第一家姓孟,一代豪侠幻剑功曹孟守仁,五代以来剑术武林无出其右。

也只有桐柏山孟世家的子女,才不在乎我天涯怪乞,更不在乎三谷之首长春谷,魔道至尊九天飞魔的子女。”

“我要她在乎,哼!”小魔女脸罩浓霜,伸手抓过侍女手中的剑囊:“长春谷惜春宫出外闯道的人,也不怎么介意什么武林五世家。”

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声不大,但入耳却有如轰鸣的阴笑。

天涯怪乞首先脸色大变,悚然而惊。

是一位穿青衫,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的中年人,粗眉大眼、国字脸膛,不怒而威,虬须戟立目光如炬。

阴笑声是这人所发,是一种可用音伤人的奇功。

中年人笑完发话:“在大街上动刀剑,想掠世骇俗吗?开封府的推官罗凤起罗大人,是刚愎固执,以抑豪强惩贪顽享誉南部的强项书生,他会容许浪人亡命,在大街上行凶杀人吗?开封十豪强就不敢公然唆使爪牙动刀剑,他们相当聪明,亲朋子弟上街就不敢佩剑握刀。”

“难怪姓柏的敢迫不及待掳人报复,原来有了坚强的靠山。”天涯怪乞悻悻地说:“有你排名风云十杰第二杰,刀过无情孙不群出头,我天涯怪乞如果不识相乖乖罢手,脑袋那能安稳地搁在脖子上?”

“我同样不介意刀过无情。”小魔女傲然地说,跃然欲动开始解剑囊锁口带。

“不可鲁莽,小丫头。”天涯怪乞及时伸手阻止道:“冷焰宝刀可怕,魔幻三刀更是无情。”

“哼!这……”小魔女依然不服气。

“姓孙的,咱们回头见。”天涯怪乞高叫道:“好好把守柏家的门户,看你的冷焰宝刀能否把柏家封锁得风雨不透?小丫头,走!”

“孙某随时恭候大驾光临。”刀过无情狞笑道:“看阁上是否真能变成无孔不入的风雨。”

天涯怪乞哼了一声,扭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