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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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4)

第十二章 (4)

一剑三奇相当得意,他已在沿途派人收拾残局,准备接受巴山苍猿留在三峡的基业,眼看三峡便可纳入自己的范围了,难怪他志得意满,满脸春风,他不住抚着颔下的美须,趾高气扬地说道:“秋老弟,这次如果没有你飞出一剑,兄弟很不容易置巴山苍猿于死地,日后得费不少工夫的,兄弟感甚,今后,咱们依前议行事,并希你我携手合作,你北我南,相信不久之后,江湖中将成为你我的局面,把酒论英雄,惟君与我,三凶三邪二龙二凤,算得了什么,哈哈!”

秋雷心中暗恨,心说:“这家伙被巴山苍猿打得亡命而逃,没有我那一剑,他不全军覆没才怪,他却在口气中不愿承认哩,好家伙,他在打我北他南双雄并立的如意算盘,可恶。”

但他一人双手空拳,不敢将不满的神色形于表面,说:“晁兄的意思,三峡水道……”

“兄弟立即派人清除巴山苍猿的爪牙,也许我会将夷陵州的基业迁至楚府生根,许州方面,兄弟不再过问,冲老弟的金面,兄弟决不再提,咱们今后衷诚合作,唇齿相依,老弟如果日后有困难,兄弟愿为老弟分忧。”

一剑三奇的意思极为显明,已经将三峡划入了他的势力范围

“哦!在下先为晁兄贺。”秋雷言不由衷地说。

“不敢当,哈哈,希望不久之后,再有一次象石淙天门峡的群雄大会,也许兄弟会自发行动,在巫山举行一次空前绝后的盛会,旧事重提,举出一位江湖盟主,那么,今后江湖中便不会如此混乱了。”

一剑三奇愈说愈高兴,有点得意忘形,秋雷淡淡一笑,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说:“好事嘛,在下愿力促其成。”

一剑三奇哈哈大笑,不在乎老二江南浪子的摇头苦笑,拍拍秋雷的肩说:“老弟,兄弟先行谢过,希望全力支持,上次小凤儿答应全力支持我的,却被活僵尸把大会捣散,着实可怒,老弟呀,说起小凤儿,兄弟想打个商量。”

“打什么商量?晁兄请说。”秋雷惑然地问。

“小凤儿确是可恶,反脸无情,从前她是我的人,想不到她却助你谋夺我在许州的基业,而现在,她又离开你,飞上了高技儿,可能拼上了龙形剑那小子了。”

“真的?”秋雷酸溜溜地问。

“怎么不真,有人看见他俩出现在荆州府哩,说老实话,小凤儿为人虽说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但她确也值得玩玩。老弟既然不要,我想,老弟别笑,兄弟我确有点怀念她,想和她重拾旧欢,老弟不介意吧?”

秋雷怎会不介意,他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拳把一剑三奇的脑袋打扁,心中恨极,仍他沉得住气,心中暗骂:“在我飞龙末公然宣布放弃小凤儿之前,谁沾上她我要他的命,狗东西,你这家伙当面说这种话,岂不是欺人大甚么?”

他心中涌上了无穷杀机,口中却呵阿大笑道:“小凤儿人尽可夫,晁兄有本事重拾旧欢,尽管进行就是,只伯她不愿意哩!龙形剑名震江湖,声势浩大,晁兄自问能和他竞争么?”

“笑话,龙形剑不见得比我强,为何不敢和他争,老弟,你等着瞧好了。”

一剑三奇得意忘形,同时早上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在秋雷面前口没遮拦,既要策成公推江湖盟主的事,更想和小凤儿重拾旧欢,两桩事都大触秋雷的霉头,招来了杀身之祸,真所谓乐极生悲。

秋雷心中恨极,表面声色不动,暗中却在盘算该怎样下手置一剑三奇于死地,更盘算着要一举两得毫无风险地夺获一剑三奇的基业据为己有。

“哈哈!在下且拭目以待。”他豪放地大笑,似乎他与小凤儿是陌路人一般。

“哈哈哈……”一剑三奇也狂笑不已,两人的笑声在山崖中绵绵回响。

巫峡,起自巫山县,下迄官渡口,全长八十里,下放的船需要大半天,晚间至湖广的巴东县歇宿,官渡口至巴东,还有二十里。

巫山是统称,这座山其实不止有十二峰,只不过这十二峰较为突出而已。山势诡奇雄异,气象万千,但见青山翠崖峭拔而起,插天奇蜂云雾映掩,一线江流在千峰万峦中盘折回 环,形成了令古往今来名流逸士讴歌的巫峡。船行其间,但见江流汹涌,左右绝壁千仞,如处身井底,前不知去向,后不见来路,一峰胜一峰,目不暇接。

十二峰中,有一峰在巴东境内,有几峰根本不在江畔,除了当地土著,谁也弄不清那座是“飞凤”“登龙”,那一座是“集仙”“聚鹤”,只有上入霄汉,下插江边的神女峰无人不知,山脚下可以泊舟,建有两座久享盛名的观祠。观称凝真观,祠叫妙用真人洞,妙用真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巫山神女。

所谓神女庙,在巫山城而不在神女峰,阳台,也在县城。后来有人在峰腰也建了一座阳台,不知出于何人之手,那时,访妙用真人的人,决不是贩夫走卒和升斗小民,这类人没有闲工夫去浪费时间谒襄王神女,因此,平时极少有船舟泊碇,至于山顶上的高唐庙,早就垮台了。

船在群山中徐徐下航,江流比瞿塘峡稍平静些,但仍然湍急,水冲击崖脚,不时转折,所以船不能放胆下泻,不得不慢下来。

江流向右一折,前面奇峰当道,眼看江流已绝。

江南浪子倏然站起,向上一指,变色叫:“大哥,瞧!那是什么?”

迎面这座奇峰上拔干寻,峰腰以下是俯视着江流的峭壁,腰以上也是峻陡的山坡,一条小径绕峰腰而过,半空中架起一段十来丈长的栈道,距江面太短有五十丈高下,抬头上望,栈道象是小玩具一般,而峰以上的山坡上,却排列了零星散落的梯田,看去绿油油地,不知种了些什么,老天爷,那栈道会有人走,那些田是人种的,抬头向上看,已够令人心惊胆跳了。在上面向下看,别说有惧高症的朋友站不住,有心脏病的朋友不用说,平常胆子大的人站上去,也会吓得浑身发软心中发虚,掉下来不粉身碎骨者,几稀!

半点不假,山田确是人种的,还有人在除草哩,小径上也有人走,那入肩上还骑了一个小娃娃呢。

栈道正位于崖口转角处,站着一个青衣人,由上面往下看,面目难辨,青衣人看到下面的五艘船,突然取出一根长竿,迎风招展,奇怪的白幡迎风摇荡,十分触目。

“招魂幡!”一剑三奇讶然叫。

“什么招魂幡?”秋雷好奇地问:

玉面郎君脸色一变,说:“是巴山苍猿的人,在向咱们招魂。”

“鸣……”牛角长鸣声震耳,从山腰的草木影中传出,凄厉刺耳,令人闻之心中发紧。

船本来靠北岸航行,一剑三奇大喝道:“往中间靠,小心上面。”

天宇中,有凄厉的呼叫声振荡:“魂今归来,魂今归来!魂……今……归……来……”

船刚向外移,崖顶部已落下无数石雨,初看并不大,愈降愈快,愈看愈大,老天,全是数百斤的大石头、暴雨般从天而降。

“砰砰……”

“轰隆隆……”

巨霞声如雷,水柱直冲三四丈高,江水在沸腾,水珠向飞瀑下泻。

“砰!”巨震似焦雷,木石横飞,最后一艘快船走避慢了些,一块巨石恰好砸在舱面上。

“啊……”有人惨叫。

“砰砰!”又两块巨石从天而降、快船四分五裂,水花一涌,江面上只看到破板烂篷,人在水面逃命,在如雨的石阵中逃生。

“快!”一剑三奇脸色铁青,催船急定,

不用他催,船拼命向外驶,浪花汹涌,船总算脱出石阵以外。

“到下游救人。”江南浪子叫。

“不!先脱险再说。”一剑三奇断然拒绝。

秋雷心中早虚,他在水中确是一筹莫展,但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故作镇静,向后面一指,说:“晁兄,石雷已止,瞧,水中还有四名弟兄在挣命,理该救起他们……”

话末完,船四周丈外的水面有手伸出,一阵暗器象暴雨般射上船来,但见无数电虹一闪即至了。

秋雷是暗器大行家,电虹入目,他反应奇快,立即一按江南浪子的右肩,将江南浪子扳倒,他也爬伏在舱面上,右手在千钧一发中一抄,抓住了将近咽喉的一把柳叶刀,躲过一场大难。

“哎呀!”江南浪子倒在舱面惊叫,他的左肩有一枝三棱镖,穿透肩骨,仍留在肩上。

同一瞬间,一剑三奇惊叫一声,向前一仆,他的有臂琵琶骨下方,钉了一把明晃晃的八寸小飞叉。

“哎……”

“啊……”

惨叫声大起,“噗通通”水花翻涌,两舷的十名控舟大汉,有七名已被暗器射落水中。

玉面郎君站近舱口,水中有警他己闪入舱中,火速褪下外衣,一声大吼重行冲出舱面,飞跃入水了。

这次暗袭大出情理之外,谁也没料到江底潜伏着人,原因是他们全都注意着石阵,事先没有注意江心的埋伏,江中潜伏的人水性不但高明,而且用小竹管作为呼吸之用,下面用绳系上巨石沉下江底,入抓住巨索沉在水面下,用付管伸出水面呼吸,等到船从石雷阵漏网,便突起发难,果然得手,恰好截住一剑三奇的船。

船上大乱,其余三艘船上的水上举手呐喊一声,纷纷下水拒敌。

但晚了,一群赤膊大汉从远处浮上水面,向江南岸撤走,断后的五名大汉雄壮如狮,踩水术十分高明,水仅淹至他的肚脐下方,肘后隐着分水刺,露出上身古铜色的结实肌肤,油光闪闪,其中之一大叫:“横行三峡水。”

“翻江五蛟龙。”余四人接着大吼。

“咱们已为寨主报了仇,今后谁敢再走三峡的水路,咱们在水中埋葬了他。”为首的人大喝道。

不等船上的人追近,五蛟龙与水贼们潜入水中,片刻再浮出水面时,他们已远出十余丈外去了。

江南浪子伸手起镖,顾不了自己,抱起一剑三奇奔入舱中不住大叫:“准备净水,取裹巾来金创药,快,夺命丹,快!”

秋雷心中一动,也潜入舱内,趁众人忙乱中,抓过置在一旁的酒壶,探手怀中取出贴身藏着的天蝎玛瑙。

玉面郎君追不上五蛟龙,心悬大哥安危,只好回船。

谁也没料到五蛟龙明里退走,暗中留了不少入。

船向下飘流,蓦地,第二艘快船有人大叫:“糟!中舱漏水,不好!”

“啊……”第一艘快舱的掌尾桡大汉狂叫着飞坠江心。

玉面郎君顾不得入舱察看大哥的伤势,奔向后艄,向最后面的快船叫:“靠过来,弃船,我在水底护航。”

他这条船的控舟大汉死伤殆尽,只好将另一条船的人调来,船靠好后,他吩咐道:“速向神女峰下靠,快!”说完,他一跃下水。

神女峰凝真观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主持,那就是武当第四代高手中,素以脾气火暴出名的霹雷火玄恩道长,在神女峰附近,谁要是敢在这儿动刀动剑,对不起,他老实不客气动手将人痛惩,说不定还得丢命,所以神女峰附近无形中变成为唯一的干净土,武当外出行道的人,个个艺业超人,派誉日隆,高手辈出,敢于招惹武当派的人,少之又少。

玉面郎君知道五蛟龙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要船驶向神女峰。

江南浪子将奄奄一息的一剑三奇翻仆放平,夺命丹服下了,一剑三奇的元气渐复,说:“可能伤了督俞穴,先替我制住足太阳膀胱经,不然流血过多,不易复元。酒,我感到昏眩。非酒不行。”

秋雷早知道这家伙要用酒压下因失血而昏眩的症状,假意帮江南浪子准备起叉。

一名大汉将酒壶取过,谁也末留意这只洒壶曾经被秋雷弄过手脚。

江南浪子却一手接过酒壶,说:“大哥,先忍着点儿,目前不能喝,喝了会流血更多。”

小飞叉经过特殊的设计,每一股都留有血槽,尖比根粗,入肉后血便不住溢流,江南浪子一手抓壶;一手运指如风,制住穴上下的足太阳膀肮经。

秋雷心中暗急,心说:“好小子。你自己千万别喝,我还不想要你死。”

“大哥,忍着点儿,我起暗器了。”

“好,酒给我,些小伤势,急什么?”一剑三奇说,他居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江南浪子将酒倒些在伤口上,顾手递给一剑三奇,抓住叉柄轻轻一拉,叉尖离肉,鲜血一涌便被江南浪子用药接住了。

“咕噜噜……”一剑三奇将大半壶酒一口气喝干,递给身旁的一名大汉,然后问:“二弟,伤到内腑么……”

话未完,他吁出一口长气,头向下一搭,象是睡着了。

江南浪子还没发觉有异,信口答:“大哥,不要紧,如无琵琶骨阻住一股叉尖,危矣!”

秋雷递过裹伤巾,说:“快扎上,经脉不可制得太久,同时,你的伤也得上药。”

江南浪子熟练地裹伤,一面说:“谢谢你,我还撑得住,大哥,痛么?”

一剑三奇没有作声,他永远无法出声了。

江南浪子还不在意,仍问:“大哥,你得静养十天半月了,咦……”

他发觉平时最多话的大哥,怎么不说话了,伸手一扳一剑三奇的脸,他怔在那儿了。

一剑三奇象是睡着了,睡象安详,毫无异状,但明眼人已可看出,他的呼吸早就停止了。

“天哪!”江南浪子狂叫,双目睁得象灯笼。

“夏兄,怎么啦?”秋雷失惊地问。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江南浪子厉叫。

秋雷伸手一扳一剑三奇的脑袋,颓然放手怪叫道:“咦!晁兄竟……竟然……糟!小飞叉必定淬有剧毒,糟了!”

船在大乱中靠泊在神女峰下,五条船只剩下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