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东上大学之后,一个星期回家一趟,平时家里就只剩下白芬和秦老太。国庆的时候,秦东东放假回家有些闷闷不乐,白芬问他怎么了,秦东东说他今天在街上看到红梅阿姨了,“还有她女儿媛媛,没有读书了,在卖烧饼。红梅阿姨坐在旁边,前面摆着一个擦皮鞋的小木箱,她傻乎乎盯着别人看,嘴里满是哈喇子,也没有人愿意找她擦鞋……”
白芬呆愣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张红梅的疯傻形象幻灯片似的鲜活地掠过她的脑海。晚上睡觉时,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她去了几家精神病院咨询治疗精神病的相关事宜以及费用,然后在黄昏时分踩着夕阳西斜的余辉,来到张红梅居住的棚户区。棚户区弥漫的臭气汗气尿酸气等各种混合气味鼓捣得她想吐。一走进张红梅低矮的屋子,里面的阴暗让她一下子适应不了。那个时候张红梅刚刚发完一次疯睡下了,肮脏潮湿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摔碎的碗碗碟碟。瘦削的媛媛一边哭着,一边收拾着碗碟残片。张红梅的秃顶男人如丧考妣似的坐在一张旧饭桌旁,似乎刚生完气。白芬的不期至让他呆愣了片刻,随后手指门口锐声说:“你来干什么?滚!”白芬说:“我走很容易,抬脚就成,但我们不能一直让红梅疯下去。我已经帮她联系了一家精神病院,也咨询了医生,她是可以治好的,费用我来出。”秃顶男人说:“别假慈悲了!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白芬并不恼:“你不想想红梅,也应该想想孩子。难道让孩子一辈子有个疯妈?”她走过去扶起蹲在地上的媛媛,怜惜地为她擦去眼泪,这下媛媛哭得更伤心了。秃顶男人像被击中软肋似的顿时无语,他抓着已经没有头发的脑袋痛不欲生地说:“他娘的这过的是啥日子啊!”
张红梅最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经过半年的精心治疗后康复出院。白芬为此花费掉了3万块,是由她这些年的私房钱以及卖掉结婚项链的钱凑足而成。
张红梅回到家休养一段时间后,又一次开始了擦鞋生涯,从那以后再没有犯过疯癫。她并知道自己的康复得力于白芬——白芬曾明确要求秃顶男人为她保守出钱出力的秘密。有时候她诅咒起白芬,秃顶男人会替白芬辩护:“人家没你说的那样坏!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就算了。没住上新房咱就死球了?”而张红梅知道真相则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刘建明约白芬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她不知道他是另有新欢还是对她越来越腻味,无论哪一种情况她都能接受。一个年近50岁的女人即便保养得再好,也敌不过时间,更敌不过20岁年轻女孩的身体。5年的情人身份该报答的已经报答,她不欠别人什么,自己也无愧于心。如今她平静如水,命运所赋予她的一切幸或者不幸她已安然消化。现在她只祈求今年参加高考的儿子能顺利金榜题名,远在北京的丈夫能早日调回龙阳,使一家人早日团聚。
后来刘建明被抓,白芬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心情平静如水。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她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约会的时候,刘建明似乎预感有不测,打算将她调到集团下的宾馆当总经理,并且安排她进集团董事会。“就算我下了台,他们也不会动你。”当时白芬听了真有些感动,体会到刘建明对她是有真感情的,而不仅仅是喜欢她的身体。只是没料到几天后,刘建明就被抓了。
现在她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勉勉工作,但后来目睹省纪委联合调查组进驻集团后,纷纷找一些干部和职工谈话,她才感到几丝深深的隐忧——作为刘建明曾经的情人,她会不会也被带去接受调查?尽管几年来她对她和刘建明的关系隐蔽得密不透风,但也深知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段时间她过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月底秦东东回家来拿生活费,顺便捎上了半个月来换洗的脏衣服。吃饭的时候,白芬一如往昔地叮嘱儿子将心用在学业上,别老上网玩游戏。她的唠叨让秦东东有些不耐烦。她黯然神伤喃喃自语:“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些……”
秦东东觉得母亲有些奇怪,问她怎么了,白芬摇摇头说没事。
刘建明被“双规”后,上面派来了一个新老总统管红光集团全局。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红光开发公司整体剔除出红光集团,将其下辖的几个房地产项目整个挂市拍卖。
雷鸣得知消息后,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左打点右勾通,以极低的价格(不到2个亿)将红光开发公司所属项目全部收购过来了,包括4个楼盘和一块100亩的空地。
成功收购后,雷鸣一连几天都兴奋不已,丁文华则忧心忡忡地提醒他:“4个楼盘,有两个是烂尾楼,一个才完成基建,还有一个是虽已封顶但还得大改建的金宫汉宛,这些破铜烂铁捏在手里,得多少资金去添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
雷鸣不已为然地挥挥手说:“资金不是问题,只要有地就行。对农民来说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对开发商来说是手里有地心里不慌。”他豪情满怀,激动夸张地说:“告诉你吧,我预感龙阳市房地产的黄金时代就要来临了!我都已听见金钱呼啦啦充满诱惑的脚步声了!已经看见满地金子在向我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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