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龙骧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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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

第 十 章 (4)

华氏目送他的背影去远,向六名弃械待命的健仆举手一挥,喝道:“你们走吧、希望你们能找到生路。”

六名健仆踉跄而遁,她向仍朝高翔所走方向凝视的女儿笑道:“丫头,你好眼力。”

小绿粉颊酡红,娇叫道:“娘,不来啦!不来……”

“丫头,说实在的,你与他交朋友,为娘很放心。”

“娘……”

“不知你爹是否也与为娘看法相同,等你爹回来后再说。”

“走吧!此地不可久留。”

小绿笑容敛去,脸色不再开朗,黛眉深锁地说:“娘,女儿不知爹到底在忙些什么?一年到头,女儿只见他在家一二十天,他……”

“丫头,不可无礼。”

“是,娘。”小绿撅着小嘴说。

两人出厅向后绕,藉屋民苍松掩身,发飞而去。

高翔奔向东院,听清叱喝传自东面,立即登东厢的瓦面向东望,不由一怔。

玉狮子与杨抡奇一群三十余名高手,正逐步向东面的松林退,以夜叉康亮为首的贼伙,也有三十余人,人数相等,但如论实力简直不值一比。仅玉狮子与杨抡奇两人,便可以收拾这三十余名二流人物。

但玉狮一群人确是向外退,事实俱在。

他不假思索地向下跳,一跃三丈向东飞赶,不久便接近了斗场,拔剑大吼道:“南京高翔在此。杀!”

玉狮大惊,急叫道:“老弟,咱们用调虎离山计,免得让他们藉机关地道脱身逃命,你把事情弄糟了。”

“他们跑不掉了,这里正好决一死战。”他大叫急冲而上。

立即有五名仆人打扮的高手转身迎来。吼声震耳。

他飞扑而上,一声长笑,剑下绝情,冲入剑山之中、透人丛而出,但见剑虹疾闪,五花石激射,人影倏止。

五个人只有两个人及时转身,立下门户准备应战。另三入直冲出两丈外,渗哼声方发,三个人接二连三翻倒在地挣命。

他已经回过身来,剑上血迹醒目,冷笑道:“丢剑,听候发落。”

两仆脸上灰败,咬牙切齿地厉吼一声,拥上双剑齐出,不顾一切奋勇猛攻,狠命地向前冲刺,情急拼命。

“铮铮!”他震开刺来的双剑,切入,反击,伤敌,捷逾电闪,剑虹疾闪,身剑合一从两人中间穿过,穿越后倏然转身。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心中骇然震惊,原来就在这刹那间,松涛别墅的人已完全失去抵抗力,死伤殆尽。

只有一个人是活的,是夜叉康亮,杨抡奇的剑迫在咽喉上、丢剑等死。

“砰!”两仆倒了一个。

另一个撒腿便跑,脚下奇快,折向飞逃。

“不能让他逃掉。”玉狮大叫。

他折向急追,大喝道:“要命的快站住听候发落。”

仆人向侧一窜,转身横剑凄厉地笑着说:“松涛别墅没惜命的人,哈哈……”

他急冲而上,一剑挑出。

“铮!”仆人的剑被他挑飞出三丈外。

可是,仍然晚了,仆人的左手一起,四个指头硬生生挥过颈下,喉管像豆腐般被剖开了,鲜血一涌;向后重重的摔倒。

他收了剑向玉狮走去,笑道:“还好,一个也没走掉。”

玉狮吁出一口长气说:“幸好你截杀了那五个人,不然走脱了一个,咱们便前功尽弃,捉得一些小鱼,大鱼漏网岂不可惜?”

“抱歉,晚辈不知庄主用调虎商山计,险些误了大事,罪甚罪甚。”他歉然地说。

“算了,不必怨谁啦!夜叉交给你,快问口供,咱们得准备接待江南浪子。”杨抡奇叫。

他说声谢谢,向玉狮说:“庄主请加以布置,晚辈要将这人带至偏僻处迫问口供。”

“你带走吧,快去快来。”玉狮笑允。

他一指头点了夜叉的脊心穴,挟了便走,闪至十丈外的一株松树下,将人放下冷笑着问:“阁下,你是夜叉康亮么?”

“不错。”

“冲霄鹤已经招供,你知道么?”

“笑话,冲霄鹤决不会招供,我夜叉同样不会招供,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他如不招供,你怎会倒霉?”

“康某不听你的废话,不中你的诡计。”

“老兄,咱们好来好去,反正你要招的。何必拖延时刻?在下只要知道两件事。其一,你归谁节制管辖?其二,江南浪子是你的什么人?”

“其一,不知道。其二,在下不认识江南浪子。”

高翔伸出手,冷笑道:“好吧,在下只好费些工夫……”

“你不必费工夫了,现在,你只有数十的时刻。”

“什么?”

“你可以从一数到十,在下便会咽气了。”

“你……”

“在下腹中的毒药发作了,快数。”

他吃了了一惊,夜叉的脸色确已开始变青。

“你不能死!”他急叫?伸手至夜叉的喉中掏。

“哇哇……”夜叉可怕的呕吐,呕出一些食物,腥臭触鼻。

“你不能死,快吐!”他大叫,伸指再掏。

没有用,夜叉吐了不少东西,但脸色愈来愈可怖,最后终于身躯一蹦,声嘶力竭地大叫:“朋友,你枉……枉费……心……机……”

最后一个余音袅袅,气仍在呼出,之后便不再吸气,溘然气绝,浑身在发软,脸色泛青。

他颓然地用尸衣拭净手指,长叹一声,向玉狮走去。

“老弟,怎样了?”玉狮含笑问。

他摇摇头,泄气地说:“恶贼预先吞了毒药,死了。”

“问出消息么?”

“除了承认他是夜叉康亮之我,毫无所获。”

“老弟,不必泄气,元凶恶首江南浪子快来了还有机会。”

“但愿如此。”

“走吧,咱们前往埋伏区,等候鱼儿人网,鸟儿进罗。”玉狮颇为自信地说。

他们埋伏的地方,是别墅南端的松大边沿,距别墅不足一里,看不见别墅,这是一条南行的小径,左面是陡坡,右面是峻峭的溪谷,下沉十丈,草木丛生,藤萝密布,确是设伏的好地方。

杨抡奇安排人手,设下十余丈长径的埋伏区。杨抡奇潜伏在南端,北面由玉狮与高翔驻守。

已经是末牌初,日影西斜。

高翔等得心焦,不住在想:“刚才杀声震天,惨号声可传五六里,辽南浪子如果恰好前来,会不会被吓走了?”

他当然也想到那是不可能的事,此地有警,如果江南浪子真是首领,岂会被吓走?

不兼程赶来才怪。如果首领居然被吓走,那么,岂能领导这些亡命之徒?

南面有了人声,不久,九名樵夫每人挑了一担干枝,鱼贯而来。每人各带了一顶笠帽,戴得低低地,有说有笑急步而至。

先头踏入了埋伏区,高翔仍不在意,山区有樵夫平常得紧。

第一名樵夫接近了北端,蓦地,南端远处突传来一声鹰鸣。

玉狮哈哈长笑,长身而起叫道:“朋友,歇歇肩,辛苦了。”

樵夫们一证,第一名樵夫放下柴担,抬头讶然问:“爷台有么?”

“区区姓冯名海。”

“认识么?”

“应该认识。对不起,请诸位脱下遮阳笠。”

“你……你好没道理。”

玉狮脱下罩袍挂在臂弯上,笑道:“讲道理的人,不会在南京拆冯某人的台。以往四大奇案冯某不加问闻,但在冯某出面之后,再做两案便是瞧不起冯某了。江南浪子,请站出来说话。”

第一名樵夫仍在拖,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玉狮仍然不愠不怒,泰然地说:“半月前,南湖庄自相残杀互相火拼,一把火将南湖庄烧成焦土。这位浪子失去了家,先逃至太平府,南下芜湖,然后悄然回头北走,在深水泥人四出通知党羽埋伏待机,以便清除异已。当你们到达深水之前,冯某的人已经盯上了你们啦!祖堂山你们的秘窟已被一网打尽,就等你们前来结实了。”

“我不僵你的话。”第一名樵夫仍然装傻。

玉狮举手一挥,两端的人纷纷站起。

“搜他们的柴担。如果没有刀剑,将他们绑上,押他们返家,樵夫总该有家的,对不对?”玉狮笑着说。

南端的杨抡奇大笑道:“这附近的庄园别墅,柴火皆在附近就地取材,哪用得着樵夫到远处打柴,扮樵夫不啻欲盖弥彰,哈哈!”

拆开了对方的伪装,樵夫们一声长啸,放下柴担丢掉笠帽,从柴中拔出了兵刃,一声大喝,向前疾冲。

第一名樵夫先飞出一把樵斧,再挺剑随斧冲进一剑刺出,来势凶猛已极。剑上风雷声震耳。

玉狮一声朗笑、手一抄便接住了樵斧,信手回掷,捷逾电光石火。

“嚓”一声响,樵斧砍在樵夫的胸口,樵夫身形一顿,大叫一声,向上一蹦,扭身栽倒,骨碌碌滚下溪谷去了,草藤一阵暴响。

玉狮拔剑出鞘,迎着扑来的第二名樵夫淡淡一笑。

高翔一跃而出,高叫道:“江南浪子出来说话不可自误。”

第四名樵夫是个留三绺短须,一表人才的中年人,左手持樵斧,右手握剑,大喝道:“贤弟们退,愚兄与他们打交道。”

声落,已越众而出,面对玉狮与高翔、冷冷一笑道:“在下江南浪子吴坤,有何见教?姓冯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南湖庄与龙尾山庄并无往来、南京也不是你姓冯的势力范围,你凭什么要管吴某的闲事?”

“哈哈!阁下侠名四播,声誉甚隆,居然老来变节,把南京闹了个风雨满城,还敢说冯某多管闲事?”

“你想怎样?”

高翔接口道:“在下有事请教。”

“哼!你是高翔了,今天咱们终于见面啦!打!”

打字出口,樵斧脱手而飞。人亦上扑。

高翔也一把接住樵斧,玉狮已抢先迎出狂笑道:“人是我的了。”

后面、杨抡奇已率人与樵夫交手了。

“铮铮铮”!剑鸣震耳,剑气进射。玉狮与江南浪子开始硬拼,你来我往各展绝学,生死相决。

山径窄小,左是陡坡,右是溪谷,剑术无法施展。只能硬拼硬架,像是窜斗于窟,力大者胜。

一连十余剑,双方疾进疾退,似乎半斤八两,但以后江南浪子终于相形见绌了,封架不住啦!

高翔干着急,插不上手,急叫道:“要活的,冯庄主。”

后面七名樵夫,有四名中剑被杀,滚下溪谷去了。另两名尸横小径,只剩下一名仍 在苦撑。小径中,鲜血一堆堆,惨不忍睹。

“铮!”江南浪子的剑被震飞,跃下溪谷不见。

“要活的。”高翔急叫,冒着险飞跃而上。

玉狮恰一剑疾挥,从右侧跃过的高翔首当其冲,完了,这一剑万难闪避。

好高翔,临危知警,人急智生,扭身便倒。剑气迫体“嗤”一声剑尖划了胁衣,肌裂血出。他倒下溪谷,勾住了一株小树,急向上翻,出了一身冷汗,幸而只伤肌肤,这一剑好险。血染胁衣,他几乎与死神结了亲。

“哎呀!你……你怎么如此冒失?伤重么?”玉狮关心地问。

他拭掉一头冷汗,苦笑道:“不要紧,晚辈抱歉,情急顾不了一切,值得的,这人不能立即杀他。”

江南浪子冷笑一声,说:“要想捉吴某归案,少做梦。”

“你的党羽笑如来已经归案,用不着你了,冯某要向你问消息,也许可让你活命。”玉狮大声说。

“阁下,赃物放在何处?”高翔问。

“已沉入江底,何用多说?”

“秦准的四大名花……”

“大爷说给你听,四大名花已送人了。”

“乾坤一剑在何处?”

“他已走了,下落不明。”

“永安镖局的三万两镖银呢?”

“在隐山小筑的地窟中。”

“好吧,咱们走,去看看。”玉狮说。

江南浪子哼了一声,发出一阵惨笑、说:“在下已栽在你们手中,根基己毁,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哈哈哈哈!在下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身形一晃,脸色开始泛青。

高翔急抢而出。江南浪子向侧倒,恰好被玉狮一把抓住。

“完了,毒发而死。”玉狮惊叫。

高翔伸手一摸鼻息,叹口气说:“可惜!这人雄才大略、只因为走错了路,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玉狮将尸体交给一名手下,呵呵一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错与不错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衡量。盖棺论定,这人值得喝采,死得倒也英雄,在下要好好替他营葬。老弟,走吧,去地窟找镖银。此案已了,老弟是否觉得轻松?”

“总算了结一件大事,一切多谢庄主了。”

“好说好说,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咱们走。”

“居兄到何处去了?”

“他受了伤,我已派人送他到小雷音寺啦!”杨抡奇欣然地说。

玉狮找回罩袍穿上,向杨抡奇说:“大总管,你带人去收尸找地方埋了,事后到地窟去帮忙搬运镖银,咱们还赶得及回南京。”

“是,属下这就带人善后。”杨抡奇欠身答,带了二十名手下走了。

玉狮与高翔带了十余名手下、径奔地窟。

申牌左右,两名村夫经过埋伏处,一个惊叫道:“老天!血,瞧!好多血迹,好鲜明,是人血呢。”

另一名村夫嗅嗅血迹,以手蘸了一些细察,笑道:“见鬼,红朱熬牛胶,腥腥地,哪来的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