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乱世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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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仇爱杀 (2)

第十九章  情仇爱杀 (2)

“你又找来这么多杂碎,存心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真是黑心肝,你根本就不是人。”她在十步外扬剑屹立,威风八面。女强人的气势,真有慑人的威力,“这些人似乎都是有名望的高手名宿,居然无耻地替你抢女人。俗语说,杀人可恕,情理难容;我不会原谅这些人,因为他们的行为太可耻。袁家驹!你出来,你也算是成名人物,应该像个人样和我了断,是吗?”

踱出一个年近花甲,面目阴沉的人。

“小泼妇,你把老夫这些人骂得很惨。”这人阴森森地说:“老夫不是不问是非不讲理,盲目袒护晚辈的人,就凭你穷追不舍衔尾跟来行凶的举动看来,谁是谁非已经昭然若揭了。”

“是吗?你就凭这点见识,就知道谁是谁非了?你是哪一位未卜先知的诸天神佛?”

“老夫贾若愚在江湖历练半生。见多识广……”

“哦!原来是河北岸双龙之一,大河苍龙贾若愚。”她脸色微变:“据说你算是德高望 重的名宿,原来是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老厌物。”

“什么?你……”大河苍龙暴跳如雷。

“你们十五个人,拦路要劫持我一个女流晚辈,你居然有脸站出来,厚颜无耻大放厥词。老天爷!人不要脸,百事可为,你做一个抢女人的老****,你家的十八代祖宗一定在九泉下,哭泣子孙不肖一至于此呢!”

“骂得好!”在二十步外驻马的小雅高叫,“那老猪狗自取其辱,辱及祖先哪还有脸活在世间?”

大河苍龙怒火冲破了天灵盖,拔剑飞跃而进,怒啸声震天,雄猛的气势低人心魄。

霸剑奇花一声娇叱,剑涌千层浪。

铮一声狂震,霸剑奇花连人带剑被震出丈外,飞出路右,几乎跌倒。

大河苍龙志在小雅,无暇追袭霸剑奇花,一冲而过,怒火焚心扑向马上的小雅。

小雅冷哼一声,飞落鞍桥有如飞絮,半空中霸剑出鞘,脚一沾地大河苍龙恰好到达,剑发狠招七星联珠,要连发七剑,把小雅刺上七个血洞,剑气迸发有如风吼雷鸣,劲道无可克当。

一剑、两剑……

小雅左闪右旋,一声娇叱,冷电从对方的剑侧切入,泻出。

风止雷息,大河苍龙向右方直冲出两丈,脚下一挫,一头栽入路旁的深沟。

“救……我……”深沟传出窒息性的求救声。

小雅冷冷一笑,回到坐骑旁,收剑飞身上马,稳坐鞍上冷然向前注视不言不动。

她知道大河苍龙的底细,知道霸剑奇花挡不住这条老龙,所以出言刺激大河苍龙,一把神来之剑,摆平了最高明的大河苍龙。

接触太快,谁也没看清交手的经过,刚看到剑光飞腾,便倏然结束了。

霸剑奇花还没回到路中,只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小兄弟!我霸剑的名号让给你了。”霸剑奇花脱口叫,“在下好惭愧,你才配作霸剑才对。”

一扭头,人群像乱鸦,眨眼间便四散飞遁,速度快得惊人。惊鸿剑客主仆逃得最快,落荒飞遁奇快绝伦,把他人抛得远远地,自己的性命要紧。

能轻轻松松,信手一剑便摆下了大名鼎鼎、威震大河两岸的名宿大河苍龙,那简直是匪夷所思,决不可能的事,除非对方的武功剑术高明十倍。

一个霸剑奇花,已经不易对付了,居然多了两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再不走可就没命啦!唯一的大河苍龙,也禁不起一击,谁不胆寒,“畜生!你走不了啦。”霸剑奇花怎肯干休?奋起狂追有如电火流光。

“咦!这些人怎么搞的?”小雅大感困惑:“一个人被击倒就散了?能算是成名人物吗?”

身旁出现背着手的杨一元,把跌在沟底的大河苍龙拖出路面。

大河苍龙右助挨了一剑,必须及时抢救。

“救……我……”大河苍龙向他求救。

“抱歉!你这种欺世盗名,老悻骄横的人,我没有救你的兴趣。”他摇头拒绝,”我不 是郎中,没有救你的义务。你捂住伤口,等你的人来救你。”

他探囊取出金创药瓷葫芦,取药末塞住剑孔,扶大河苍龙躺好,向小雅招手,向郭店驿举步。

“你吓坏他们了。”他傍着小雅的坐骑迈步,”霸剑奇花骂那些人的话很有份量,说惊鸿剑客存心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这表示他们要死,心理的威胁十分沉重。再被你一剑勾消了他们虽高明的人,他们已外魂飞魄散了,怎敢不溜之大吉?”

“我是生气啦!”小雅嘟起小嘴,“他一个喏大年纪的成名前辈,怎么如此有失风度,疯子似的乱打乱杀?而且他攻招十分凶狠,实在可恶。”

“怪他不得。”杨一元忍住笑:“你和霸剑奇花两张嘴,骂得也太不像话。我骂人已经够毒够缺德。你们女娃娃似乎不让我专美呢!哦!我抱歉。”

“抱歉什么?三哥!”小雅一怔。

“你明知中州五子非常了得,妖术通玄。”

“听说而已。”

“居然仍敢前往兴师问罪,我以为你不知自量呢!看了你的身手,我知道看法错误了,所以向你道歉,你的身手天下大可去得。”

“只是,我……我对妖术一无所知……”

“我告诉你一些避邪心法,和一些所谓妖术的技巧,要下了多久,即使对付不了超凡的妖术,应付一二流的妖术应无困难。”

“谢谢你啦!三哥。”小雅欣然娇呼。

宅主人替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三人在小客厅中安安稳稳午膳。

小琴并不以小姐把她当姐妹,而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坐在下首不时替杨一元斟酒,替小雅布莱。她很少说话,脸上整天挂着笑容,是个柔顺乖巧的好姑娘。

“那朵花真的很美丽呢!”小雅却相反,慧黠活泼吱吱喳喳,“那个什么惊鸿剑客,也人才一表,他俩应该很相配,怎会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三哥……”

“小妖怪!你别向我好不好?”杨一元笑骂,“那家伙自从第一次见面,被我踢了一脚之后,把我恨入骨髓,我从没和他一起说过三句话,怎知道这家伙的肚子里,到底有些什么牛黄马宝?他一直以护花使者自居,与三位姑娘同进退。我忙得要死,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感情的发展是怎么一回事,你问我不啻问道于盲。”

“我想……”

“想替他们撮合?免了吧!”杨一元苦笑,“要是他们打打闹闹,你追我赶闹着玩,撮合该是一件好事,出了人命,便成了死仇大敌,能撮合吗?再说,两方面的人品性格我们都仅看到表面,谁知道日后会有些什么变化?弄不好,他们会咒骂你一辈子。”

宅主人匆匆入室,含笑打招呼。

“公子爷!外面有一位好漂亮的闺女求见,要不要见她?”宅主人笑问。

“请她进来好了。”杨一元颇感意外。

“会是谁?”小雅也感到奇怪。

“霸剑奇花,她是很能干的。”

果然所料不差,霸剑奇花笑吟吟地随宅主人入室。

“杨兄!果然是你,我是来道谢的。”霸剑奇花满面春风,一点也不像受过感情打击的人,“还有你们,蔺小兄弟。”

其实,小雅和小琴的身材,与她不相上下,也许她认为女人比男人成熟,对一个小浪流浪打扮,嘴上无毛的小伙子,叫小兄弟是合情合理的事。

“请坐,要不要同进午膳?”杨一元客气地招呼。

乖巧的小琴,立即入内取来碗筷。

“谢谢,真有点饿了。”霸剑奇花不再客气,打横坐下:“镇上单纯,略一打听便找来了。”

“没追上?”

“没有,这畜生逃走的功夫非常到家。”霸剑奇花依然笑容可掬,“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他的。我猜,他又将返回郑州另邀朋友了。”

“不会,他有两条路好走。”杨一元说,“一是往南逃;一是前往混沌宫下院躲起来,有意引你去追,让混沌下院的人对付你。”

“我承认我怕混沌宫的妖人。”霸剑奇花冷笑,“我在天底下人间世等他,甚至会到振武园等他。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申姑娘,何苦……”

“不要劝我,杨兄。”霸剑奇花脸上又回复明媚的笑容,“吕姐已和乐正仲明回家去了,他们是理想的一对青梅竹马冤家。”

“我知道,他们的确相匹配。”

“吕姐其实对你极有好感……”

“她对我一再救她有好感,这是人之常情呀!”

“知道许姐的去向吗?”

“她和她老爹进湖广,回家去了。”

“杨兄!你该留住她的。”霸创奇花叹了一口气,“她对你几乎到了一往情深地步,在我和吕姐面前曾有露骨的表示,她最欣赏你玩世不恭的个性……”

“申姑娘!你自己的感情烦恼已经够多了,居然还有心情兜揽别人的事,有意增加烦恼吗?”杨一元大笑,“哈哈!我算是服了你。

看你一点也不像有过感情创伤的人,是不是在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我与许姑娘的交情,份量与你们是相等的。我这人虽则玩世不恭,但相当自爱,见人讲人话,见鬼说鬼话,做事大而化之,甚少费神揣摸或讨好某一个人。如果我辜负了许姑娘的心意,我只能说,我抱歉。”

话中有话,霸剑奇花可能听得懂。

“我想,你们其中一定有误会。”她黛眉深锁:“她和乐正仲明找到我,就曾经表示你那天的神态有点不对……”

“我们不谈她,好吗?”杨一元当然不便说明,有关许姑娘语中带刺的事,“你打算继续追踪?”

“我绝不放过那畜生。”

“爱重呢,抑或是恨多?”

“杨兄!你也在钻牛角尖。”霸剑奇花冷冷一笑,“我只要把他弄回振武园,要他把他的无耻行为公诸天下,就这么简单,无所谓爱与恨。”

“那也会影响你的名声呀!”

“我不在乎,我就是一朵与众不同的奇花。”

“能接受劝告吗?”

“谢了,我知道我所做的事。”

杨一元苦笑一声,乖乖闭上嘴。

小雅一直用心地倾听,她不明内情,当然不便插嘴,也不想加入劝解。

一顿午膳吃得不怎么愉快,踏罢,霸剑奇花一再道谢,含笑告辞,一声后会有期,各奔前程。

“真是一朵奇花。”送走了霸剑一奇花,小雅感慨地说:“真令人莫测高深。”

“不管是爱也好,恨也好,铁定会波及不少不相干的人,天知道日后如何收场?”杨一元也摇头叹息,“她如果咬牙切齿,或许还有化解转圜的余地。但她笑容可掬,又可看到她心底蕴藏的恨意,任何人想化解也摸不清她的意向,怎能对症下药让她坦然接受?我不想再管她的事了,力不从心,实在无可奈何。”

重返新郑,已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苑陵老店天天换旅客,杨一元所住那一边的上房,住满了陌生的客人,幸好他并没退房。

小雅、小琴仍住在原处,因为龙陵老店已经客满了。

八臂金刚亲自前来传递消息:先后赶来的妖魔鬼怪,已经赶往密县去了。另有一些人,则从郭店驿走小径前往密县,不再有人借道新郑。从南面来的人,并没在新郑逗留,连薄暮时分到达的人,也马不停蹄走上至密县的大道,连夜赶往密县聚会。

今晚,应该可以题一晚太平觉了。

五更天,他必须起身练功。

这五年历练漫游期间,除非实在没有余暇,他一定晨昏苦练,一方面既求精求纯,一方面可以保持精气神的活力,如非万不得已,决不中辍。

三天不练、筋肉的爆发力就会减弱。与人交手生死关头,爆发力不够,是相当危险的事。逃跑起来冲力不足准被追及,老命难保,能够一跃三丈,连续三五跃,追的人十之九会望尘莫及。

城内钟鼓楼五更起更的钟鼓声传到,他恰好披衣而起,似乎他体内有一具时钟,沉睡中也知道时辰。

五更无,是最安全的时辰,夜间活动的族类,必须纷纷归巢人穴了。

地狱的鬼魂,鸡一啼就回不了地府,会被天火所炙,魂散魄灭。

点起了油灯,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门下方,看到一些粉末。

门与窗皆闩紧了的,上方搁了一些小瓦片,只要撬动三分左右,瓦片就会掉落跌碎,这是他夜间防险的小技巧,相当灵光管用。

没有被撬动的征兆,但那些灰白色的粉末……

那是从门外贴门漏下的,循门限混入房中。

不等他有何反应,突觉眼前发黑。

“给我时间,给我时……间……”他心中在呐喊。

晕眩感像浪潮般袭来,身形一栽。

时不我留,时间是不能给的,要去争取。时间这玩意是抽象性的,在某种特定环境里, 它甚至不再存在,或者仅存在意识里。

他不能倒下,灵智涌现,神意克制住肉体的脱控感,他艰难地坐下来了。

意识逐渐模糊,神意控制不了强大的肉体相逼力量。

“元婴赤子,维我……心……灯;元婴赤……子,维……我……

心……灯……”他口中喃喃低语,语声渐弱,最后几难分辨。

最后一切归于沉寂,他用五岳朝天式端坐在地,像是睡着了,脸上有无邪的、也可以说是无意义的笑容。

元婴赤子的笑容,初生婴儿所形诸于外,最单纯的两种表情之一;另一表情是哭,以哭的表达时间最多,所以说人生是痛苦的,生下来就哭了。

不久,“砰”一声大震,房门倒下了,他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