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3)
看到夏都堂恭顺地跟在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爷身后,她便知道这位公子爷不是等闲人物
“听说你受了伤,特地来看望你。”海山笑吟吟地说,神态友好,风度极佳:“伤怎样了?”
“还好,些许鞭伤而已,谢谢!”她满眼疑云:“请问公子爷……”
“海公子。”夏都堂在后面代为回答:“太原来的。海公子希望知道你们诱敌的情形。江姑娘,一切必须详细说明,好好招待海公子。”
“是的。”她明白来人走何等人物了,赶忙闪在一旁:“两位请进。”
“我有事,注意礼貌。”夏都堂说,退后三步躬身说:“奴才告辞。”
“请便。”海山抬手送人。
房中暖洋洋,原来有两座兽炭火鼎。
养伤嘛!应该保持温暖,保持身心愉快。
寺院的客房是相当简陋的,一床一桌别无长物。
方桌,有四张长凳,坚牢结实。
“公子爷请坐。”她有点惶恐,忙着取出火鼎旁的热水壶,替贵客沏茶。
“不要客气。”海山打量房中的摆设,自行脱下外面穿的玄狐短袄,解下剑搁在桌上:“听说姑娘的大慈悲手是武林一绝,能不能说说练法和威力,让在下开开眼界?谢啦!”
白狐一怔,在桌对面有点不知所措,为自己倒茶提壶的手,出现不稳定现象。
那有一见面,便要求将绝学公布的?简直毫无常识,这是极为犯忌的事。
“在京都,讲武堂不惜重金,礼聘中原武林高手,与怀有奇技异能的人士,传授侍卫营 官兵各门绝技。”海山进一步解释:“以在下来说,少林的神拳,武当的点穴,庐山天绝狂叟的天绝三剑,泰山鹰爪王的鹰爪功,多少有些成就。”
“雕虫小技,见笑方家。大慈悲手算不了什么,有点像少林的擒拿手,威力有限。”她不敢不敷衍,对方的话已经够露骨了,各名门大派的绝技都曾练过啦!
谁敢拒绝这种露骨的要求:“公子节要知道贱妾被凌虐的经过吗?这件事贱妾已经向夏都堂详加禀告了。”
“话经过第二人之口,就会走样的,所以我要从你这里知道第一手资料。先不要急,过来坐坐。”
她的明眸中,突然出现领悟的神情。
她绰号称狐,当然具有狐的妖媚和****,也具有嗅出同类气息的本能,对男人的外表和心理有深入的研究。
这位公子爷是个同类,是个知情趣的同类。
其实,这位公子爷人才与身份,都是顶尖的,超群的,实在用不着假公济私。
她脸上绽起动人的妩媚甜笑,盈盈地走近,穿了薄薄便衫的温暖胴体,紧挨着海山左侧坐下了。
房中本来就温暖,门窗闭得牢牢地,外面寒风砭骨,一点冷风也吹不进来。
“那真是一场恶梦。”她装出娇怯怯可怜生的神情:“本来以为魔豹只有一个人,又远在山林藏匿,消息决不可能通灵,不可能知道所发生的变故,所以夏都堂要求我和黑狐按计行事,没料到他……”
“他却完全知道了?”
“是的。”
“他不是一个人。”海山揽住了她的纤腰:“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原来与鬼谷老人联手,怎么又变成与飞虹剑客混在一起的?你没见到鬼谷老人?”
“没有。”她沉思,却故意扭动腰肢迎合海山的手:“依当时的情景猜测,飞虹剑客似乎并不是与他在一起合作的。”
“以后我会查出来的。哦!你的伤怎么了?”
“挨了几马鞭。”她哭丧着脸,我见犹怜:“这人好狠,一点也不……不……”
“不怜香惜玉?”
“嗯……”
“连我的妹妹海秀也诱惑不了他,你……”
“我承认我失败了,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我会捉到他的,替你出口气。”海山温柔地替她解钮脱衣:“鞭伤不要紧吧?我有很好的药,来自大内,让我替你推散淤血。”
她装腔作势地躲闪,遮掩,羞红的面庞和半推半就的神情,让海山立即出现不正常的呼吸。
片刻间,她已成了白羊。
胸乳的鞭痕宛然,红肿青紫。
“好可怜哦……”海山喃喃地说,在她乳房上的鞭痕,温柔地轻轻印上一吻。
“哦!好人……”她战栗着说。是激情难禁的战栗。
九龙冈一群人正在忙碌,忙着在附近搜踪寻迹。
六个人全死了,那位断了双腿的人,在同伴赶到抢救时,便陷入弥留凶险境界,鲜血已 经流尽,仙丹灵药也救不了血液己尽的人。
他在昏迷中撒手人寰,无法说出当时的杀经过。
寻迹的人是行家,但只知道有两个人在旁伺伏,一个用箭袭击,用的箭是淬毒的,射猛兽专用的痹矢。
不用猜,也知道这人是行刺疑犯之一:金鹰应翔。
大批人手出动,遍搜附近的山林。
传出的命令是:魔豹三个人中,有人受了伤,中了淬有奇毒的暗器,要留心新坟覆土,要掘出尸体来验看身份。
没有目击的人,所以不知道昨晚曾经出现一个武功奇高的白衣女人。
从东台小苑上东台,羊肠小径十分难走,加以天寒地冻,爬起出来一发就不能止,衣内出汗,内热外冷,一停下来,里面其冷如冰,真受不了。
五个人胃寒疾进,一口气奔上七十二盘。
“这里曾经有人上下过。”在前面寻踪觅迹的人,指着崎岖的碎泥路面说:“但好像只有一个人。”
“不管有多少人,快走!”领队的青狮急躁地说。
这些高手的脚程,快得真像奔马。
从显通寺登东台顶是四十里,平常香客要走大半天,回程在半途的寺院住宿。这是说,爬东台就要一天。
而这些人脚程快,一个时辰就登上台顶。
山顶有积雪,的确留有履痕。
四面纵目远眺,壮丽的景色令人目眩。
台顶周三里,形如鳌背。远看中台,东南西北四合皆从中发脉,一山连属,势若游龙。似乎南台比较特殊些,显得独秀群山。
向东望,彤云低垂,一片渺茫。
据说,夏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时,可以东望大海,甚至可望到海岛云云,所以也叫望海峰。
在这光秃秃的峰顶找人,一定是神经错乱了,而躲在这里的人,不是白痴就是疯子。像这种天气,站不了多久,就会冻成冰棒。
夏都堂的得力手下血掌涤心季准,仰天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不片刻,北面有人窜上山峰,共有三个人,有如星跳丸掷,飞快地掠到。
“七星山插山寨贾堂参见。”为首的巨熊般大汉,支起三股托天叉行礼。
“见过诸位将爷。”血掌涤心向青狮四个人伸手,同三个插天寨匪首说。
三匪瞥了青狮四个人一眼,四人伟梧的身材与威猛的像貌,颇令三个自以为雄壮的匪首心惊,乖乖恭顺地向四人行礼问好。
“可有动静?”血掌涤心问。
“回季爷的话。”贾堂欠身说:“附近方圆二十里,全搜过了。东面东溪附近,今早曾经看到一个人影闪动,还没前往追寻。”
“可曾看清像貌,装束?”
“太远了,无法看清。”
“会不会是虎豹?”
“不可能,是人影,没错。”
“带路,走。”
“遵命。”
八个人由三匪领先,从东面峰顶下的那罗廷菩萨窟下山。没有路,幸好山势并不怎么峻陡,至半山下,重岭连绵,这才看到林影。
降下一处山谷,先的贾堂突然止步,托天叉一件,发出一声警号。手下两匪两面一分,拔刀出鞘。
腥风人鼻,三匪神色似乎有点不安。
“也许,在下看……真的看错了。”他扭头向血掌涤心陪笑:“把……把猛虎看……看了人……”
“果然是山君。”青狮笑笑,大踏步上前,赤手空拳,毫无拔雁翎刀的意思:“在关外,这种东西比狗还要多,好玩得很。”
托天叉是猎虎的重要兵刃,所以也称虎叉。猛虎扑上来,双爪恰好扑中左右叉尖,中间取长的叉恰好贯入虎颔下。
当然这必须是有经验的猎人才能办得到,时间、姿态、力道,必须控制得十分正确,叉柄恰好抵地支撑,往上一送人便弃叉闪出,再拔猎刀严防意外。
算错了分毫,人与虎就可能同归于尽。
贾堂带叉防虎,可知对猛虎颇怀戒心。
而青狮却泰然自若赤手上前,还说很好玩。
一声虎吼,腥风大作。
两头虎出现在前面,左右往复窜来窜去,不时发出震天大吼,向前冲再退走,显然在示威,同入侵的人提警告。
人多,虎不会贸然扑上,宁可采取威吓手段,咆哮作势以吓退入侵的人。如果只有一两个人,那就不同了,必定在咆哮中狂野地扑上。
所谓虎威,就是它的嗓门够大,大得足以吓破人的胆,使猎物丧失斗志。
两虎不敢扑上,青狮猛地一跃而上。
第一头可能是雌虎,最为凶猛,对任何接近它巢穴的兽类,皆会加以毫不留情的攻击。
尤其是小虎出生三个月以内,连它的伴侣也不敢轻易走近,雄虎只敢像胆小鬼似的,将猎来的小死兽悄悄放在威力范围外,再悄悄地溜走,以免雌老虎大发雌威。
当然,雄虎如果有机会,也很可能把陌生的、不小心迷了路的小虎,当兔子一样吞掉。
青狮这一跃,远及三丈,雌虎看清人影,已来不及走避了,一声咆哮,凶猛地扑上了,巨爪大有径尺,体重超过三百斤,是一头最健壮最成熟的雌虎,任何一只爪扑中人体,都会肉裂骨碎。
青狮不像武松打虎那么笨,事实上人决不可能像抓狗一样,抓住老虎的顶花皮向下按,按到老虎自己用爪刨成的洞穴里抵住,再拳打脚把虎打死,除非是一头死老虎。
人影一闪,虎扑落空。一声沉喝,青狮闪在雌虎的左侧,铁掌如开山巨斧,以千斤力道劈在虎腰上。
老虎是钢骨铁爪豆腐腰,腰禁不起沉重的打击。当然,没有数百斤力道也不管用,老虎腰决不是豆腐。
雌虎仍向前冲,扑地闪了一下,勉强摆尾转身,威风失去了一半。
青狮到了,一跃而起,单脚下咽,重重地在虎背腰上,再飞翻而起。
雌虎怒吼一声,后腿下挫,虎尾狂扫。
青狮身形飘落,俯身伸手扣住了一条后腿,大喝一声长身而起,把雌虎扔出丈外,砰一 声撞在一株大松树的粗干上,枝叶摇摇。
雄虎恰在这时,咆哮着扑上了。
青狮大概也有点乏了,不再赤手搏虎,一声刀啸,沉重的雁翎刀出鞘,一挫、一闪,避开正面,刀光一闪,从猛虎的左腹肋斜贯入两尺左右。
他手一松,猛虎带着刀扑出丈外,然后重重地摔倒,然后拼命地咆哮挣扎要爬起来。
“把它们弄回去,走吧!”青狮拍拍手说:“显然你们弄错了,把猛虎看成人,白费工夫。”
不久,八个人绕道走向东庄返回显通寺,带走了两头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