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莽原魔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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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2)

第三十四章 (2)

“我们已经先后杀了三批人,已经得到不少口供。”神笔秀士最和气的人,说话时笑容可掬不愧称秀士:“现在,我要听你们父女两人的。你两人尽管放心信口胡说八道,天南地北胡扯,我们不介意,反正命是你们的,要不要命我们毫无关系。你们俩坐下。”

冯堡主怎敢不坐?缓缓坐下了。

“你那扣有指断魂的手,最好不要乱动,免滋误会,动不好一定会送命的。”神笔秀士提出警告:“刚才你们逃走而不动手,委实是非常的幸运。冯堡主,你先把所有发生的经过说来听听,好吗?”

“我要先知道,我父女俩的结果如何。”冯堡主硬着头皮说。

“这得决定于你是否合作,口供的真假。之外,我不能保证什么。”

“没有保证,我又何必说?”冯堡主大概是想开了:“冯某不是没有担当的人,看不破生死就不要在江湖称雄道霸;要死也要死得英雄些。”

“好呀!你就英雄地死吧!刀客老哥,你可以任意处置他啦!”

不等四海潜龙挥刀扑上,冯堡主已脸色大变。

“在下认栽。”冯堡主屈服了:“你们要知道些什么?”

“就从你们离开五台展开追捕的时候说起吧!前一段鞑子小皇帝的事已经不需再问了。”

“我们是最先负责觅踪的第一批人,名义上的领队是锡伦活佛,事实的统领是组钴禄和卓……”冯堡主不得不将经过简要地说出。

已牌初,卅余名高手到达山脊的前段。除了纽钴禄和卓的两组十个人外,其余二十余人是后续赶来策应的人。这些人没带有狼犬,只是循先出发的人,所留下的记号而来的。

昨晚纽钴禄和卓的两组人,的确是迷失了方向,同时也因为接到了警告的声号,赶回去接应后续赶来的人。

从后续赶到的人口中,知道原先跟来的几批人,以及后续奉命赶来策应的两批人,都被人杀死了。

这一批发声号告警的人,不但发现了哲巴活佛几个人犬的尸体,更发现在前面带路的十二个人被杀,其中一个幸而留得命在,重伤昏厥而逃过大劫,说出是被三个灰发老人袭击,是何来路丝毫不知。

这些人心中一慌,所以发出求救的声号,总算把纽钴禄和卓两批人召来了。

纽钴禄和卓心中极感不安,三个灰发老人到底是何来路?既不是飞虹剑客、旱天雷那些人,那又是谁?

显然魔豹张家全把他们引到此地来,一定事先在此地埋伏了帮手,这些帮手甚至比张家全更具危险性,大事不妙。

天一亮,他们开始往回走,希望能与插翅虎这一组人会合,循踪登上了山脊。

他们还不知道,插翅虎这一组人昨晚就崩溃了。

经过第一段树林,接近疏林地段,领先觅路的人是白象,带着一名太行山悍匪。

带来的狼犬全死光了,张家全所布下的捕兽器,发挥了奇效。现在,他们必须靠自己人留下的踪迹和记号,在这不见天日的山野丛莽中搜索了。

事实上狼犬已经派不上用场,有也成了废物,张家全利用纾穆禄兆丰的衣裤,在这一带山区拖来拖去,再设置一些捕兽器,那些狼犬只在拖过的地方白兜圈子,不但没发生效用,反而误事。

白象身材高大,在前面觅路居然十分灵活。进入疏林,便看到前面一株柏树,有一段树皮被削去,用刀刻了一行大字:“欢迎前来送死,”

另刻了一头豹的图案,刻画少,但却相当神似。

“统领,快来看。”白象向在后面卅余步跟进的人大叫。

“是魔豹留下的,没错。”海山多少有点了解张家全的性格:“这附近,一定设有难测的陷阱。”

“先在附近小心观察,很可能找出这小狗的去向。”纽钴禄和卓冷笑:“也许,我会找出对付他的办法来。”

“他不含在附近留下去向踪迹的。”海山苦笑:“如果有,一定是故意留下的。”

“我找再说。”

结果,他们找到的不是踪迹,而是插翅虎和力士的尸体,尸体摆放得好好地。

“他们完了。”纽钴禄和卓咬牙说。

“还有四个人呢?”海山剑眉深锁:“师兄,恐怕有点不对呢!”

“有何不对?”

“会不会是冯堡主弄的玄虚?”

“你是说……”

“他叛逃了,杀了我们的人而逃。”海山分析:“四个人中有三个五行堡的人,仅白狐……”

“白狐江姑娘决不会叛逃。”一旁的夏都堂说:“她不会用身家性命来冒险,这点我可以保证。”

“再找找看。”

每三人为一组,小心翼翼向树林搜进。领先的仍是白象,和那位太行山悍匪,以及一名侍卫。

刚进入林缘,在前面的太行山悍匪一声狂叫,人向下一沉,再向前仆倒。

“糟!”后面丈余的白象惊叫,奔上抢攻。

地下挖了一只尺余径的两尺探小洞,用草皮掩盖住洞口,底下插了三支用坚木削成的尖刺。人一脚踏空,下面尖刺贯入靴底穿透脚掌,人体也自然向前栽,洞缘恰好将胫骨折断。即使气功盖世,在没运功护体之前,仍是血肉之躯,禁不起小刀子一捅。这种小陷阱对付骤不及防的高手,还真管用。即使纽钴禄自己掉下去,结果也将完全相同。

人死不了,但麻烦大了,必须派人背着走。

纽钴禄和卓总算是与中原的武林高手周旋过的人,燕山三剑客更是经验丰富,立即下令停止在附近搜索,以免遭受更重大的损失。

众人立即当场商讨对策,锡伦活佛当然是支持纽钴禄和卓的,这位活佛对斗智的事深感痛恨,缺乏这种长处和经验,只好完全委由纽钴禄和卓主持。

“这小狗显然牵制住我们了。”纽钴禄和卓冷静地说:“他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他的人躲在暗处,我们吃亏的就是这一点。因此,我们必须改变策略。

“师兄准备怎么做?”海山问。

“反制。”纽钴禄和卓信心十足:“把情势扭转,让我们掌握以逸待劳,主客易势。”

“恐怕不妥,这地方我们不熟悉。”

“以逸待劳,就不需熟悉。”

“怎办?”

“他会来找我们的。”纽钴禄和卓向卅里外的衣旗峰头一指:“我们到那边去建立据点,怖下天罗地网等他送死,把那附近布成可攻可守的砦垒,他一定会送死的,连五台他都敢去,这里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我只担心他见机远逃。”老二纳拉费扬古说:“他知道我们来了,一比一他或许能支持,一比二他毫无机会,所以他采用伏击偷袭手段,逐一消灭我们的人。一旦他知道我们集中全力等他,他会走的,我们岂不是白等了?以后再追踪可就不是易事了。”

“他不会走的。”讲武堂的汪教头肯定地说:“这种自以为是英雄的年轻人不知死活,不会因小胜而满足的,他会紧盯住我们,至死力休。”

这位汪教头,是总教习绝魂全剧的死党,绰号叫魔爪天尊,江湖朋友提起魔爪天尊注定一,真是又恨又怕,一双手练成即使不连功使劲,也刀枪不入,抓石如粉,所以对年轻闯道者的性格了解甚深。

“所以,我算定他会找我们决战。”纽钴禄和卓说:“根据他制造木筏的情景估计,他身边最少也有九个人。

只要我们停下来,他会带着那些人来找我们的。那些人有些受了刑伤,是个累赘,只要我们能捉住一两个,就可以用来做饵逼他走险了。”

商量过后,众人动身前往竖立衣旗的高峰。

他们却不知,那座高峰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

同一期间,旗下坐着四海潜龙三位前辈,也在商量寻找张家全的计划。

冯堡主父女,被制了昏穴搁在五丈外的草地上,像足死人。

“你是军师。”四海潜龙向神笔秀士说:“何不说说你的打算?”

“你数千里迢迢,冒万千之险,跑回来找儿子,现在儿子的下落已经知道了,还用问我?”神笔秀士笑笑:“当然见了他,带他走就是了。”

“人还未见到呢。”

“那就去找呀,那边,”神笔秀士向卅里外的山脊一指:“冯堡主父女的口供,不会有假。”

“他不会在那儿了。”

“呵呵,如子莫若父?”神笔秀士打趣他:“可是,你有多少年没见过他了?性格是会改的。”

“我知道他不会改,这孩子我清楚得很。”四海潜龙肯定地说:“人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定了型,即使有重大变故而有所改变,也改变不了多少。他不会傻得大白天受到大批高手围攻,一定不在那儿了。”

“呵呵!尹老哥。”神笔秀士向行空天马说:“你的女儿确定与张老哥的儿子在一起,你也该有意见呀!”

“我想的不是这件事。”行空天马苦笑:“他们与千百禁卫周旋,从五台闹到这里,而仍操胜算,根本不需我们耽心。

我们无意中替他们消灭不少后援的鞑子,去找他们,不如躲在一旁暗助他们一臂之力,来得有效而实际些。我想到的是……”

“是什么?”

“日后。”行空天马叹了一口气。

“日后?你是说……”

“你们回南边去的,不是吗?”

“是的,尹老哥。但到底是往南,或是往东,我们还没有决定。”神笔秀士眉梢眼角有重忧:“我和张老哥在四川,浴血苦战了三年,兵败如山倒,四川已经没有多少作为。我们 得到确实的消息,东面仍有王师,监国目前在金厦。西南有桂王,何公腾蛟正在撑持。这两处地力,我们一定会去一处的,要不是张老哥想回到故乡看看儿子,取道汉中返回,也许我们已经出三峡投奔何公了。”

“两位,能听逆耳忠言吗?”行空天马郑重地说。

“在河津咱们相遇,一见如故。”四海潜龙说:“碰上了鬼谷老人,知道太子与令媛的下落,有志一同北上追寻,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我要朋友在天下各处走动,连女儿也打发出外闯荡,用意就是掩护我的行踪。”行空天马说:“江湖朋友都知道,行空天马在江淮暗中行道。其实,那不是我。”

“化身?”

“是的,化身。我到过粤西,暗中也拜望过何公腾蛟。我到过厦门,看到了郑延平。”

“哦!失敬,尹老哥。”四海潜龙肃然说:“你觉得怎样?”

“我失望。”

“失望?”

“就是那么一点点人,一点点不毛之地,却又在争,自己人在争。金厦方面,根本不承认西南的自己人,三番五次用圣旨逼何公把兵带往福建。在百万大军围困下,何公根本动弹不得,怎么带?

而在西南方面,何公更是缚手缚脚,仅桂王就有两个,互相指称自己是正统,把对方指为僭逆。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仅一两个一片丹心的耿耿精忠,无助于复国,对付不了满朝妖孽,何论与数百万清兵周旋?

两位,天数已尽,我们草莽之士无法回天,两地的崩溃,是早晚间事。你们如果前往,必定一无作为,他们不听你。何公、郑公一柱不能撑天,崩坍自在意料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