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
刚返回房中,领路开门的店伙刚走,便听到房门响起轻叩声。
“门没上闩,请进。”他说,一面坐下来一面倒茶,面向着房门。
门开处,外面站着气色不佳的张白衣。
“张兄,请进呀!昨晚你老兄似乎并未睡好。”他放下茶杯说。
“周兄,有两位朋友请见你,意下如何?”张白衣说,并未入室。
“好啊!在下正苦于事无头绪,正希望有人谈正事。张兄,何不请他们进来指教?
张白衣向侧方招手,闪在一旁。
赵吉领先出现,钱祥随后跨入房中,最后出现的是鹰爪李浩,紧随着张白衣进房。
“诸位坐。”周游含笑让坐:“兄弟周游。张白衣的朋友,兄弟一概欢迎。”
“在下赵吉,那位是铙祥。”赵吉欣然行礼就坐:“听张兄说,老弟的伴当陶大娘
母女已神秘的失了踪。”
“是啊!不知是那一路的蛇神牛鬼,竟然把不会武功的孤女寡妇骗走了。”
“可有消息?”
“没有,在下正在打听。”
“周老弟,听张兄说,老弟你志不在寻宝,此事当真?”赵吉单刀直入的问他志向
“很难说,财帛动人心,真要寻获,在下是不会放弃的。”他泰然地说:“昨天在
中梁山下,在下虽然表明对珍宝没与趣,那是因为在下知道珍宝不可能在坟内,所以乐
得大方罗。”
“这么说来,老弟对珍宝的下落,必定心中有数了。”
“如果真的心中有数,你老兄以为我还在此地穷开心找陶大娘母女的下落?”
“那么,陶大娘该是关键人物,她知道珍宝的藏处了。听说她是昂宿的妻子?”
“呵呵!你老兄只是听说?昂宿随护送队上京,在此地出事身亡,那时陶大娘还在
成都。她母女不会武功,不远千里跋涉寻觅夫骨,你以为她会知道珍宝的下落,赵老兄
,掳走陶大娘母女的人,早晚会受到天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在下会查出来的,那时,哼!陶大娘母女如有三
长两短,掳她们的人,必将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偿债,信不信由你。”
“听说是被两个女人掳走的。”
“所以在下倒还放心,至少女人对女人,不至于发生不可收拾的惨事来。”
“在下有一条线索奉告,不知老弟是否有兴趣?”
“呵呵!在下对任何线索皆有兴趣,赵兄请指示。”
“老弟可知道明珠桥?”
“西门外两三里的明珠桥?”
“对。桥上游东岸半里地,有一座小村,近河岸一面,那座建有亭台楼阁的明珠园
,住有几个神秘人物,其中有几位极少露面的神秘美妇。老弟如果有兴趣,何不前往探
探虚实呢?”
“赵兄难道没有兴趣?”周游反问。
“在下只对珍宝有兴趣。”
“哦!原来如此。”
“老弟对陶大娘的下落有兴趣,不妨前往一探。如果老弟认为人手不够,张白衣张
兄也许可以伴同老弟一行。”
“在下对明珠园不太熟,但愿助周兄一臂之力。”张白衣慨然自告奋勇。
“那就多谢了。”周游欣然同意。
“兄弟告辞。”赵吉整衣而起。
“谢谢赵兄的消息。”周游抱拳相送。
“请留步。”赵吉在门外客气地说。
“不送了。”周游在房外行礼送客。
张白衣不走,下意识的抚弄自己的佩剑。
“张兄,你让鹰爪李兄被他们带走?”周游注视三人远去的背影问。
“周兄,你说什么?”张白衣讶然问。
“呵呵!张兄,你知道在下说些什么?他们是何来路?”周游目不转瞬地注视着张
白衣间a
“这……”
“张兄,你有了困难。”
“在下处理得了。”
“明珠桥园的消息是真是假?”
“消息是真的。”
“他们为何不自己前往一探?”
“他们以为周兄你是明珠园的人,希望从你身上找出陶大娘母女的下落。”张白衣
沉静.地说:“同时,希望从陶大娘身上,探出珍宝的下落。他们不像你那么相信陶大
娘的话,认为陶大娘可能真知道珍宝的消息。”
“张兄你呢?”
“在下……在下将信将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下不会向陶大娘下手逼迫。”
“张兄……”
“恕在下不能再透露什么了。”张白衣抢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下必须
为自己打算。明珠园很可能有凶险,你去不去?”
“在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前,在下恐怕不得不去了。张兄,如果我去,你去不去?”
“不一定。”
“何时动身?”
“由周兄自行决定。”
“好,等在下决定时,再通知张兄,张兄是否在店中等候?”
“是的,在店中等周兄的消息。”
“一言为定,张兄请自便。”
目送张白衣入房,周游冷静的思量片刻,他觉得其中疑问重重,有点委决不下,最
后他决定再出外打听消息,慎重行事以免吃亏。
午餐毕,他找到郑掌柜铁塔郑隆,单刀直入寻问有关锦毛虎的底细。
一个时辰后,他到了东门外,沿东乡的至城固大道东行,三四里后向北一折,沿一
条小溪上行,脚下渐快。
进入一处小山谷,远远地,看到前面山脚前有人影走动。他脸色一变,脚下一紧,
同时离开了道路,穿林入伏越野而走。
这是一座山脚下的小小村庄,十余户人家,却筑了防盗匪的寨墙,四角都筑有了望
台。村前,是山谷的数百亩山田,小溪清流一线,林丰草茂。
八名黑衣人埋头急走,每个人皆穿黑长袍,佩刀挂剑,脚下俐落,堂而皇之奔向紧
闭着的寨门。
寨墙高仅两文,挡不住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但他们并不想越墙而入,疾趋寨门
寨中早就发现了这一群不速之客,因此警讯早就发出了,寨门紧闭,像一座空寨。
距寨门尚有百十步,寨门楼上出现一个像貌威猛的中年人,用打雷似的嗓门高叫:
“本村不欢迎外人进入,此地不是交通要道,小径至本村为止,来人请转。”
八个黑袍人不理不采,大踏步而进。
一声锣呜,寨墙头冒出二十余条大汉,依砦口而立,每个人手中有一张搭了箭的弓
,严阵以待。
第二声锣呜,弓弦徐张。
“来人不可自误!”中年人大喝。
黑袍人已到了五十步内,领先的人举手一珲,七名同伴左右一分,各自隐身在树后
“阁下,贵村任何一处地方,也阻止不了在下的人进入,除非贵村希望人畜俱灭,
不然必须接待在下。”屹立路中的人也大声说,声如雷震,远传三五里外:“入村的道
路已经封锁,外人不可能接近至三里内,贵村如果出了事,三天内绝不会被人发现。火
速撤除戒备,不然悔之晚矣!”
“你……你们是什么人?”
“不必管我们是什么人,现在我们是善意的,以后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你们来有何贵干?”
“来找锦毛虎程蛾程姑娘。”
“你们该到上元巷去找。”
“满天花雨姓罗的,少在太爷面前撤赖。”中年人语气凌疠:“天没亮你就派人把
她接出城,藏在你这鬼地方避风头,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便可平安无事吗?告诉你,来
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不希望贵村玉石俱焚吧?”
满天花雨尚待分辨,身旁已出现了花枝招展的锦毛虎,神色肃穆地说:“罗爷,不
必和他们多说了,要是我不出去,贵府恐怕真要弄个玉石俱焚。我知道这些人的性格,
他们不会因为多杀几个人而掉眼泪的。”
“程姑娘,你……”
“不要为我耽心,我不是没见过大风浪的人。”锦毛虎一面说,一面举步下楼。
不久,她与中年人面面相对了。
中年人冷冷一笑,像饿狼般耽视着她,说:“果然不愧称汉中府的女光棍。”中年
人说:“程姑娘,你知道咱们为何找你吗?”
“大概知道。”锦毛虎从容地说:“去年运送珍宝的爷们过境,夜宿汉阳绎,有不
少不耐路途寂寞的英雄们,确是在我那儿寻欢作乐。
不过,那些人口风紧得很,你们要想从我口中寻找蛛丝马踟,恐怕是要失望的。
当然,我一个在风尘里打滚的女光棍,知道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总之,我是知无不
言,反正我会识时务,你们瞧着办吧。爷台要问些什么?”
“在下没有什么好问的,只负责请姑娘前往见敝长上,姑娘就请启程。”中年人让
在一旁说。
“爷台先请。”
中年人不再客气,扭头就走。
“请问爷台尊姓?”锦毛虎一面跟上一面问。
“在下从不在青楼进出,不必多问。”
“原来是个正人君子,失敬失散。”
“玩命的人很少有正人君子,你可不要走眼了。”
“爷台,贵长上在何处?远吗?”
“届时自知,不太远,也许比府城远一些,不过,以姑娘的身手来说,走上三五十
里,小脚却不会疼的。”
回程走了约两里左右,前面小径折向处,两个黑衣人倚在路旁的大树上,茫然直视
在言不动,像是大白天在睡大头觉,作白日梦,对逐渐接近的人群视若未见。
在前面开道的一名黑袍人看出不对,脚下一紧,高叫:“谁叫你们站在路上来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两位仁兄不理不睬,倚树而立不言不动。
第二名黑袍人超越而出,说:“不对,他们被人动了手脚。”
果然不错,两位仁兄是被人制了昏穴,用树枝削钉,将衣裳钉在树干上,所以能长
久支持而不倒。
领队的那个黑袍人大惊,下命穷搜附近,找寻可疑的事务,搜遍了附近的一草一木
,毫无所获。
把被制的人弄醒,两位仁兄一问三不知,显然是从后面被人制昏的。
“咱们碰上了棘手的人物。”领队的黑袍人向同伴宣布道:“分两队走,大家要小
心一些。”
接近大道,共发现先前留置封锁出入的三组六个人,皆被人制昏放在路旁。
十四个人押着锦毛虎,急急忙忙奔向前面的大道。
大道北面是山坡地,南面是浊流滚滚的汉江,水声哗哗,耳力大打折扣。
在半里外,便看到大道旁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青衣人,手中无意识的拂动看一株
草梗,含笑目迎从山谷小路飞奔而来的人群。
渐来渐近了。
青衣人哈哈一笑,安坐不动说:“你们才来呀!辛苦辛苦。”
领队的人脚下一慢,举手示意后面的人慢来,独自踏上大道,向青衣人说然问:“
原来是你呀!你……”
“我,周游。老兄,咱们眼生得很。”周游懒洋洋的站起说。
“在下认识你。”领队的人说:“阁下在此地有何贵干?等人?”
“对,等人。”
“等谁?”
“她知道。”周游向不远处的锦毛虎一指。
“等她?锦毛虎?为了何事?”
“她知道。”
“阁下口中说出,岂不甚好。”
“也好,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周游泰然自若,脸都不红:“昨晚在
下欠了程姑娘一笔夜度资,她嘛,派两个黄花闺女偷走在下一些值钱物品,到底是谁欠
谁的还搞不清这笔糊涂帐。所以在下是来找她算帐的,总算等到她了。”
“光棍眼中不揉沙子,周兄,你就把来意敞开来说吧,在下会还你公道的。”
“咦!你怎么啦?你是她的****保镖吗?我与她的事,你还我什么公道?岂有此理
!”周游的话很不客气。
领队的人勃然大怒,脸一沉,厉声说:“姓周的,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