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火情焰系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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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舍身图报 (2)

第 一 章  舍身图报 (2)

“其一,你在此脱得一丝不挂,让咱们瞧瞧你是否有这份胆气,然后你裸体走上码头。其二,你裸身当码头的人,说出你的身份。其三,你要在荆州高张艳帜,做一辈子娼妓。”

左婷咬牙道:“一三两件我依你,第二件……”

“你不答应?那就算了。”

左婷挺身而起,沉声道:“家先父一代英雄,我左婷不能让左门蒙羞。好吧,你们可以把恶毒卑鄙的手段,尽量施展吧,告辞。”

“不送了。”乘风破浪得意地说。

左婷大踏步出舱,一股怨气直冲霄汉,心头梗塞,踏上舱面,“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咦!”邻船有人惊叫。

她掩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仰天吸入一口气,重行举步。

“哈哈哈哈……”身后狂笑声刺耳。

她举步急走,心在淌血,口中低呼,“苍天!怜悯我!”

踏上跳板,身后有人叫:“转来。”

“你们要在此地下手?”她问,止步并未转身。

“给你换一条件。”

她转身重新入舱,冷冷地问:“换何条件?”

“不要你自报身份。”

“谢谢。”

“改为自断左手。”

“我答应你。”她沉声答。

“我也答应你。”乘风破浪奸笑着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信任你。”

“很好。现在你可以实践第一条件了。”

左婷木然地宽衣解带,但手在发抖。

外裳卸除,胸围子刚解开……

舱窗突然伸入一个怪头,发如飞蓬,酒气熏天,直着怪嗓门怪笑怪叫:“呵呵哈哈!怎么?这里鬼气冲天?”

舱窗旁的一名大汉大怒,伸手勾住了怪头,向里拖。

但拖不动,怪头咧嘴一笑,眨眨怪眼。

乘风破浪大惊,喝道:“谁当值?怎么放人登船?打破这老狗的脑袋。”

大汉不假思索,一掌劈向怪头的眉心。

“噗!”一击便中。

大汉一声狂叫,抱着手乱蹦。

怪头一阵怪笑,声如鬼哭。

一名大汉手急眼快,抖手就是一飞刀。

怪头口一张,咬住了飞刀,飞刀一顿,突又回头反奔,没入大汉的胸口。

“砰!”大汉摔倒在地。

众人急抓身边的兵刃,全舱大乱。

怪头一阵狂笑,叫道:“死!死!死!死……”

接着酒气薰人,怪口中喷出一连串酒柱,奇快地喷在众贼的脸上、胁腹……

“啊……”乘风破浪掩住****狂叫,一头栽在壁根下,浑身猛烈地抽搐。

舱门拉开,抢入一个人,突然骇极狂叫:“酒狂!酒……狂……快逃……”

酒狂趴伏在舱窗外,向左婷咧嘴一笑。

九个恶贼已有一半断气,被酒喷中处,必有一个酒杯大的血洞,直达内腑。被喷中头面的,人脑袋像已炸裂一般极为可怖。

左婷趴伏在地,不往叩头。

怪头不见了,传来了酒狂的语音:“姑娘,何其愚也?速去速去,从邻舟脱身。”

她窜出舱窗,邻舟正缓缓驶离码头。

她一跃而过,直往舱门钻。

一位雍容华贵仍显得年轻的老妇拦住了她,问:“咦!你找谁?”

她拭泪叫:“伯母,请让我拜谢酒狂老前辈。”

贵妇向码头上一指,笑道:“你看,那是谁?”

肮脏邋遢的酒狂,一面喝着酒葫芦里的酒,一面向人群中钻,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左婷向码头下跪,纳头便拜,泪下如雨。

贵妇挽住了她,柔声道:“孩子,你哭吧,你与那些恶贼打交道的话,老身全听清了。”

左婷扑入贵妇怀中,哭了个天崩地裂,把满肚子的委屈,付诸尽情一哭。

久久,贵妇抬起她的脸,慈爱地替她拭掉泪水,轻拍她的肩背,说:“哭够了吧?大哭一阵对你有好处的。你,难得,难得啊!”

“伯母……”

“你可以叫我池大嫂。”

“不,我叫你奶奶,我……我叫左婷。”她福至心灵地叫,偎入池大嫂怀内,又道:“婷儿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孤零零地无依无靠,奶奶,可怜婷儿。”

池大嫂笑道:“好个灵慧的丫头,我们到舱里坐。船改泊东码头,以免打人命官司。”进舱落坐又道:“告诉奶奶,印珮是谁?”

她将与印珮结识的经过一一说了,最后说:“婷儿不知道他的底细,但却知道他是个可敬的大丈夫。”

池大嫂盯着她笑,笑得蹊跷,问:“他值得你为他牺牲一切?”

左婷粉颊羞红,嗯了一声说:“奶奶,婷儿只为了感恩,不惜杀身以报……”

“那三个条件,比杀身要困难得多。你为保全家门声誉而拒绝第二条件,确是令人肃然起敬。”

“奶奶……”

“你愿嫁给他么?”

“奶奶,哪一个他呀?”她明知故问,羞得抬不起头。

“小鬼头,当然是印珮罗。”

左婷黯然低喟,说:“奶奶,恐怕他……他不会要我,他另有心上人,好像是叫什么容若的人,只要他肯收留我,我愿为他做牛做马,我……”

“孩子不要自卑,我替你作主,怎样?”

“奶奶……”

“当然要酒狂同意。”

“哦!怎么与酒狂老前辈……”

“印珮有三位恩师,一是九现云龙,一是落魄穷儒,酒狂是他的第三位恩师。九现云龙身死池州;落魄穷儒授艺半载。你说要不要找他,放心啦!孩子。”

左婷一听印珮的恩师是酒狂,兴奋得将所受的折磨痛苦,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确是死心塌地痴爱着印珮,自从舟中遇救,她便将一颗心完全交与印珮了。可是,她 羞于表示裸体受辱的情景,她自己也感到无脸见人,印珮如果心存介蒂,她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再就是印珮伤重发高烧期间,所呼唤的叫容若的女人,也令她芳心破碎,更不敢示爱了。

池大嫂要替她作主,令她芳心跃然,欣喜莫名。

她虽不知道池大嫂的来历,但能与酒狂结伴的人,岂会是等闲人物?何况池大嫂的口气又如此肯定,给予她无穷的鼓舞和希望。

船在东码头靠岸,酒狂的身影早已在对街的屋檐下大喝其酒。

池大嫂挽了她走上码头,说:“先不要理会酒狂,到兴元寺找到印珮再说。”

“奶奶,婷儿该先拜见他老人家……”

“不行。”

“这……岂不是无礼大不敬么?”

“孩子,你不能以世俗的眼光,来看这些游戏风尘的怪物。你如果上前招呼,保证你碰一鼻子灰自讨没趣。走啦!跟我来。”

兴元寺中,杀气腾腾。

印珮发现左婷失踪,那还了得,立即将知客僧请来,砰一声闭上静室门,青虹一闪,青锋录抵住了知客僧的胸口。

知客僧大惊,恐惧地叫:“施主,怎……怎么啦?请……请……”

“你要死还是要活?”他厉声问。

“施……施主……”

“你寺中藏有私枭帮的人。”

“这……”

“你敢否认?”

“是……是的。”

“这里谁是主脑?”

“我……小僧……”

“你不说,我宰了你。”

江百里守住赵奎的尸体,接口道:“不要宰他,卸了他的狗爪子,挖出一个眼睛来,他的命不值一杀。”

知客僧心胆俱裂,急叫道:“我说,我说。”

“我在听。”

“他叫水老鼠郭彪,平时不在寺中出入。”

“他在何处?”

“住在小东巷西数第六家。”

印珮收了青锋录,向江百里说:“江叔,看住他。”

江百里一怔,讶然问:“你……你要……”

“我去找水老鼠。”

“不可,你不能抱伤探藏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心了。”印珮坚定地说,出房走了。

小东巷很好找,郭彪郭三爷的家更好找。

他排闼直入,登堂入室,抓住一个提棍阻挡的小泼皮,一耳光揍倒,向里闯大吼:“水老鼠,你给我滚出来。”

屋内空空,搜了一遍,再出来找小泼皮,小泼皮也不见了。

人地生疏,他只好回到兴元寺,一口气捉了九名和尚拖入静室,准备逼口供大开杀戒。

知客僧亟口呼冤,声泪俱下地叫:“公子爷明鉴,那些私枭只是借本寺出入而已,他们的事与本寺的僧众无关,本寺的僧侣决不会与他们勾结。小寺是本城第一大寺,十方施主皆可借住,他们……”

“哼!人在贵寺失踪,你百口莫辩。你们如不将左姑娘的下落招出,哼!”印珮凶狠地说,最后那一声哼,直令和尚们打哆嗦。

和尚们跪下了,脸无人色地同叫饶命。

江百里心中不忍,劝道:“印老弟,这些和尚可能是无辜的,这些私枭们天胆,也不敢利用和尚们在巢穴中掳人。依我看来,定然是乘风破流的爪牙们,暗中跟来将左姑娘掳走了。”

印珮想想也对,气涌如山地说:“我要到二圣洲走走,不杀乘风破浪那些狗东西,决不罢手。”

接着向和尚们叫:“你们快滚,在我转念之前,赶快滚远些。”

赶走了和尚们,他向江百里说:“你从后门走,快去找郎中,并找地方藏身。”

江百里一惊,急问:“你呢?你的伤……”

“我支持得住。”

“咱们一同去找郎中……”

“不,两人都走,难逃他们的耳目。”

“这……”

“我在此地等候他们。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会再来的。”

“可是……”

“我意已决,你快走吧,迟恐不及。”

“我怎能走?你……”

“你不走,要一同埋葬在此地么?多你一个人,在下反而感到缚手缚脚,少一个人照顾,在下不需分心,反而安全些,快走吧。”

“这……”

“如果在下不死,仍在此地见面,等伤势痊愈,再往二圣洲替左姑娘报仇,快走。”

江百里已无自卫能力,留下来确也是个累赘,只好硬下心,说声珍重,从寺后走了。

印珮将赵奎的尸体搁在大殿的拜台,坐在殿外的石阶上,等候乘风破浪前来生死相拼。

他怎知乘风破浪已受到恶报?咬牙切齿地定下心神等候。胁伤虽重,但他仍有余力,杀乘风破浪一群三流人物当无困难,而且颇为自信。

在城内大庭广众之间,乘风破浪天胆也不敢纠众前来倚多为胜,惹火了官府,私盐贩子今后不用在石首一带混了,投鼠忌器,乘风破浪最多只能派五六个人前来见机行事。

要等的人不来,不愿见的人却不期而遇。

不久,阶下站着不速之客追魂浪子令狐楚,向他桀桀怪笑道:“印三,你没想到在下会来吧?”

他冷然安坐不动,冷冷他说:“你去叫乘风破浪来,凭你一个人,成不了事。”

“哈哈哈哈……”令狐楚大笑。

“你笑什么?”

“笑你,听说你伤势不轻。”

“在下禁受得起。”

“你还有几成功力可用?”

“你何不试试?”

令狐楚尚未摸清底细,不敢贸然上阶接近,笑道:“快了,在下会试的。不久前船抵码头,听人说你与赵奎几个男女从陆上来,在下将信将疑,你早该远走高飞的,但好奇心切,姑且前来看看,想不到果然是你,妙极了。”

“你已经见到印某了。”

“很好,很好。”

“你不打算拔剑上?”

“哈哈!我想等那位美如天仙的小姑娘来收拾你,就是那位刺你一剑的小姑娘,她不会放过你的。”

印珮心中一跳,但也暗暗咬牙。

那天他一时不慎,没料到对方两人同时出手,也没料到那位姑娘的剑是宝剑,几乎送掉老命,挨得真冤。

回想起来,他感到十分激愤,大名鼎鼎的追魂使者周晃,居然出其不意与人联手合攻,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但竟然发生了,不由他不信。

“你等吧,最好快叫她来。”他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