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蝼蚁殇
7458900000016

第16章 焦点的代价

魏缭平静的看着项壹,看着他的愤怒,看着他慢慢变得更加鲜红的眼睛,却一句话都不说,平静的好像一汪死水,似乎什么都没有。

可项壹却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那一汪平静的死水当中,酝酿的,是可怕的恶魔。

魏缭并没有纠结于项壹的冲动和失礼,换做是谁,突然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也会发疯的,这一刻的她反而有了一丝谆谆教导的感觉,仿佛这才想起自己作为老师的责任。

“我要让王疯狂的计划停下来,起码要慢下来,可想要在纷乱的好似菜市场一样的朝堂上让王听到我的声音,实在太困难了!”

“所以就牺牲了我!”

项壹的脸色也褪去了刚才的愤怒,转而变得冷漠无比,自己从来都只是师尊的棋子,这样的觉悟,项壹还是有的,特别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努力让自己变成一架精密的仪器。

看到项壹这么快就进入了状态,连王敖都深深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师尊一定有她的安排。

“没错,你要做出牺牲,不过,你现在却是我们当中,最安全的一个!”

魏缭并没有什么意外,反倒是狡黠的一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不等项壹追问,便已经开始解释了:

“要想王慢下来,除掉他手中最有用的棋子,只是第一步而已,最重要的,是要让他看到他真正感兴趣的,甚至让他能够下定决心,打乱所有的计划,那就是你,一个天才的刺客!”

项壹终于知道了师尊的全部计划,但还是皱紧了眉头,只因为,这样的冒险,实在太不划算了,一旦王没有落入彀中,等待所有人的,就将是灭顶之灾!

“所以,你付出的代价,只是从阴影当中走到了焦点之处而已,有什么不好的呢?!”

魏缭仿佛一个蛊惑小孩子的怪大婶一样,一脸魅惑,还伸出一根纤指,在项壹的脸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欣赏着自己最得意的艺术品一样。

“可是……”

项壹有些犹豫,可魏缭却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自信,不得不说,这时的魏缭像极了一只胜券在握的老狐狸,却依旧无法掩盖她发自内心的魅力,这一刻的她,才是最光彩照人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谁能够掌握住王的心思,就连我也不行,可在这件事上,我却又百分之百的把握!”

斩钉截铁,魏缭的自信让王敖和项壹都是一愣,这么满的话,师尊还是第一次说,不由对望一眼,眼里都有些不安。

“就因为,他曾经的亲身经历,图穷匕见!!!”

魏缭很快就揭晓了答案,项壹两人恍然大悟,不由心头一动,仿佛在眼前敞开了一道大门,人性二字,熠熠生辉,只要还是人,就要被这样的规矩束缚。

“他才是最清楚刺客的威力的,他才是最希望将这柄利剑握在手中的,而你,就是这柄利剑!”

魏缭的眼神里,充满了骄傲,仿佛一个狂热的赌徒,握住了决胜的关键一般,项壹只能苦苦一笑,耸了耸肩,没想到师尊对自己的期望如此之高:

“所有王要亲自召见我,要出手灭到楚国的残余势力,就是怕无法真正掌控我?!”

“有可能,但不是全对,要知道,他可是谁也捉摸不透的王啊!”

魏缭又魅惑一笑,上下打量着项壹,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又像是看着一只束手待毙的猎物,项壹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不过现在嘛,你要重新打扮一下了,这也是我现在就叫你过来的原因,你去做一件新的制服吧!”

项壹简直不敢详细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大半夜被叫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做衣服,简直就是多此一举,项壹的脸上写满了郁闷,魏缭却是畅快一笑:

“送给王的礼物,当然要精心包装一下了!”

项壹垂头丧气的走了,感觉好像自己就是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却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看着她的背影,魏缭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郁了起来,冲着身边的大弟子说道: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培养他战略决策方面的造诣吗,他很适合!”

王敖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依旧一口一口灌着不知名的酒,酒香中,他的眼神也迷离了,渐行渐远的那个背影,真的是当初奋力奔逃的那个少年吗?!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这方面的敏锐,他是天生的,需要的,只是机会,和抓~住机会的能力,当我看到那一枪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魏缭像是对王敖说,有仿佛是自言自语,没有人回答她,可两人的心底都明白,握在手中的,或许就是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一颗最关键的棋子……

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项壹完全低估了师尊的认真,原本以为只是重新领一件制服那么简单,没想到师尊直接把王城里最好的裁缝师傅给绑架了,那可是专门给王公贵族量体裁衣的御用裁缝。

穿着崭新的制服,项壹的整个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精气神十足,可穿惯了脏兮兮的衣服,项壹却很快就开始怀念原来的制服了,只因为,这件衣服再舒服,都感觉像是一套枷锁,让他连举手投足都显得僵硬无比。

天一亮,师尊就把焕然一新的项壹塞进了车里,一溜烟儿奔向了王城中心的宫殿,那里,才是整个大秦的政治文化中心,所有的决策,都是从那里发出的,被誉为大秦的心脏,一点儿都不过分。

学院其实算是坐落在王城的远郊,距离帝国之心一点儿都不近,等项壹跟随着师尊来到帝国之心的时候,已经有大批的官员等在门外了,似乎谁来的更早,就对帝国更加忠心一样。

魏缭的到来,让宫殿外的大广场稍微躁动了一下,可三五成群的官员们却没有过来打招呼的,依旧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和小圈子,看着魏缭的眼神,一点儿都不友好。

项壹感受到了他们的敌意,不由深深看了师尊一眼,没想到,她也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军中大部分中高层军官都是她的弟子,自然让视权利如生命的文官集团很不爽,而上一次近乎打脸的举动,也让支持着老公爵的武将们不服不忿,都看魏缭不顺眼,却也不敢招惹这个全帝国都头疼的女人。

没想到,魏缭丝毫没有过街老鼠的觉悟,反倒屁颠儿屁颠儿的凑到了老公爵的身边:

“公爵大人,少将军可好!”

一句话,全场的气氛一下子到达了冰点,文官们幸灾乐祸,武将们怒目而视,都等待着老公爵愤然拔剑,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刀两断。

谁知,老公爵却没有发怒,反倒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旁的项壹,这才笑眯眯的说道:

“小家伙已经无碍了,多谢校长关心!”

接着,就点指着项壹的眉头:

“臭小子,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这下子,整个广场顿时炸了锅,看似倨傲的动作,可放在了老公爵的身上,就是对下属指名点姓的提携了,能得到老公爵的一个眼神注视,都是天大的福分,更别说这种对待晚辈的耳提面命了。

项壹顿时一缩脖子,师尊实在太能拉仇恨了,自己完全是路人甲,他本来甘之如饴,可两个老狐狸这么一闹,自己反而成了众矢之的,各大官员纷纷开始猜测项壹的身份。

看项壹恭敬的站在魏缭身后,不难想象,他就是一个魏缭那些要多神秘有多神秘的亲传弟子之一,而有这样殊荣的,只有那个摸了老虎屁~股的倒霉刺客。

可是,本来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火爆场面,老公爵这一番表态,却把所有人都弄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来个不打不相识?!

其实,老公爵的逻辑从来都不复杂,战场上也是最容易产生真感情的地方,无论是战友,还是敌人,刚才还拔刀相向,下一刻,就已经惺惺相惜,只是大多说情况下,都只有分出生死的结局,这就是战士的悲哀。

老公爵起了爱才之心,本来不足为奇,可这些成天勾心斗角的官吏们却已经被磨平了这样的锐气,自然看不明白,可和老公爵对视的魏缭,却是轻轻眯起了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老公爵一眼,心中暗骂:

“老东西,好狡猾!!!”

本来,项壹是自己一个人的杀手锏,可老公爵这么一表态,直接就把项壹拉到了他的战船之上,无论是军中的威严还是朝中的地位,魏缭永远也无法和老公爵较量,众人很容易就把项壹当成了老公爵方面的人,一步登天,到时候,主动权可就落到老公爵的手中了。

可明白归明白,魏缭却丝毫没有阻挠的意思,反倒乐见其成,和老公爵拼底牌,那是永远也没有胜算的,若是把老公爵逼急了,直接把孙女嫁过来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而老公爵明摆着支持项壹,反倒让魏缭的计划更加稳妥,又获得了老公爵的保驾护航,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