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火情焰系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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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罪有应得 (1)

第三章 罪有应得 (1)

甘彤云再次被救,感上心头,不由珠泪涟涟,拜倒在地。

狂笑声突从池塘方向传来,渐来渐近,两条青影从池旁飞掠,来势如电。看来势,便知对方是从前面抄出,截住他们的退路。

果然不错,小村方向也有两个青影快速地接近。

印珮目力奇佳,急叫道:“又是妖道,避之为上,跟我来。”

“我来诱敌。”小祥叫。

“不可,这次定然是三妖道来了,走!”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甘姑娘主婢与周晃,先前被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妖道,不费吹灰之力便俯首就擒,听说是三妖道来了,便已魂飞魄散,跟着印珮急逃。

印珮逃向乱葬冈先前的设伏区,往树林中一钻,蓦尔失踪。

先前布置埋伏时,他已完全摸熟了四周的地势。

当四周开始浓雾升腾狂风大作时,他已领了其他的人,钻入一座古老的荒坟****,外面用草藤掩住****,五个人挤成一团。

小祥大感惊骇,悚然地说:“珮哥,那些风雷声,那些不可能有的怪雾,是不是妖术?”

“是的。”他神色不安地答。

“我的天!是真的么?”

“我也不知道,世间确有不少难以解释不合情理的事,这些不可思议的怪现象,我也不知其然。”

“我们躲在此地,会不会被他们瓮中捉鳖?”

“不会的。只要咱们沉得住气,将任何变化置之不理,妖法是无能为力的。别忘了,咱们已在四周布了不少小巧机关。如果咱们不自相惊惶,妖术是无奈我何的。妖道要想对付我们,必须亲自下手,我们不心慌自乱心神,一切幻象无功,妖道便只好亲自出动,那些机关埋伏,够他们受的了。而且,我会等机会出去与他们周旋的。”

“你敢出去?”

印珮淡淡一笑,说:“每个人的定力皆不同,所看到的幻象也有异。告诉你,我眼中的雾影与耳中的风雷声,与你所看到所听到的,完全是两回事。你与甘姑娘他们,又不一样。”

甘姑娘三个人,蜷缩着像是吓昏了。

小祥倒抽了一口凉气,担心地说:“他们会不会找来?”

“当然希望他们找不到咱们的藏身处。”

“他们为何不追来?怪。”

“他们太过倚赖妖术,所以不追,想用妖术将咱们驱至他们的脚下自投罗网。”

“哦!真是可怕。”

外面,隐隐传来了鬼哭神号与兽吼声,确是可怕。

“我已决定对付妖道的手段了。”印珮颇为自信地说,语气坚定。

“珮哥,你打算……”

“以后再说,现在你得定下心神调和呼吸,且要记住不可胡思乱想,一乱想便会入魔。”

冷剑周晃突然大叫一声,爬起向外冲。

“周晃……”小祥惊叫。

印珮却用行动作为答复,一指点在冷剑的睡穴上,放平说:“他心神早已虚耗,受不住了,只有让他睡,昏与睡是对抗妖术最好的法宝。”

小样指指甘姑娘主婢,不胜忧虑地说:“她们两人好像是失魂了,要紧么?”

甘彤云主婢抱成一团,不住发抖,脸无人色。

印珮沉静地点头道:“她们支持得住,短期间料亦无妨。哦!小弟,你倒是沉得住气。”

小祥拍拍胸膛,笑道:“只要有你在身旁,我什么都不怕。”

印珮拍拍小祥的肩膀,笑问:“以后,你要不要独自到江湖上鬼混?”

小祥沉思片刻,反问道:“你呢?要不要还在江湖浪迹?”

“我?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不闯怎办?我生在江湖,恐怕也得死在江湖了。”

“像没有根的浮萍?”

“是的,我不像你。”

“我跟你闯,怎样?”

印珮大笑道:“人在福中不知福,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也许你是疯了。”

“男子汉四海萍踪,该是人生一大快事。”

“好,我问你,你准备带多少金银遨游天下?”

“这个……”

“一钱逼死英雄汉,你总不会像我一样,钱囊告罄便出卖劳力维持生活吧?你能做什么?”

“这……”

“呵呵!小弟,赶快打消你那些愚蠢的念头。我如果有些根基,也不会在江湖鬼混了。唔!外面风止雷息,妖道收去妖术了。”

“那就出去吧,憋得好难受。”

“妖道就希望咱们出去。”

“这……”

“他们必定分别在四周守候,这次便不会急急下手了,出去必定凶多吉少。”

“那……咱们……”

“咱们等一个时辰,妖道们要赶回府城的,他们今明要等候四川来的船。”

“四川来的船?”

“涪州梅家的人,梅老儿不甘寂寞了,妖道准备威逼利诱梅家的人上钩,所以不会在此守株待兔的。”

“如果他们死守不走?”

“放心啦!我会打发他们走的。白天他们可以用妖术取胜,晚间却是咱们真本事硬功夫的人,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他们不可能整夜施展妖术。可惜,今天咱们没带弓箭来。”

“你的意思……”

“我要准备一些毒火箭,专用来对付妖道们。”

红日即将西沉,印珮弄醒了周晃,将犹有余悸的甘姑娘主婢带出说:“好了,咱们该上路返城了。”

小祥兴匆匆地说:“咱们快走两步,赶回城看热闹。”

“热闹未必有,何必赶?告诉你,返城的道路上必有重重埋伏,想赶也赶不了,欲速则不达,古有明训。”

“他们还敢埋伏?”小祥狐疑地问。

“为何不敢?他们也许不敢明干,难道不敢暗袭?不要小看了妖道,九阴教有不少具有奇技异能之士呢。”

“那……咱们……”

“咱们要让他们大失所望,抄小路走。”印珮说,领先举步。

到了路中,甘姑娘方惊魂初定,跟在印珮身后说:“印大哥,上次你走得匆忙,有件事……”

“上次的事不必挂齿,那次救你也是凑巧。”

“是有关令师落魄穷儒的消息。”

印珮先是一怔,接着兴奋地问:“甘姑娘,你知道家师的下落?是不是火眼狻猊招了供?”

甘姑娘长叹一声,歉然地说:“六年前,火眼狻猊纠众寻仇,不但家祖不幸遭了毒手,令师九现云龙亦被波及丧生,这件事,贱妾刻骨难忘,贤师徒仗义……”

“甘姑娘,那件事乃是意外,江湖侠义道中人,无端卷入江湖仇杀漩涡,平常得很,彼此恩仇了了,姑娘不必再为此事不安了。”

“江湖上传说,落魄穷儒是你的第二恩师,可是真的?”甘姑娘追问。

“有一半对。”

“那次……”

“那次他老人家将我救走,并未收我为徒,将我留给目下的恩师酒狂,便飘然而去。后来,他老人家不期而至,授艺半载重又远游,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因此,即使他老人家不承认我是他的门人弟子,但我仍然以弟子自居,且以此为荣。甘姑娘,他老人家的失踪,是否为火眼狻猊……”

“火眼狻猊大举搜索令师,乃是尽人皆知的事。但令师的失踪,火眼狻猊确是不知其详。”

“那……”

“凭火眼狻猊那群人,根本就不可能踩得到令师的踪迹。早些天我听海鳅宫期说,两个月前,令师不慎中伏,身受重伤……”

“哦!那是家师酒狂。”

“那就怪了,海鳅分明说的是落魄穷儒。”

小祥接口道:“受伤的是酒汪,还是我奶奶掩护他脱身的。”

“令祖慈是……”

“这你不要管,反正受伤的确是酒狂。”小祥坚决地说,没将他奶奶的名号说出。

“海鳅又怎么说?”印珮追问下文。

“他并未交代清楚,也来不及说,恰好有人入侵,他便匆匆走了。六老山庄的人中,有些是穷儒的朋友;他们曾经尽全力打听穷儒的下落,苦于无从着手,加以九阴教的人不断前来骚扰,府城附近危机四伏不易活动,而且自顾不暇,这件事也就搁下来了。”

“海鳅怎知家师受伤的?”

“那天晚上他住在城东蒋王祠附近,半夜听到惨叫声,从窗外看到有人在邻屋的瓦面上厮杀,听到有人沉喝怒叱,有人叫穷儒认命投降。海鳅水上功夫不等闲,但陆上的能耐有限,与穷儒虽非相识,却甚是敬佩穷儒的为人,有心出外相助,可是围攻穷儒的几个黑影轻功极为高明,因此不敢造次。最后只听到狂笑声震耳,有人大叫打中他了,有人叫追,只片刻间人都不见了。”

“海鳅认识那些围攻的凶手么?”

“不认识,天色太黑,只看到模糊的身影而已。”

“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天?”

“他没说,只说是两月前。”

印珮转向小祥问:“小弟,家师受伤那天……”

“那天是八月二十一,酒狂是在宾阳大街被人追杀,奶奶随后赶到替他阻敌。这是奶奶 说的,我来晚了不知道。”

“哦!奶奶不是与家师同船东下的?”

“一到码头,酒狂便带着左姑娘走了,奶奶遍寻不着,因此夜间四方搜寻,恰好碰上了,之后他又失了踪。”

“那位左姑娘呢?”

“不知道,奶奶也在找她,放心不下,要不是为了她,奶奶早就回家了。听奶奶说,那是一位值得爱惜的姑娘,她对你……”

“不要说题外话。”印珮显得有点心烦地说,转向甘姑娘问:“海鳅目下在不在六老山庄?”

“不在,不过可能躲在府城附近,他怕得要死,大概躲得稳稳地了。府城是大商埠,躲起来是很容易的。”甘姑娘苦笑着说。

“我想找到他问问消息,但愿能够找到他。哦!甘姑娘大仇已报,是否返回六老山庄?”

“是的,得向诸位老前辈辞行。不过,我想追随你左右……”

印珮呵呵笑,说:“不必了,甘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回去吧,多一个人,反而容易误事。”

“可是,你对我恩重如山……”

“快不要说这种话,老实说,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情。江湖人行道,所行所事只求心之所安,碰上不平事顺便伸手,吉凶祸福自己负责,如果人人存了施恩望报的心念,那就永远纠缠不清自找麻烦了。咱们在这里分手,你走六老山,我走府城。诸位,后会有期。”

他向三人抱拳一礼,与小祥立即放腿狂奔,头也不回地走了。

甘姑娘主婢站在岔路口发怔,目送两人的背影冉冉而去。

冷剑周晃长叹一声,无限感慨地说:“如果他在江湖多闯荡几年,他将是江湖上最出类拔萃受人尊敬爱戴的英雄豪杰。”

甘姑娘也幽幽地说:“交上这种朋友,我愿为他赴汤蹈火。我想,我该留下替他尽一番心力。”

冷剑周晃摇头道:“你如果留下,必定成为他的累赘。大敌当前,他如果分心照顾你,他必定陷入困境。只有艺业与他相当的人,方能免去他内顾之忧,你能么?”

“这……”

“走吧,你离开他远些,便是帮助他了。”

城门日落即闭,城内城外交通断绝。城外的夜市有两处,一是码头一带,一是长街。城内则是平湖门一带,灯火辉煌热闹非常。

至于布政使司衙门以东,入夜即冷冷清清,尤其是王城附近,闲杂人等根本不许走近,刁斗森严,王府护卫与丁勇往来巡查不绝。

宾阳门附近,只有几家小食店,夜间供应那些在附近鬼混的夜不收一些酒菜,但到了三更正必定关店门,三更正,也就是夜禁开始的时辰。

三更初,一座街角小平房的大门悄然而开,附近没有街灯,街道狭窄,人在街上行走,很难分辨相貌。

一个老女人的身影跨出门槛,顺手带上门,提着一只大竹篮,向街口的灯光走去,举步迟缓,弯腰驼背,显得老态龙钟。

大门又开,又走出一个老太婆,低叫道:“二婶,我也去。”

二婶回身低声说:“不,你在家照顾。三姑,病人要紧。”

三姑带上门走近,说:“我不放心你,公公已不需人照料了。”

“你不放心我?”

“这几天好像不太对,小店附近不论昼夜,皆有可疑的人徘徊巡逡,可能他们留意这一带了,你一个人我委实不放心。”三姑压低声音说。

二婶不再反对,两人并肩前行,步履维艰,两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晚上在黑暗的街道上行走,确是不便。

前面的灯光不是门灯,而是店堂中透出门外的灯光,照亮了门外挂着的酒帘子,原来是一家小食店。

门外有两张长凳,但没有人坐,初冬寒风萧萧,谁还愿意坐在门外闲聊?进出食店的人,皆来去匆匆。

距小食店尚有五六家宅院,店门出现三个客人。

领先那人是个英俊青年,佩了剑,站在门外向里瞧,剑眉攒聚,有点不乐地叫:“喂!店家,你这里有些什么可口的酒菜?”

店小二在门旁迎出,欠身含笑招呼道:“客官请里面坐鸡鸭鱼肉烧卤,小店皆可张罗。酒嘛,白干够劲,保证客官满意,喝两杯暧暖身子……”

“少废话!”青年人说,推开店小二跨入店堂。

两名同伴都是中年人,一挎刀一佩剑,十分神气,大刺地跟入。

两个老太婆像是乏力,倚在檐下歇脚。两人的大眼张得大大地,清澈明亮有神,与她们的年龄极不相称。

但在附近有人时,她们会垂下眼皮显得半死不活。

三姑用肘碰碰二婶,附耳问:“是这个人么?”

二婶用压抑的嗓音说:“是他,你也认出他了?”

“把他烧成灰,我也可以认出这畜生的丑恶面目。哼!我们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