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魔剑惊龙系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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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

第 九 章 (2)

傍晚时分,蹄声得得经过前河的文峰桥。桥北引道两名大汉瞥了马上的黄自然一眼,互相一打眼色,尾随在马后不远处,进入南门这才钻入小街走了。

黄自然根本不留意可疑的人,也看不出大汉可疑,在这里他是一个陌生的旅客,没有人认识他,更不可能有仇敌,用不着紧张兮兮提防意外。住宿一宵之后,次日便得继续北上,与本地人毫无瓜葛。

明天傍晚,他便可进入山东地境了。

文峰桥北有两名大汉守候,桥南也有人留意他的举动,他的马上了桥,南桥头一个老妇,立即离开桥头,折入西行的小径,进入半里外的紫阳观山门。

紫阳观已显得老旧破败,目下只有五六名老道在内参修,供奉的紫阳真人金身,早就黯然无光。紫阳真人在距此两三里的升仙墩白日飞升。这座观本来香火鼎盛的,自从本朝大整佛道之后,紫阳观的老道包括香火道人,已走了个一干二净,后来才陆续收容一些不僧不道的法师,保持七八个年老道人管理观务,已不再引人注意,连乞食的花子,也不愿出城在这里住宿,在城内乞食收获也丰盛方便些。

老道们表面上清苦,其实生活相当惬意,每天都有人请去做法事,收入甚丰,大鱼大肉没问题,谁也不注意他们是如何打发日子的,死了几个也没有人关怀注意,多几个也不会有人问来历。

天快黑了,观附近没有民宅,破败的殿堂显得阴森森鬼气冲天,一点也没有“紫阳”的气势。

丹室中,老太婆与两名年约花甲,穿得褴褛的老道,坐在蒲团上大眼瞪小眼。

老太婆其实并不太老。扮成老村妇毫不引人注意,她就是东河村黄家那位老女人。黄自然大闹黄宅,宰了拔山举鼎不少爪牙,一飞刀勾销了铁笛玉郎的命,这位老女人一直就不曾出面周旋。

“你一定要帮助我,老道。”老女人语气坚决,不是请求而是硬要:“你不希望拔山举鼎发雷霆,揭你的底挖你的根吧?”

“不要威胁我,老虔婆。”上首那位鹰勾鼻老道满脸不悦,说的话也难听:“铁笛玉郎的道行并不比我差,你逍遥仙姬的驭神役鬼大法也不弱,你们的药物品质虽然差一品,我的南柯散其实也高明不了多少,这一类药物,性质相差不远大同小异,你们也对付不了这个人,多我们两个同样不济事,把我们拖进去,岂不是有意坑了我们吗?他们两个为何不亲自带人跟来?”

逍遥仙姬怎肯将实情见告?更不会将铁笛玉郎被杀的事说出。

“他们能走得开?体会丢下家业,与仇家在外地玩命吗?别蠢了。”逍遥仙姬说:“如果有人可用,我还不想找你呢,谁都知道你瘟神道全胆小怕事、只会凭绰号唬人.有你帮助,说不定反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愈老愈怕死是人之常倩,所以你甘愿躲在偏僻的城镇苟延残喘。”

请将不如激将,果然把瘟神道全激怒了。

“你带了多少人来?”瘟神道全沉声问。

“带了五个。”逍遥仙姬心中暗喜,却装得愁眉苦脸:“如果人手足,我才不会来找你,这叫做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万般无奈,才借你这位末将充元帅呀!”

“我要求全权指挥,包括你在内。”瘟神心中愤怒,脸上却毫不表现激动:“在我的地盘内,事权不统一会影响行动成败。”

“那是当然,我哪敢不听你的?这个年轻人在东河村闹事,拔山举鼎就是不听铁笛玉郎的意见,不肯集中人手全力一击,要利用天罗地冈歼除,以免损失人手,各自为战赖机关阵势。结果困不住这小狗,事后又互相埋怨推卸责任。”

逍遥仙姬说起谎来表情逼真,当然也有大半真实,拔山举鼎确是不愿付出代价,拒绝集中全力与黄自然决战,各别守住自己的房舍,被黄自然长驱直入,分别击溃各处阵势,直捣中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你确定这个人已经来了吗?”

“看到他来才来找你们的,我的人正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除非他不在城内投宿。”

“我们到客店侦查,要你的人随时准备出动,现在,我正式主持大局。”

逍遥仙姬大喜过望,看来老道比她还要急切,准备工作愈早进行愈有利。她还担心老道拖到最后一刻才肯出动,事先不作仔细的侦查,就不能预作周详的布置,临时匆匆出动,成功的机率降低许多。

南大街的悦来老店,是本城规模最大的客栈,有三进客房,可以接待三四十名旅客,设备算起来不差,有一座厩房照料坐骑上槽。

所谓客房,也分两等:上房与大房,上房是单间,意思是没有外间活动地方,也没有洗漱所在,一床一长凳,一张小桌,别无长物。一盏菜油灯,一只走动时才使用的小灯笼,在这种旅客不多的小城,这种单间上房,已经是相当豪华的了。

大房就简单多了。一排大统铺。旅客是一棉被,一木枕。如果只有一位旅客。整座大房都是一个人的,十人大统铺,旅客多甚至可睡二十个人。

三进客院共有五间单间上房,今天晚上好像旅客不多,有三间安顿了豪客,黄自然是其中之一,整进客院环境静俏悄。

整座城都静悄悄,日入而息,没有夜市,天一黑,大街小巷只可偶或看到一两盏门灯,人的活动便以屋内为中心了,没有事尽可能少往外跑,什么夜市灯如昼,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这就是淮北鲁南交界处,纯朴小古城的风貌,除了农产,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山明水秀,也缺乏风景古迹;没有巨额财富可争,也没有关隘可守。往东至海州一带的滨海区,有渔盐之利,是淮盐的生产区,而盐民却是生活最苦的人。

一个盐民所生产的盐,他自己的所获还不足以温饱。而依靠他生产的盐赚钱的人,算一百人只多不少,有些人甚至成为大富豪,丰衣足食聚金积银,比那位生产盐的人强一百万倍,相去天壤。

自古以来,这种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由中间的人大牟其利的不合理现象,似乎永远难以改善。

在这种简朴的小城里,根本不可能发生骇人听闻的事故,客店是唯一复杂的地方,复杂也并不代表有麻烦有危险,因此全店十余名店东店伙,都没有应付意外的心理准备,也没有处理危险事故的经验,应付旅客进食之后,便懒洋洋各自歇息了。

旅客洗漱厕浴一概自理,水井与厕浴都是分开公用的。晚膳毕,洗漱的水井小院忙碌了一阵子,不久便人去院空,二三十只面盆水桶散落在各处,唯一的灯笼发出朦胧的幽光。

水井小院的东首,便是黄自然那间客房的山墙,小院口有走道,绕经两间客房的前廊,山墙没开窗,不可能从这一面撬窗入室,但可上屋接近房后,房后有小窗通风透光。天气炎热,小窗夜间也不会放下窗门窗帘,可说是鼠窃们唯一下手出入的通路。

两个人影蹑手蹑脚进入水井小院,两面一分全神贯注留意四周的动静,一打手式. 首先便吹熄了照明灯笼,这里是公众活动的地方,没有灯火就不再有人走动,夜间也没有前来打水的必要,旅客们早就关上房门歇息了。

事先已经详加侦查,计划中.这里是进入控制小窗的最佳路径,登上屋向右一折,顺瓦沟向下滑十分安全隐秘,不需高明的轻功,也可上下自如。

两黑影一男一女,携有大型的革囊。

有计划的行动,每一步行动,时地物皆必须扣合得恰到好处,小意外必须立即排除,大意外就得改变计划甚至放弃计划了。

意外竟然意外发生了,一个捧着客房备有的水盆,走路姿势轻盈炯娜的女旅客,意外地无声无息进入水井小院,劈面碰上了。

男女黑影正要往屋上跳跃。慢了一步。

男黑影一怔,猛地飞扑而上。

意外地发现有人出现.已来不及躲藏,唯一的正确行动是尽快灭口,排除意外的反应早已列入行动计划中,男黑影的行动是正确的。

可是,判断却不正确。

如果是普通的旅客,会脚下无声像鬼?任何一个普通的人走向水井打水,老远便有脚步声传出了,可以及早找地方藏身,等旅客打了水离去再展开行动。

女旅客先一步发现两个黑影,已经起了疑心,突然看到男黑影扑上,立即将水盆向前一抛。

男黑影早已料到女旅客的反应,必定大吃一惊本能地将水盆推出或掉落,左手急接抛来的水盆,右手右脚切入,攻击头部以避免对方发出声音,反应的速度快极。

行动错误,须付出错误的代价,右手伸出,左手也抓住了水盆,却眼一花,右手落空,人影已以更快一倍的速度,挫身从下盘切入,一手扣住男黑影的咽喉,另一手食中两指,先一刹那点中七坎大穴,制死了穴道。

女黑影还没看清变化,只看到人影缠在一起,水盆掉落,人影急分,眼前人影闪动,噗一声耳门便挨了一劈掌,立即失去知觉。

客房门窗紧闭,一灯荧然,唯一的小方桌上,摆放着男女两黑影所携带的物品,包括剑和暗器,最岔眼的是泄放药物的中型泄散铜管,构造颇为精巧,另有两具小型的,构造更为精巧,附有小小的爪钩,作用是附在门窗缝里,由门窗缝将药泄入。

检查毕,美丽的女旅客将女黑影拖放在桌旁,头按在桌上,几巴掌将人打醒。

女黑影穿了夜行衣,曲线玲戏,脸蛋红润细嫩,五官匀称极为出色,是一个双十年华貌美如花的少妇,不加脂粉已经极为美丽出色,装扮起来一定美如天仙。

“你们这些器物,比下五门的行家精致十倍。”

女旅客娇柔悦耳的嗓门压得低低地,一手管制女黑影的咽喉:“我已经知道你们计算的目标,只是极感迷惑,招你们的名号身份,我要知道这鬼地方,怎么可能隐藏着你们这种高明人物,你们与目标有何牵缠。招,我在听。”

“你……你你……”女黑影的头是被侧按在桌上的,只能看到桌上的物品,看不见问口供的人,完全失去挣扎的力道,答话也含糊不清。

“你如果撒谎,我会一寸寸撕烂你一身细皮白肉。你们有两个人,总会有一个人实招的,先招你的名号身份,招!”

“你……你对我要……要客气些,我……我们有……有许多人……”女黑影居然表现得相当顽强。

“你吓不倒我这种遨游天下的人,你嘴硬是不是?我先摘掉你的****……”

隔着薄薄的夜行衣,食拇两指找到了饱满高挺的左乳房乳尖。

“不!不要……”女黑影嘶声尖叫。

“我要口供。看是否值得饶你一命。”

“我……我们来……来自淮……淮安……”

“这里本来就属于淮安。”

“是是……是清河县东河村黄……黄家……”

“唔!有意思,原来如此。”女旅客抢着说:“你们真不死心啊?这就难怪了,这座小古城,怎么可能有你这种绝色的大美人?告诉我,你们的领队是谁?黄老爷来了吗?”

“老……老爷没……没来,领……领队的是逍遥仙姬陈婆婆。”

“逍遥仙姬?哦!早年大名鼎鼎的****妖,她竟然躲在黄家?”

“陈婆婆是黄家的贵宾,有好些年了,负责调教女弟子,名义上是我们的师父……”

“难怪,她不但教你们武艺,也教你们怎样取悦男人,加上铁笛玉郎教你们音律,所以你们全是十全十美的漂亮女人。把你们的一切好好招来,我不急,放乖些……”

东河村黄家的绝色美女,从来就不曾与外人打过交道,基本武功相当扎实高明,却欠缺博斗的经验,也没有与江湖牛鬼蛇神打交道的见识,被可怕的暴力一逼,乖乖吐实是理所当然的事,不需使用惨毒的酷刑煎逼。

行动指挥中心,设在客店的左邻后院,近在咫尺,每一组行动人员就位,如果过期没有信号传出,那就表示出了问题,就得派人查证策应。

院角的空房舍中,瘟神道全脸色阴沉,像个讨不到债的债主。

“你的人一定叛逃了”老道向坐立不安的逍遥仙姬说:“他们连客店也没进去,半途就溜之大吉了,你的人都靠不住,乘机摆脱你,亡命天涯自谋生路了。真该死:必须改变计划了。”

“不可能叛逃。”逍遥仙姬坚决地道:“我的人都是干中选一。修为有成忠心耿耿的弟子,老道,恐怕出了难以控制的意外。”

“意外?你不会认为你的两个人迷了路吧?”

“我得亲自去勘查。”逍遥仙姬不介意老道的讽刺;“或者干脆让我取代他们。”

“取代?我的几具宝贝泄管,每一具的打造时间,绝不少于一个月,你要我立即变出两三只给你带去放置?我又不是真的神仙。”

“那……”

“改变计划,改用第二策。”

“可是……”

“别废话了,时不我予,你赶快准备,再拖下去就没有时间了。”

“好吧!你是主事人,我这就着手准备。”

逍遥仙姬不能不答应,事不宜迟,的确时不我予,争取时效十分重要,迟延必定乱了章法步骤。而且,她必须尊重主事人的决定。

旅行有坐骑代步,是十分惬意的事,而且不急于赶路,歇宿时不需费神照料马匹.精神与体力消耗有限,谈不上辛苦。

膳罢洗漱毕,店中渐渐寂静,黄自然精力旺盛,不想早早歇息,备了一壶茶,倚在床上就灯看一部闲书:刘基刘伯温著的天文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