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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期须臾 (3)

第十七章  不期须臾 (3)

他用上了疯步九变,一声大吼,剑出“逸虹逐电”,猛攻贴身迫到的绿影。

“咦!你的剑法不错,着!”绿衣怪人飞快地叫,大袖一卷,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卷住了长剑。

司马英心胆俱裂,真相,剑上似乎卷上了一张铁皮,也像被一把大铁钳钳住了,不仅无法移动,巨大而无可抗拒的雄奇震劲从剑上传到,并有一股神奇的吸力,将他的身躯向前拉。

“不好!”他心中狂叫,火速丢了剑向侧倒,左折右旋掠出三丈外,疯步九变再次令他脱出危机。

“咦!你能比鬼快?”绿衣怪人叫,丢掉剑跟踪扑到。

司马英知道自己功力相差太远,即使是能用上十成其力,也禁不起冷冰冰的奇异暗劲一击。

目下他的赤阳掌已无法使用,无法用真气运功嘛!

除了逃命,他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疯步九变能应急于一时,时间一长便无法支撑了。

他一声怒啸,连拍三掌,第四掌攻出一半,突然不进反退,赶快掠入林中,不分东南西北亡命而逃。

一照面两招长剑被夺,他知道大事去矣!

绿衣怪人身形如电,衔尾紧追,一面用那不像人类的嗓音,尖厉地叫:“你跑不了,除非你能上天,两飞刀替你带来了杀身大祸,死定了。”

司马英心中暗暗叫苦,无缘无故地闹出事来,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倾全力狂奔,往吉林茂草中乱钻。

他的轻功基础打得好,心思又灵巧,绿衣怪人虽快逾闪电,仍难将他追及。

他往最阴森的地方钻,在荆棘丛中左旋右折,不知走了多久,衣裤被荆棘勾破得零零落落,腰以下出现了血迹,但他不在乎,终于将绿衣人甩脱了。

他钻出一座布满荆棘的密林,抬头看看天色,不由暗暗叫苦,红日衔接西山头,已经是申牌左右了。

他拭掉满头大汗,自语道:“人倒楣,处处有凶险,耽误了半天行程,找八荒毒叟的时辰又缩短了半天,真不值得。”

他开始找路,可是弄不清该往何处找,四面八方全是崇山峻岭,心中委实作难。

“往东走,只消找到村落就成。”他想。

不会有村落,除了深不可测的丛莽,便是连绵无尽的山峰,再就是各种大小不一的飞禽走兽。

夜来了,他到了一座峻陡的黑色山岭下,右方十里地又有一座浓林密布的奇峰,左面,有一座上面有物突起的插天奇峰。

他在晚霞映照下,定神打量右面远处的高峰,依稀,峰东面山腰丛林边缘,隐约现出一座村落。

他目力超人,打量片刻自语道:“咦!不像是村落,像一座城镇,也许我已经到了光泽县附近,且到那儿看看再说。”

假使不是迷路,又假使不是入暮时光度不良,他不会往那儿走,冥冥中似有主宰。

说走便走,便向右面高峰下奔去。

峰腰上的城镇、并非真的城镇,而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废墟,据说是汉唐时代巨盗的山寨,年代久远,已经破败得不像样了。

东面的黑色山岭,也就是邵武府东北的乌岭山。左面的奇峰,也就是充满了神话色彩的乌君山。

乌岭山的山尾,衔接乌君山的尾部。

乌岭山在邵武,有一段令后人凭吊的故事。

山北面谷地中,从前出过一条近十丈的巨蛇,搞得人畜惶惶,伤人无数,甚至地方官也常被吞掉。

蛇祸愈闹愈烈,当地的神棍便凭空造出谣言,说是每年送一个童女和猪羊给蛇神果腹,蛇神便不会为害云云。

地方官吏大概也是走投无路,竟相信神棍的话,便在每年八月,送童女祭蛇神,前后已有九名女童遭了殃。

第十个女童姓李,叫李奇,她上面有五个姐姐,她最小。

这一年轮到将她送去条蛇,怪的是她慨然应允,毫无惧态,暗中准备一把好剑,更用米粉做成猪羊三牲等物,用蜜灌制,到了山北蛇魔****等待。

夜来了,她一个小女孩居然胆大包天,打发所有的人离开,自己怀剑相候。蛇魔在晚间出穴,据说蛇眼大逾三尺镜,光芒可夺夜月之光。

她先将用蜜灌制的牲口让蛇果腹,从后暴起发难。剑过尾落,飞剑掷击,小小的女娃娃,击毙了十丈长的巨蛇,为地方诛去大害。

据说,宋朝中叶,乌岭山蛇魔穴前纪念李奇的神祠仍在,几经战乱,逐渐荒废了。

而乌岭山以北一段无尽山岭中,尽是穷山恶水,罕见人迹,人烟到乌君山为止,其他全是禽兽世界。

从乌君山往东走,一百里到邵武府城,那一段方有人迹,司马英在这一带找村落,算是白费劲。

他到了山下,月华已经爬上了东山头,饥渴难当,委实无力往上爬,加以森林中太过凶险,蛇虫猛兽开始活跃,他只好找一棵大树栖身,将包裹中剩下的干粮填饱肚子。

在兽吼起伏中,他坐在树叉上无法入睡,脑中的前情往事纷至沓来,令他感慨万千。

尤其是眼看仅有五六天可活,如果找不到八荒毒史,他便会永别人间,向世上的一切告辞。

而寻找八荒毒要的希望又那么渺芒,看来这次绝难幸免了。

地拔出了斑竹萧,黯然地自语道:“我已杀了不少人,年已二十二龄,死了不算短命? 世间像是一场盛宴,酒菜已尽,主人送客了,我也该告辞了。哦!确是该告辞了。”

接着,他吐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叹息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衷,英雄末本路的感慨涌卜心。

他举萧就唇,凄切低回的安魂曲音符,在天宇中跳动荡漾,他为自己吹奏着生命的哀怜。

附近猛兽的吼声此起彼落,似与安魂曲相和,相衬得极不和谐,但兽吼声却不能打扰他的心绪。

树林深处,从山腰中飘来一个鬼魁似的黑影,正以无声无息的奇快速度,循策声飞掠而来。

昼间追逐司马英的绿衣怪人,也从乌君山方向循萧声掠近。

一阕安魂曲奏完,他拭净萧,插在腰带上的萧囊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个黑影像个无形质的鬼魂,突然从地面冉冉升上对面一株巨树的横枝上。

司马英虽然功力已失去七成,无法再运先天真气应敌,但耳目之锐,仍然不减往昔,黑影上升,便被他发现了。

他弄不清是人是鬼,也没有想到会不会是白天里追逐他的绿衣长发怪人,反正他已看破了生死,一无所惧,仅用冷厉的眼神,注视着黑影的举动。

双方僵住了,司马英不想做声,他太倦了。

“你是什么人?”黑影说话了,是苍劲而冷厉的声音。

“我,一个迷路的人。”他也冷冷地答。

“你的洞萧造诣不凡。”

“过奖了。”

“你吹的乐曲太凄凉,不好。”

“那是安魂曲,正好。”

“呸!我说不好。”黑影的声音饱含怒意。

“好不好是我的事,我说好。”他的语音也带有火药味。

“晤!你很傲岸。”

“这是在下唯一可以自豪之处。”

“你是谁?何人的门下?”

“我是我,用不着通名道姓,你我不想攀亲,通名则甚?多此一举。”

“喝!你比我还狂。好小子,你定然够年轻。”

“二十二岁,确是年轻。”

黑影顿了一顿,哼了一声,再说:“你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

“在下并未找你说话,是你找我。阁下是谁,与在下不关痛痒。”

“戴云天魔面前,谁敢说不关痛痒?”

司马英吃了一惊,天!这家伙竟是戴云天魔仇视海,真糟。

他对江湖不算陌生,早知道泉州府戴云山有这么一个功力奇高的魔头不好惹,碰上了麻烦得紧。

戴云天魔仇观海是泉州府人,是个亦正亦邪的怪物,凡是泉州府附近打天下的武林朋友,最好不要踏进他的戴云山,不然准有天大的麻烦。

他不会和人讲理,遇上入山的人一律格杀勿论,凶名卓著,戴云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禁地。

武林朋友相戒不敢前去讨野火,他也从不到外地惹事生非。

司马英心中暗惊,又遇上一个难缠人物。

但他并不其害怕,说:“这儿不是戴云山吧?在下不相信半天便跑到戴云山了,不可 能,是么?”

“这儿虽不是戴云山,但五年前仇某已搬到这儿了。这儿叫古堡岭,也就是仇某的居所附近。”戴云天魔一字一吐地说,语气中充满危机。

“既然是阁下的地盘,在下走开就是。”司马英无可奈何;答,这种认输的口气从他口中发出,确是太不容易,这钢铁般的青年人,显然有点消沉了。

“已经晚了。”

“你想怎样?”司马英火又来了,沉声问,又造:“阁下不可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也未尝不是好事。你吹得好萧,留下每天替我照顾照顾荒堡残家,吹萧替我老人家解闷,饶你一条小命。”

蓦地,不远处另一株大树上,传来一声嘿嘿阴笑,声落,冷厉的语音又至:“仇小辈,你得先问问我绿衣阴神肯是不肯。”

司马英心中一冷,糟!是长发绿衣怪人的声音,冤魂不散地跟来了。他挂好包裹,准备溜走。

戴云天魔发出一声阴笑,冷冰冰地说:“放心,绿衣阴神吓不倒我戴云天魔。”

“是吗?你这点自信心立时可以消散。”声落,黑影飘到,绿色衣着,晚间看是黑色的。

戴云天魔狂笑一声,飘然而下,截住绿衣阳神,大袖突然抽出,罡风如雷,枝叶缘籁而落。

绿衣阴神也一声厉叫,翠柏疾挥。“啪啪”两胄暴响,暗劲接住了凶猛的袖风,人影乍分,枝叶纷飞。

司马英像一头大猿,贴树滑下了巨树,向后悄然而循。下面是两人激斗之处,他只好向上飞窜,慌不择路,匆匆溜走。

他真是到了英雄末路之境,委实无法和这些武林怪魔争短长,认了命,忍下这口恶气。

戴云天魔被震退了三步,心中暗惊,突然飘退说:“老泼妇,咱们日后算,目下须先擒住闯山之客……”

“慢着!”绿衣阴神怪叫着截出,又道:“这个小东西是老身追来的人,你休想打主意。”

“到了古堡岭,便是我戴云天魔的客人,你别想。”

“好啊!那小畜生乃是江湖淫贼花浪子的朋友,你家中有花不溜丢的大闺女,你竟不替你的女儿没想?”

“什么?”戴云天魔惊问。

“我说,那小畜生是江湖建贼的朋友。你的大闺女几岁了?如老身记性不错,该有十八岁了,正是她最危险的年龄,你是准备做泰山丈人……”